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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上第一重臣:知乎者也张迅此地宁德

知乎上第一重臣:知乎者也张迅此地宁德一个聪慧过人、才学出众,又荣身“诗礼簪樱之族”的官宦世家,师出名门的诗人,出仕却初始于而立之年,“快意”竟是如此的姗姗来迟,是蛰伏?是困守?还是另有其因?委实让人疑云满腹。而这一切,似乎又都可以从陆游这之前人生两个绕不开的坎儿找到症结。这一年,陆游三十三岁,人在而立。说来也巧,陆游是在同年秋季的梦秋从都城临安(今杭州)拿到委任状,回老家山阴(今绍兴)打点好行装,辞别家人后,拎起行李箱,出发前往福建的宁德。他奔义乌,经明州(今宁波)乘海船过东海,一路颠簸抵达温州港。其时,当他留宿于江心屿上的江心寺时,时节已到了暮冬。那一晚,秋风萧瑟,江色霜寒。冷清孤寂夹杂着兴奋难遣的陆游一直无法入眠,傍晚煊赫声势的那一幕又总是浮现在眼前让他辗转反侧。顾景兴怀,于是他披衣秉烛,伏案提笔写下了一首《戏题江心寺僧房壁》的绝句:“使君千骑驻霜天,主簿孤舟冷不眠。也与使君同快意,卧听鼓角大江边”。诗中两个官职和场景的

知乎上第一重臣:知乎者也张迅此地宁德(1)

——如果有人问我:在宁德历史的过往中,到过的文人墨客哪个最具痴恋情怀?印象里,这个人只能是放翁。

浙南深秋,孤屿霜天冷夜,鼓角大江边。

绍兴二十八年(公元1158年)仲冬的一个傍晚,古城温州,素有“瓯江蓬莱”之称的江心屿一如平常。系缆靠泊的舟船,在潮水缓缓的拍打声中闲慢地浮摇着,早先还摩肩接踵的人流也渐渐地稀少了许多。忽然间,位于江心屿中的江心寺门前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只见一队人马声势浩大,鸣锣开道而来。落轿的正是新上任的温州知州张九成,幞头、罗袍、靴履,一身标配的朝官行头,神采飞扬、志满气得,在众多的官员、幕僚、随从、家眷的前呼后拥中涌进江心寺的僧房入住了下来。而此时,目睹了这一切的人群中有一个单薄的身影,他就是初入仕途,前往福建宁德赴任的新主薄,号放翁,史有“小太白”之称的陆游。

说来也巧,陆游是在同年秋季的梦秋从都城临安(今杭州)拿到委任状,回老家山阴(今绍兴)打点好行装,辞别家人后,拎起行李箱,出发前往福建的宁德。他奔义乌,经明州(今宁波)乘海船过东海,一路颠簸抵达温州港。其时,当他留宿于江心屿上的江心寺时,时节已到了暮冬。

那一晚,秋风萧瑟,江色霜寒。冷清孤寂夹杂着兴奋难遣的陆游一直无法入眠,傍晚煊赫声势的那一幕又总是浮现在眼前让他辗转反侧。顾景兴怀,于是他披衣秉烛,伏案提笔写下了一首《戏题江心寺僧房壁》的绝句:“使君千骑驻霜天,主簿孤舟冷不眠。也与使君同快意,卧听鼓角大江边”。

诗中两个官职和场景的悬殊较比,辅衬出陆游仕位卑微和孑然独立,但这不是重要的,陆游将“同快意”呈于笔端,抒怀的是自己云开见月明的志盈心满、意气风发和对仕途、人生满腔的理想、抱负。

这一年,陆游三十三岁,人在而立。

一个聪慧过人、才学出众,又荣身“诗礼簪樱之族”的官宦世家,师出名门的诗人,出仕却初始于而立之年,“快意”竟是如此的姗姗来迟,是蛰伏?是困守?还是另有其因?委实让人疑云满腹。而这一切,似乎又都可以从陆游这之前人生两个绕不开的坎儿找到症结。

绍兴一十五年(公元1145年),21岁的陆游与青梅竹马的表妹唐婉,这对才子佳人两年多的婚姻,遭遇了萧墙之危。这之前,夫妻两人太过恩爱,天天卿卿我我腻味在一起,导致陆游对仕途之事极不用心。这还了得,陆母第一个就跳起来了,她以妨碍陆游的上进心和唐琬不孕为由,将唐婉逐出家门,迫使二人分手。琴瑟甚笃的陆游与唐婉难舍难分,不忍就此别离,于是两人瞒着父母,悄悄在外另筑爱巢,奢想着能鸳梦重续。不料这事让陆母察觉,为了彻底了断陆游、唐婉燕好如初的念头,陆母这次下了狠手,强势迫使陆游将门户相当的王氏之女婚娶为妻。那时的陆游,纵使有一万个反抗要雷霆呐喊,在“父母之命”威严的面前终归是要哑火的。从此,两人天各一方,相互牵肠萦心,这才有了后来陆游和唐婉《钗头凤》的沈园遗梦。而这段婚姻之坎,成了陆游积念于内心一道永远的伤痛,终其一生。

而另一道坎,则是陆游仕途科考所遭遇的不顺。绍兴十年(公元1140年),16岁的陆游以登仕郎身份在临安(杭州)参加吏部主持的出官考试,首尝败绩,无缘官场。谁曾想,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更是屡遭挫折。绍兴十三年(公元1143年),陆游在绍兴府参加的进士科考中入围,他甚至为这次上榜兴奋不已,但在第二年的礼部考试中再次败北。绍兴二十三年(公元1153年),已二十九岁的陆游仍执着科举,到临安参加两浙转运司锁厅考试。锁厅试是专门为宗室后裔、朝廷要员及那些高官子弟举行的一种科考,类似于乡试。这次科考陆游倒是争气,名置第一,深得主考赏识,但因竞试成绩胜出了权臣秦桧之孙秦埙,就此激恼了秦桧。在第二年参加礼部复试的考试中,主考官因受秦桧指使,以莫须有之污名将陆游除名,致使其无缘及第。

命运,如此心酸,又是何等不堪。

绍兴十二五年(公元1155年)十月,秦桧去世,宋高宗起复了一批被迫害的忠臣良将,陆游这才从政治压迫的阴影中冒出了头来。在恩师的提携下,30多岁的陆游恩荫于父辈,终于迈出了仕途的第一步。

宁德主簿,官轶八品之下,算官也不算官,放在现在也就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但这对陆游来说有着辉煌的意义。多少年了,他饱尝了爱情离散的苦楚,也看尽了仕途多舛的险恶,终于可以对压在心中的悲剧块垒视而不见,对着夜空长吐一口怨气了:我官小何妨,我与使君同快意,我踌躇满志,我卧听鼓角大江边,我要扬帆起航、大展宏图。

几天后,陆游离开了温州江心屿,改陆地走浙闽驿道南下宁德。路上,他那种意气风发的心情更是舒展。在他乘舟过境瑞安飞云江时,那一刻江面顺风顺水,陆游豪情满怀,不禁秀口诗涌,留下了一首千古绝唱:“俯仰两青空,舟行明镜中。蓬莱定不远,正要一帆风”。

而此时,宁德已经不远。

宁德,地理位置位于福建闽东,闽东虽在晋太康三年(282年)就已设县温麻,到了宋代,地方行政设置却隶属闽中福州辖境,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所谓县城,不过就是街头一声鼾,惊醒巷尾人的弹丸小镇罢了。

陆游抵达宁德的时候,时季已是绍兴二十九年(公元1159年)的农历岁首。初春的宁德尽管寒气未散,显尽萧凉,呈现出的却是别样的田园风情。杂沓丛荟的芭蕉树在田畴丘墟上摇曳着风影;荒疏的稻田总有几只踩水唆食的鸭子,吸吸溜溜;鸥鹭在水塘边上下纷飞,白色点点;阡陌上的老榕树苍虬逸秀,长须如髯,飘洒撩人;笼罩在一片蒸雾下零零落落的瓦舍,每一刻都是一城人家烟火生动的画面,而打破邑城宁静的,又总是那一两声高吭致远的鸡鸣……

陆游对这一切有着当然的缱绻依恋,他为之纵情,为之吟唱。在他的诗句中曾这样描写宁德的景致:“稻垄牛行泥活活,野塘桥坏雨昏昏。槿篱护药才通径,竹笕分泉自遍村。”“飞飞鸥鹭陂塘绿,郁郁桑麻风露香。南陌东村初过社,轻装小队似还乡。”句中描写的虽是宁德春夏之交的景色,但跃然纸上满满的都是温庭筠“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这句名句的意象画境。诗句里,“稻垄牛行泥”,“野塘坏桥雨”“飞鸥绿塘陂”“桑麻风露陌”,哪一句不是村野田园风光典型情景的写照?

陆游到了宁德的那一天,也许是主薄这个官衔太小,整个县城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响,县衙前一如往常,门可张罗。来迎候的是县城里几位年耆的老儒和衙差,没有张展横幅,没有鸣放爆竹,没有文学爱好者奔走相告赶来一睹风采,更没有追星族纠缠左右索要签名。要知道,江南绍杭一带,陆游可是家户喻晓、炙手可热的人物,就连陋巷中的提篮妇人都在争相传唱他的歌词《钗头凤》,几年离索。错,错,错!锦书难托。莫,莫,莫!

那晚,时为福州宁德县尉的朱孝闻为他接风洗尘。在安顿好陆游后,他叫来了几个同僚在县衙食堂热情接待了他。欣闻陆游好酒,他特地差人弄来宁德上好的米酒和丰美的滩涂海鲜。也就是那晚,陆游真正领教了宁德人喝酒“酒海者,大劝杯,容一升”的酣畅,尝到了到老都没有忘怀的鲜蛎下酒的腴甘滋味。

酒桌上,宾主相谈甚欢。县尉朱孝闻向陆游介绍了宁德辖区的概况,陆游也和大家共享了这一路过来的遭遇和感慨。彼此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直喝到夜阑四更还意犹未尽,迟迟不肯散去。

陆游酒量了得,那晚喝得只是微醺,但似醉非醉的醉意却让他顿时放下了江野羁途、风餐路宿带来的疲惫,连那种游子浪迹在外,漂泊无助的孤独感都被一扫而光。

朱孝闻和其他人不同,他谙知陆游身份的特殊,不仅仅是主薄,更是朝庭重臣世家之后,是才子,是文人。陆游的到来,他自然是高兴的,对这位小兄弟他充满了老大哥的爱怜,在工作和生活上都给予了热心帮助和照顾。不论公来私往,茶叙、郊游、酒席和各种沙龙聚会,他总是不忘带上陆游。那时宁德的官场盛行酬唱欢宴,陆游本性嗜酒,对那种场合丝毫没有免疫力,差不多每一场都能看到他兴致的身影,他成了县尉很好的行伴和哥们儿。

不过,陆游也相当明白事理,很珍惜眼前的一切,他对这位兄长一样的老大哥十分亲切和敬重,辅佐于左右是有求必应,乐不辞疲。这以后,他俩在工作往来和相处中,建立了浓挚的兄弟情谊,陆游在宁德唯一保存下来的一首词《青玉案·与朱景参会北岭》可以为证:“西风挟雨声翻浪。恰洗尽、黄茅瘴。老惯人间齐得丧。千岩高卧,五湖归棹,替却凌烟像。故人小驻平戎帐,白羽腰间气何壮。我老渔樵君将相。小槽红酒,晚香丹荔,记取蛮江上”,足见两人交情甚笃。

在宁德的那几年,作为客臣的他,只身一人寄寓他乡,有时难免孤独,想家,但朱孝闻给了他“如家”的慰藉,他那颗驿动的灵魂从此在远离故乡的宁德有了一处暂时安放的地方。那时的陆游,志高气得,感觉超好,时不时总要来一句:“归计未成留亦好,愁肠不用绕吴门”。

陆游的主薄官职不大,也不主事,但俗事诸杂,参谋、协调、揆理、度情等费心的事情很是烦琐。精神上有了家园的他,工作充满了动力。他恪尽职守,深入基层了解情况,上任没多久就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宁德为邑,带山负海。双岩、白鹤之岭,其高摩天,其险立壁,负者股栗,乘者心掉。飞鸾、关井之水,涛澜汹涌,蛟鳄出没,登舟者涕泣于父母妻子别,已济者同舟更相贺。又有气雾之毒,蛙、黾、蛇、蚕、守宫之蛊。邮亭逆旅,往往大署城壁,以道出宁德为戒。然邑之吏民独不得避,则惟神之归,是以城隍祠比他邑尤盛”。字里行间他体察舆情,顺天恤民的意愿即可略窥一斑。

其实,陆游宁德的初仕情怀远不止这些。政务之余,他时不时会找机会寄情山水,放飞自我。在宁德的时间不长,但他几乎走遍了宁德的风景名胜。到任那年的春夏之交,他一叶扁舟,沿着两岸青翠,一溪碧水的霍童溪,逆流西上,登霍童山,云游“道家第一洞天”,最后来到了支提山。

支提山,位于宁德霍童的东南,因山中坐落支提古寺而出名,是我国佛教圣地,相传古寺是天冠菩萨显身说法的道场。历代许多高僧大德都在山上闭关修行,有“不到支提枉为僧”之说。此地层峦叠嶂,溪涧纵流,烟岚缭绕,天灯佛境,地灵神明,盛名在外,陆游早就慕名熟闻,心神向往,这次终得如愿。

那晚,他夜宿支提寺,与寺里的高僧促膝畅叙,聊不完的话题有如山中的习习清风,兴致之余他欣然命笔,诗云:“高名每惯习凿齿,巨眼适逢支遁林。共夜不知红烛短,对床空叹白云深。现前钟鼓何曾隐,匝地毫光不用寻。欲识天冠真面目,鸟啼猿啸总知音”。

转眼,又过了一年。绍兴三十年(公元1160年)秋,陆游奉命调往福州任决曹。

蕉城西岭,鹤峰古道,县尉朱孝闻在山脚下送别陆游。两人依依不舍,相互慰籍,当然也少不了“任重道远”“砥砺前行”“且行且珍重”这类的共勉。眼看时间不早,陆游鞠别了朱孝闻,沿着蜿蜒的石阶山道拾级而上,慢慢地消失在白鹤岭深处。

这段惜别,朱孝闻在山脚下驻足目送,迟迟不肯返回的清瘦身影,一直在陆游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晚年八十一岁的他,想起了在宁德与朱孝闻日日夜夜的一幕一幕,不禁感叹:“白鹤峰前试吏时,尉曹诗酒乐新知。伤心忽入西窗梦,同在峬村折荔枝”。

这首诗凝聚了陆游对朱孝闻的深切思念,也让后人永远见知了陆游对宁德,与白鹤岭,与蕉城峬村荔枝的一往深情。读罢,倍感情愫缱绻,让人伤感,让人追念,也让人遐想。

陆游“白鹤峰前试吏时”已是八百多年前遥远的往事了,八百多年后,宁德蕉城的发展变化翻天覆地,日新月异,成了东南沿海一带一座声名鹊起的耀眼新城,而这座城市的文明历史,也因陆游曾在这里工作、生活过,增添了一笔浓重的色彩,令世人侧目。

说实话,在历史的星空面前,宁德的存在感微不足道,这座城市的时间痕迹和文化底蕴远不如那些曾经殿宇楼阁,歌台舞榭,灯红酒绿,高官贵胄、富商巨贾、文人骚客趋之若鹜而红极一时的历史名城来得深厚。但是,当年陆游来过,仅管时间不长,有谁又能说这不是宁德的幸事。今日的宁德蕉城,仅在不多的几处,有文史可循的地方可以追踪到诗人的影迹,用以低调的方式纪念着这位名闻遐迩的诗人,看去淡冷的后面,多少都有一种嗟叹“留下来的东西太少”的无奈,这对热衷于历史名人效应和人文积淀提高城市知名度的现实来说,不啻又是宁德的一种不幸。

走过山风习习、飞淙潺潺、林幽水秀、奇景盎然的南山漈,山口见证了当年朱孝闻在白鹤岭古道送别陆游情景的听泉边,矗立着一尊陆游的雕像,荷衣蕙带,丰神俊逸。那凝目的样子若有所思,仿佛让人觉得放翁还是当年。

回首往事,陆游心中是何感想,不得而知,作为文人,其梦想在那个时代总是执着又不堪,流传下来的背后故事也多有心酸,而这些,也由不得陆游自己。倘或陆游身在现在的宁德,又会是怎样的际遇?我们也只能凭想,从他那仰望宁德长空的眼神,似乎透着看尽云卷云舒、潮退潮涨的淡然中去寻找答案了。

而面对山口外气象万千,蒸蒸日上的新时代宁德风貌,人们在寂默无声的雕像前,依稀听到的是一声穿越八百多年时光骄傲又坚定的慨叹:此地宁德,放翁来也!

2022年1月23日初稿,4月15日定稿于东湖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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