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声音作文:聆听夜的呼吸
大自然的声音作文:聆听夜的呼吸就有人说,狗是忠实的,有比人好使的眼睛。也能看到人眼看不到的不干净的东西。比如看到黑白的无常,拿着绳子,在村边晃悠。善良的狗就哭了,因为它知道,村子里又将有人要永远离去。一只狗,哭得那么伤心,而人却恍然不知。 “狗哭”,却是人不愿听见的。像鬼叫,像狼嚎。一只狗,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莫名的两只后腿高高站起,两只前爪抱着头,捂着眼睛,“呜呜...呜呜呜...呜...”哭声拉的长长的,时高时低,时缓时急,幽怨,凄厉,毛骨悚然。尤其晚上,更是令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狗站着哭完,又趴在地上哭,再立起哭。像一个人失去亲人,在夜的角落里悲泣。 听夜的声音,就多了,就美了。 “昨晚,狗叫得那么凶,没啥子吧?”常有人一早逢人就问。川西坝子,农家养的狗,俗称土狗,大名中华田园犬。而在乡人的眼里,狗只分两种,哑嗓子狗和闹山雀狗。陌生人进了林盘,闹山雀远远的就叫起来,引来全林盘的狗叫,拴着的,没拴的,叫翻了天。而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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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乡村的夜晚,没有多少可看的,黑漆漆的一片。关门闭户,路上少有人走。即便远远的来一个,也是埋着头,匆匆往家赶。
乡村的夜,属于草木虫兽,要听。
听夜的声音,就多了,就美了。
“昨晚,狗叫得那么凶,没啥子吧?”常有人一早逢人就问。川西坝子,农家养的狗,俗称土狗,大名中华田园犬。而在乡人的眼里,狗只分两种,哑嗓子狗和闹山雀狗。陌生人进了林盘,闹山雀远远的就叫起来,引来全林盘的狗叫,拴着的,没拴的,叫翻了天。而总有几只哑嗓子,不声不响,悄悄的逼近,瞅个机会,在你小腿上狠狠扯一口。不叫的狗,才是最可怕的。
远远的田野,稀疏的林盘,从夜的背后间或传来几声犬吠。像村子嘟哝的梦话,幽静而深远。
“狗哭”,却是人不愿听见的。像鬼叫,像狼嚎。一只狗,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莫名的两只后腿高高站起,两只前爪抱着头,捂着眼睛,“呜呜...呜呜呜...呜...”哭声拉的长长的,时高时低,时缓时急,幽怨,凄厉,毛骨悚然。尤其晚上,更是令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狗站着哭完,又趴在地上哭,再立起哭。像一个人失去亲人,在夜的角落里悲泣。
就有人说,狗是忠实的,有比人好使的眼睛。也能看到人眼看不到的不干净的东西。比如看到黑白的无常,拿着绳子,在村边晃悠。善良的狗就哭了,因为它知道,村子里又将有人要永远离去。一只狗,哭得那么伤心,而人却恍然不知。
也有人说,狗的鼻子尖,早早的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就知道村里有人要去了。它伤心,它哭。
能听见狗哭的人,不多,狗往往在角落里悄悄的哭,它不想人伤心。
猫的嘶叫,很多人都听过。也许人们更喜欢猫倦在沙发里,在你手指的抚摸下,喵喵的轻叫。但猫们却不这样想。在初春的夜里,女猫如婴儿啼哭的声音,在暗夜里呼唤着男猫。在竹林里,房檐下,瓦脊上,发出凄厉的呼叫。那是猫在“叫春”,是它们在呼唤爱侣,它们在恋爱。它们在屋顶上跑来跑去,像一对恋人奔跑在海边黄昏的沙滩上。猫的叫声,像拽着人的心尖,听着心疼。但在猫,却是美妙的情歌。循着这动情的歌声,一只男猫来了,又一只男猫来了。为了爱,两位绅士之间,决斗不可避免。败者落荒而逃,胜者赢得芳心。这也许是动物界的公理。
猫的情歌,干嘛要人听着高兴呢。又不是唱给人听的。
鸡通常在五更开叫,乡人也循着叫声早起。也有刚入夜就叫的,那肯定是公鸡把日子过昏了,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弄不明白黄昏和清晨。
也不能全靠着鸡。
后来,人们发现飞机的声音也很准时。不像鸡,老鸡,小鸡,土鸡,洋鸡,没个定准。误事。后来相约赶早,就不再说鸡叫头遍,二遍......而是说飞机飞过第二道,我们在村口等。可是后来飞机越来越多,谁也弄不清头上飞过了几道,而公鸡却越来越少,鸡叫也听不到了。然后,就听闹钟叫。
牛少了,却多了牛蛙。黄昏时,哞哞哞,拉长的嗓子,像一头头水牛在寻找回家的路。你若没亲见过拳头大的牛蛙,鼓着肚子,还真不相信小小的牛蛙,竟能叫出牛一般高亢的声音,让人以为池塘里有一群牛在困水呢。
乡村的夜里,有许多美妙的声音。蟋蟀在砖头下呤诗,七言的,八言的,九言......快板的,慢板的。全由着它一时的心情。
而蝈蝈的歌声,一色的长调,像咏叹调的尾音,没完没了。
有些声音用耳朵是听不到的。月光躺在叶子上,呼吸的声音。蚯蚓在泥土下,翻身的声音。一群蚂蚁在墙角舞动触角,交谈的声音。婴儿在母亲肚子里,玩乐脐带的笑声......草发芽的声音,树叶由青走到黄的脚步声。
鸡鸣,狗吠,猫叫,孩子的啼哭。都是村庄翻身的响动。风声,是村庄更古老的呼吸。
躺在椅子上,我把头伸在风里,伸到夜里,听村庄的呼吸。听到了风声,我就放心了,村庄还在呼吸,村庄还好好的活着。若那天没有了这些声音,村庄就老了,就死了。
我躺在竹圈椅上,看银河缓缓流动。
我要守住这些声音。
【2】
守夜的大爷有事请假,今天,我顶班。顶班守夜,在我,这不是第一次。
十岁的时候,我就守过夜,顶的是母亲的班。那时,土地还没有下放到户。大队有块蔬菜地,就在袁林盘前面,是一片坟园开出的。地势高,放不了水,种不了谷子,就钟菜。现在想来,也就算大队的自留地吧。母亲在蔬菜地出工,每天七个公分,虽然不高,但天天都有,一年算下来还行。虽然有时辛苦,比如冬天淘韭菜,在水边一站就是几小时。但没重活,也算是好差。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守夜,一天一分,真真是躺着挣分啊!
守夜的任务,自然就落到我们三弟兄身上。轮流守,我最小,守的少一些。
守什么呢?其实就守着那黑漆漆的一汪夜色和一地的虫鸣。
蔬菜地有六七亩。两个草棚,两家人轮着守,靠路一间砖砌的小屋,放农具,种子,肥料。菜地尽头的小草棚,就一张架子床,四面用竹笆,麦杆夹成。透过草间缝隙,月光投在床上。
我在门口守的多一点。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喜欢躺在棚里,一个人静静的看书。那年代,书不多,哥哥们有什么,我就看什么,偷空看,抢着时间看。《万山红遍》,《红岩》,《敌后武工队》,《金光大道》,《林海雪原》《大刀记》等等。
看的最多的是《水浒》,每天在昏黄的电灯下,坐着看,趴着看,横躺着看,顺躺着看。有时看到深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早晨,把书压在席子下,藏好,怕丢。整个半年,从夏天看到冬天,先是看得皱巴巴的,然后就磨掉了封面,掉了封底.......突然有一天,揭开席子,上册就不见了,又过了段时间,下册也没有了。不知是还了,还是被哪个爱书的人顺走了。那两本《水浒》就永远的摊开在了我的心底,成了我少年的美好记忆。
另一次,是顶父亲的班,守生产队的公房。一个四合院,养着生产队的猪和牛。也是两家人守,和我家搭档的老袁,是个勤快人,白天出了工,晚上还要加班,做私活,编箢篼,打晒垫,赶场天卖了,补贴家用,油盐酱醋。常常熬到深夜,我经常弄不清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我甚至怀疑他有时根本就没来。
我也怕。队里的五保户陈子,就是在公房里死去的。他住的房子和守夜的在同一排。关好门,我就一个人躺着。偶尔传来哞哞的牛叫声,猪打架的声音,或者在一片寂静中来几声哼哼哼的叫声。好像他们整夜不睡似的。
夜深了,整个公房安静下来。我迷迷糊糊的睡去,突然“轰隆”一声大响,把我惊醒,仔细听,又没了。用脚蹬一蹬,袁大伯还没来。睡不着。心里就想,我和人无冤无仇的,也不会有人来害我,有人偷东西,我也挡不住,至于......鬼,管他呢。
现在想来,好像是粪坑里冒起的气泡。
四周静静的,一只蟋蟀在窗外轻轻唱着,声调时长时短,像独自朗诵一篇抒情长诗。
我躺起来,靠在床上看《聊斋》。
门扣轻轻的响了几下,我尖起耳朵。没有风,不像风。我屏住呼吸,抬起头,盯着门。门扣又响了几下......一秒,两秒,三秒,我数着自己的呼吸,十秒。汗毛立起来,浑身鸡皮疙瘩。
“噗嗤,”笑声响起。门推开了。是康二爷,我长长地吐了口气。
“文文儿,专心呐。”康二爷说,“一个人......老袁还没来?是不是在晒垫上睡着了。我从这过,来看你一个人怕不怕?”
我没开腔。望着他,心咚咚的跳。
【3】
今天,我又守夜。
灯光划破夜色,许多访客,循着灯光而来。
最先飞来的是蚊子,飞蛾,土蝼子。然后就是几只蓝蜻蜓,金龟子,瓢虫,牵牛,屎壳郎,不知名的飞虫,冲着一盏灯飞来。绕着电灯飞,不小心撞在灯泡上,晕了头,就掉到地上。
那么多虫,引来了壁虎,蝙蝠,和蛤蟆。它们吃这些......
癞蛤蟆从池塘里跳了出来。向着灯光跳来。怕是灯光下的虫子多吧,正是他们的美食。它来寻虫吃,不是追天鹅的。
空中飞过的也不是天鹅,而是蝙蝠。蝙蝠飞在空中,飞行的样式像燕子。燕子回窝了,蝙蝠才出发。在林边屋前穿梭。和蛤蟆一样,蝙蝠也不被现代人喜欢。蝙蝠是传统吉祥三宝之一,福禄寿中的寿就是蝙蝠。与猴和桃一起,写在书里,刻在木里,供在神龛之上。而相貌丑陋蛤蟆却是古老的月精。古人和今人的审美,差别不是一般般。
壁虎,从墙缝里出来了。总有飞累的虫们,在墙上歇足,成了壁虎的口福。
夜来香,在月光下,来了。它不需要风,它有脚,它会自己走。
一只学飞的小麻雀,也来了,它跟丢了妈妈,它到灯光下,找它的妈妈。
一只流浪的狗,也来了,蜷在墙角,可怜的耷拉着眼皮。都说狗最恋家,最会认路。它又怎么会把家走丢了呢?
今天,我接待着这些夜的访客。用一盏灯。
“师傅,帮个忙。”有人在大门口喊。
我打开门口的路灯。一个六七十岁的男子站在铁门外。
“电瓶车没电了,我就住在河坝头。”
“进来嘛。”我打开门,又关上。常常有人走到路上,没电了,借我这儿充会儿电。白天有,晚上也有。
插好电,老伯从电瓶车框里,拿出一个大铁水杯。
“要点水,恐怕要半个小时才行。”
“没关系,那个都会遇到。乡里乡亲的,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谢了。”老伯看着我,“你是老板。今天你这么迟了......”
“我守夜,守夜的大爷今天有事。”
“喔,怪不说。”
“咋呢?”
“我天天从这过,平时不是你守夜。”他喝口水,“把我整惨了,碰到鬼了。过了杨柳河就没电了,我推着走,到处黑灯瞎火的,就你这还亮着灯。”
“从双流回来?”
“白河公园,扯草草,明天有检查,全部加两小时班,天摸门了,才放。这不,就遭了。我住在河坝头,朱河坝。”
“朱河坝?你姓朱。”
“文字辈,朱文贵。你晓得朱河坝?”
“从小就在那儿耍。我大嬢住在那儿。”
“哪个?我肯定认得。”
“姓李。”
“三婆婆嗉。老辈子了,朱河坝哪个认不到嘛。活到九十多岁,算长寿了。看着我们长大的。算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朱大爷说。
我们的关系近了一层,话也就放开了。
“怕不?”朱大爷问我。“守夜。”
“不怕,有啥怕的。”我说。
“有怕的。”
“守啥子?怕啥子?”
“守船,守了很多年。我家是金马河边撑船的。”
“摆来听一下,混个时间。”
“好久没给人摆过了。我家从祖上就一直住在河坝头,非要说个年代,恐怕要说到朱元璋剿四川,湖广填四川才理的清。我们不说那么远。反正我知道,我爷爷解放前就下嘉定,走重庆,和人一起拉纤。父亲在金马河边撑渡船。我从小就经常守在船上。”
“拉纤苦啊。走一趟,十天半月才回家。那时我才几岁,每次爷爷回来,我都要给他撕背上干裂的脱皮,给太阳晒的,一层,像干翘的鱼鳞。肩上一块硬肉坨坨,高高的拱起。揪着都不痛了,被纤绳勒木了。记得最清楚的是爷爷常给我的一首歌,他说是他们上水走滩的时候常唱的。”
“唱来听一下......”我兴趣来了。
“唱不好,歌词倒基本上记得。我将就唱,你将就听。”朱大爷就断断续续的唱开了。
险滩名叫五里滩,
过滩如过鬼门关。
要想船儿平安过,
除非太阳出西山。
岷江江水流不断,
流支歌儿代代传。
江岸芦花白一片,
荒草断岩少人烟。
江水好像脱缰马,
狂跑怪叫冲过滩。
乱石如麻铺江底,
撞破木船万万千。
油盐柴米运不来,
百姓生活受熬煎。
老小饿守空瓦罐,
妇女破袄也难穿。
千里白骨遍江岸,
船夫终年泪不干。
心惊肉跳放船去,
十有九个难生还。
江水伴随伤心事,
七弯八拐翻过滩。
贪官污吏黑心肝,
口口声声要打滩。
家家借钱来缴款,
船夫血汗都榨干。
老人逼得入黄土,
小孩苦得喊皇天。
世世代代缴捐款,
五里滩还是五里滩。”
低沉的嗓音,像夜色一样敦厚,像水一样湿润。歌声在夜色里流淌。
“可能有漏掉,但大概是这样的。到了我老汉儿,就不拉纤了。改撑船,杨公镇到三尖口的渡船。一撑就是几十年,从解放前撑到解放后。又传给我。”
“撑船,要好些吧。”我说。
“虽说没那么辛苦,但费心,整天呆在船上。春秋还好,夏天还犯险。怕翻船。”
“都说撑船的不吃蕹菜,吃鱼不翻。是不是喔?”我问。
“这个......咋说呢,信者自有,不信则无。”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其实就是要把细,千万别慌。慌了就要出问题。”
“翻过没有?”
“我没翻过,老汉儿翻过。还没包产到户的事。全船十多个人,就他一个人抱着根蒿竿捡了条命。他也就不撑了。公社也不准他再撑了。都没人愿意来撑,但船又不能长期停。上面就找到大队书记,让他来动员我。就说,你家是船上的老手,几十年都过来了,你们不撑,还有谁敢站出来。这金马河两岸的人,未必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了。东编西编,就把我编上了船。撑就撑嘛。那时我三十来岁。”
“其实撑船,只要不慌,就没事。摆渡的有首歌,说的好。”朱大爷说,“我唱给你听。”
不用慌来不用忙,
哪一个忙人得久长。
昨日打从忙山过,
见几个忙人在商量。
头一个忙人诸葛亮,
五丈原兵败一命亡。
二一个忙人有名望,
五虎大将关云长,
误失荆州打败仗,
夜走麦城好惨伤。
“我家老汉儿,不撑船了,就经常唱这歌。唱着唱着就哭了。”朱大爷端起大水杯,喝了几口,“其实,撑船还不是最吓人的,夏天在船上守夜,才是最吓人的。”
“偷,还是抢?”我说。
“球大爷偷我,抢我。我两条腿腿儿,夹根锤子,偷啥子。”
“那你怕?”
“怕涨水,怕半夜里突然涨水。”朱大爷吐了口气,说,“都说叠溪水库跨下来,川西坝子都要淹得没眉眼。当然那是吹的。但涨水是真的,涨水不怕,怕就怕你睡在船上,迷迷糊糊的水就涨起来了。那才吓死人。”
“记得有一次,那还是八几年。入夜,我一个人守在船上。三伏天,很闷热,我躺在船上乘凉,黑灯瞎火的,望着天上,看星星和星星打架,看吴刚挥着斧头砍那棵桂花树。两只老鸦从头上飞过去,紧跟着又是两只。俗话说,一鸦晴,二鸦雨,三鸦四鸦涨大水。当时我心里就有些发毛,心想不会涨水吧。河坝的人,不像你们坎上的,我们都被洪水淹怕了。但看天上,月亮,星星,好好的,又不像下雨的样子。”
“看了半天,也没见着嫦娥。慢慢的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我被轰轰的水声惊醒。小船摇摇晃晃,漩涡一个接着一个打来,像疯了的野狗。天空一片漆黑。我抓住船舷,借助水面的反光看,不好,涨水了。拴船的铁桩快没了顶,水向河滩上漫去。风呼呼的吹,上游传来暴雨特有的闷响,一点雨落在我的脑门上。”朱大爷吞了口水,“我知道,时间不多,我必须赶快把船拉到岸边去,不然,水一涨,雨一下,船被逼翻,冲走,都有可能。我也要赶快离开,危险。我跳下水,抓住揽绳,顺着水一点点把船向高的地方推,用蒿竿插住船。再解开揽绳,拴到高处备用的铁桩上。慢慢的,我把船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水越涨越高,漩涡一个比一个猛。”
“这时,一个火闪,从天上直插河心,照亮了河岸,“轰......劈啪......”。一个大雷在头顶炸开。梭脚杆的雨劈头劈脑的倒下来,我钻到堤坝上的窝棚里。望着河水,望着船,心惊肉跳。我知道,涨大水了。不知道又要冲掉多少田,多少房子。但愿不要淹死人。”
“结果呢?”我问。
“天亮了,好惨啊。满河的水。满河打着漩涡的秧子,盆子,房橼子,方桌,板凳,床,顺着洪水冲下来。鸡,鸭子,猫,狗,有的在水里扑腾,有的趴在房架子上。还有人在水中翻滚,不知死活......想起都后怕,如果我迟几分钟醒来......”
“后来听说,上游的灌县,温江最惨。暴雨是从山里下过来的,到了这儿,已经是尾子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都紧了。不由的抬头看着天空。天还是那么静,月亮静静的,星星静静的。树叶也静静的。
一滴露水落下来,啪的一声打在我脸上,我打了个寒颤。
朱大爷站起身说:“差不多了。龙门阵,改天再摆。”
夜,在树叶上也睡着了。
我没有关灯,我让它亮着。让旷野中的事物,可以循着灯光,来避避风躲躲雨。或是加入一个热闹的聚会。一羽飞蛾,一只牵牛,一缕风,一抹月光。甚至迷失在荒野中的一个游魂。
它们需要一盏灯,一点光亮。
梦中,我听到了夜呼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