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搜索:  汽车  科技

川藏兵站女兵风采:四个高原女兵的故事

川藏兵站女兵风采:四个高原女兵的故事1970年底,13岁的杜波穿上了军装,成为基本建设工程兵第61支队一兵。杜波参军时,61支队已奉命调防湖北宜昌,担负国家重点工程葛州坝水电站的工程建设。修建葛洲坝,部队施工三班倒,争分夺秒筑提围堰,赶工期抢进度。分到61支队宣传队的杜波,当兵时身高一米四七,体重70多斤,也和宣传队战友们一起投入筑堤围堰中。用的是最原始的铁镐铁锹,竹箕藤筐,木杠扁担等工具。挖土、装筐,挑土、都是重体力劳动。杜波岁数小,个子小,力气小,最初到工地,不知干什么合适。杜波想,那就挑土吧,挑土时虽然重,可回来担子空了,就可以休息一会。瘦小的杜波,先挑半筐土,摇摇晃晃费尽力气,才能把土石挑到堰堤上,来回几趟,才知土石太重,空担回来还没轻松休息,又开始下一轮的挑土重担。那就和战友换换,选择装筐。用铁锹挖土装筐,战友等着挑土,一点不敢懈怠,使劲挖土、铲土,手上打起泡,也不敢放下铁锹。工地似战场,会战如打仗,几个月时间过去

#头条创作挑战赛#

我们高原女兵

钟建新

六月初夏,四个来自不同部队,不同部队番号,不同部队驻地,不同军龄,不同兵种的退役女兵,相聚在一起。曾不认识的退役女兵,在一次青海高原旅行中相识,从此,军人缘、军人情,让曾经的女兵成了朋友。

女兵,多么引人自豪的称呼,女兵的军装,让多少人羡慕,女兵的英姿吸引多少回眸。但不知有多少人了解,在高原,荒漠,大山,孤岛,在天空、海洋、边疆,在不同的地域,有多少军种兵种不同的女兵,和男军人同样训练,同样工作。在军队,沒有男兵女兵之分,女兵和男兵同样,只有军人的责任在肩,只有军人的意志、付出和奉献,对祖国的忠诚,敢于流血牺牲的胆魄。

聚会时,我们谈起各自在部队的经历,才知道虽然我们部队番号不同,部队所在地不同,但经受的锻炼却那么相似,部队艰苦的磨砺,让我们学会了坚强,骨子里有了军人的硬气。在离开部队多年后,在生活中遇到挫折时,都能坦然面对。曾经当过兵,不是轻松地笑谈,那是一段特殊的经历,那是一生难忘的体验,是部队的锻炼,让我们受益一生。

1、杜波

川藏兵站女兵风采:四个高原女兵的故事(1)

杜波,父亲安徽宿县人,是新四军四师,十八军老前辈,也是初期进藏的老西藏军人。杜波出生在西藏波密,所以她的名字带个波字。由于杜波母亲五十年代在西藏,沒什么营养,杜波是早产儿,生下来还不到四斤,出生不久,杜波在波密就患上新生儿肺炎。一个患上新生儿肺炎的早产儿,可能随时会发生意外。这时,杜波的父亲接到命令,带反坦克炮营从西藏返回成都,还在医院的小杜波,让她的父母十分为难。五十年代,西藏的路那么难走,路况不好,都是狭窄的土路,山高路远,还有高海拔的雪山,沿途危机四伏,塌方,泥石流,大雨冲断公路,大雪封山,缺氧,谁也不知会遇到什么险况。杜波的父母,担心着小生命能不能经受住一路的颠簸,能不能经受住高海拔的缺氧,能不能承受一路风寒的长途跋涉。可如果留在西藏,患上新生儿肺炎的小杜波更是危险。杜波的父母,最后决定带着杜波,跟着炮营的车回成都。小小弱弱的杜波,被放在绿色的炮弹箱里,那就是杜波的摇篮,汽年载着炮弹箱摇篮,小杜波就睡在里面摇啊摇,颠啊颠。炮营车休息时,妈妈赶紧给杜波喂奶、换尿布,然后又继续跟着炮营车向成都前行。杜波的父母含泪做出艰难决定,小杜波如果在雪山上真的缺氧,病情加重,发生不测,只有让杜波和炮弹箱摇篮一起留在雪山上。五月的西藏气候多变,风还是那么凛冽,长路漫漫,路途险峻、路况颠簸,新生儿小杜波在绿色炮弹箱里度过了满月。与风雪为伴,在高原穿行,历经一个月的千里跋涉,睡在炮弹箱摇篮里的小杜波,在父母万千的担心中,终于随炮营的车平安回到成都。如此顽强的小生命,一个患上新生儿肺炎沒滿月的小婴儿,穿越千里川藏线,创造了生命的奇迹。从此,在成都平原健康成长起来。

1970年底,13岁的杜波穿上了军装,成为基本建设工程兵第61支队一兵。杜波参军时,61支队已奉命调防湖北宜昌,担负国家重点工程葛州坝水电站的工程建设。修建葛洲坝,部队施工三班倒,争分夺秒筑提围堰,赶工期抢进度。分到61支队宣传队的杜波,当兵时身高一米四七,体重70多斤,也和宣传队战友们一起投入筑堤围堰中。用的是最原始的铁镐铁锹,竹箕藤筐,木杠扁担等工具。挖土、装筐,挑土、都是重体力劳动。杜波岁数小,个子小,力气小,最初到工地,不知干什么合适。杜波想,那就挑土吧,挑土时虽然重,可回来担子空了,就可以休息一会。瘦小的杜波,先挑半筐土,摇摇晃晃费尽力气,才能把土石挑到堰堤上,来回几趟,才知土石太重,空担回来还没轻松休息,又开始下一轮的挑土重担。那就和战友换换,选择装筐。用铁锹挖土装筐,战友等着挑土,一点不敢懈怠,使劲挖土、铲土,手上打起泡,也不敢放下铁锹。工地似战场,会战如打仗,几个月时间过去了,小女兵杜波已锻炼出来,挑土石方可满筐,挖土装筐,手磨出茧,已难不到十多岁的小女兵。在基建工程兵61支队,杜波长大了,也锻炼成一个合格的军人。杜波从宣传队又调去护校学习,毕业后成了61支队医院的白衣天使。1976年,基建工程兵成立十周年在北京汇演,杜波被抽调到宣传队,参加北京的汇演。汇演后回到部队,就遇上唐山大地震,杜波回到河北迁西县基建工程兵61支队医院,参加了部队医院救治伤员的工作。当唐山的大批伤员被源源不断送到医院,工作量大增。户外搭起的帐篷内,有近二十个伤病员的护理,治疗工作,只有一个护士,一个护理员连轴转。辛苦劳累的工作,救治伤员的繁忙,继续锻炼着杜波,唐山地震救治工作结束后,杜波荣立三等功。杜波在61支队十年,一个13岁的小女兵就这样锻炼成长起来。军龄近三十年的杜波,后来在部队又经几次调动,可修筑葛洲坝的青春年华,流淌的汗水,那些大会战的劳动场面,那些艰苦锻炼,永远留在杜波记忆中。

2007年,杜波去了西藏,去了出生地波密,看到沿途的雪山,河流,狭窄的山路,潜在的危险地,杜波才深切体会到父母当时带着患新生儿肺炎早产儿的她,千里奔波,是多么不容易。父亲要负责整个反坦克炮营工作,要负责整个部队的安全行驶,还要牵挂着睡在炮弹箱里患病女儿的安危,还有坐在车上还没有出月子杜波妈妈的健康。尽管心急如火,可军人的责任在肩,不能有丝毫懈怠,只能按照计划,保障反坦克炮营沿途安全,耗时一个月,才走完千里川藏线。杜波更加明白了西藏军人的奉献和付出,更加懂得了父母。

2、苏迈

川藏兵站女兵风采:四个高原女兵的故事(2)

苏迈的父亲是经历过抗日战争枪林弹雨的新四军前辈。全国解放后,所在部队22军驻守舟山要塞。1958年各大军区抽调干部支援西藏,刚结束北京解放军政治学院两年学习的苏迈父亲,随一纸调令进了西藏,这一去就是23年,直至1981年离休才离开西藏。军旅生涯一半以上时间都奉献给了高原,是真正的老西藏军人。

1958年,苏迈跟着父母从江南到了成都,进西藏军区八一校读书。在八一校,苏迈和所有西藏军人孩子们一样,远离在西藏的军人父亲,只有父亲两年一次的休假,一家人才能团圆。长时间的分离,短暂的相聚,苏迈和妹妹们对父亲少了亲近多了敬畏,这种情况差不多一直持续到她父亲离休后真正回归家庭。至今苏迈和大妹妹还清晰记得每次面临父亲结束休假返藏前的例行严肃谈话时,都心生畏惧,悄悄互相推让,都不愿坐在离父亲最近的那个凳子(谈话主要内容是要求女儿懂事听话,严格要求自己,珍惜学习环境,努力学习)。苏迈父亲从1958年到1981年离休,这23年的时间,苏妈妈和所有在内地西藏军人的妻子一样,忍受着孤独寂寞,独自为孩子们成长操心劳累。23年的时间,是苏妈妈和女儿们撑起在成都的这个家,让独自在高原的父亲,得以安心工作。家是西藏工作的苏迈父亲遥远的牵挂和心底的温暖。日复日,年复年,23年的漫长岁月就是这样度过的。

1969年底,苏迈参军,分到成昌兵站部下辖的雅安陆军第37医院。想象中,一个女兵能分到内地驻军医院,地理环境好,生活条件也较优越,应比较舒适。聚会聊天时才知道,苏迈参军后,从当炊事员、卫生员开始,也吃过苦,经受了很多锻炼,城市女孩在军营里慢慢捶打成了真正的女战士。医院修路,当初肩不能挑的苏迈,已经可以咬着牙和男兵对抬沉重的大青石,压得瘀青红胂的肩头,至今仍留下隆起的硬块。

其中医疗队下乡的一段经历最难忘,七十年代,37医院在芦山有常驻治疗血吸虫病的医疗队,人员半年一轮换。下乡条件差,血吸虫污染,附近水源不能用,所有生活用水要到一里外的江边挑回,女兵也同样每天去江边挑水。住宿的老房子跳蚤奇多,苏迈从脖子到脚背几乎全是被跳蚤咬的大红疙瘩,奇痒难忍,苦不堪言情况下,竟突发奇想,把浸染了敌敌畏的纱布条用别针固定在两个裤脚,使得同队医生大惊:“不要命了,会中毒的!”为防跳蚤上身,她实在是急昏了头,顾不上其他了。

最危险的事发生在一次收治病人前准备病房时,一大卷电线从坡上经人住下传递,没想到其中隐藏有裸露的电线接头,当传到苏迈时,她瞬间被一股强大电流击倒在地,右手被电线头电流紧紧吸住,就像捏着强力胶,握拳般死攥着电线无法丢开,任电流经过身体而阵阵抽搐至昏迷。离苏迈最近的女战友小朱情急下去夺她手上的电线,却不料也被传导的电流将双手缠在苏迈胳膊上,怎么也甩不开…。

若不是当时农村发电忽强忽弱,电压不稳留下了救命时间,若不是屋里正安灯的赤脚医生听见有人惊叫,疾步跑出果断拉住地上电线猛力拽拖了苏迈手中的线圈,或许一场触电身亡的悲剧已无法避免。苏迈被扶起,恢复意识后才觉察到手痛,摊开右手,只见掌心和手指间一串被灼的水泡。手上电灼伤的小小瘢痕今天依稀可见,曾经惊险生死交臂,如今已是过眼云淡风轻。

苏迈在部队十七年,其间有过几次调动,工作也从医院到机关,1987年转业到地方。几十年过去了,现已退体的她,回首往事,那些磨砺蜕变成长的经历,却记忆犹新恍如昨日。穿军装的日子,是苏迈生命里永远难以忘怀的深刻一段。

3、杨桦

川藏兵站女兵风采:四个高原女兵的故事(3)

杨桦的父亲十四岁参加红四方面军,是经历了爬雪山过草地,参加两万五千里长征的老红军。抗日战争时期,所在的八路军部队一直在山东坚持抗战,立过战功负过伤,右眼里一直留有未取出的弹片。解放战争后到重庆西南军政大学学习,1953年又到南京高级步兵学院学习,毕业后分配到成都军区所属茂县军分区第14团,从那以后,一直在四川阿坝州驻军部队,常年工作在高原。杨桦从小同样过着和父母长期分离的集体生活,少有依偎在父母身边享受家庭的温暖。和父亲在雨后草原上采蘑菇,河边钓鱼,就是留在杨桦记忆中最难忘的童年幸福时光。

1969年4月,杨桦穿上军装,参军到基建工程兵61支队。她没有想到去的这个部队是一支新型的兵种,是穿军装不打仗,以担负水利施工建设为主的部队。从四川映秀湾水电站到湖北宜昌葛洲坝水电站,再到河北唐山地区潘家口水电站,及广西天生桥水电站,都是61支队参与建设的。1971年,部队从四川到了湖北宜昌参加葛洲坝三峡工程会战。会战初期,女兵和男兵都住在临时搭建的活动房子里。宜昌的夏天似火炉,活动房子如蒸笼,又闷又热,进去就是挥汗如雨。院里用席子围个圈,安五六个水龙头,就成了淋浴房,条件很艰苦。杨桦所在的61支队医院,女兵也轮流参加大会战,推车、挖土、装筐,被汗水湿透的军装每天会开出一片片“盐碱地”。

1972年杨桦父亲突发重病,被批准赶到成都军区总医院时,父亲已病危。杨桦至今还清晰记得,那天在抢救室里,她强忍住泪水,靠近父亲床头,见到她的那一刻,父亲用很微弱的声音说:“一定要好好工作”。这是父亲临终前给杨桦的叮嘱和希望。追悼会后,回到部队,杨桦积极报名参加巡迴医疗队,下部队到施工现场,经历艰苦环境的锻炼。当她看见战士们在弥漫着浓浓粉尘中打风钻装炸药,在潮湿闷热的山洞里作业,看见他们糊满泥浆的双手端着碗蹲在路边吃饭,碗里拌着的是过路工程车场起的沙土,看见汗水和灰尘让战士们面目全非的容貌,这些难忘的场面,杨桦深深感动,父亲的叮嘱是杨桦努力的动力。在工地巡迴医疗,杨桦不怕苦和累,每天背着药箱,和医疗队战友到工地为战士们做好医疗保障工作,也曾遇到巡迴时放炮,小石块满天飞差点被砸中的险况。巡迴医疗结束回到医院,作为斑长的她,带领班里战友们做好护理工作,开展科里各项活动,还报名下乡参加医疗队,到农村去送医送药。当兵第三年,十九岁的杨桦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父亲希望的一名战士 。

1976年,61支队已从葛洲坝会战转战到河北唐山地区一带, 开始修建潘家口水电站。这一年的7月28日凌晨三点多,军人们在熟睡中被一阵刺耳的轰隆声和一道道刺眼光亮惊醒,朦胧中有人喊“地震了”,宿舍里战友们都奔向门外,此时大地还在使劲摇晃,根本站立不稳,漆黑夜里,通汛完全中断,灾难来自何方没人知道。直到早晨六点多,收音机里勉强收听到“唐山丰南一带发生强烈地震”。61支队离唐山只有一百多公里,知道唐山地震后,灾情就是命令, 在没有上级指示,没有通讯联系的情况下,支队医院迅速做好抢救准备,腾空所有病床。大约下午两点多 部队的车拉回第一车伤员 车门打开,医护人员吃惊看到一车血肉模糊从瓦砾下刨出的伤员,抢救伤员如上战场,医护人员立即投入战斗,随后第二车,第三车…,不断有伤员拉来,医院所有病床住满,走廊两旁和门诊大厅地上都躺满伤员,全体医护人员三班倒,不论白天黑夜拉来的伤员立即医疗处理,全力以赴尽力抢救每个伤员。

震后第三天,杨桦和几个战友去唐山送工具,到了抗震救灾前线。进入唐山市区那一刻, 都被眼前惨烈惊呆,曾经熟悉的,常去的唐山已不存在,高楼夷为平地,到处是废墟。61支队一大队负责救援的驻军255医院,在地震中牺牲几十位女兵,她们有些本已跑出来,又转身跑进病房,想救出更多的病人,女兵们的热血洒在唐山大地上,青春定格这片废墟上。亲眼目睹了唐山大地震的深重灾难,看到战友们在初期没有大型挖掘机,只能借助钢钎,铁铲,用手一点点刨开水泥块,不分昼夜,不顾自己在余震中的安危,去尽力救每一位伤员,听到255医院牺牲的女兵们英勇事迹,让已是共产党员的杨桦更多了一份责任和坚韧,和战友们一起奋战在抢救,治疗伤员的日日夜夜。在这场抗震救灾中,61支队医院及时抢救医治几百名伤员,直到十月全国各地开始接受地震伤员去治疗,唐山大地震救治医疗任务才结束,杨桦也在这次救灾任务中,经受了锻炼。

杨桦在基建工程兵十年 她跟随部队从南到北,从城市到乡村,经历过湖北宜昌酷暑难耐的夏季,经历过长城喜风口脚下寒风凛冽的冬季,参加过建设三峡工程葛洲坝大会战,唐山大地震医疗救治工作 这些经历是二十年军龄的杨桦最难以忘怀的。今年八一建军节,杨桦喜获“光荣在党五十周年“纪念章,回首往昔军旅岁月,她为曾是一名军人骄傲和自豪。

4、我(钟建新)

川藏兵站女兵风采:四个高原女兵的故事(4)

我父亲是1939年16岁参军到新四军四师,经历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浴血奋战,渡江战役,解放大西南战役后,随十八军到四川。我的父母都是十八军老军人,都是初期进藏的高原军人。父亲从1939年参军到1981年离休在部队42年,就有21年在西藏部队。我们姐妹三人和十八军,老西藏军人孩子一样,从小在西藏军区保育院,八一校长大。因从小远离父母,曾不认识父母,姐妹三人也不曾互不认识。妈妈从部队转业回内地工作后,和独自在高原的爸爸不知有多少牵挂和思念,后来妈妈放弃了工作,去西藏陪伴爸爸,远离年纪还小的女儿们,又有多少对女儿们的想念和牵挂,此事无法两全。直到1971年父亲调回内地部队,我们姐妹陆续从部队回到成都,全家才团聚。

1969年12月,我在拉萨穿上军装,分配到驻扎木的昌拉大战(现在的扎木大站)。同时分去四个女兵,没有任何特殊,和男兵一起参加军事训练,练投弹,练射击。我是话务员,除了学习有线技术,还要掌握一些基本的外线技术,练爬电线杆,接电话线。七十年代,西藏部队供给还是困难,各部队都要开荒种菜,贮存莲花白,土豆解决一部分冬季吃菜。女兵和男兵同样,工作训练之余,要挖地种菜,挑水浇菜。夏季,女兵和男兵一起,扛着大银锯,拎着大斧头,小斧头,上山到原始森林伐木,以供冬季做饭和取暖用。我们半跪在一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松树下,和男兵一起拉大锯,尖细的女声和众多浑厚男声喊出的劳动号子,在森林里回响。女兵和男兵穿着绿军裤,汗湿的白衬衣,流淌着汗水红润的青春脸庞,顺山倒下大树的震撼,已定格在我脑海中。一次伐木,我在山腰用斧头砍树叉,一节锯好的几米长的树节,从山上往山下滚动时,被树桩和石块的碰撞改变了方向,朝我砍树叉的方向快速滚过来,专心砍树叉的我听到一片惊呼声,抬头一看,树节已滚到我面前,只听呯的一声响,我正砍的碗口粗树杈被打断,打断的树杈打在我头上,我被打的弹起掉一边晕过去了,大树节从我站的地方滚过,万幸虽负伤,但没危及生命,只是额头上永远留下一道如回行针样式的伤疤。

一年后,四个女兵调到驻扎木的第四野战医院,我们已经从不懂事的女孩成长成为高原女兵。在医院,我当过猪倌、炊事员。调科室后,给伤病员洗脸擦身,倒大小便,打扫科室卫生是每天的工作。上护训班,除了理论学习,上课考试,练实际操作时和男军人同样,挽起袖子互练进针,手上合谷,腿上足三里是自己练针炙最方便的地方。医院女兵同样要军事训练,实弹射击卧姿,跪姿,立姿我都打过。为了能参加实弹投掷手榴弹,晚饭后空旷地,是女兵练投弹的地方,女兵普遍个子小,力气小,练投弹很吃力,胳膊练的抬不起来,也坚持练,最后都如愿参加了实弹投掷手榴弹。

下乡巡回医疗,女兵男兵都睡地下,那些大跳蚤,好像特别欺负女兵,女兵们被咬得全是红疤成片,只好把六六粉撒在地铺四周,晚上就在呛人的六六粉味中睡觉。交通不便,我和女战友都学会了骑马,巡诊路上,曾遇到山路崎岖,抬头是云雾,低头是悬崖的险路。每天女兵和男兵一样背着小背篼,上雪山,到密林,去山涧,一天走几十里路采药材。波密县的倾多区,许木区,玉仁区,都留下我们医疗队女兵的身影。在医院里,外出执行医疗任务,抢救伤员,护理伤病员,小药厂制药,各科室,院直属机关,洗衣班,炊事班,到处有女兵在工作。我和我的女战友们,很少有立功的机会,也没有特别突出的事迹,我们在平凡岗位上,默默无闻的工作。可女兵们的歌声和笑声,留在雪山上,留在原始森林林中,留在帕隆藏布江边,西藏高原上也永远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5、我们女兵

川藏兵站女兵风采:四个高原女兵的故事(5)

四个女兵,我的军龄最短,因在扎木时我患上严重的高原性心室扩大和重度贫血,心室扩大的程度,让当时第四野战医院放射科给我检查的乔文禄医生等几个医生大吃一惊,身体状况已不适合在西藏工作。退役回成都时,二所护士胡绍礼,帮我联系上成都军区后勤部康副部长,到西藏检查工作后返回成都的车,两辆吉普车刚好还有两个位置,胡护士陪我一起坐吉普车返回成都,一路细心照顾。车行驶到雀儿山顶时,有两辆车发生擦挂,争执中互不让路,来往的车都堵在山顶狭窄的山路上。

哪知刚上雀儿山,我就突发严重高反,无力说话,奄奄一息,后来意识开始模糊,感觉自己像雀儿山顶一朵云,正慢慢飘向天空,越飘越远。胡护士看我状况危急,急救药品已准备好,吸的氧气袋里氧气已不多,急的不行。赶紧向康副部长报告,车上病人快不行了,在山顶耗着会危及生命。康副部长下令,立即把路腾开,如果不执行,把两辆车都掀下雀儿山,救治病人要紧。两辆车驾驶员服从命令,很快腾开一条路,让吉普车先下山。开吉普车的是西藏军区司令部小车斑夏成根老兵,技术好,胆大心细,又快又稳往山下开。翻过雀儿山顶,海拔开始降低,我的眼睛慢慢睁开了,急救药品没用上,首长,胡护士,夏老兵,车上的军人都松了一口气。回到成都后的我,身体很弱,脸上的色彩却有点特别,额头上那个被树权打的伤疤是稍浅的红色,脸颊上是鲜艳的高原红,嘴唇因高原性心室扩大缺氧,有些乌紫,这样的高原印记在脸上留存了很长时间。经过一段时间调理,我的心脏恢复正常,身体也恢复健康。遗憾的是我再没有回到西藏,回到波密。可两代高原军人在西藏的岁月,留下的足迹,让我对西藏的雪域山川,有太多难以割舍的情怀。波密蓝天下的晶莹雪山,郁郁葱葱的茂密森林,洁净的帕隆藏布江,冬天冰雕玉琢的冰雪世界,春天盛开的桃花……都清晰留在我的记忆中。

光阴荏苒,弹指挥间,部队生活已是往事。聚会时,四个女兵谈起在部队的一些经历,感慨万千。我们是普通的女军人,做着平凡的工作,没有惊人事迹,没有特殊的贡献,可我们都努力了。艰苦生活中,在部队我们有太多的快乐,有很多有趣的事。绿色的军装,绿色的军营,承载我们青春的华彩。流过的汗,吃过的苦,筑就了我们的意志。那些历练和成长,就是我们最好的红色传承。一生的骄傲,我们曾是中国女兵!

(本文插图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钟建新:1969年12月拉萨入伍,曾在扎木大站,西藏军区第四野战医院服役。退役后,考入四川行政财贸管理干部学院财会专业学习,从事财会工作,一直居住在成都。

川藏兵站女兵风采:四个高原女兵的故事(6)

作者:钟建新

猜您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