亲情散文合集,壹点壹读交流亲情散文
亲情散文合集,壹点壹读交流亲情散文故乡老家院子里种满了四季应时的蔬菜和水果,长长的茄子、豆角、黄瓜在一畦一畦的架上垂着,那是他和老伴亲手栽下看着一天天长大的。老人腿脚很好,走起路来真不像已经90岁高龄的,饮食和很清淡,偶尔也会喝一点二锅头,那个时候,他会抿一小口,慢慢品,品酒的醇香,品人生的不易,品与老伴在流金岁月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耳朵虽然也有点背,说得慢了还是能够听得见,所以与孩子的话语交流还不是多么困难。老头的身体比老太太要好得多,每天都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说话声音洪亮。他的生活习惯好,在家里经常会到周围村子去赶集下棋。没事喜欢看书,他看的书有《三字经》、《三国演义》、《红楼梦》、《黄帝内经》、《创业史》、《青年文摘》,有的书被他翻看很多遍了。他还经常和孩子讲自己年轻时走南闯北的事,到黄河岸边出夫,到博山烧窑,到广北烧烟叶,在别人听来是故事,但那是他曾经的亲历。有这样一对90岁的老人,从小青梅竹马,如今已走
壹点壹读|交流(亲情散文)
作者 崔洪国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微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看着他们那么温馨地牵着手坐着,望着,交流着,诉说着,我沉浸这首歌曲浪漫的旋律中,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题记
有这样一对90岁的老人,从小青梅竹马,如今已走过了人生无数的沧桑和浮华,依旧每天早晨早早起来牵着手,在村里,在小区前边的路上慢慢踱着步,沐浴着晨露,迎着第一缕绚丽的云霞,静享着浪漫时光。每天傍晚,他们也彼此牵着手,在村头,在村后的田畴,在小区的长廊上坐着,一起守望着。
黄昏的夕阳像喝过酒的脸庞一般,通红通红的,俯视着碧蓝的苍穹和寥廓大地上的一草一木,从高天的云外缓缓沉入无边的云海,在夕阳晚照里,两位老人微笑着,在夕阳和草树之间留下长长的影。他们回家的时候,有的人家张灯了,很远的天上已经是星辉斑斓,抑或是银月如华。
那位老太很清瘦,满头银发,腿脚不灵便,已经走不了很远的路了。她换过一次牙,吃东西也需要慢慢一点一点嚼,月饼水果都咬不动了,吃饭时就喝点玉米粥,吃点松软的馒头,女儿知道老人爱吃桃酥,给她买了桃酥,虽然是一点一点咽,但老人家吃得津津有味,从她脸上知足安乐的微笑表情就能看出来。几年前,老人因病住院打针后不知伤了什么神经,影响了老人的听力,你说话不贴近了大声说,老人听不见。有时看到别人开怀舒心地笑,老人也会问:“你们笑啥呢,我咋听不见,你们说得高一点。”女儿就再高声重述一遍,听明白了,老人也会跟着会心地笑起来。
老头的身体比老太太要好得多,每天都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说话声音洪亮。他的生活习惯好,在家里经常会到周围村子去赶集下棋。没事喜欢看书,他看的书有《三字经》、《三国演义》、《红楼梦》、《黄帝内经》、《创业史》、《青年文摘》,有的书被他翻看很多遍了。他还经常和孩子讲自己年轻时走南闯北的事,到黄河岸边出夫,到博山烧窑,到广北烧烟叶,在别人听来是故事,但那是他曾经的亲历。
故乡老家院子里种满了四季应时的蔬菜和水果,长长的茄子、豆角、黄瓜在一畦一畦的架上垂着,那是他和老伴亲手栽下看着一天天长大的。老人腿脚很好,走起路来真不像已经90岁高龄的,饮食和很清淡,偶尔也会喝一点二锅头,那个时候,他会抿一小口,慢慢品,品酒的醇香,品人生的不易,品与老伴在流金岁月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耳朵虽然也有点背,说得慢了还是能够听得见,所以与孩子的话语交流还不是多么困难。
平常的交流是一种语言和肢体的互动,但对于一起走过风,走过雨,走过了70年坎坎坷坷的两位老年人来说,交流更多也许是一种眼神和感觉。当耳朵背了,说话困难了,一个眼神,一份感知也许会唤起他们内心更多的往事,那些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往事。
春天回老家,正是万物复苏,小院的菜地里种下的各类蔬菜瓜果开始发芽生长的时间,老头在院子的菜地里用铲子和剪子把那些生长的幼苗培着土,修剪着,嫁接着,老太太就坐了一个高脚的撑子在菜地的一角,离着老头不远的地方,一边看着,一边和老头絮叨着,你分辨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大约是那棵看着不像结果的,那棵有些蔫了,该浇点水,那些太密了,需要分分秧,老头一边忙碌着,一边抬头看看老太太,听了她的话,点点头,顺了她手指的方向把一棵幼苗或者挪挪地方,或者浇点水,或者搭个架。
他们的交流就和地里生长的那些蔬菜瓜果的幼苗一样,彼此能够听得懂。蔬菜、瓜果、花草都有自己交流的方式,就和人们基于地域和方言的交流一样,是彼此之间的一种互动,有时这种互动与他人无涉,但他们彼此能够听得懂,能够感知得到。
有时,两位老人坐在楼前小广场的木制长廊上,有风吹过,小区到处都是花团锦簇,绿树掩映,他们在花草和绿树围成的花海和青绿中在长廊上静静坐着,一支手搭在另一只手上,就那么握着,彼此手牵着手,身旁有白头翁、喜鹊飞来飞去,头上有洁白的云团飘来飘去。他们就那么坐着,牵着手,望着广场外面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和人来人往。无声有时是最懂你,最动听的交流。
偶尔老太太也会咕囔一声“今天没有感到手脚麻,头也没有圆应(方言,头晕的意思)。”老头听得明白,也会回应一句“没啥事,多出来坐坐,走走,看看人,就好了,不是啥毛病,不用在心里总当个事。”他们彼此的交流不仅是在说话,更是一种鼓励和安慰,老头能给老太太当半个医生了。
傍晚下班的那会,两位老人就伏在卧室和外面餐厅的阳台上,望着小区外面的路上依次驶过的定制公交,那是在市里上班的女儿和女婿下班的时间点。有时他们一起从窗子里往外看着,看着风景,看着车辆,看着走过的行人。等待的时间,看着北边的天空有火烧云如锦带伸展着,老太太就和孩童般嚷着,“快看,那边有降了(方言对彩虹的称呼)。”声音不大,老头听到了,笑着说:“那不是降,那是火烧云。”话音也不高,老太太也能听得懂,“哦”,那意思是老头的话是对的。
那一刻,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女儿下车了,女婿从远处提着包和过来了,他们也看到了窗台上张望的老人,也看到了满天橘红的火烧云,赶紧掏出手机,拍一组火烧云的照片,拉近了镜头,拍一组两位老人从窗台张望的照片。两位老人赶紧走到门口,开了门等待着孩子上楼。“桑榆不晚,为霞满天”,那是一天最美的黄昏,也是两位老人最美的黄昏,一起拉进手机的镜头里,是黄昏最美的一道风景。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说着家常。有孩子在市里上班的公事,有老家来电话说到家里的农事,有两位老人白天在家里经历的趣事,有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往事,一家人有说有笑,就成了其乐融融的家事了。老头和女儿说起村里老蒯,铁磨,弯头等熟悉的村人的趣事,那些村人看似无厘头的事总会让人忍俊不禁,老太太就聚精会神看了老头和女儿女婿话语交流,她听不清,听不见,偶尔插话问一句,老头就再和她说一遍,她也知道村里那些人,然后就不失时机的插进话来,一起絮叨着,说着。
有一次,老头和女儿女婿说起自己在生产队的时候给队里烧烟叶的往事。那时我生长的崔刘村和他们所在的梨园村都种烟,摘了烟叶后要烤,烤好后会有公社和县里的人来收。烤烟叶是个技术活,火候掌握最关键,烤不到位,烟叶烤不透,人家不要或者压价,烤过了,容易烤糊,县里和公社索性就不要了,所以烤烟叶的活责任很重。那时老头跟着别人学徒,烤烟叶的也怕别人很快学了营生去,抢了自己的饭碗,所以在看火这个节骨眼往往会留一手。老头当时很年轻,淳朴,善良,好学,能成个知恩图报的好徒弟。很快,跟着学的那师傅就把如何掌握和拿捏火候的要领教给了他,他后来成了一个烤烟叶的技术熟练工。这些事,老头和老太太说过很多次,老太太早就入心入耳了,所以老头和女儿说得高低快慢老太太都能听得懂,每次老头讲,老太太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头,听着他绘声绘色地讲。
还有一回,吃完饭,老头和女儿女婿说起了年轻时刨地瓜井存地瓜的事。早些年,每个村每个队都要种地瓜,家家户户都要分地瓜。分了地瓜有的存到很深的地瓜井里,有的就用地瓜刀切了地瓜片晒干了,那是一家人吃的最多的粮食。50岁以上的人,谁会不记得经常吃地瓜的那些日子呢!“那时,每家都要刨个地瓜井,在下面再往两边挖出2-3米,你娘给我递着,我一筐一筐把那地瓜放下去。一个地瓜井能放好几百斤地瓜呢!”听老人说着,女儿在一旁搭着话茬,“是啊,有时下去取地瓜,你就在我腰上拴了一根绳子,把我送到地瓜井下边,里面黑乎乎的,也是害怕呀!”这些话题,老太太都能听得懂,听完也会说:“是啊,你爷用绳子把你放下去,我就在井口看着,喊着,直到把你和地瓜筐拉上来,心才放下。”一边说着,一家人说笑声荡漾成一片,向着窗子外面飘过去。
除了和孩子在一起的那些白天和夜晚,他们兴高采烈地话着家常,更多的时间两位老人相依偎着,守望着,陪伴着,无声有声的交流着内心涌动的情感和波澜。坐在卧室的窗台边,各人说各人的,他们能听得懂,是一种交流。躺在床上,听着老太太咕咕囔囔的梦话,老头听得懂,有时会给老伴掖一下被单,有时会爬起来把北面的窗户关上,从年轻时起老太太就怕冷,关上窗子就暖了,睡得就踏实了。
有时老太太给老头理发,这么多年了,都是老太太一把推子给老头推头,一边推,老太太一边自言自语着,老头听着老太的自言自语,听着推子的嗡嗡声,那也是一种交流,老头虽然年纪大了,但每隔20天,老太太就给他推一次头,所以老头天天也是板板正正,镜子前照来照去,咋看也不像90岁的人。有时在饭桌前,老头把菜夹到老太太的饭碗里,老太太和了粥很香地喝着,一脸的甜蜜和温馨,有人疼的感觉真好,那也是一种最知心,最贴心的交流,那是不需要语言的。
在城里住的时间不长,两位老人又很想家了。那个年龄,怎么也舍不得村里那哥他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依旧遮风挡雨的家。和女儿女婿说了好几次,女儿女婿只是应着,也没给个准信。夜里躺在床上,老太太就跟老头说:“我们出来时间不断了,这也是雨季,也不知道家里的屋漏不漏,咱不在,院子里种的菜他们也管不上。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能总在这里拖累他们。”老太太声音不高,老头听懂了,答应了一声“好的,这个周末让他们把咱送回去。”翻了个身,老头听到了老太太亲切熟悉的呼吸和梦里的呓语。
早晨很早他们就起床了,穿得干净整洁,床上铺的单子也叠得整整齐齐,两人到小区的广场坐了一刻钟,回到楼上坐在窗边,老头握着老太太的手,望着彼此,望着窗外的晴明,望着天外翻卷过来的云涛,用他们能听得懂的语言絮叨着这么多年他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事。
我给他们拍了一组手牵着手,彼此守望,微笑的照片,从他们的眼神中,我心头浮起了“白头偕老,守望相助,相濡以沫,烟雨平生”等词汇,怎么形容,也感觉无法形容他们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用自己能懂的语言的那种关切和问候,那种安慰和关心的——交流。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微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看着他们那么温馨地牵着手坐着,望着,交流着,诉说着,我沉浸这首歌曲浪漫的旋律中,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他们是一对年逾90岁的老人,是我的岳父,岳母。
崔洪国,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寻找灵魂的牧场》《与海阳最美的邂逅—崔洪国散文精品集》长篇非虚构纪实作品《列车前方到站徐家店》《胶东散文十二家.崔洪国卷》,在报刊、媒体、平台发表散文、书评400余篇。散文《济南的桥》获“第二届齐鲁晚报青未了散文奖”三等奖。
壹点号 风过林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