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有缘散文,随笔此生跟书有缘
与你有缘散文,随笔此生跟书有缘 说来也巧,我所接受的成人高等教育偏偏是图书馆学专业,还为破天荒的第一届,不知又为哪来的机缘。据此,学习了《图书馆学概论》《中国书史》《图书分类》《目录学》《图书馆目录》等课程。追踪了雕版印刷术的起源与发展(注:毕业论文就为《论中国雕版印刷术的起源与发展》),懂得浩瀚书海如何归类,熟悉了图书编纂形式,知晓书籍按种次而立,了解何为类书丛书、何为孤本善本珍本、何为足本精本旧本……无形之中又加深我与书的“情谊”。 很是幸运,夫人也有阅读的经历。结婚时,作为嫁妆带来的那套板式家具,是我参阅图书馆里借得的国外家具设计书籍,画出图纸请木匠进家里加工的。其中特意准备了一套三的书架,合计一米八高两米五宽,分上下六层左右五列横格,每个洞格约莫可装二十册书。我的那些宝贝,就此便有了安稳的窝。 那时书的标价很低,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4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子夜》定价一元一角五分,很厚的《张天翼小说选》分上
[随笔] 此生跟书有缘
作者:粗陶-炉火正旺
平生见到的第一本书,为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初级中学《文学》教科书。记不得哪年级的,也想不起来究竟为第几册,但其来源比较清晰——或者得自舅家大表兄,或者源于自家三叔。较厚的本子,装帧考究,纸质上乘,有诗有文。课文含《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孟姜女》《牛郎织女》《刻舟求剑》《井蛙和海鳖》《狼和小羊》《王冕》《社戏》《小英雄雨来》《多收了三五斗》《凡卡》《最后一课》等,古诗为《望庐山瀑布》《登黄鹤楼》《早发白帝城»之类。上面图文并茂,插图画幅满页,似如雕版刻线。人物瞧上去形象生动,那鲁智深的粗鲁勇猛侠肝义胆,孟姜女之悲怮凄婉肝肠寸断跃然纸上,如今都还记忆犹新。母亲天天晚上捧读讲解,我随着页页段段过目。听得记下了那些故事,也知道了其中的道理。另有一本大红塑料套皮的《毛主席诗词选》,开本比32开小又比64开大,足足一指厚。天天翻看诵读,所以老早就能背出多首伟大领袖的诗词,譬如《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卜算子•咏梅》《沁园春•雪》,都是张口即来,谝于人听。
父母床头的大木箱里,还藏有几种书。一本黑红封面的《欧阳海之歌》,一收有《天涯歌女》《九九艳阳天》等歌曲的歌本薄册,一矿石收音机制作技能书籍,一车床基础操作用书,一部很厚的精装布皮医疗护理教科书,一套上下分册满印图解的《人体解剖学》。也趁大人出外时偷着翻箱倒柜见过,皆为黄黄的纸页,全都引不起兴趣。
年岁稍增,迷上了画书——连环画册。长几岁的别姓五秃子叔,家境富裕,拥有一小木箱子连环画书,作为宝贝可以炫耀,轻易不予借人。虽然与其分住前后街道东西两头,距离一二百米,身为学龄前孩童的我,一有空就往他那儿跑。只要在家,他就搬出箱子随我拿看。便爬坐在院中的石磨盘上,背倚磨棋,一本本一遍遍地仔细翻看,常常入迷忘返。由此,我与之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开始“小鱼跟大鱼上串”天天随着他上山下湖,割草放羊、逮鱼摸虾,至今都很怀念。生产队也有一大摞画书,那原来的阅览室腾给老三届下放知青住后,统统锁在了队部西厢房保管室内。每逢春夏之交,太阳毒辣之日,准会开仓敞门晾晒物品。我就和小伙伴们瞒过保管员耳目悄悄潜入,为的不仅仅是一小把花生米子,好将画书贴肉掖于裤腹之间带出拿走。只想一睹为快,没有偷的概念,心里会吓得“扑通扑通”直打鼓。常被保管员一眼识破,逮个正着,人走书留下。即便如此,也不觉得孬,仍会故伎重现。
能够替大人跑腿打酱油买盐后,手中便握有了一分二分的零碎硬币,积攒角了八分够买一本画书后,就到集街供销社文具门市,购得柜台里隔了玻璃窗瞄扫得心痒许久的爱物。事实上,各种情况下到手的小钱,皆为这同一去路。如此,自己也积累了一整抽屉画书。觉得是了不得的财富与宝物,多多爱惜有加,从不示人露相。平时上锁,钥匙自己别着。也发生过弟弟从桌板反面屉隙伸手外掏及损毁的情况,为此弟兄之间就会反目而"大动干戈"。
这些画书或者勾线白描为图,或者籍钢笔画抑或素描技法细致刻画描绘,还有的是拿电影拷贝直接影印出来纯蓝墨水色图片(记得《暴风骤雨》就为这一种)。书目为《三打白骨精》《十五贯》《三打祝家庄》《梁山伯与祝英台》《岳飞传》《封神演义》《东郭先生》《列宁在十月》《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卓娅和舒拉》《童年》《我的大学》《在人间》《地下游击队》《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阿福》《南方怒火》《消息树》《阿英》《英勇杀敌》《柬埔寨小英雄》《九号公路大捷》《格兰特船长的儿女》《鲁宾逊漂流记》《白求恩的故事》《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鸡毛信》《小兵张嘎》《闪闪的红星》《半夜鸡叫》《刘胡兰的小故事》《黄继光》《邱少云》《董存瑞》《刘文学》《收租院》《捕象记》《南瓜生蛋的秘密》。
念小学,每逢雨日不能下操场,体育老师好胳膊下夹来一本《吕梁英雄传》,读予我们听。不知为故事精彩,还是老师读得绘声绘色,每次都像被抓住了心,天天盼着体育课和下雨。还看到西隔壁院里我家四叔,经常目盯书本一坐老半天,夜读柄烛,喜形于色的状态频现,如醉如痴。就想,这厚厚的本子里肯定藏着很多的新奇古怪玩意。于是,识上较多字,可以阅读成串的字句后,我便试着捧起了一本本书。此时恰逢父亲调到公社文化站工作,书源较为充足,“近水楼台先得月”。叔叔的熏染影响,自然也不在话下。又有同样好读的同学作伙伴——一个才从东北边陲煤矿搬迁过来,鼻涕似乎永远都揩不干净的小胖男孩,叫做长顺。不遭别人待见,常受拳脚相加,唯我与之最铁,全因有着这个一致的爱好。一起转传着书看,一起交流争论——是其说服我才知道茫茫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差不多都比那圆硕的月亮大。读过的书大致有《海底两万里》《十万个为这么》《少年文艺》《南方来信》《西游记》《东周列国志》《三侠五义》《警世通言》《聊斋志异》《金光大道》《艳阳天》《西沙儿女(正气篇、奇志篇)》《创业史》《三探红鱼洞》《桐柏英雄》《破晓记》《高玉宝》《清江壮歌》《暴风骤雨》《风雷》《漁岛怒潮》《沸腾的群山》《欢笑的金沙江》《山乡巨变》《青春之歌》《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苦菜花》《红岩》《百炼成钢》《红日》《保卫延安》等,贯穿于整个小学阶段。
高中毕业,开始接触外国文学。苏俄的《战争与和平》等多有涉足(注:《我的俄罗斯情结》已细述),欧美的《巴黎圣母院》《德博家的苔斯》《红与黑》《欧也尼•葛朗苔》《高老头》《唐吉珂德》《情感教育》《少年维特的烦恼》《希腊神话》《一千零一夜》《包法利夫人》《福尔摩斯探案集》《女皇王冠上的钻石》《夏倍上校》,还有日本的《破戒》《青春的证明》《雪国》,等等。同时浏览阅读了一些中国现当代作家的作品,如《彷徨》《呐喊》《骆驼祥子》《四世同堂》《二马》《子夜》《蚀》《烛》《虹》《家》《春》《秋》《三家巷》《北京人》之类。这些著作主要借于图书馆,也花钱卖得少部分——像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慌乱年代》、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安娜•卡列宁娜》《温泉》《皇家列宫》《奇婚记》《旋涡》《伙计》《中学毕业生》《在最后一节车厢里——译文丛刊5》、安徽人民出版社的《圣彼得的伞——外国中篇小说选刊(4)》《黑桃皇后——外国中篇小说选刊(5)》、江苏人民出版社的《洪堡的礼物》《红菱艳》、湖南人民出版社的《沈从文小说选》《张天翼小说选》、百花文艺出版社的《艾芜中篇小说选》、漓江出版社的《世界中篇名作选》、长江文艺出版社的《巴山月——鄢国培长江三部曲之二》。
二
参加工作以后,手里有了可自主支配的钱后,便逐渐养成了买书藏书的习惯。于婚前的十年间,所挣薪水或者吃喝进肚为了朋友,或者变成一本本书。主要有矛盾的《子夜》《虹》《矛盾全集第二卷(小说二集)》、萧军的《第三代》、巴人的《莽秀才造反记》《巴人小说选》、刘绍棠的《瓜棚柳影》《小荷才露尖尖角》《地火》《乡土》、鄢国培的《漩流》、杨大群的《关东传奇》、百花文艺出版社的《张贤亮选集(一、二、三)》、福建人民出版社的《陈映真小说选》,爱弥儿·左拉的《萌芽》《娜娜》《劳动》《家常事》《卢贡大人》《欲的追逐(卢贡——玛卡尔家史)》,外国文学出版社与上海译文出版社连珏推出的“二十世纪外国文学丛书”的《加布里埃拉》《起义》《土生子》《西线无战事》《血与沙》《养身地》《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自由或死亡》《阿尔特米奥·克罗斯之死》《赤手斗群狼》《左轮下》《刀锋》《侏儒》《啊,拓荒者!我的安东尼亚》《喧哗与骚动》,张英伦主编的“外国中篇小说丛刊”之10——《一张》、白嗣宏主编的“外国抒情小说选集”之三——《黄玫瑰》、雷加选编的《外国文学佳作八十篇》,作家出版社的“作家参考丛书”之《理智之年》、外国文学出版社的“非洲文学丛书”之《紧急状态》《移居北方的时期》、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的“世界文学丛书”之《庭院》、安徽人民出版社的“当代苏联文学丛书”之《沼泽地上的人们》《选择》,花城出版社聂华苓主编《台湾中短篇小说选》、人民文学出版社《台湾小说选(二)》、福建人民出版社《台湾中篇小说选》,还有《第二十二条军规》《继嗣佳人》《尼罗河上的惨案》《村庄》《梅里美中短篇小说选》《亚非拉短篇小说选》《村庄》《向苍天呼吁《童爱》《大家族》《女强人》《看不见的人》《上帝的笔误》《安塔列斯事件》《克莱孟梭事件》《五号街夕雾楼》《人生架桥》《非色》《舞姬》《寒冷的早晨》,以及人民文学出版社结集出版的《1980-1984年散文选》《1985-1987年散文选》《1988-1990年散文选》《1991-1993年散文选》与《1980年短篇小说选》……《1983年中篇小说选》,影印的三十年代《小说月报》合订本,并在邮局订阅了好几年的《人民文学》《小说月报》《散文》《收获》《译林》《外国电影剧本丛刊》杂志刊物。
那时书的标价很低,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4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子夜》定价一元一角五分,很厚的《张天翼小说选》分上下册计九百多页才两块一角。但其时工资水平也不高,钱值钱。本人一出马工作定了三级工,加上津贴补贴奖金,不过每月大几十块;带薪出去读了三年大专一直为二级工,月入三十七元整;毕业返矿进机关后调为“企干”工资序列,又高定了一级,才达到八十八元一个月。
但不管钱多钱少,只要一进了书店,眼力就不够用的,觉得满目都是好书,多想摸摸翻翻。那会书不开架卖售,都是躺站在柜台里、书架上。每当“隔皮猜瓜”估磨准哪种,就请求营业员取拿递之,才能上手。你捧手里稍微多翻一会,卖书的便出口催促,会说“到底买不买,不要一个劲看啦”,为此不知多吃了他(她)多少白眼珠子。若有看中的,即刻掏钱付账,愣都不打;要是囊中羞涩,“钻窟窿打洞”地转弯借钱都得买到手才会安心。记不清那次为何事,骑车去的邻省鲁境,归途于交界集镇街角瞟见了一小新华书店,就驻车进去一转,刚好看见摆着一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重印的1956年版的«静静的顿河»第二部,正为已所缺。定价一元五角,搜尽兜底钱都不够数,又举目无亲拆借无门,恐怕失之交臂,直觉得百爪挠心。便好话说尽,商请人家能给留着不再卖售。在下了定金后,我于下一个工休日一大早蹬车百里前来,终于把书取到了手。
说来也巧,我所接受的成人高等教育偏偏是图书馆学专业,还为破天荒的第一届,不知又为哪来的机缘。据此,学习了《图书馆学概论》《中国书史》《图书分类》《目录学》《图书馆目录》等课程。追踪了雕版印刷术的起源与发展(注:毕业论文就为《论中国雕版印刷术的起源与发展》),懂得浩瀚书海如何归类,熟悉了图书编纂形式,知晓书籍按种次而立,了解何为类书丛书、何为孤本善本珍本、何为足本精本旧本……无形之中又加深我与书的“情谊”。
很是幸运,夫人也有阅读的经历。结婚时,作为嫁妆带来的那套板式家具,是我参阅图书馆里借得的国外家具设计书籍,画出图纸请木匠进家里加工的。其中特意准备了一套三的书架,合计一米八高两米五宽,分上下六层左右五列横格,每个洞格约莫可装二十册书。我的那些宝贝,就此便有了安稳的窝。
再为想入非非甚至放荡不羁的人,一旦步入婚后家庭生活,都得食起人间烟火,我亦如此。也要养家糊口,也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再也不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处于那个人生节点上,能够到手支配的金钱财富总是不宽绰。衣兜里经常分文不明,照样人五人六地出来进去,让谁都看不出来内心是否寒碜。平时不修边幅,不讲究穿戴,脚上的皮鞋都穿得透底脱帮了,还是轻松拖沓地往人堆里扎,并不觉得低谁一等。但书店照逛,碰着想要的书照买不误——只是不能"光明正大"了。
此际正逢文学艺术春风劲吹神州大地,到处渴望精神食粮,追求艺术创作梦想,唤起了求知欲和对书籍的追求狂热。书价一涨再涨,翻着倍长。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6年首版的«平凡的世界»于九一年到手只花二十三元两角,而到九四年第十次印时变成三十六七,再到九五年印第十三次时竟值四十五块多了。对比工资收入,此幅度太大,速度确实太快。而守家的主妇过日子最讲究实际,要量入而出,把钱花在刀刃上——重在保障柴米油盐等基本吃穿用度,我夫人也不例外。于是乎,再进书店便翻看得多,买的少。冷不丁一次难得买上一本进家,不敢堂而皇之手拿外露,都得藏着掖着。或者收腹吸肚子贴身塞在肚皮处,或者先扔进灌丛菜垄间,再叫门。等妻子放松了警惕,转移了视线之后,伺机偷取进屋,还得放到十分隐蔽的架位。
那一年我突发奇想,要借本地丰富的陶土资源,开办一间烧制仿造出土盆罐及陶塑玩偶的厂子,便揣着从父母处挪来的千余元钱,到河南、陕西、山西、北京、山东的古文化圣地转悠了一圈。那些仰韶文化、大汶口、龙山文化的典型古遗址,及有着相关文物展品陈列的几家主要省级博物馆(含中国历史博物馆)都去了。一路上风尘仆朴,不舍得吃喝,花少钱住宿,辗转背回来《中国考古通论》《中国北方考古文集》《中国南方古代印纹陶》《简明陶瓷词典》《中国青铜器》《中国彩陶图谱》《姜寨——新时期时代遗址发掘报告》《青海柳湾——乐都柳湾原始社会墓地》《龙岗寺——新石器时代遗址发掘报告》等一大捆子书籍图录及考古发掘报告。仅《中国彩陶图谱》一书,就重达四五斤。
三
搬离镇街,买房进城住进单元楼,于三居室中择一辟为书房。设书桌一张,书柜一溜。桌之一头能够纵着抽拉出小桌置电脑,柜子挡遮最长壁面的一整墙,也皆为自己设计招工匠打制。这第二代书柜的高度、进深、格距等形制基本同前,无非增添玻璃门扇挡尘避灰,大概可以满储六百多册书。这之前我已从企业调入政府部门当差,中间也经历了一段十分艰难的工作生活波折,但日子总体趋好,又有了买书的“闲”钱。很快,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外国文学名著名译插图本”“二十世纪外国名家精品(插图本)”“中国现代长篇小说藏本”“中国当代长篇小说藏本”“中国当代长篇小说代表作”“矛盾文学奖获奖作品选”“中篇小说经典(九元丛书)”“中国现当代中篇小说藏本”“中华散文插图精华版”“中国当代报告文学精品书系”“中国当代名诗人选集”“儿童文学”“21世纪年度文学”,长江文艺出版社的“现代文学名家作品精选”“跨世纪文丛精华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的“十月典藏品”,岳麓书社的“古典名著普及文库”“古典通俗小说文库”“三言两拍”“晚清四大谴责小说”,山西古籍出版社的“古典文学之诸子百家卷、名家选集卷、史学名著卷、综合选集卷、笔记杂著卷、戏曲小说卷”,人民出版社的“中国历代帝王传” 中国社会出版社的“中国民俗文化丛书”,商务印书馆的“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陕西人民出版社的“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书”,新世界出版社的“大师读本丛书”,中央文献出版社的“西方媒体推出的千年伟人——延展的思想”,华夏出版社的“失落的文明(丛书)”,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的“中国重大考古发掘记(丛书)”,上海文艺出版社的“画说中国(丛书)”,山东画报社的“老照片(丛刊合订本)”,线装书局的《古本小说四大名著版画全编》《古本戏曲十大名著版画全编》,中华书局的“西方的中国形象(丛书)”,春风文艺出版社的《斯坦因中国探险手记》,人民美术出版社的《世界美术精粹品读》,中国建筑出版社的《中国古代建筑史》,岳麓书社的“前四史”与《四书五经》《资治通鉴》,中华书局的《齐鲁文化通史》,团结出版社的《四库全书精品文存》,北京燕山出版社的《诺贝尔文学奖全集》,白受彝领衔主编的《中国通史》,崔连仲主编的《世界通史史》,中央电视台某节目组编著的《大国崛起》系列丛书,山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的“鲁迅杂文、散文、小说全编”,江苏教育出版社的“沈从文别集”,作家出版社的“曹文轩文集”,长江文艺出版社的“王跃文小说选”,万卷出版公司的“高满堂文集”,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的“冯友兰作品精选”“黄仁宇作品系列”,复旦大学出版社的“南怀谨选集”,当代中国出版社的“季羡林谈人生”,黄山书社的“周国平散文书系”,还有《山海经》《天工开物》《水经注》《大唐西域记》《马可波罗游记》等丛书大卷,纷纷进了书房入了柜。不几年,就多了一壁的书。
闲暇里,最好的去处莫过于书店,有空就往那抬腿迈步,一进去就掉里面了(注:此为夫人语我相)。我的集书情趣比较单一,以文学为主,兼顾历史、美术与考古,马列、哲学宗教、政治法律、经济社会、技术科学、手艺民俗、地方及行业史志等方面稍有涉足。注重实用,匹配某种兴趣爱好买书藏书——就是因为文学嗜好,中外古今文学大家名流的著作占据了我书房的中心和我的内心;缘于喜欢绘画、雕塑及盆盆罐罐,收集了许多西画技法、中国画谱、工艺美术、传世图案、文物图版、陶艺技能之类书籍;为了教儿子弹钢琴,添了一些乐理、乐器、乐谱有关的书;想营造一个容纳凡体肉身,放飞思想火花的安乐窝或可称之为精神家园,搜罗了一堆建筑设计、庭院布置方面的书……。
那每一种书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为之不知要站于书店摊前翻阅掂量多久,有时竟来来去去跑几趟。成套的书缺置一本两本时,心绪总是不安,能订即订,或者一回回地去各个店摊踅摸找寻。始终做到不买盗版,远离低级趣味出版物。十分讲究装帧效果,不喜欢书页边眉花里胡哨,尤好插图精美的版本,偏爱人民文学、中华书局、商务印书馆及三联书店的传统横排板式。
说来也怪,我这个人一进商场就头晕力乏不辨南北,入于书店却会判若二人。一待老半天,一站几小时都不累,不觉饥渴,不知外头天色何几,只感时间过得飞快。附近城里乡下犄角旮旯的书店,我都知道其回门往哪。新华书店、博库书城、大众书局、先锋书店、海天书城等店家,拿我当金卡贵宾,还不止一次被评为所在地级新华书店的年度十佳读者。无论驻足到那个城市,总有两处必到——博物馆和书店。出差旅行不买这不买那,总得带来几本书。去香港旅游一回,同伴们忙着逛商铺买手表、摄录机、剃须刀,我则到旺角弥敦道商务印书馆,购进一套香港太平书局以万历年间刊本为底本印制,宽窄厚度宛如三块大砖的《(全本)金瓶梅词话》»。
有了年奖等其他额外收入什么的,经常不交妻手,不露声色私自攒存,算计着置办一些丛书、多卷本类“大件”。一次,看准夫人当班不在家,进书店磕光了私房钱袋,买回几大包书籍雇出租车拉到楼下,被隔壁单元那个梳蓄小辨画家兼古家具收藏贩子之妻瞧见。其过后碰见我妻就问,你家大哥一次进这么多书,是在那儿开的书店?本想秘密避妻而为的“勾当”,一下子就被戳穿了。妻为此面露愠色,我就说,本人一不吸烟二不酗酒三不打牌赌博,也不喜欢无聊地触网沉迷虚拟世界,不就这小点漏钱的窟窿与仅存此乐吗?妻想也是,就再没多问。
第二代书柜满后,我又暗地里于家具厂定做四只双开门芬兰木质书柜,尺寸式样同上,单为方便搬运上楼而分体变窄。蒙混进家后,由于书房从朝阳设阳台的大间换到了面北小间,这四书柜只能两两一对一横一竖,委身贴站于了餐厅内壁。我幻想着选日回一趟镇街老宅,把那藏于平房内,存有受潮霉变及虫咬鼠啮之患的先期书册搬离,也让其进城上楼“享福”。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危机先我而至。一个隆冬深夜,趁着飘吹的雪花,老宅遭了灭顶之灾——被利欲熏心有着强盗行径之人,合着城镇要大力开发建设的名义偷拆。闻讯随家人赶到后,见到的是强力震灾或者战火才能导致的惨烈场景。墙倒屋塌,檩摧梁折,砖断瓦碎,花草树竹遭殃。家具、家电等所有物什,压于砖瓦石块之下。我那几个书架更为凄惨,都被拦腰削去半截,板、撐、书册破烂不堪混于散乱的瓦砾尘渣雪丛,下半节柜体藏书哀凄凄地深埋于断壁残墙堆里。经过整整一天的扒掘,才将其清理出来,数量不及原书数四分之一。我对同遭厄运的其它物品都不足以痛惜,唯独这几架爱物使我伤心落泪至极。因为每一本册得来不易,均为节衣缩食求得,都蕴含了一份情感、一段经历,似如一位位鲜活着的良师益友。
劫后残书以如此之态进了家,我赶紧罗列所损所缺补替。有的再无书源充抵,有的即使补上了却少了原有的韵味情致。却不曾想,购书集书的热情竟由此进一步焕发,高涨。四个书柜满后,借帮父亲更换书柜之机,自己又添置了两个,也在一两年间装满。
后来,为改善居住条件再度搬家,住进了现今带电梯的高层,宽绰的四居室中依然独立辟着一间书房。原来的家具电器都留给了旧房买主,唯六只双门书柜、全部藏书随着锅碗瓢勺被服衣物,进了这新家。书房里购置了写字放电脑的桌台,还有遮挡了最大壁面的一组楸木书柜。新老书柜在此相聚,除去留门避窗、共同合围着四壁,算是有了一屋子书。每当夜阑人静身处其间,眼之所及鼻里所嗅神之所牵,皆为书的镜像、味道与情致,感到极其赏心悦目。
我将藏书分类、编目、定置,还在苏州万卷网络技术有限公司公开运营的“晒书房”网络平台上,设立了虚拟书房。号称“粗陶书屋”,登记在册图书1602种,实有书籍概为2500册之上。
时下己已在微山湖南端的一个偏僻岛村置办了养老的寓所,居住条件更为优越。我命其名曰“粗陶书屋”,里头当然缺少不了书桌书柜,以及还会日益增多的书册。那儿天蓝、水清、山秀,夜静、星密、空气新鲜,民风淳朴亲切。打算正式退休后,安身在那里经风拈霜听雨查数雪花,抑或爬爬山、亲亲水、养养禽、种种菜、栽栽花,余暇里喝茶画画做陶歌唱弹琴。肯定还得好好看书,顺便再写点值得品读回味的小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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