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传故居讲解:著名文化学者刘传铭
刘铭传故居讲解:著名文化学者刘传铭苏州自吴阖闾、夫差以来,两千五六百年,为中国历史最悠久的城市之一。城内远近名山胜迹,园林古刹,美不胜收,到处皆是。在“上古看门”篇章,刘传铭从2500年前苏州建城之初的“阊门”说起。毕竟苏州城门中,阊门名气最大。伍子胥从此门发兵讨楚,在吴楚越之间的恩恩怨怨中缔造了苏州城。也因此,伍子胥被誉为苏州城的缔造者。历史上,阊门一带不光是侠客死士刀光剑影、热血慷慨的悲壮大舞台,同时也是民心思古、民风淳朴、婉约优雅的芳草地。《苏州传》就记载到,“举案齐眉”和“相敬如宾”的典故是大家都熟悉的,其主人翁梁鸿和孟光的故事就发生在苏州阊门。“‘举案齐眉’这个成语典出东汉文人梁鸿和妻子孟光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的故事。据说,孟光长得很丑,但饱学的梁鸿不以为意,夫妻俩非常和睦,长相厮守,为后世留下了一段‘丑妻白头’的爱情佳话。五代卫贤作《高士图》,图中临卷披览的正是梁鸿,那位举案跪进的妇人就是孟光。这在今天看来似乎是男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么何为苏州?是小桥流水、杏花春雨、深巷人家、太湖浩渺吗?是一系列江南意象的串联吗?著名文化学者刘传铭借新书《又见繁华:苏州传》,答曰:这些标签化的意象,未免失之破碎、泛泛,“苏州的美是毋庸置疑的,但苏州之美具有极其丰富的属性,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词语可以概括。同时,苏州的文化形态具有相当复杂性,我们要对这座城市作深入研究,就应当拨开这些迷雾与烟云,看见它真正的光华。”
为城市作传,本就是一件难事。为苏州这样一座名闻天下的城市作传,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刘传铭是功底深厚的文史学者,中国艺术研究院文化艺术高端智库专家委员,中国文化书院导师,上海交通大学神话研究院专家委员,深圳大学特聘教授,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专家委员,人民城市发展研究中心顾问,中国南社文史馆馆长,原上海视觉艺术学院教授、文化艺术研究院院长,中央电视台百集大型纪录片《百年巨匠》总撰稿。由他主编的“丝路百城传”,开创了中国城市传记集结成军的新天地,而这次他亲自操刀的《又见繁华:苏州传》,再开“一带一路,万水千山”系列的先河。这本《苏州传》与过往的视角不同,与传统的解读迥异,书中信手拈来的历史典故,文献引用,尽显一个学者厚实的文史素养。
在刘传铭看来,一部好的“城市传”无疑是解码一座城市的钥匙,能揭示这个城市的伟大和平凡;其更高的境界是使读者调动全部知识储备并激活敏感的温情,和作者一起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鼻子嗅,用舌尖品,用手掌抚,用脚步量……真正地全面感知这座城市。“读者只有沉醉于自己独特的体验,阅读的时候才能走进城市,合上书本的时候就会看见这座城市的前世今生,看见它的天际线风景,盛衰之变,风物淳美,躁动与激情的人文精彩,以及它对内动力的发掘和向外的开拓 展望它的魅惑与绝世风华。”
翻开《苏州传》,从结构、谋篇、取材、行文等处,莫不显露出大家风范。作品通过“上古看门”“中古看桥”“今古看园”“百工四美”这四个绝佳的通道,各自串起了苏州自古至今的珍珠,让我们绕开那些繁琐发黄的故纸堆,徜徉于苏州城那些活色生香的阡陌巷道。刘传铭坦言:“《苏州传》是文字意义上的城市‘考古’,更是当代生活层面的‘考现’,所谓‘不薄今人爱古人’才是正心正信正行正道。这是对一个城市历史隐秘和现实呈现的关联观察与剖析,‘考现’也就自然而然地衍化成眺望未来……希望这部既‘考古’又‘考现’的《苏州传》能完成设定的任务。”
谈及创作初衷,刘传铭表示:“写苏州是给自己的情感,给精神世界找一个家。”在具体的写作中,刘传铭想特别强调文化归属的重要性,“我们人的地理认知有行政区划,有山水分割,更重要的是文化的认同。所以我想对我们的历史回访,对文化回顾。在这个过程里,对城市风物的描写,对历史故事的阐述,我们始终要坚持文化解读和文化认同。”刘传铭提出,中国文化自信的时代精神是在变与不变之中看的,自然的变与不变不仅仅是在于自然的本身,更在于我们如何看它,何为永恒,何为瞬间,何为变,何为不变,文化的自信才能找到一个真正的答案,城市更是如此。
“将苏州城这部厚重大书锁定在某一章、某一节、某一页,显然是琐碎与琐碎叠加的以偏概全。现今的‘城市史记’类文献叙述大多就有这种糟糕的‘存时序、乱经纬、无主脑’特点,使人越读越糊涂。对于苏州这座城市而言,造成这种错觉的‘祸首’第一个便是‘苏吴不分’‘苏宁不分’‘吴越不分’的认知混乱。”一开篇,刘传铭就对苏吴文化进行了追根溯源地探究。
1985年,在吴县三山岛古文化遗址被发现之后,由于接下来几千年文明线索的缺失,苏州人就明确将6000年前的以草鞋山文化遗址为代表的“吴文化”门槛,设限在距今五六千年前的以良渚为代表的越文化边缘。在刘传铭看来,这种地域概念的“存时序”其实往往会造成文化叙述上的“失时序”。他认为,吴越本属一体,是一个共同的文化生态话语圈。此类中心和边缘的“观点”不仅是重越轻吴、越先吴后的草率结论,甚至是罔顾史实的无稽之谈。“诚然,近年来良渚遗址考古取得重大发现,如台城和等级森严的墓葬群以及‘国家级’水利工程系统的发现认定,遂使中华文明历史已有五千年得到了权威确认,成了中华文明寻源工程的重大成果和热议话题。然而在吴越故事的‘新编’中,20世纪80年代在苏州城中心区被发现的拥有六千年历史的草鞋山文化遗址,在学界却一直被‘珍藏’,社会上关注的人更少,遂使同为‘天堂’的苏、杭二城的影响力逐渐拉开了距离。奇怪的是‘吴人’(苏州人)对此并无多少异议,其表现出的淡然,不知是麻木还是大度。如此一来,吴越文明之轻重长短就犹如被置放在一个倾斜的天平上来衡量。是耶非耶、轻耶重耶,结果不言自明。”
事实上,古吴国包括今天安徽、江苏两省的长江以南地区以及浙江省北部的环太湖区域。吴国国都前期位于梅里(今无锡梅村),后期东移于今天苏州。刘传铭坦言,这就是说,今天的苏州城和古吴国太伯所建之城并不是“合二为一”关系。如果将之视为苏州史的开端就十分勉强,而且会造成“苏吴不分”等一系列认知上的混乱。
苏州自吴阖闾、夫差以来,两千五六百年,为中国历史最悠久的城市之一。城内远近名山胜迹,园林古刹,美不胜收,到处皆是。在“上古看门”篇章,刘传铭从2500年前苏州建城之初的“阊门”说起。毕竟苏州城门中,阊门名气最大。伍子胥从此门发兵讨楚,在吴楚越之间的恩恩怨怨中缔造了苏州城。也因此,伍子胥被誉为苏州城的缔造者。历史上,阊门一带不光是侠客死士刀光剑影、热血慷慨的悲壮大舞台,同时也是民心思古、民风淳朴、婉约优雅的芳草地。《苏州传》就记载到,“举案齐眉”和“相敬如宾”的典故是大家都熟悉的,其主人翁梁鸿和孟光的故事就发生在苏州阊门。“‘举案齐眉’这个成语典出东汉文人梁鸿和妻子孟光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的故事。据说,孟光长得很丑,但饱学的梁鸿不以为意,夫妻俩非常和睦,长相厮守,为后世留下了一段‘丑妻白头’的爱情佳话。五代卫贤作《高士图》,图中临卷披览的正是梁鸿,那位举案跪进的妇人就是孟光。这在今天看来似乎是男尊女卑的旧习,但想想从前权贵家族的姬妾成群,士绅之家三妻四妾不在话下,而且世风流行也多见男子将糟糠之妻弃若敝屣,卫贤图解的这个爱情故事实在是一种令人艳羡甚至令人仰慕的幸福生活。”
“盘门”是苏州最早建成的八门之一。刘传铭透过“盘门”明面上写的是苏州城的建筑、交通,年代变革。实质上是从盘门的冷热道尽苏州城的兴衰,进而以妖娆风物带出人文精彩,讲述了人与城的关系,梅尧臣、苏舜钦、范仲淹、苏东坡、杨荫瑜等。这些从古代到近代的文人,为苏州这座人文之地增添了无法抹去的辉煌,这些赤子才是苏州精神的核心。
“君在姑苏见,人家尽枕河。”素有“东方威尼斯”之称的苏州古城从不缺桥:思婆桥、寿安桥、灭渡桥、万年桥、乌鹊桥、斟酌桥、普济桥、凤凰桥……这些想想都令人感到温暖,诗思饱满的小桥,静静地横卧在苏州城密布的河网上,无数行人在桥来桥往中踏过沧桑岁月。但在《苏州传》里,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桥,也不仅是桥下的流水,在刘传铭眼里,“关注苏州从关注它的桥开始,一直是一个睿智的诗性观照。从这些小而美的桥上,我们听到的是美的故事,是水流伴奏的城市脉动,我们看到的是水城符码和诗城标点。”因此,我们才有幸读到了“钟声里的诗桥孤旅”,唐人张继那首脍炙人口的《枫桥夜泊》里的句子“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而枫桥,正是位于苏州西北3公里的小镇,一座普通的月牙形单孔石拱桥,始建于唐代。坊间传说,张继赶考落第,郁郁回乡途经此处,挥毫写下了这首诗。在刘传铭看来,有时候历史意识的想象力会超越平庸,记录坊间伪传闻。《苏州传》写道:诗人张继在枫桥的千年-叹、万般愁绪包含的哀苦,或许是由于逆旅人生的周遭际遇而愁肠百结,或穷或贫或痛或孤或病或失,愁绪如麻,皆有可能。然就是不可能因落第而愁。公元756年张继过苏州时,正是安史之乱爆发第二年。“渔阳鼙鼓动地来”的山河破碎之声已经成了李唐王朝的惊魂之钟。而诗人在家国堪忧前程无望之际,寒山寺的夜半钟声恰到好处敲在了他的痛点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落叶惊心、涛声痛心、鸟语烦心、丝弦乱心,岂独一声钟响而令人寒心?
除了枫桥,我们还可以在书中读到“画桥连珠”,周庄的双桥通过陈逸飞的油画为西方认知,再通过哈默博士之手增画与邓小平,“让默默无闻的周庄因双桥从此走向了世界,也为西方世界开启了透视苏州的钥孔。”《苏州传》更下定论“石桥虽小,但文明的跨度无可限量。”我们还读到了永宁桥的“方正儒雅之气”,香花桥的“温馨与浪漫”,读到了三百米长桥“宝带桥”,没有井亭的“井亭桥”,明代古桥“西津桥”,更有让人联想到爱情的廊桥“河桥”。在刘传铭笔下的《苏州传》中,我们看的不是桥,看的是风雅和诗心。
都说苏州园林甲天下,咫尺之内有乾坤,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中国的四大园林,苏州就占了两个,一个是最大的古典山水园林拙政园,一个是以假山为奇的留园。但《苏州传》不是简单的欣赏园林之美,而是侧重述说那些以园林山水为生活背景,以餐花饮露为精神追求,以亭台楼阁为情感舞台,以假山花窗为壁上图画,以舟桥水环为生活节奏的造园主人和一代代接续这份遗产的后续者的故事。当代人和这份温热的文化遗产之间的关系,绝不仅仅是品园造园的审美关系。刘传铭认为,读园就是读诗、读书、读史、读艺、读自然、读人心、读自己。读懂园林也是读懂苏州不可或缺的一门必修课。他写道:“沧浪亭、狮子林、网师园、环秀山庄、留园、曲园、虎丘、耦园等各擅其秀,无一不是天人合一的大块文章。难分轩轾,遑论一二。亦即人们常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若以书法艺术来类比,则沧浪亭似《祭侄文稿》,网师园如《寒食帖》,曲园像《大观帖》,虎丘比《万岁通天贴》,拙政园就是《兰亭序》……一撇一捺,点化流美;一砖一瓦,妥帖舒服;一字一句,气韵生动;一亭一阁,承接有序;一水一石,相映成趣;一起一伏,绵绵不绝;一楼一台,照花围树……处处收放自如,笔笔心手恰合,情情温润如春,意意肃然似秋。天成文章,天籁之音,天堂模样。”
拙政园是苏州园林领袖群芳的一件代表作。拙政园始建于明正德初年,五百多年来,拙政园几度分合,或为“私人”宅园,或做“金屋”藏娇,或是“王府”“将军宅”高堂喧哗,或是琼楼玉宇、神仙洞宅,或是人殁迹灭、田园荒芜……世之治乱,园之兴废。拙政园留下了许多诱人探寻的遗迹和典故。在这里,刘传铭并没有将阐述拙政园历史作为重点,而是在“拙政与巧思”下提出审美之道:“若作物我观照,这些园林就是苏州人人心真善美之画图,思想儒释道之殿堂,智慧文史哲之书写和古今对话、天空眺望、畅想未来的一块块高地。”
苏州自古以来就是这么一块人杰地灵、手巧心灵、材美工灵、时绶气灵的“四美”之地。所以苏工苏作不仅件件精良,行行神技,几乎囊括了所有“非物质文化遗产”类型,甚至连故宫太和殿的铺地金砖也是出自心灵手巧、做派严谨的苏州人之手。刘传铭坦言,如果要将这些一无遗漏地记下来,则会是一部千万言不能详尽的工艺百科全书。故只能摘其一二,略述“四美”出姑苏的精彩。在“百工四美”中,所谓百工者,木制竹刻牙雕玉砌石凿砖镂,造纸制笔染丝刺绣冶陶烧瓷,茶饮烹饪服饰紫砂装裱制匾戏曲……四美者,“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先秦《考工记》曰,合此四者为美。《苏州传》以其中的刺绣、昆曲为代表,将百工四美一兜尽网,把姑苏的精妙一勺浓烩。对于精细雅洁的苏绣,书中写道:“苏丝苏绣与国人纠缠了数千年,既攀上了帝王的冠冕,也登上了显贵的衣襟,还沾染了女儿家的香帕,见诸诗家墨客的诗文,及至显于史家笔端,既彰显了庙堂之威严正大,亦流转于寻常百姓家,与饮食男女衣食住行犬齿交错、水乳交融、骨肉相连,幻化出一段段天光丽彩。”
作为一部描写千年名邑的城市传记,《苏州传》高屋建瓴、纵横捭阖、文辞锦绣、化繁为简,可了解苏州的前世今生,了解苏州绝美的山川景色、灿烂的历史文明,了解苏州的浪漫和它的故事,是外地人阅读苏州的指南,也是本地人重读苏州的入口。苏州大学教授朱栋霖评价说:“这是一部个性独创、才华卓异、魅力瑰采的苏州历史叙书。于故史钩考中激活细节的活力生命,于风物叙述中焕然绝代风华,笔致灵动,语言华采,超然俗套。端此种种,恰与姑苏魅力相匹配,并在同类专书中卓然超群。”知名作家王樽则坦言:“当我读罢刘传铭的新作《又见繁华:苏州传》,掩卷沉思,有种醍醐灌顶般的顿悟,似乎捕捉到了这个城市的灵魂,它与过往的视点不同,与传统的叙述与解读迥异,或者说,作者带我们‘曲径通幽’,回到其别有洞天的本源,就像辛弃疾‘众里寻他千百度’后的‘蓦然回首’,那‘灯火阑珊处’,正隐藏着被忽略的关键——苏州还是那个苏州,却有了别样面貌。”(读者报全媒体记者 何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