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洛维茨是当代钢琴家吗？钢琴上的雄狮霍洛维茨
霍洛维茨是当代钢琴家吗？钢琴上的雄狮霍洛维茨1912年夏天，乌克兰首都基辅一片生机盎然。就在俄国人闹饥荒的艰苦年代里，这座据说由传说中的四兄妹，在公元5世纪创建的古老名城，不仅食物供应充足，而且商贩云集，一片繁荣。大钢琴家霍洛维茨那年才8岁，白白胖胖，顽皮异常。他的老爸西蒙是城里小名气的电器商人，天天忙着做生意，很少着家。美丽贤惠的母亲索菲亚，弹得一手好钢琴，她让霍洛维茨和他的姐姐热妮娅一起跟她学钢琴。小霍很有天赋，什么曲子一弹就会。然而，妈妈也发现，这小家伙弹着弹着，就开始乱弹琴，用一双小肉手把琴键砸得砰砰响。RCA 1972年录音去无事生非——帕斯捷尔纳克《夏夜群星》莫索尔斯基 / 展览会之画 | II. 旧城堡
童年情景
七月夜晚的小村庄
有一头美妙的金发
这让天空有太多的理由
去无事生非
——帕斯捷尔纳克《夏夜群星》
莫索尔斯基 / 展览会之画 | II. 旧城堡
RCA 1972年录音
1912年夏天，乌克兰首都基辅一片生机盎然。就在俄国人闹饥荒的艰苦年代里，这座据说由传说中的四兄妹，在公元5世纪创建的古老名城，不仅食物供应充足，而且商贩云集，一片繁荣。大钢琴家霍洛维茨那年才8岁，白白胖胖，顽皮异常。他的老爸西蒙是城里小名气的电器商人，天天忙着做生意，很少着家。美丽贤惠的母亲索菲亚，弹得一手好钢琴，她让霍洛维茨和他的姐姐热妮娅一起跟她学钢琴。小霍很有天赋，什么曲子一弹就会。然而，妈妈也发现，这小家伙弹着弹着，就开始乱弹琴，用一双小肉手把琴键砸得砰砰响。
霍洛维茨的表妹娜塔莎，经常来他家玩。他最喜欢这位乖乖的小妹，他会在花园里给小表妹讲，各种从姐姐、哥哥那批发过来的恐怖故事，一会儿闪电、一会儿雷鸣，手舞足蹈，经常把小表妹吓得面如土色。
妈妈每周都会带着这对年纪还小的姐弟和表妹娜塔莎，去基辅著名的安德烈斜坡教堂做礼拜，小霍洛维茨尖叫着在斜坡上猛冲，后面就是他的跟屁虫娜塔莎。其实，幸好有了这位小妹妹，我们才知道了许多霍洛维茨从来不肯说的基辅往事。
八月，在妈妈的安排下，小霍和姐姐在家里举办了一次家庭音乐会。这一次忙得臭要死的老爸，也在妈妈索菲亚的坚持下，穿戴整齐，听女儿和儿子弹琴。这天小霍和姐姐弹了科萨柯夫的名曲《雪姑娘》、《罗恩格林》的一些钢琴改编片断。这很可能是老爸西蒙第一次认真地听儿子、女儿弹琴。而且他一定非常激动，因为第二天，他就跑到家附近的基辅皇家音乐学院，为儿子、女儿，每人交了125卢布的学费。九月一日正式开学。
BMG 1963年录音
问题是，小霍并不喜欢去学校上学，不久老师就告到家里，小朋友学习不用功，还不肯弹琴。有什么办法呢？学琴是很辛苦的事。小孩子就是爱玩。
1912年12月，就在小霍去音乐学院上校不久。天才钢琴家约瑟夫.霍夫曼来俄国巡回演出，所到之处，一片疯狂。6万多观众如醉如痴地聆听了他的演奏。而基辅是霍夫曼俄国的最后一站。小霍也跟在音乐学院的老院长普恰尔斯基身后，迎着风雪，瑟瑟发抖地在基辅火车站迎接这位风靡世界的钢琴大师。
当大师拿着沙皇送给他的金钥匙，在风雪与寒冷中，步下冒着黑烟的火车时，人群骚动向前，伴随着欢呼与尖叫，一位女学生甚至当场昏倒。那一天的场面，在小霍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20世纪的钢琴天才约瑟夫.霍夫曼
1912年12月，在皇家音乐学院举办的霍夫曼音乐会门票，早早地就被热爱音乐的基辅人抢购一空。对此，小霍的母亲索菲亚非常内疚。几天来儿子天天嚷着要去听霍夫曼的演出，她却没能搞到那张千金难买的门票。
奇怪的是，妈妈发现小霍似乎对此一点也不担心。就在音乐会举办的当天，调皮的儿子突然失踪了。他偷偷跑到音乐学院的礼堂门口，乘检票员不防备，一溜烟从大人的大腿间钻了进去。混乱中，小霍左躲右闪，象泥鳅一样地消失了。他躲进了礼堂里，一个他事先策划好的黑暗小角落里，逃过了大人的叫喊与追赶。
于是，在黑暗中，8岁的霍洛维茨，欣赏了一次影响了他一生的音乐会演出。他是如此震惊，从霍夫曼的的手指间竟然流淌出那样美妙而华丽的音符，他曾在晚年回忆道，霍夫曼的演出让他人生第一次意识到：音乐深不可测。
第二天一早，西蒙夫妇意外地发现，儿子正端坐音乐室的钢琴前，认真练琴。早晨的阳光，温柔地洒落在他幼小的肩上，那还稍显得稚嫩的音符，正欢乐地从他的小肉手中，排着队，一个一个地蹦出来。
妈妈说：一早起来主动练琴，这种事，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啊！
童年的情景，仍在记忆处深摇摆，那些爱玩的日子，无忧无虑的时光，基辅老城里，那堆叠着历史斑斓色彩的旧城堡、古城墙、斜坡上高高的金顶教堂，花园里飞过的蝴蝶，还有，还有那一场在黑暗中的默默感动，其实，从来不曾从大师的心中消失。
只不过，沉默代替了回忆，音乐代替了陈旧的相片。只不过，它那美好的旋律，渐渐地沉淀在另一段苦难的回忆之中了。在苏维埃的红色风暴中，基辅的幸福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
岁月留声 | 霍洛维茨：图画展览会
RCA LM1014 1947年录音
图画展览会 | III. 御花园
莫索尔斯基根据好友的绘画创作了著名钢琴组曲《图画展览会》。这部乐思极为精彩、细节却相当粗糙的杰作，后世名家改编极多。霍洛维茨对这部作品相当喜爱。聆听他在1947年时的录音，你会发现他对原曲的修改相当大。这也是我最喜欢的钢琴版本。
正如一位乐评家所说，霍洛维茨将自己童年时对基辅的回忆，投射在了《图画展览会》的演奏中。御花园里的天真嬉戏，基辅古城里那些散发着悠远气息的荒废城堡，幻想中头盔形的基辅大门和古老的英雄传说，这一切都在大师的指下，流淌成了记忆的河流。
图画展览会 | X. 基辅大门
图/ 哈特曼原画，音乐的灵感来源
图画展览会的终曲——基辅大门，现实中并不存在，原画只是哈特曼的设计与想象。然而，他的设计却原汁原味地体现了基辅传统的建筑风格和这座城市古老的英雄传说。
基辅市内著名的古代英雄群像
画家在大门之上冠上了古代乌克兰式的盔形圆顶。这些风格与传说，霍洛维茨从小就耳熟能详。在终曲的演奏中，那雄健的气势喷薄而出，仿佛战胜归来的传奇英雄Bylina，策马穿过霍洛维茨梦牵魂绕的故乡——那是一个他永远也回不去的故乡！
冰与火之歌
每夜他从达玛拉家那边回来
包裹在冰川的幽蓝里
他用一对翅膀画出
恶梦呜咽和结束的位置
——帕斯捷尔纳克《梦魇》
拉赫玛尼诺夫 | 第三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
RCA 1951年录音
1919年春天，苏联红军杀入乌克兰，这片革命之后，俄国最后的世外桃园，也被卷入了无情的炮火。那年霍洛维茨16岁，正在皇家音乐学院院长、著名钢琴家塔尔诺夫斯基门下学琴。老先生偏要在战争期间回乡下老家看亲戚，结果却一去不回。有人说他途中被炮弹送进了天堂，也有人说他在战争的流亡中，得了斑疹伤寒一命呜呼。为此学校紧急换了一位新的钢琴老师，教霍洛维茨和同学们学琴。
其实塔尔诺夫斯基并没有死，后来他奇迹般地回到学院，才发现学院已经有了新的院长，自己心爱的弟子也拜在了别人的门下。
在塔尔诺夫斯基离开前，老师留下了一首拉赫玛尼诺夫1909年的钢琴杰作《第三钢琴协奏曲》，让霍洛维茨自己琢磨。这部融汇了高超的技巧与炽热激情的协奏曲，象磁石一样抓住了年青人的心。霍洛维茨废寝忘食地练习这部杰作。它也成为日后，大师演出的招牌曲目。
在低沉的弦乐背景下，钢琴以双手八度，浓墨重彩地勾勒出绵长的主旋律线条，当降B大调的副部主题，以强有力的舞曲节奏与主旋律汇合时，音乐进入波澜壮阔的华彩乐段。
乌克兰内战时，排队领取食物的儿童
1919年的战争，把乌克兰从天堂炸成了地狱，500万生灵涂炭。这里曾被称俄国的粮仓，如今却饿殍遍地。有一天，霍洛维茨从学校回家，差一点被一枚炮弹击中。
那年冬天，红军开进了基辅。不仅没收了霍洛维茨老爸的电器行，士兵还冲进了他家的豪宅。后来大师曾回忆当时的情景。
在24小时里，我的家庭失去了一切，我亲眼看到士兵把我的钢琴从窗口扔到街上，我的书、乐谱和家具，一切的一切都在消灭之列......
全家人不得不搬到平民区一间狭小、肮脏的公寓里居住。那个冬天粮食成了活下去的唯一稻草。黑市里，一枚成色很好的钻石才能换来一条面包。为了战争的需要，新政府没收一切，要求所有有钱人如数交出私藏的珠宝。讽刺的是，收缴办公室就是霍洛维茨的旧宅。
肖邦 | 军队波兰舞曲
1920年5月30日，在新的钢琴老师的支持下，霍洛维茨举办了他毕业后的第一场钢琴独奏会。会场外还听得见零星的炮火声。音乐会的最后一曲，年青气盛的霍洛维茨，用雷霆万钧之力演奏了肖邦著名的A大调军队波兰舞曲。国恨家仇，在他的指尖奔涌翻腾，一泻千里。当时乌克兰旧政府邀请的波兰军队，正好还在和红军作战。
人生在历史的钢铁洪流面前，永远是脆弱不堪的，结局早已注定。站在过去的废墟之上，他的未来扑朔迷离。
17岁的少年，有着和肖邦一样栗色的柔软头发，一样笔挺的鼻梁，一样温柔的浅棕色眼睛，当时的人们，把他称为基辅的肖邦。
为了养家糊口，霍洛维茨，在基辅的废墟与悲痛中，开始了繁忙的演出生涯。那会一场辛苦的演出，报酬往往是一条面包、一块黄油，或者一盒巧克力。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霍洛维茨的演出，一开始就受到了基辅人热烈的欢迎。
1921年冬天，和霍洛维茨同为乌克兰犹太人出生的小提琴家米尔斯坦，来到基辅演出。两个伟大的演奏家，第一次见面就惺惺相惜。在米尔斯坦准备离开的前一天，霍家请米尔斯坦去他家吃中饭。当时父母、音乐学校的老师都在场作陪。年青人厌烦老一辈的客套聊天，霍洛维茨的姐姐热妮亚，突然提议，让弟弟和米尔斯坦去她的闺房里，那里有他家唯一的钢琴。于是3个年青人，逃到他们的音乐世界中，一直到晚饭都不肯出来。
那天米尔斯坦主动要求留宿霍家，而且一住就是3年。
勃拉姆斯F小调第三小提琴奏鸣曲
照片：中间是年青的霍洛维茨、左边是米尔斯坦
霍洛维茨的钢琴演奏风格离经叛道，张狂而肆意，很少能与其它音乐家配合，但唯有和米尔斯坦有过室内乐合作录音。在上面这首难得的小提琴奏鸣曲中，他是否感觉到，纤弱的小提琴在钢琴强有力的怀抱中，缠绵抽泣？
米尔斯坦曾回忆起年青时与霍洛维茨的初识：
我记得他很帅——消瘦而优雅
在那段灰暗的岁月中，两人结伴演出，为了面包、黄油和巧克力。他们在战后基辅破败的废墟中，艰难地生存。然而到了1922年，新政府开始了文化整顿，连这样的演出也被禁止了。幸好乌克兰新的音乐会管理中心的主任保罗.柯岗，对两位才子非常欣赏。在柯岗的安排下，他们又一起上山下乡，去为劳苦大众、工厂、军队举办音乐会。
很多时候，这些音乐会都只能在露天举行。霍洛维茨至今还记得，站在乌克兰冬天的凌厉寒风中，穿着厚厚的大衣、戴着手套演出。那哪里是在弹钢琴，只能是砸琴。会场上，口哨四起，聊天抽烟，稍有怠慢，工农兵们就会把所有可以扔的东西，砸到舞台上。
然而即便是如此恶劣的演出条件，霍洛维茨依然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征服了观众。那是一种奇特的魔力。
柯萨科夫 | 野蜂飞舞（钢琴改编曲）
霍洛维茨经常用《野蜂飞舞》这样形象的小曲，调动工农群众的兴趣。他一反传统的弓型指法，把手指平铺在琴键上，大大加快了演奏的速度。音符飞快闪现、真的仿佛千万只野蜂，冲杀过来。
和米尔斯坦的羞涩相比，他更加陶醉在听众的狂热之中。他曾经把他的听众比喻成自己的情人。在这个疯狂的时代，在速度与激情中，在死亡的阴影下，爱就要爱得天旋地转。霍洛维茨，曾经说过：
我想活生生地把观众吃掉，把他们弄得完全疯狂……
当观众的情绪被逗到最高点，他又会反其道行之，用最轻柔的音响，把深藏在每一个坚硬外壳下的柔软心灵挑逗出来。
柴可夫斯基 | 杜姆卡钢琴小品
柴可夫斯基的钢琴小品杜姆卡，是那段时期，霍洛维茨经常演奏的曲目，这种流传于波兰、乌克兰、与俄罗斯的民间悲歌，在老柴的笔下是如此纤细、委婉而忧伤。然而，当你细听霍洛维茨的演绎，那种夹杂在忧郁中的不安，温柔中的挑逗，华丽中的狂暴，从极慢到极快的反复演进，经常一不小心就能把你的心事弹落。
整个乌克兰、整个俄国，都在为这位年青的音乐家疯狂。在那个饥寒交迫、朝不保夕的时代，最孤独、最脆弱的不正是人心吗？
唯别而已
瞧，苍茫的暮色真令人难受
瞧，田野和风紧随着
列车的滚滚浓烟迅速远去
但愿我也能身在其中
——帕斯捷尔纳克《火车站》
克莱门蒂 | 升F小调奏鸣曲，第一乐章
RCA 1954 录音
苏联诗人帕斯捷尔纳克，曾在一首诗中写道：雷神在田野采摘了一束闪电，送给城市管理局做路灯。在那个特殊的时期，俄国人也送了年青的钢琴家霍洛维茨一个外号——雷神。
然而在这位雷神的内心，却潜藏着一份无法表达的的悲伤。父亲贫穷潦倒，大哥在乌克兰内战中化成了炮灰，二哥精神失常住进了精神病院，不久就上吊自杀。美丽的母亲，一夜白头，苍老而沉默。全家都指望着他赚钱。姐姐热妮亚成了家庭最后感情支柱。然而，再多的钱，再多的眼泪，也无法填补，亲人离去的悲痛。
随着他在苏联的声名鹊起，他的演出规格也越来越高。长时间，他被安排在俄国旧都著名的列宁格勒（圣彼德堡）音乐学院演出。据说演出计划，甚至排到五年之后。1924年，苏联的新经济政策，让艺术家们在残酷的岁月中暂时喘了一口气。应苏联政府之邀，很多著名的音乐家来到苏联演出，这其中就包括德国著名的钢琴大师施纳贝尔。他在列宁格勒见到了霍洛维茨，深为这位年青人的才华倾倒，力劝他一定要抓住政策宽松的大好机会，离开苏联，去欧洲发展。
施纳贝尔（左）与霍洛维茨（右）
在送别施纳贝尔的火车站，他的内心似乎听到了，那隐藏在一个铁路尽头的陌生世界，正向他召手。在那里有一个更辉煌的舞台、更多的观众等待着他去征服。
这时，一位红色苏联的著名文化商人出现了。他的名字叫亚历山大.梅洛维奇。宽松时期，很多苏联与世界的文化交流活动都是他在中间，牵线搭桥。他很快就注意到国内冉冉升起的舞台明星——霍洛维茨与米尔斯坦。特别是霍洛维茨，在他看来，天生就是“舞台演出的料”。于是决定将他们带到海外去赚钱。
他很快就说服了霍洛维茨的父亲。他向西蒙保证，霍洛维茨在海外演出的头三年收入，有20%将寄给贫困潦倒的霍家。然而，西蒙知道，相比寄钱回家，最可怕的是：儿子一旦逃出生天，留在国内的他们将遭遇什么样的境遇？他不敢想，但作为父亲，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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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洛维茨一生不愿触及的往事：那是他的父亲、姐姐与哥哥
问题是如何才能把两位音乐才俊送到西方。为了搞到政府签发的护照，梅洛维奇亲自找到了苏联当时的领导人之一托洛茨基帮忙。霍的父亲甚至还修改了霍洛维茨的出生年月，声称他还是一个没长大的中学生，需要送到德国大钢琴家施纳贝尔的音乐学校进修。
商人永远是长袖善舞。最终，梅洛维奇，搞掂了一切。他甚至为霍洛维茨安排了三场告别演出。
李斯特 | 安慰曲6首之2
就在霍洛维茨准备远走高飞之时，在列宁格勒，当地八个热烈仰慕他的贫穷女孩，组成了一个“绿色女孩”粉丝团。她们把祖母的旧衣服，改成统一的绿色上衣，作为她们的标志。由于没钱去音乐学院买票听偶像的音乐会，她们就跟着霍洛维茨音乐会的足迹，以为剧院做清洁女工的方式，聆听霍洛维茨的演出。
1925年，当她们知道霍洛维茨将在最后的告别演出后离开俄国，内心悲痛欲绝。于是，在霍洛维茨的告别演出一结束，八个女孩人手一把剪刀，突然冲入后台，把一脸懵逼的霍洛维茨不由分说地按倒在地，也不管拼命挣扎的帅哥如何求饶，就把他的燕尾服后摆剪成了碎片。
当女孩们逃出剧院，她们把这些碎片缝在自己的绿色上衣上，作为永久的纪念。纪念那些再也回不来的美好过去，纪念那疯狂而美丽的青春。时代在钢铁洪流中滚滚向前永不回头，直到把每一个鲜活的灵魂窒息在它粗野与无情的力量之中。
小溪挣脱了大山的拥抱，汇入大河奔流，就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1925年秋天，霍洛维茨和他的好兄弟米尔斯坦心怀忐忑。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全部行李。政府的签证为期半年，理由是送中学生出国学钢琴，只允许携带500美金。不过精明的商人梅洛维奇，教他们把钱藏在鞋子里。最后的那些日子，霍洛维茨的姐姐热妮亚一直躲在房间里哭。霍洛维茨不知道说什么，他只会弹琴。米尔斯坦则说，到国外，当我们站住脚跟，就把你接出国，到时我们三人就可以象过去一样，整天地演奏三重奏了。
离别，离别，离别，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霍洛维茨永远忘不了自己离开苏联的那一刻。他一再回忆道：
在边境的时候，我焦躁不安，脸色煞白。当一个士兵开始检查我的护照时，我发抖了，他盯住我看了好一会儿。那一刻，我的心——我都不知道它是否还在跳。那个士兵凝视着我的眼睛然后说，请不要忘记你的祖国！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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