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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客频道推荐:播客流行时一个播客的潜在观众是整个世界

播客频道推荐:播客流行时一个播客的潜在观众是整个世界这是一档原本看上去不会红的播客节目,讨论的都是英国工党、南斯拉夫足球的兴衰,甚至能源、天然气这类政治、历史向偏冷门、小众的严肃话题。程衍樑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当初做《忽左忽右》,并没有考虑受众,完全凭着自己的兴趣爱好,“用爱发电”。事实上,那个时期的中文播客界,不仅节目稀少,听众数量也是极有限的,更多人甚至连播客是什么都需要科普。程衍樑和搭档杨一创办的播客节目《忽左忽右》于2018年2月上线,当年就成为苹果播客最受欢迎新作,2019年又被苹果播客评为“2019年度最佳播客”。这档节目迄今已经更新了190期,在小宇宙app上有超过18万订阅数,全媒体平台每月有八十多万台设备下载他们的播客节目。播客在“说人话”的路上走得更远。以播客app“小宇宙”为例,你可以在这里听到五花八门的话题,有严肃如讨论默克尔隐退的话题,也有轻松八卦《披荆斩棘的哥哥》幕后故事;有分享婚恋观的,也有吐槽职场“变态”领导

播客频道推荐:播客流行时一个播客的潜在观众是整个世界(1)

2019年,程衍樑、杨一与许知远在录制播客。 (受访者供图/图)

“听播客了吗?”

短短两年时间,越来越多人开始走进播客。2021年6月2日,《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发布,“播客”入选2020年高频词语范围;2021年10月30日,一场由播客制作公司JustPod发起的播客节,“PodFest:对话复兴”在上海电影博物馆举行,盛典对听众开放,实行售票制,99元一张的票,提前十天开售,开票仅25秒,入场券就被秒空。

“声音”作为一种媒介,并不是新鲜事物。早期是传统广播电台。不能不提的是轰动一时的“珠江模式”——1987年,开播仅一年的广东珠江经济广播电台举办“笑迎六运万人行”活动,十多万广州市民从各地赶来参加。一家广播电台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号召力,得益于它会“说人话”,在广播电台普遍只能读稿的年代,珠江经济广播电台大胆探索,开设了不少接地气的谈话节目,《万家灯火》版块里的《旋转歌厅》,听众能打进热线电话,与主持人聊天、点歌;临近深夜的电台直播节目《莺歌夜话》,则由两对男女搭档,抚慰了许多都市男女的心。

播客在“说人话”的路上走得更远。以播客app“小宇宙”为例,你可以在这里听到五花八门的话题,有严肃如讨论默克尔隐退的话题,也有轻松八卦《披荆斩棘的哥哥》幕后故事;有分享婚恋观的,也有吐槽职场“变态”领导的……总之,无论你是拥抱主流文化,还是亚文化、小众文化的那一撮,无论你是获取信息,还是需要情感陪伴,你总会在播客世界里找到适合你的那一款。

“播客”一词来源于苹果电脑iPod与广播(broadcast)的混成词,是一种在互联网上发布文件并允许用户订阅、自动接收新文件的方法,或用此方法来制作的网络电台节目。

播客的推动者、知名科技作家希尔斯(DocSearls)谈到了播客与传统广播的区别:“播客是自助广播,是全新的广播形式。收听传统广播时我们是被动收听我们可能想听的节目,而播客则是我们选择收听的内容、收听的时间以及以何种方式让其他人也有机会收听。”

“缓慢地构建故事”

程衍樑和搭档杨一创办的播客节目《忽左忽右》于2018年2月上线,当年就成为苹果播客最受欢迎新作,2019年又被苹果播客评为“2019年度最佳播客”。这档节目迄今已经更新了190期,在小宇宙app上有超过18万订阅数,全媒体平台每月有八十多万台设备下载他们的播客节目。

这是一档原本看上去不会红的播客节目,讨论的都是英国工党、南斯拉夫足球的兴衰,甚至能源、天然气这类政治、历史向偏冷门、小众的严肃话题。程衍樑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当初做《忽左忽右》,并没有考虑受众,完全凭着自己的兴趣爱好,“用爱发电”。事实上,那个时期的中文播客界,不仅节目稀少,听众数量也是极有限的,更多人甚至连播客是什么都需要科普。

第一期《忽左忽右》,程衍樑和杨一拉上两个朋友,也没有录音设备,四个人在韩巍家里,拉拉杂杂闲聊起美国媒体最近半年来的一些变化。第二期,他们聊了维多利亚时代的废土文学,第三期聊的是书店。

两三个月之后,程衍樑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在社交媒体上提到《忽左忽右》,甚至一些很久没联系的文化圈人士,也在自发分享他们的节目;半年后,他们有意识地搜集节目的下载量,发现已拥有好几万固定听众。这让程衍樑感受到中文播客市场的巨大潜力。2018年底,他专职做起了播客,并成立了公司JustPod。

早期程衍樑也担心节目时长的问题,于是他将一个半小时的播客剪成上下两集,但后来发现,只要内容有足够的吸引力,听众就能听下去,一次听不完,还可以断点续播。

时长在1-1.5小时之间,正是播客的特别之处。《纽约客》评价,“播客是一种深度亲密媒介,它不同寻常之处在于它缓慢地构建故事,形成感性的氛围。”

播客声音既有伴随性,又具独占性,这种浸入式音频叙述有益于感官氛围建构和深度情感表达。在某种程度上说,用户通过声音获取了情感,播客与受众建立了崭新的契约关系。

声音的力量

杨一是重度播客爱好者,收听过大量海外播客,对英文播客研究颇深,也曾于2015年制作过一档自己的播客。他原是一家电视台的编导,2019年7月,他辞职,和程衍樑一起,成为一家播客初创公司的联合创始人。

杨一观察,在美国,如今播客属于大众化媒介,有超过55%的美国人是听过播客的。播客在美国的发展,大致可以分成2014年前和2014年后。

2014年前的十年,播客在美国还属于野生阶段,更多对声音、新媒体感兴趣的普通人,自发加入播客创作。

2014年是一个分水岭。苹果在iPhone上增加了一个播客(Podcast)应用,订阅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在此之前,技术限制阻碍了播客的广泛应用,听众必须费力地从电脑转移到MP3播放器或iPod上。同年,美国著名电台节目《美国生活》的资深制片人萨拉·柯尼格制作了一档现象级播客《连载》(Serial),引爆了美国播客业。杨一回忆,跟大部分早期入场的中文播客主一样,让他们真正意识到播客、“声音”的力量,也是从《连载》开始的。

《连载》中,柯尼格发挥了自己从前做调查记者的才能,将关于1999年发生在美国高校一位韩裔女学生李海芬失踪案的调查报道,用播客的形式,分12集呈现了出来。

柯尼格在《连载》中陈述了自己的调查成果,她尽量客观讲述,也没有给出倾向性的结论。这让听众欲罢不能,在社交媒体上开始了热烈讨论。

《连载》在苹果iTunes上线,创造了苹果iTunes最快下载量达500万次的纪录。《纽约客》盛赞,“这就是我们一直在等的节目”“它借鉴了调查性新闻、回忆录和家庭剧的传统,是杜鲁门·卡波特1966年非虚构小说《冷血》叙事创新的一次飞跃”。

“《连载》比迄今为止任何流行的播客都更深入地探究一个故事,柯尼格是我们整个十二集的向导,她探索了一个由青少年和他们的家庭组成的复杂的爱情和谋杀世界。而人声使得这个音频故事听上去十分亲切。听众可以感觉到,他们的确了解说话的人和所涉及的主题。”《纽约时报》评论。

受《连载》启发,2017年,《纽约时报》推出了一档播客《每日》(The daily),迅速成为媒体界的标杆和美国上班族通勤时必不可少的陪伴,单集平均下载量在200万次以上,是报纸阅读量的5倍(每个工作日的印刷版《纽约时报》阅读量是44.3万),主播麦克尔·巴尔巴罗也成为播客界最炙手可热的主播之一。《每日》沿袭了《连载》的紧密叙事、现场感和探索风格,它就像影片《聚焦》《总统班底》的有声姊妹版一样,上节目做嘉宾的记者将他们的采访报告给巴尔巴罗,而巴尔巴罗则扮演了听众的角色,不断激发嘉宾并一道建立起该事件的背景语境,有时甚至问一些有点“假天真”的问题。《每日》还会让听众听到后勤工作的普通平凡,比如巴尔巴罗在追踪报道美国大选时,曾给一位负责政治新闻的记者打电话,那时就播出了酒店前台的声音、几小节的等待音乐以及国会记者室接线员的声音。

《每日》的剪辑极为精明,每集时长都大致在22到25分钟,只比美国人的平均通勤时间少两分钟。“节目中提供那种可以让你在鸡尾酒会上侃侃而谈的言辞,甚至是对某一话题细枝末节的完整阐述。”《纽约客》总结《每日》的成功时提到。

据统计,如今英文世界的播客多达75万个,以《连载》《每日》为代表,播客不再野蛮生长,传统公共广播电台里的制作能力、经验、人才正式入局,大公司通过收购播客厂牌等方式纷纷进场,英文播客呈现精品化、机构化运作的新面貌,商业价值被频繁讨论。

“他们都在消费播客”

身处其中的杨一和程衍樑都深刻感受到播客在中国从无到有、突飞猛进的变化。“《连载》出来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中国的播客市场跟美国比有很大的脱节,中国市场还处在需要向人解释什么是播客的初级阶段。”程衍樑说。

随着智能硬件的普及以及2016年以来,喜马拉雅等音频公司对知识付费的持续推广,培养起一批“声音”受众,又有小宇宙app这类继苹果播客之后出现的专业播客平台,中文播客的土壤渐渐成熟起来。

杨一观察,目前的中文播客市场,很像2014年之前第一轮狂飙突进的美国播客市场,大量各行各业的创作者加入进来,不同的职业背景、不同的话题方向,增加了中文播客的丰富性,也开始出现像JustPod、声动活泼等专业做播客的创业公司。

美国学者亨利·詹金斯对这种现象表示赞赏,“各阶层的参与带来文化多样性,同时也拓展了播客媒介视域;参与的力量不是对原有商业文化的破坏,而是对其进行了书写、修正、扩展、再循环,从而再反馈给主流文化。”

播客听众的面貌也渐渐清晰起来。杨一团队2020年曾做过中文播客调研,调研结果显示,中文播客现在核心听众的画像,是一群年龄18至35岁、生活在一线城市、本科以上学历、月收入在1.5万元到2.5万元之间的单身男女——尤其突出的特征是“单身”,史蒂芬·麦格伦和克里斯汀·约翰逊在《用户使用播客的动机》研究中发现,大多数播客用户使用播客的主要目的在于获得情感陪伴。如果抽象地形容新兴的中文播客受众,是一群有基础教养和见识,在思辨性上有追求的人。

中文播客的另一优势是,听播客的年轻人,很多没有太多传统电台记忆,传统广播里的内容相对单一,很难满足现代年轻人的多元需求,伴随播客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对播客就有很强的粘度。

“一个播客的潜在观众是整个世界。”美国知名计算机编程专家、康涅狄格学院教授卡尔·富兰克林曾这样说过。

杨一对中文播客的发展保持乐观。“未来播客可能不像现在看到的小宇宙这群同类型、质感也相近的听众,而是一群人喜欢听喜剧,另一些人喜欢听商业,还有些人就想听听价值观的东西,他们彼此之间没有统一的价值观,但是他们都在消费播客。”他说。

JustPod团队从最初成立时的三个人,两年多时间,已有30人的小团队了,并且还在继续扩张。除了自制原创播客、为越来越多企业定制播客,程衍樑还有更大的企图心。在他看来,目前中文播客市场上的播客谱系还过于狭窄,除了谈话类节目之外的很多形式在中文世界并没有得到展现。他希望举团队之力,做出音频纪录片,甚至做出像《连线》那样精品的音频播客系列。

《纽约客》特别提到了播客对“讲故事”的回归和贡献。互联网兴盛的年代,德国哲学家和文化批评家瓦尔特·本雅明在其文章《说书人》中曾感叹,感染式的讲故事方式已经沦为电子媒介技术的牺牲品,如今播客兴起,播客的有声叙事为听众的缓慢沉浸提供了难得的机会。

南方周末记者 李邑兰 南方周末实习生 杨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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