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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一个小孩身份不一般民间故事(我好心救治受伤女子)

救了一个小孩身份不一般民间故事(我好心救治受伤女子)徐晓风被人捆了双手,跪俯在地,白衣破败,狼狈不堪,他抬首去寻向晚的方向,双目空洞无神,一向温雅的面容此刻苍白得吓人。她一向不喜欢衣服染血,此时却顾及不得。她瞥向一旁被手下人压制的白衣男子,眼神晦暗不明。“是,义父。”向晚跪在殿中,恭敬俯首,声音如寒泉漱石,冰冷,干脆。她一身血衣犹未换去,那些血倒不是她的,以她如今的武艺,天下间能伤到她的人少之又少。不过是屠了徐府,又因泄愤没什么章法,便染了血污。

救了一个小孩身份不一般民间故事(我好心救治受伤女子)(1)

本故事已由作者:水娃娃,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向晚,徐家这小瞎子便由你处置,怎么折腾随你。”

高高的殿台上,坐在玉座上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开口,“哦,别弄死了,本座还需他的血养这酒虫蛊。”

“是,义父。”

向晚跪在殿中,恭敬俯首,声音如寒泉漱石,冰冷,干脆。

她一身血衣犹未换去,那些血倒不是她的,以她如今的武艺,天下间能伤到她的人少之又少。不过是屠了徐府,又因泄愤没什么章法,便染了血污。

她一向不喜欢衣服染血,此时却顾及不得。她瞥向一旁被手下人压制的白衣男子,眼神晦暗不明。

徐晓风被人捆了双手,跪俯在地,白衣破败,狼狈不堪,他抬首去寻向晚的方向,双目空洞无神,一向温雅的面容此刻苍白得吓人。

“本座知你心中愤懑难平,便当是为修罗阁忍上一忍,待本座成就大事,这小子随你千刀万剐。”男人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扶着椅臂轻敲数下,忽又轻笑道:“别到时你舍不得了。”

徐晓风虽是个瞎子,却生得面如冠玉,气度不凡,可谓“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皎皎如玉树之临风”。

徐家一届商贾,竟能养出这般人物,真让人意外。

“义父多虑。”向晚并未多言,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殿内陷入沉静,那巨大酒瓮中传来的“嘶嘶”声便尤为明显,所谓酒虫蛊,实为一条庞大肥硕的白蛇。

徐家本为外地商户,来汴京城不过数年,因着祖传的酿酒手艺徐家酒坊越做越大。说是酒坊,城郊附近三个小镇皆是徐家所有,小镇中的百姓俱是酒坊工人。

成了皇商后,徐家的酒除了要供应全国各地的酒楼散户,每年还要向皇宫进贡,和官府也搭上了关系。

没人会拒绝金子,与财富一同来的便是权势。徐家一时风头无量,也惹得无数人嫉恨眼热。

修罗阁阁主野心勃勃,早已盯上了徐家这只肥羊,待暗探送来消息,得知徐家泼天的富贵竟是来源于一条酒虫蛊,便决意杀人夺宝。

这酒虫蛊和徐家人结了契约,以血供养,它便为徐家敛财,徐家的生意如日中天,全赖此蛊。

酒虫蛊嗜血,除了徐家人的血为引,还需大量鲜血润养周全,徐家为了富贵,背后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谁又知道?

向晚潜伏在徐家,查清酒虫蛊位置,也查出幼时屠她村落的幕后凶手正是徐老爷徐季礼。

徐晓风被向晚带回了她的院落。

修罗阁处在密林深山中,向晚的寒月楼背后就是陡峭悬崖。云深雾绕处,绿意点点,檀香幽深的气息沁染了整座院落。

向晚喜静,院中唯有三五个仆从侍奉。沐浴更衣,向晚依旧是一身苍黑色,双刀被藏在袖中,头发梳成利落的发髻。

镜中人眉目细长,鼻梁高挺,她抿着唇,身上的每处肌肉都紧绷着,时刻处于警惕状态。

多年的训练,即便在这寒月楼,她亦未完全放下戒心。

这是杀手的本能。

2

徐晓风被锁在了暗室,那暗室与向晚的卧房不过一墙之隔。

“你杀了我吧,阿晚,”徐晓风虚弱开口,他的双手被捆绑束缚在后,此时仰躺在地,声音嘶哑,“我,但求一死。”

“义父说过,你不能死。”向晚迈步向前,蹲在徐晓风身侧,捏起他的脸:“你该感谢那条蛊虫,救了你的命!不过活着,也未必是好事。”

她话音方落便重重地甩了徐晓风一记耳光,男子苍白的脸霎时红肿。

“徐少爷,你以为在玩丫鬟少爷的爱情游戏吗?你真以为我会喜欢你这个瞎子?你爹带人杀了我养父母,杀了我向家村百余口人,我只会让你徐家血债血偿!”

又一个耳光甩过去,徐晓风嘴角渗出鲜血,脸色苍白得吓人。阿晚犹不停手,一连扇了几个耳光,徐晓风脸色越发难看。

“这就受不住了?还真是没用!”

“来人,灌参汤!”

向晚起身踢了踢徐晓风的身子,嗤笑道:“徐少爷天生富贵,身子实在娇弱,不好好养养可禁不起我折腾,那就太没意思了。”

“阿晚,何至于此?你杀了我,我只会谢你。”徐晓风轻咳两声,空洞的双眼直愣愣地朝向晚看去。

向晚心头一滞,她知晓他是看不见的,却依旧为那双眼心悸。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向晚俯身,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缓道:“徐晓风,那些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只要你活着。”

不待徐晓风反应,向晚又迅速起身,朝身后吩咐道:“把药老找来,好好给徐少爷调养身子,下一次,我要用鞭子,可别甩两下人就没气了。”

“是。”

向晚之所以是修罗阁的顶级杀手,除了她武艺高深,出任务从未失手,也是因为她狠。

她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曾有人为了抢功诛杀了她的任务目标,她二话没说拖着重伤将那人反杀!

没有阁主命令,同门相残是修罗阁大忌,但当向晚被戒律堂惩处问罪时,她只道:“我的任务目标,只有我能杀,除非我死。”

她依照规矩被狠狠训诫,断了三根肋骨,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出了戒律堂后依旧我行我素。

彼时她年纪尚幼,身上的戾气和傲气却是那些老手也不能及。

阁主知悉原委,暗地里对向晚大加赞赏,“本座可不需要只会服从命令的庸才,一个笼子里的野兽,若都被磨去了牙齿利爪,还有什么战斗力?向晚很好。”

所以,当向晚拿回酒虫蛊,又带着徐晓风回禀任务时,阁主虽然觊觎徐晓风的容貌,仍是将人赐给了向晚处置。

比起一个美貌的男人,向晚的用处显然更大。

徐晓风被毁了容,向晚在他右脸划下三道刀痕,消息传来时,阁主甚感可惜。

“这孩子,真是暴殄天物……”

“阁主,向晚只要在阁中,必要去折磨徐晓风一番,他们有何恩怨老朽管不着,可这成日伤又叫我成日治,天下哪有这样的事,不是折腾人吗?”药老捏着白胡须,满脸愤愤。

他自然不是为徐晓风叫屈,不过因为这事耽搁了他去赌桌的功夫。

阁主笑笑,摩挲着袖口随意道:“徐晓风真伤得那么重?向晚在徐府待了小半年,与这徐家少爷朝夕相对,小丫头就没生出半点情分?”

药老一拍大腿,“诶呦”道:“我的阁主爷爷,向晚是普通丫头吗?她对徐晓风那幅样子……若不是有您的命令,徐晓风早死了几个来回!这不,昨天刚挑了人手筋,徐晓风现在吃喝都得人喂……”

“好了好了,正好本座有事要她去办,你也能歇些日子。”阁主勾了勾唇,又道:“这个月的红丸做出来没?别耽误正事。”

“放心放心,保准按时送去。”

所谓红丸,正是控制杀手们的药物,是解药,亦是毒药。

3

大漠的风沙吹得人脸生疼,向晚裹紧了面纱把马儿骑得飞快。天光渐寂,星芒初升,她要在天黑前赶到下个村落。

她本次的任务是去西域的龟兹国替雇主铲除夺嫡对手,制造内乱,任务完成得漂亮干净,对方很满意。

向晚也很满意,她不仅完成了任务,也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离开修罗阁已有月余,向晚第一次有了归心似箭的心情。

徐晓风一心求死,趁她不备挣脱了绳索,砸碎了瓷碗便要割腕,她一气之下挑断了他的手筋……临行前她嘱咐药老看紧徐晓风,心中仍是惴惴。

她明白徐晓风为何执意如此,却不能如他所愿。

徐家为饲养酒虫蛊暗地里杀了太多人,徐晓风早就劝父亲收手不要再杀人,却被告知,若是不行此法,徐家就会受到反噬,徐家人会接连亡故。

如今徐家除了他一人,再无生者,他更不愿为活命献祭那万恶的酒虫蛊。

向晚知他内心歉疚,为死去的人,也为那些即将死去的人,可她不能任由他去死。他死了,她怎么办?

“如果我们都是罪人,就一起沉沦在这人间地狱吧,徐晓风,你休想抛开我!”

漫漫黄沙路,朔风阵阵,向晚银灰色的大氅在暗夜中如流光闪过。

4

向晚一路风尘仆仆,自山脚瞧见悬崖上寒月楼的微影,心莫名安稳下来。

寒月楼一如往昔,向晚慢条斯理地洗漱更衣,随口问道:“徐少爷死了没?”

侍从抬眸,又迅速垂首,恭敬道:“没有。”

向晚颇为遗憾地叹气:“真是可惜。”

简单休整后,向晚仔细检查了包裹,如过往无数次那般前往大殿回禀任务。

“龟兹国那边早有来信,向晚,你做得不错。”

阁主倚在玉座上,指着下方陈列的珠宝:“这些珠宝是给你的奖励,”又从袖中掏出一瓷瓶,“这个月的红丸。”

向晚接过瓷瓶打开,毫不犹豫咽下药丸,复单膝跪地,神色恭谨:“多谢义父!为义父分忧,是向晚分内之事。”

“义父,此次前去龟兹国,除了任务,向晚还查获一物,请义父品鉴。”

“哦?何物?”

向晚没说话,只抬首左右看了看。阁主会意,挥退了殿中侍奉的仆从护卫。

“义父,此乃昔日武林失传的《婆娑功法》,向晚在西域偶然寻获,义父您瞧可是真品?”向晚自怀中掏出一薄册,双手举过头顶,奉至阁主面前。

《婆娑功法》乃武林至高心法秘籍,可破各家内功,相传若能练就此功,便可成就武林第一高手尊位。

阁主初时怀疑,略略翻看,随即大喜过望。

“哈哈哈哈,向晚!你可真是给本座一份大大的惊喜!”阁主以舌舔指,继续翻阅薄册。

向晚双眸微眯,道:“为义父分忧,是向晚分内之事。”

阁主忽然止了笑,若有所思地看向向晚:“这本功法如此珍贵,你为何不留着自己练?别告诉我你不想做天下第一高手!”

“义父,您难道忘了?向晚自小修习寒月双刀,刀诀和寒月刀共生共灭,寒月刀诀功法霸道,向晚再不能修习其他功法!除非我散尽一身修为……”

向晚垂首,黯然道:“义父,向晚也想做天下第一,但向晚首先是一个杀手,我若修为散尽,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阁主神态恢复如常,点头道:“你这丫头想得倒是明白,日后本座成就大事,你尽可修习这《婆娑心法》!”

“多谢义父!”向晚跪地叩拜。

阁主再不怀疑,贪婪地翻看手中薄册:“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向晚却是未动。

阁主不悦,方要训斥,心口忽然传来剧痛——“向晚,你!”

向晚起身,歪头道:“义父可是心口不适?这西域青罗陀确有奇效,我劝义父不要使用内功,否则只会加速毒素运行。”

话音方落,阁主便吐出一口黑血。

我好心救治受伤女子,为报恩她入府为婢,却给全家引来祸端

“啧啧,都说了不要运功。”向晚摇头,寒月双刀自袖中抽出,她足下轻点,纵身一跃,双刀朝阁主砍去。

“青罗陀混着老朽的药水浸泡书页,这本武林至高心法变作了催命符,高!真是高呀!”药老自门外悠然而入,见阁主俯趴在地,面上两刀交叉将脸分作四半,忙拿袖子遮脸:“太凶残了!向晚你也不提醒下!”

向晚坐在尸体旁,扯了阁主的衣角擦刀,闻言道:“外面情况如何?”

“嘿嘿,如你所料,一切按计划进行。”

这一场叛变看似突然,实则策划良久。确切地说,自向晚和徐晓风再次相遇,便等着这一天。

阁主生性多疑,残暴自负,他以红丸控制众人,阁中早有人不满。

向晚暗中联络药老、阁中十大杀手,或诱以重利,或找其弱点,软硬兼施,她又算准了这日阁主最为信任的属下外出任务,不在阁中。

最为重要的是,阁主没想到她会叛变吧,毕竟她一直都表现得十分恭谨,从不违逆。

5

在向晚的铁血手腕下,修罗阁很快趋于稳定,一切都恢复如常。她做了修罗阁的新阁主。

“我十二岁时在山中练功,日复一日,唯有只小猴常来陪我,我见它可爱常带些蔬果给它,后来,被义父发现了。”

“他说杀手不能有朋友,动物也不行,更不能心软,他逼我杀了小猴,用我的寒月双刀。”

“从那时候起,我再不敢喜欢什么。”

“喜欢,是要命的。”

“徐晓风,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小猴。”

所以,她杀了义父。

义父死时,曾斥责她“弑父”有违纲常,日后要受天谴。她当时只觉得可笑,反问道:“我杀的人还少吗?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妨?”

“徐晓风,你是不是很讨厌现在的我,所以一直不肯醒来?”

向晚哀伤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男子,即使在沉睡中,他的面容依旧温柔和软。

他脸上的伤口正长出新肉,向晚颇为孩子气地用力捏了两下:“你再不醒来,我就杀光徐家酒坊的工人。”

药老说,徐家剧变那晚,徐晓风惊怒交加下损了心脉,后来在这寒月楼被她折磨,虽多是演戏蒙骗阁主,也确实伤到了筋骨。

她去往西域的一个月,药老为防徐晓风自尽,给他用了药,让他整日昏睡无力,却未想到自此后徐晓风便沉睡不醒……

药老半生无子,又贪财好玩,向晚给他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更重要是,向晚承诺会为他寻一个好苗子,继承香火。

而药老,看中了徐晓风。

“诶呀这小子,老朽还指望收他为子,替我养老送终呢!”

“便是你也无法吗?”向晚沉声问道。

药老摇头。

徐晓风如今的模样,更像个活死人,他的身体日渐羸弱,早晚会有油尽灯枯那日。

“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向晚下了逐客令,药老挠了挠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6

日落西山,房中洒下一片暖橘光,白色床帷随着晚风轻轻飘起,又轻轻落下。

徐晓风依旧没有醒来,向晚躺在他身侧,正对着他的脸。

“徐晓风,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她十四时开始独自出任务,那次受了重伤晕倒在徐家后门外,官府的人四处搜捕她。

大雪掩盖了她的踪迹,也险些将她冻死,是徐晓风救了她。

年纪相仿的少年,目盲却生了七窍玲珑心,将她妥善安置并未多问一句。

起初向晚不知他是瞎子,他行动与常人无异,面容俊朗平和,实在不是一个瞎子该有的模样。

向晚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杀人灭口,却见徐晓风留下灯烛,只身取回一只烤鸡、一壶酒和一瓶金疮药。

“姑娘还未吃饭吧?”他虽是问话,却自顾自从食盒中端出菜肴。

窄小的柴房,屋外还飘着雪,他们唯有一盏灯烛。

“今夜的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徐某眼睛看不见,姑娘不必担心。”

向晚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果见他眼睛异于常人。

“呵呵,徐某并无恶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好好休息,待雪停路也好走些。”

向晚偷偷用银针试毒,酒菜无毒,药是好药。

她未开口讲话,他也不追问,离开时轻道:“姑娘日后小心,危险的事莫要再做。”

向晚收回了手中暗器。

她在黎明时悄然离去,暗自记了徐家的方位,后来打探出少年的身份。

徐家的少爷,自小身患眼疾,天资聪颖,性情温雅和顺,尊佛重道,最是谦逊良善。徐家常做慈善,街坊四邻无不夸赞。

“徐晓风,你后悔了吗?后悔救了我这个恶魔,为徐家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你不愿醒来,不愿见我!”

“徐晓风,上天既然让我遇见你,就不能把你夺走!”

“徐晓风,我绝不让你死!”

7

修罗阁发出修罗令,重金悬赏神医良方。此令一出,江湖哗然。

一向以杀人为生的修罗阁竟也有求医问药的一天?!待知晓徐家公子的事,又不免唏嘘感叹。

那些有名望的大夫虽不愿和修罗阁打交道,迫于性命威胁和黄金诱惑,也不得不去修罗阁走上一遭。

起初,向晚还有些耐心,待那些大夫也算客气,时日久了,仍是没人能治好徐晓风的病,向晚开始杀人。

徐晓风一日不好,她便一日杀一个大夫。那些大夫受困于修罗阁,敢怒不敢言。

药老见向晚日渐失控,也劝了几次,向晚却道:“身为大夫,不能治病救人,还做什么大夫?徐晓风若死,他们全都要去陪葬!”

药老打了个激灵,再不敢开口。

某日,修罗阁来了一位游方道士,说能治好徐晓风的病。那道士姓白,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徐晓风想死的原因是不想连累更多无辜人因他送命,那便把这个源头解决了。”

“白道人,您若能救回徐晓风的命,修罗阁但凭差遣。”

向晚带着白道人去了隐藏酒虫蛊的山洞,徐家和酒虫蛊的契约尚在,二者命运相连,向晚不敢动酒虫蛊,一直派人以人血温养。

白道人见到酒虫蛊,便道:“这世上哪有如此古怪的财蛊,要人血润养,又要和施蛊人捆绑性命,徐家分明是被人下了诅咒,还当是得了便宜!”

徐季礼为求富贵,做了太多损阴德的事,便是没被向晚灭门,徐家早晚也得覆灭。且不说徐家人丁单薄,只有徐晓风一脉相承,便是徐晓风的眼疾,也是因果报应啊。

此时的酒虫蛊盘卧在血池中,形如大白蛇,见到白道人,竟有些躁动,在血池中不住翻涌,血水被掀起飞溅到石壁上。

白道人双手结印,自怀中掏出一枚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符纸无火自焚,白道人双臂扬起,那蛇也自血池中飞出,悬在空中挣扎晃动。

银白光圈自白道人结印处不断射向白蛇,将蛇团团围绕,光圈越来越小,那蛇竟也越变越小,原本猩红的蛇目变作纯黑。待光芒散去,哪还有什么大白蛇。

白道人摊开右手,竟有一金黄蛊虫置于掌心。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财蛊。”

8

向晚是个孤儿,若非养父母在树下捡了她,她早该被野兽吞了果腹。

她八岁时,向家村里来了一群黑衣人,趁着夜色,他们杀光了村子里所有人,为首的,就是徐季礼。

小小的孩童躲在地窖中,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她眼见着那些黑衣人在尸体上割喉放血。

她的养父、养母、街坊乡亲,无一生还。若不是她贪玩,藏在地窖中逃避功课,此刻也该死去了。

鲜血顺着缝隙流入地窖中,她躲了七天七夜。

正是夏季,尸体腐烂招来野兽蚊虫,她一声不吭,忍受着嗡鸣和恶臭。

那些黑衣人在第八天放火烧了村子,毁尸灭迹。她以为她会死,也许是她命不该绝,当夜下了场大雨,她从地窖跑出。

她想着老天既然留着她的命,就是要她为向家村的人报仇!再没什么能夺走她的命,她要活着!好好活着!

义父捡到她时,她正和一群恶狗抢食,她连乱葬岗都待过,鬼都不怕,又怎会怕几只恶犬?

义父夸她勇敢,说跟着他就能吃饱穿暖,她知道这人不怀好意,但她得活下去!

养父母和向家村的乡亲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身上背着债,她得还。

当年小小的女童身形渐高,她握着长刀,在试炼营中没日没夜的拼杀。

第一次杀人,她哭了很久,那人是她的同伴,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吃睡……温热的血流到她的手中,她一边哭一边把刀捅得更深。

试炼营,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营中人,像野兽一般决斗,最后胜出的五人才能正式成为杀手。

曾经,刀剑横在她的亲人们身前,她无能为力;如今,她再不要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要做最强的那个,弱者只会被欺凌、被视作玩物!她既然进了这人间炼狱,就只能化身为魔!

她看着营中人一点点变少,百十个,几十个,十个……她的眼神慢慢变冷,很长时间她不再说话,像一个工具,重复着杀人动作。

遇见徐晓风的时候,她第一次有了做人的感觉,有人关心她吃饭,嘱咐她不要做危险的事……她想起养父母。

人在黑暗中待久了,有一点点光都想要抓住,徐晓风就像一束光。

但那时她太弱了,什么都做不到,她把那个在雪夜中偶遇的少年当作一个秘密,藏在了心里。

直到,他们再次相遇。

向晚想要徐晓风活着,似乎他活着,那个雪夜的温暖就永远存续,似乎他活着,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也变得不那么丑陋,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若能让徐晓风生,她甘愿付出一切。

所以,当白道人提出用她的命来交换时,向晚没有犹豫。

9

白道人虽已修道,人世间依然有牵绊。徐家为恶久矣,向晚滥杀无辜,本是旁人的因果循环,却牵连了他家中子侄。不过是未治好病人,便丢了性命,这般行径,白道人自要讨回公道。

但他并非蛮横之人,修道多年,亦不愿沾惹因果,便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以命换命。

来到徐晓风的房间,白道人拿出“玲珑如意宝镜”。

约莫手掌大小的手持圆形镜悬于半空,镜背绘以古朴鸟纹,镜周以符咒相连,发出银白色的光晕。

“去!”

镜子浮于徐晓风身前上空,白道人口中默念咒语。

小小的圆镜发出刺目的光,镜周雕刻的符咒好似活了过来,一个一个印入徐晓风的躯体,又一个个自躯体中离去,顺着窗子不知飞向何方。

徐晓风脸色骤变,青白交加,似有魂魄在体内挣扎。

“徐晓风,你与酒虫蛊的契约已解除!再不需靠杀人延命!徐晓风,还不速速归来!”

“徐晓风,速速归来!”

“速速归来!”

白道人的声音如有回声,在房中不住回荡,震得药老捂着耳朵直跳脚。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自窗外飘入一个浅淡的身影,正是徐晓风的生魂!

原来徐晓风萌生死意,又受尽皮肉之苦,药老的汤药不过是引子,他生魂离体,三魂不全,便如活死人陷入沉睡。

如今生魂归位,再无须忧心。

白道人俯身在徐晓风面上吹一口气,又一手抚过他双眼,银白流光聚在他眼窝处久久不散。

“大功告成!”

徐晓风醒了,而且,他的眼疾也痊愈了。

向晚不仅交换了她的命,还有她一双眼。

10

徐晓风并不是天生目盲,他的眼睛是一点一点看不见的。一个人见过光明的模样,又怎会甘心永远沉寂在黑暗里?

他无数次跌倒爬起,练就了听音辨位的本事,被扎伤刺伤无数次,才能像寻常人一般淡然自若,他数着步子熟悉周遭环境,摸索着竹简辨别字句……他从不肯向命运屈服。

某种程度来说,他和向晚是同一类人。

得知家族隐秘,他心痛难抑,却无法对父母说出苛责的话。不管他的父亲多么不堪,都是位好父亲。

徐晓风寻佛问道,探求解救之法,始终无果。

在他的坚持下,徐家这些年一直做善事,他知晓相比于徐家的罪孽,这些小事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能让徐家人良心上好过一些。

救向晚,是一个意外。

大雪都遮掩不了的血腥气,徐晓风想起因酒虫蛊失血而亡的无辜百姓。

官府搜查,城中戒严,他明白所救的人危险至极,他还是救了。

他的眼睛看不见,可是他的耳朵、鼻子,比大多数人强很多。

当向晚第二次来到徐家时,徐晓风闻出新来的丫鬟就是那个雪夜的刺客。

她说她叫阿晚。

阿晚从不多话,做事麻利认真,院子里的小丫头们常常笑她木讷,背地里捉弄她,她也一笑了之。

“为什么不躲开?你明知道她们在戏弄你。”徐晓风曾问阿晚。

“少爷不觉得这很有趣吗?小姑娘间的把戏,拙劣、可笑又有趣。”

后来,徐晓风亲手扎了个毽子,递到阿晚手中,“你也是个小姑娘,你也可以有趣。”

11

汴京城繁荣一如往昔。雕栏玉栋,画阁青楼,往来的商贩叫卖声不绝,街上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三个月后,徐家酒坊重新开张,生意红红火火。

修罗阁少了向晚,依然是修罗阁。

药老不愿继续留在阁中,便随徐晓风到了徐家酒坊。在他软磨硬泡之下,硬逼着徐晓风认他为义父。

“干儿子,这心里的闷气呢一定要疏解出来,不然就容易生病。”药老横卧在桌上,拎着酒壶苦口婆心。

黄金蛊拖着软绵绵的身子,立在药老身侧,它无辜地睁大眼睛,看向对面长身玉立的男子。

徐晓风仰头,看着天边飘忽的云,轻道:“药先生,她总是这样强势,你瞧,她说要我活着,我如今便好好地站在这儿。”

“她喜欢你嘛,你不知道当初她叛变也是为了不再受制于人,和你……额,双宿双飞!”药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徐晓风轻笑,摇头道:“不,她知道我不会同她在一起,所以囚禁了我。”

他们之间隔了那么多条人命,怎会当作无事发生、如同在徐府那般自在快活?

“我也幻想过有朝一日重见光明,因为我很想看看她的样子,她这样的女子,冷情又倔强,强势又脆弱,天下间再找不出第二个。”

“可我没想到,她会为我如此。”

徐晓风摸了摸眼睛,有什么模糊了视线:“她想要我活着,我便好好活着,我以为我能做到,守着徐家酒坊,用她的眼睛看遍世间风景,这世上有趣的事那么多,她还没来得及看……”

药老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了,惊叫道:“臭小子你可别想不开,向晚费这么大劲不是要你殉情的!”

“药先生多虑了,酒虫蛊既已解除,我不会再寻死。”徐晓风又恢复了平日淡雅模样。

明明是风和日暖,他也不过二十年华,但那颗心,却垂垂老矣。

“阿晚,我真的很想你。可惜这句话,我从未告知你。”(原标题:《酒虫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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