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腹黑又貌美(我顶着彪悍的恶名)
相公腹黑又貌美(我顶着彪悍的恶名)“我坐了一天,够呛的了。”我挑起喜帕,只见烛光闪烁,诺大的新房里,只有絮儿一个丫环,便松了口气,扯下喜帕,“絮儿,别叫我王妃了,听着别扭。”“王妃,你别乱动了,让旁人看到,可不好。”絮儿压着嗓子说。后来,皇后的一道懿旨,成就了这并不美好的亲事。1.坐在喜床上,我至今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就嫁了,怎么就嫁给李瑾怀这个纨绔的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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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个笑话,楚王纨绔,娶不得贤妃。
尚书府的三小姐彪悍,嫁不得良婿。
有人说,不如让这一对凑合着,相互祸害,别让旁人遭害了。
后来,皇后的一道懿旨,成就了这并不美好的亲事。
1.
坐在喜床上,我至今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就嫁了,怎么就嫁给李瑾怀这个纨绔的王爷了?
“王妃,你别乱动了,让旁人看到,可不好。”絮儿压着嗓子说。
“我坐了一天,够呛的了。”我挑起喜帕,只见烛光闪烁,诺大的新房里,只有絮儿一个丫环,便松了口气,扯下喜帕,“絮儿,别叫我王妃了,听着别扭。”
“那不行,王府西院那边,一屋子的良妾,咱们输人不输阵。”絮儿倒杯茶给我,“王妃,先喝口茶,透透气就得把喜帕盖回去了,这不吉利的。”
絮儿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她最熟知我的脾性了,我白瞪她一眼,“絮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输人不输阵,你小姐我很差劲吗?”
絮儿调皮的吐了下舌头,“王妃,你那点装门面的学问,咱们就揣着,别拿出来了,西院那几个,我都给你打听过了,她们可都是门户清白的姑娘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嫡女,可那琴棋诗画,歌曲舞乐,样样都擅长,就拿喜夫人来说,喜夫人是三个月前才进的王府,喜夫人可是将军夫人的侄女,品貌端正,据说,她没入京之前,那仰慕她才学的公子,都把她家的门槛踏平了。”
“行了,那些狐媚劲,我才不学,你别在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戚风了。”我嗔口气,捋着喜帕,“这李瑾怀,本就不是良人,随他去吧!”
兴许是喜儿看出我的心不在焉,她蹲过来,捋了一下喜帕,“小姐,不管如何,既然已经嫁进王府了,总不能再生别的心思,这不是白府,咱们要适度忍让一些。”
不知为何,絮儿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竟红了眼眶,接旨完婚时,我并没觉得太悲怆,我虽不喜欢李瑾怀,但对他也还算深知,他恶名在外,我不理会便是了。
我拜别父母时也没哭,喜婆说了,出嫁当天,一不能回头,二不能掉眼泪,那会折福的,我这辈子没多大的福气,再折福,就得在我身边亲近的人那里把福气折进去了。
但是现在一想到以后在王府,过得事事不顺心,我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了。
2.
那日宫宴上,李瑾怀不过是多瞅了一眼皇后的侄女,皇后就担心李瑾怀看上她的侄女,当下就开口,把我许配给李瑾怀了。
这事原不到我拒绝,我想着,李瑾怀会拒绝的,毕竟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可我算错了,李瑾怀端着酒杯,一副醉态迷离的盯着我看,他一不拒绝,二不谢恩,就是想看我闹笑话,或者说看我忤逆皇后,在众人跟前受罚。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父亲就高高兴兴的叩头谢恩了,这事竟这么糊里糊涂的成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父亲那般喜形于色,究竟是因为我高攀了楚王府,白家从此又迈上一个台阶,还是因为我终于嫁得出去,白家再没我这个笑柄了?
说起来,我成为京城笑柄,那也是拜李瑾怀所赐。
三年前侯府的嫡长女相中李瑾怀,端侯爷借着中秋之宴,当着太后的面,说了一下小女心愿,这正合太后下怀,便想赐婚于两人。
可李瑾怀却散漫的说,“常小姐挺好的,不过,我楚王的王妃,怎么也得夺了冬猎的彩头。”
端侯脸上顿时就黑了,“王爷这不是为难人吗,这大周的姑娘,哪有几个懂骑射的,就算略懂一些,又怎么能在众男子中脱颖而出呢?”
“白家三丫头就行!”李瑾怀看着我,笑意轻荡,我却是头一次认真看了一眼这个传闻中,不务正事,宿眠烟柳之地的王爷。
没料太后反来一句,“听王儿这么说,是看上白三小姐了?”
我憋着一口气,横瞪一眼李瑾怀,李瑾怀嘴角噙上一抹笑意,“白三小姐,过于粗蛮,儿臣可驾驭不了她。”
就因为李瑾怀这句话,我成了京城笑柄,明明到了适嫁的年纪,硬是没人敢上门提门。
为此,父亲再也不让我碰马儿,哪怕我进马厩,都得挨罚。
我并不是好出风头的人,那年参加冬猎,完全是为了二姐的终身幸福,却没想到,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折进去了。
冬猎是大周每年的习惯,得彩头者,可得皇上允一诺,虽说不分男儿女儿,只要谁猎得的猎物最多,谁就赢了。
那年二姐入了选秀的名单,可二姐有自己喜欢的人,哭得死去活来的,为此,我才想出参加冬猎,向皇上讨个金口一诺的想法。
3.
我没等着李瑾怀就睡着了,听絮儿说,昨夜李瑾怀来过新房,可见我睡着了,似乎有些生气,然后坐了一会,就出去了。
我估摸着,那么大的一个楚王府,不至于没有李瑾怀睡觉的地方,况且,能逃过与他行洞房礼,我欢喜得很。
一想到李瑾怀每日在不同的姑娘软趴趴的身上醒来,我就觉得恶心,明明府里有一堆的良妾,可他偏生不碰,就喜欢去撩那些欢场的姑娘。
京城的欢场,听闻都有李瑾怀的相好,这是我成亲之前,娘亲很隐晦的告诉我,“欢场上的姑娘,最擅长抛媚骨的,楚王却最吃这一套,我的筠儿,以后的日子该要怎么过啊。”
我还凝思着,该以什么样的恣态去给皇上,皇后谢恩,那些良妾就来请安了,所谓良妾,也是说笑话时,大家拿王府这些妾室与欢场上的女子相对比,所统一口给的名号。
“妾身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我懒散的扫一眼这屋子里的妇人们,说不上倾城绝色,可那一个个都是天生犹物,各有特色,眼前这个喜夫人,似乎是新宠,穿着都要比旁人都贵气几分,一个个花容月色的,那李瑾怀是怎么就放着她们不顾,去寻那些花姑娘玩乐了?
“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以后各自在自己院子呆好,不用刻意过来请安。”我摆下手,絮儿却瞪了我一眼,出门前,娘亲就特意嘱咐过,我是正经的王妃,再怎么说,也要摆摆做王妃的谱,否则,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可这空有其表的谱,我觉得,着实没有意思。
喜夫人挑着眉目,往里榻处瞅了瞅,“王妃,怎么不见王爷。”
“王爷……”
旁边那个乐夫人掩嘴而笑,那尖酸的话语,生怕我听不出其取笑之意,“喜妹妹,你这话就问错人了,你是不知道,昨天夜里,王爷去了凤栖楼,王妃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我一时窘迫,我以为李瑾怀只是宿在别处,没成想,他大张旗鼓的去了凤栖楼,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喜夫人窃笑,轻瞟我一眼,“也对,我虽进京不久,可王妃出嫁前的那些事,谁没听说过,一个姑娘家都能骑在男子身上打架,哪个男子容得下自己的夫人这般,不知廉耻,王爷去寻他的温柔梦,也是情理之中。”
说起打架这事,还真的来气,那次我在抓小偷,到最后,我架在小偷身上绑他的时候,李瑾怀带着一群玩闹的公子过来。
原来他们是在打赌,有谁会做这种捉小偷的事,没成想,我撞上了这个刀口眼上了,我捉了一个假的小偷,却落得不识廉耻的恶名。
在一定程度上,我是恨李瑾怀的。
我拿捏着手上的步摇,冷然的说,“喜夫人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就有多风光似的,从安城大老远的跑来京城,做王府的妾室,放着好好的正经夫人不做,偏要挤个头进来做这个小妾,不知喜夫人是瞧上王爷的纨绔,还是看中王爷的多情,或者说,是喜欢王爷的地位呢,可真要较起地位,一个王府的妾室,有什么贵可言的。”
喜夫人脸都绿了,她气得直哆嗦,“你,你就逞一时嘴快吧,我瞧你能快活多久。”
一屋子的妇人下去后,我才稍稍松了口气,秽气。
我不经意的在铜镜里看到身后一对丫环低头窃笑,我转身看了她们一眼,“你们笑什么?”
那两个丫环倏的跪了下来,“王妃恕罪,奴婢,奴婢知错了。”
我看了一眼絮儿,这什么规矩,问句话也能让人吓成这副模样。
絮儿走过去扶起她们,“王妃只是随口一问,你们用不着这么紧张的,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罢了,王妃又不会吃人,真拿王妃当那吃人的老虎啊。”
两个丫环给絮儿逗乐了,叫曼珠的丫环上前施了礼,“回王妃的话,奴婢刚才没有笑,只是,平日里,喜夫人倚着身份比旁的夫人要高一些,就拿自己当王府的女主人,对我们非打即骂,奴婢是瞧着她刚才憋着的那口气,才没忍住。”
“喜夫人是王爷的新宠?”我漫不经心的说。
另一个叫沙华丫的环上前,“王妃说笑了,这些夫人都是经过太后的面子塞进王府的,太后好心,就想着王爷尽快生得一儿半女,可王爷连她们谁是谁都分不清楚,哪里有说谁是新宠,再说了,王爷几乎都是宿在……”
她们面面相觑,没有再说话,我嗤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嫁给这么一个,浪荡王爷吧。
4.
李瑾怀连宿在凤栖楼三天,眼看今天就是回门日了,那些流言也确实难听。
我有些坐不住了,“曼珠,给我备车。”
“王妃,回门的车马礼品都好了,就是,不等王爷了吗?”
“我知道王爷恶名在外,不介意流言非语,可我白家也是清白人家,容不得王爷这般糟践。”
絮儿眉心皱起来,“那王妃的意思是?”
我站起来,捋着发丝,“去凤栖楼接王爷。”
“万万不可啊。”絮儿拉着我,“王妃,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去,别污了自己的清誉。”
“絮儿,不就一个窑子吗,我才不怕,王爷都不惜自己的名声了,我那有什么好顾忌的,再说了。”我把话搁一下,自嘲的说,“说得好像,我不去这趟凤栖楼,我的名声的就好听似的了。”
我缓步走出去,“絮儿,那种地方,你就不要跟我去了。”
“那可不行,夫人知道我放任你去那种地方,我哪还有活路。”絮儿说着,跟了上来。
其实絮儿嘴上是这么说的,娘亲可从来没有重责过她,也正因为如此,她念白家养育之恩,总是比我自己还要操心我自己的名誉。
曼珠好歹是王府出来的人,见过大场合,她往妈妈手上塞了一锭银子,再在她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便有带着我进去寻李瑾怀了。
推开房门,倒没有我想像中的香艳玉色,有几位男子在那里推杯换盏,中间是一个姑娘衣着得体的唱着小曲,我不懂小曲,只见那姑娘低眉颔首,一颦一笑,皆是风情,难怪李瑾怀要放着家中的良妾,来这里听听小曲了,这媚骨天成,我一个姑娘看着都眼红心跳的。
李瑾怀惊讶的盯着我看,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都说白家的三小姐胆色过人,果不其然,连风月场所都敢来的姑娘,想必也只有你白筠一个人了吧。”
我往李瑾怀对面坐下,顺走他手上的酒杯,“不过是醉眠花色,如果这也算胆色,那跟王爷相比,我的确是浅薄了一些。”
李瑾怀一脸坏笑,“我记得,洞房花烛夜,是王妃自己先睡着了,既然王妃都不想与本王承鱼水之欢了,今日怎么还寻到凤栖楼了,该不会,是想本王了吧?”
我一时羞红了脸,李瑾怀这话说起来,不腥不臊的,可我还是个姑娘,怎经得起他这般挑逗,酒壮怂人敢,我喝了两杯酒下去,的确有些胆色了,冲着李瑾怀轻薄而笑,“王爷多心了,好酒美色,我陪王爷赏曲儿,可好。”
说罢,我侧过身,没有再看李瑾怀,认真的盯着唱曲的姑娘,姑娘愣色了一会,才在李瑾怀的叫唤下反应过来,如丝的歌声,的确让人沉醉。
李瑾怀还叫了几个姑娘来作陪,他们左拥右抱的,李瑾怀挑衅的看着我,“王妃若是觉得泛味,可以先回去,等本王腻了,自然会回去的。”
我鄙夷的笑了笑,“的确有些泛了,没成想,王爷这些年沉迷的,竟是这些庸姿俗粉,府里随便一个妾夫人出来,都要比她们好,原来王爷的眼光就这么浅陋,算我高看王爷了。”
李瑾怀凝色,有些生气,“王妃说得那么好,不如你唱一曲,你若是唱得比惜儿都好听,本王就随你回去。”
我冷笑,起身弄一下我的裙子,“这倚门卖唱,以色乐人的本领,我是不会,也不屑于学,我说过了,我不是来接王爷的,王爷什么时候回去,我也不关心,既然王爷想做那个肤浅的赏曲人,那我就不奉陪了。”
我走出凤栖楼,往这一屋子的男子瞅一眼,心里竟生出一丝悲怜,絮儿不解,“王妃,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我轻嗔口气,“曼珠,你回王府这排那些礼品送到白府去,稍后我与王爷便会回门了。”
絮儿露着惊讶的表情,“王妃,王爷他,愿意?”
我点点头,我刚才故意激怒李瑾怀的,如果低三下四的求着他跟我回门,他一定会给我难堪的,反倒是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让他在众人跟前受了冷遇,他就算憋着一口气,也会跟我回门。
我太了解李瑾怀了,就像三年前,我惹恼了他,他就故意靠近我,寻着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取笑我过于粗蛮,沦为京城人的笑话,他做到了。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用在李瑾怀身上,实在恰当。
5.
果然,李瑾怀痞里痞气的从凤栖楼出来了,阳光斑驳的落在他那张风流倜傥的脸上,如果他不开口说话,的确有一种温润如玉的错觉,可惜,他恶名昭彰,再好的外在,再好的家世,也没有好的姑娘想嫁给他。
“沙华,王爷吃醉了,你扶一把他上车。”
“我清醒得很。”李瑾怀瞪我一眼,自顾自的上了车。
我随之上车,并吩咐车夫,“去白府。”
李瑾怀往车里面寻个舒适的位子靠着,他恣意的盯着我看,“白筠,你是一点都不在乎我,还是你心里还装着别人,竟然看着我搂着别的女子,还有心情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娘家。”
“王爷又不是第一天才这般糊闹,我若是像市井泼妇那般,撒泼打滚,倒是显得我不懂事了。”
“你……”李瑾怀气噎,“迄今为止,也只有你一个新娘子会在洞房夜自己先睡着了,果然只要是你白筠,就不能与常人一概而论。”
我挑眉轻笑,“我睡或不睡着,有差别吗,反正王爷也没想过留夜,那惜儿姑娘的温柔梦,哪是我这种粗蛮的人可以与之相比的,王爷若是为了我先睡着这事置气,着实没必要。”
李瑾怀嘴角扯上 一抹冷笑,“我就不应该娶你,不应该把你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丫头娶回来戳我心眼口的。”
“那你当初倒是拒绝皇后啊,难不成,王爷指望我一个小女子,拿着自己的命去拒旨吗?”我白了李瑾怀一眼,侧过身没看他,“我虽活得粗糙一些,可我还没活够,我还想多活几日。”
李瑾怀怔了怔,挪下身子,坐到我的视线之下,瞅了我半晌,我闭上眼睛,直接不去看他,只听得他说,“我这般年纪了,母后皇兄又看得紧,娶谁不是娶,只是,我没想到,你父亲竟会那么高兴的应了这门亲事,就是不知道,你父亲是打着卖女求荣的心思,还是念着你的归宿有着落了,才高兴的。”
我抽下鼻子,背过身,没理会李瑾怀,只觉眼眶红灼。
从小我就身骨子不好,母亲托人把我送进安和寺,原想着,借着佛祖慈悲,保佑我身子好些。
后来,父亲升了京官,我却留在了安和寺,直到十二岁那年,在师父圆寂后,母亲才把我接回京城,父亲看了我一眼,我永远忘不了,他那目光中透着嫌弃之意,“我白家的姑娘怎么像个粗汉子,跟你两位姐姐一比,你哪里还像个小姐的样子。”
是啊,我哪里像白家的小姐,我不过是寄养在安和寺里一个打杂的小丫头,你们既然把我放在那里,就干脆放一辈子,又何必把我接回来。
就连二姐没进宫这事,父亲也怨我,是我破坏了白家的荣耀,他总想着,以二姐那国色天香,才情过人的情况,一定能宠冠后宫的,可他却从来没想过,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姑娘。
6.
父亲见到李瑾怀陪我一同回门,那不苟言笑的脸,堆出笑意,与我也好生亲切。
忠叔在父亲耳边说了几句话,父亲脸上掠过一丝狠唳,这目光我太熟悉了,我赢了冬猎那日,请皇上撤了二姐入宫的名额,父亲也是这般唳色。
李瑾怀说我粗蛮那会,父亲也是这般唳色,只是父亲太过会佯装,几乎只有我才捕捉得到这点神色。
果不其然,父亲跟李瑾怀说了几句话,便让兄长陪着,把我唤去祠堂。
“跪下!”父亲喝声。
我本能的跪下,只听得父亲那数落声,句句透着冷咧,“凤栖楼是什么地方,你竟敢去那种地方胡闹,我白玉生怎么偏偏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早知如此,七年前就不该把你接回京中,白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我,我这老脸要往哪里搁。”
我没有言语,如果我反驳,只会遭来父亲更狠的责骂,或者是,打罚,这个家,除了父亲,其他人都待我极好,所以,我才会留恋白家的一切。
母亲拉着父亲的手,“老爷,行了,差不多就行了,筠儿现在是楚王妃,王爷还在外面呢,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父亲冷笑,“我若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今天这顿家法,她是逃不过的,让她跪足六个时辰,好好反省,王爷那里,你也不要出去见了,我就说她留下来陪你说体己的话,王爷不但不会责怪,还会说你们母女情深。”
父亲瞪我一眼,“以后你再闹出什么笑话,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了。”
父亲气急败坏的出去,母亲扶着我,“筠儿,起来吧,别跟你父亲较劲。”
我挣出自己的手,“母亲,你回去吧,不就六个时辰,又跪不死人。”
“你就是跟你父亲一个样,死倔的脾性。”
我没有说话,我这不是死倔的脾性,我记得,我回来第一天,写不好字,父亲就罚我了,大姐心疼我,帮我抄了书经,最后父亲连同大姐一起罚。
我练不好琴,二姐帮我作弊,也给父亲罚她弹了六个时辰的琴,那十根手指都弹出血了,父亲说,要想在京中贵千金中站得住脚,只能对自己狠一些。
从那以后,父亲罚我,我都一一受着,但我依旧什么也学不好,父亲就干脆放弃我了。
7.
李瑾怀只在白府呆了一会,便回去了,我回到王府时,也没见着他,曼珠说,他压根就没回来过。
我吃笑,这王府哪是他的家,凤栖楼才是他的家吧,罢了,“絮儿,给我备点酒吧。”
“是!”絮儿怜惜的看着我,每次父亲罚完我,我都爱喝酒,把自己喝醉了,似乎就能好受一些。
我吃得迷糊,李瑾怀回来了,我冲着他发笑,“王爷怎么回来了,那惜儿姑娘服侍不好王爷了?”
“你吃醉了,净是胡言乱语。”李瑾怀盯着我看,我竟在他的眼里看到一丝不着痕迹的温软,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我又咽了一杯酒,“我才没胡言乱语,全京城人都知道,王爷喜欢惜儿姑娘。”
“那你呢?”李瑾怀凝笑,“你还想着安仁生?”
安仁生?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抹着一阵笑意,“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安仁生不是娶了端侯府的常小姐吗,王爷不说,我差点就忘了。”
“是真的忘了,还是,刻在骨子里了?”李瑾怀不依不挠。
我嗔笑,“这世间,哪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刻在骨子里,那安仁生,呵,我都快忘了他长得什么模样了。”
李瑾怀端睨着我,他突然捏一下我的脸,“不管你记不记得,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王妃,你的心里,就只许有我一个人。”
我咯咯的笑着,笑得目光迷离,“王爷可不厚道了,自己身边莺莺燕燕的,却只许我心里只能有你一个。”
“那从今往后,我心里也只有你,可以不?”李瑾怀一脸坏笑,我一时分不清真假,只觉他那么温软的笑意,是我前所未遇的温暖。
不,很多年前,似乎也有人这般温儒的对我笑着说,你是一个好人。
我闭上眼睛,把唇凑上李瑾怀那里,软软的,我傻傻发笑,李瑾怀把我抱了起来,后面的事,我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等我醒来时,已经在李瑾怀的怀里,他魅惑的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仿佛从骨子透着坏意。
我窘迫的看一眼自己,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这酒害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我抱着被褥转过身去,只听见李瑾怀起身穿衣的动响,他不紧不缓的说,“王妃昨晚不是挺主动的吗,现在怎么一副害羞的样子了,别跟本王说,你那是酒后误事。”
我窘得扯过被子蒙着头,昨晚的事,有些记得,有些记不得,但我的确记得,是我主动吻的李瑾怀,我还记得,他唇瓣间透着浑浊的气息,酥软酥软的,这么一想,我更是没脸见人了。
李瑾怀出去,他突兀的丢下一句话,“王妃真的,忘了安仁生?”
门吱的一声,被关上了,我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整个帷帐里,还透着李瑾怀那气息,我缓了一下,才想了李瑾怀那话,我真的忘了安仁生吗?
当年安仁生进京,路过安和寺,路上遭了劫徒,安仁生那会应该就十四岁,他晕倒在安和寺的门前,是我找人把救起来的。
安仁生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我,那几日,都是我在照顾安仁生,安仁生是寄养在老家的庶子,听说安家嫡子病故,安父才把安仁生接到京中的。
我对安仁生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愫在里面,后来,安家有人来接安仁生了,离开的时候,安仁生拉着我的手说,“平安,你真是个好人,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是的,我进安和寺的时候,师傅为我许名平安,意为平平安安。
安仁生也算出色,进京后,就连中秋春两闱,连同安父也都让人高看了一眼,我原本是瞧不上读书人的,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比如父亲, 训起人的话,那一套套的道理,让人无从挑理。
可偏生我看上了安仁生,十四岁那年,我撞上安仁生,并跟他表白了爱意,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安和寺里的那个平安。
可偏不巧,我与安仁生表白的事,刚好给路过的李瑾怀撞上了,李瑾怀故意狂笑的引来了一些旁观者,安仁生憋红了脸离开的。
后来,便传出一些我不自重不自爱的流言,我还没有机会跟安仁生说明情况,端侯遭李瑾怀拒婚,当即做了把女儿许配给安仁生的决定。
我后来也想过,如果没有李瑾怀突然出现,我会不会已经和安仁生过上幸福的日子了。
可自从安仁生成亲,我就再也没想过他了,只是偶尔会想起,他说我是个好人的时候,那般诚挚。
8.
中秋晚宴,太后喜热闹,就宴请了一些宫眷进宫,酒肉三巡,不泛宫舞,这些东些,我向来不喜欢,便寻了个机会,溜出来透气,还没走多远,就有人跟了上来。
“楚王妃走得好生着急,是这歌舞入不了王妃的心,还是王妃不懂欣赏?”
我回过身,是常心瑶,那个曾经对李瑾怀心生爱慕,却嫁给安仁生的侯府嫡女,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头上那步摇几乎不晃动,这般女子,才是父亲口中的,贵门千金,就算我三姐妹再怎么刻意模仿,大姐和二姐,也只学得她的一些皮毛。
我不知来者何意,一时拿捏不准,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常心瑶,只是付之一笑,“安夫人安好。”
常心瑶从鼻子里发出一丝冷薄的笑意,“你说,这天底下,是不是只有楚王跟安仁生这两个男子了,怎么偏生我遇上的两个男子,都要与你有些瓜葛呢,我作梦也没想到,楚王竟会娶你这般,粗劣的女子。”
“我也没想到,我会嫁给楚王,安夫人应该庆幸,嫁得良人,而非楚王这般,厮混!”这话,我不知是说给常心瑶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常心瑶喋喋怪笑,“厮混,那也得看王爷娶的是谁,如若娶的是我,那可不见得还会有那些风言风语了,也不怨王爷,王妃这般粗鄙,王爷是喜爱音律的人,王妃却一窃不通,听说,就连洞房夜,王爷都去了凤栖楼,回门日,还是王妃亲去那欢场把王爷领回来的。”
常心瑶说着,掩嘴怪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王妃这般只会拳脚功夫,跨在男子身下打架,还进出欢场合,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的。”
我咽着口气,这些话,听了好些年了,竟觉得听不下去了,可我说不过常心瑶,与她们这些读过书的人说话,绕着圈子,我永远是吃亏的。
李瑾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后,他揽上我的腰身,“安夫人说对了,像白筠这般行为怪异的姑娘,的确见若未见,闻若未闻,若不然,我怎么会偏偏喜欢白筠呢,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娶的,既然要娶,定然是娶心中所爱之人。”
原来李瑾怀这嘴皮上的功夫,那么了得,怪不得西院那些姑娘,一个个都舍不得抱怨半句。
常心瑶脸色很难看,“王爷挺会护短的,只是,纵是这般,可王爷出入欢场的事,京城人皆知,王爷说的心爱之人,莫不是,凤栖楼的那位?”
“这就是我与王妃的闺房秘密了,外人不可说之,当然,王妃若是不乐意,我不去那地方便是了。”李瑾怀说到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揽着我离开,徒留常心瑶在那里发呆。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你不是不喜欢这场合吗,那我们就回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用不着处处迎合别人。”李瑾怀拉着我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前进,我虚虚的看一眼李瑾怀,他目光从没在我身上移开过,我有些窘迫的挪开目光。
李瑾怀闷声的说,“刚才你跟常心瑶说的话,可都是心里话?”
我侧目,细思了一下,“什么话?”
“安仁生,是良人,而我?”李瑾怀恶意的瞪我一眼,“就那句。”
我噗嗤而笑,敛眉,“王爷不是向来不理会别人怎么看你的吗,你自己都不顾惜自己的名声,怎么就容不下厮混这两个字了?”
“白筠,别笑。”李瑾怀凝神,“别人怎么说可以,但你是我的王妃,你不可以这么说。”
我似乎没见过李瑾怀认真的样子,便止了笑脸,却也不输屈,“那王爷做的那些事,本就是厮混,西院那些良妾,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天天来跟我请安,就紧瞧着,能不能撞着与王爷见上一面,至于外面那些女子,就不用我说了,难道不是吗?”
“你,在乎吗?”李瑾怀忽然这么一问。
我别开眼,没有说话,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容得下自己的夫君身边有别的女子的,不过,我与李瑾怀,是例外,我没有资格说不愿意。
李瑾怀坐过我身侧,悠悠的说,“西院那些妾室,我可是一个也没碰过,她们不过都是想要讨好母后,从母后那里塞进来的,当然,也想着赌一把母凭子贵,起初我拒绝过的,拗不过母后。”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们哪个不比欢场里的姑娘好,王爷既想寻欢,也没必要糟践自己的名声。”
李瑾怀吃笑,敲了一下我的额头,“你以为,她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进王府做妾,真的心思那么单纯啊,我可不想把事情弄复杂了。”
李瑾怀嗔怪的看我一眼,“再说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胡闹贪欢的人吗?”
我忍不住笑意,别开头去,“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全京城人都知道,王爷贪欢无度,王爷现在才想把自己的好名声捡起来,似乎晚了些。”
李瑾怀沉默了半晌,“以后我不去便是了。”
我回过头,万分错愕,“王爷说的当真?你舍得惜儿姑娘?”
“我说过的话,自然会负责。”李瑾怀粗暴的捏着我的下巴,“倒是你,你刚才跟常心瑶说的,安仁生才是良人,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王爷这么聪明,好话歹话都分不清了吗?”我白了李瑾怀一眼,“我不过顺着常心瑶的心意说罢了,嘴皮上的亏,吃一点也不打紧。”
李瑾怀突然松开捏着我下巴的手,顺势把我拥入怀里,“白筠,你记住,你是楚王妃,你不需要察言观色,也不用谨言慎行。”
我想,李瑾怀大抵就是多情的人吧,瞧,他明明瞧不上我的,却又对我那般温柔。
可偏生,我眷恋这种给人护短的感觉。
9.
李瑾怀说到做到,他当真再也没去凤栖楼,却依旧厮混,以前是与惜儿姑娘,现在是夜夜与我厮混,有时夜深人静,看着枕边这个熟睡的男子,我鼻子会慢慢泛酸意,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原来,他与我这般缠绵,曾经也与那些姑娘一样,我还会想起,那日惜儿姑娘看着我,有些胆怯,却顾盼生姿,我哪里比得上她们的纤腰软肢,李瑾怀不过是图我一时新鲜感罢了。
李瑾怀出去不久,曼珠就进来了,“王妃,外面有位柳惜儿姑娘求见。”
我酌着的那口茶,呛了一口,“柳惜儿,惜儿姑娘?”
“王妃,见还是不见?”曼珠见我神色恍惚,又唤了一句。
我理下裙摆,“见,怎么不见,人家寻上门来了,我怎能不见?”
柳惜儿穿了一身素衣,没了那日的盛妆,我倒觉得没有那么惊艳了,只是,这么看着,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还是要比我好好些。
柳惜儿向我跪礼,“惜儿见过王妃。”
“罢了,这些虚礼……”我轻咽口气,还想给自己留些脸面,“你们都下去吧!”
“不知惜和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惜儿往我跟前站了站,我示意她坐下,她犹豫了一下,才坐了下去,“前两天,王爷帮我赎身了,只是做得隐秘一些,外人不可而知。”
我捏着帕子的手,颤抖了一下,口口声声说不去那个地方,原是养了外室,这可算是李瑾怀第一个乐意的女子吧,那我算什么?
我定了定神,“这事,你不用说给我听,王爷喜欢便是了。”
“不,这事,我一定要跟王妃说,若不然,我离开也不会安心的。”柳惜儿说着,垂了泪眸,楚楚可怜的样子,“其实,我原是富商之女,不过是家门破落,逼入娼门那些破事,不值一提,幸好遇着王爷,王爷怜惜我,说我这惊绝琴艺,不应混在这靡靡之音里,伴酒入曲,故王爷才那么张扬的出入我的闺帷,京城人都知道我是王爷的人,才幸保得清白。”
我听糊涂了,“你意思是,你,你现在还是清白之身,你跟王爷从没做过,那种事?”
柳惜儿低着头,“承蒙王爷不弃,我倒是乐意侍奉王爷的, 可王爷说了,他原意就是心疼我,不想我沦落至此,如果与我行那事,可不就违背了他的初心了么。”
我哭笑不得,我嗔气,“那王爷可真是心善之人了,白白糟蹋自己的名声,竟是因为心疼你,这般心疼,娶回家不就好了么!”
柳惜儿叹气,“王爷原有意帮我赎身的,可他更不想让我卷入这王室里,王妃以为,王爷当真是那种不务正事,只图玩乐的纨绔子弟吗?”
“若不然呢!”
柳惜儿轻笑,“王爷与皇上一母同胞,都是嫡子,不能冒尖,可王爷暗地里做的事多了去了,比如去年张大人那十年的冤案,还不是王爷推翻的,王爷不过没出面罢了。”
柳惜儿说了很多,我原来一点也不了解李瑾怀,最后,柳惜儿起身,“王妃,我要离开京城了,要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重新生活,其实,我起初还抱有一丝念想,想进楚王府的, 不过,王爷对你的心思,哪里容得下旁人,王妃就不要因外面的传言,而对王爷有所误解了。”
直到柳惜儿离开,我都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瑾怀说我笨,还真没说错。
10.
那日见了柳惜儿,我琢磨了几天,做了个决定,把府里的良妾都遣散了。
李瑾怀回来时,她们都离开了,没留一丝念想。
李瑾怀盯着我看了许久,才纠着眉心问我,“西院那些女人,你都解决了?”
“她们应该还没走远,王爷若是舍不得,现在去追,也还来得及。”我端起茶杯,还没喝下,李瑾怀就夺了过去。
“终于开窃了,会吃醋了。”
“我才没吃醋。”我轻扯笑意,“王爷只心疼惜儿姑娘,西院的那些姑娘,哪个不是如花似玉的,如果真的被王爷看中,能留一儿半女傍身也就罢了,可王爷就这么放着她们,让她们老死王府,这对她们来说,太不厚道了,所以,我就把她们都放了。”
“原来你虽然笨了一些,竟还是个好人。”李瑾怀痞笑了一下。
我心里轻轻抽了一下,苦笑,“好人还是让王爷去做吧,这么懂得怜香惜玉。”
“不如,让我也怜惜怜惜你。”李瑾怀软糊糊的唇贴了上来,过了一会,他附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安仁生……”
李瑾怀把话搁了一下,却没有说下去,便又往我身上蹭了。
三个多月后,我才从安仁生嘴里知道,那日李瑾怀想说的话。
那日我从寿安堂出来,安仁生挡着我的去路,他有些颓废,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王妃,能借一步说两句话吗?”
我瞅一眼絮儿跟曼珠,“行吧!”
我随安仁生去到河畔旁边,安仁生盯着我看了一会,才恍恍的别开目光,“一转眼,我们竟分生了。”
原来,他记得?我喉咙哽硬,没有说话,我从来不擅于言语。
安仁生背手而立,“还记得那年,你跟我表露心意吗,其实我纠结了许久,可王爷寻了我,他许诺我,如果我不娶你,他会促成我与端侯嫡女的亲事,我是庶子,在家里一直站不稳,如果有个家势强大的夫人,那么所有的事走起来,就顺当多了。”
“所以,你同意了。”我眯起眼缝,这么多年,我都在李瑾怀的算计里,活得不清不楚。
安仁生哽噎,“平安,对不起。”
我吃笑,摆摆头,“不怨你,时势弄人,况且,你也并没有那么喜欢我!”
我呼口气,抚着自己的小腹,一时不知什么滋味,安仁生缓缓的说,“王爷是个好人,前些日子,端侯险些遭了恶人暗算,是王爷通知我,才避了常家满门遭罪,王爷说,哪怕有一丝让你伤心的机会,他都不想让它出现,所以才救的我们,我觉得,幸好当初我没娶你,若不然,跟着我,你未必会过得现在那么舒心。”
我突然想起那日李瑾怀提了一嘴,却没说出来,原是怕端侯府连累安仁生,他是想试探我的心意,却又小心翼翼的把我的心意保护好了。
李瑾怀这么储心积虑的为我着想,我却慌了,从来没有人这么用心对我。
11.
晚上用晚饭的时候,我们都有些心不在焉,后面,李瑾怀去了书房,我独自歇下的。
我原想在吃饭的时候,告诉他,我有喜了,却不知怎么说出口,我猜不透他的心。
入夜,李瑾怀才轻轻的上了床,他从后面抱着我,我睁了下眼,又闭上了,“还没睡?”
“睡不着。”我压着嗓子说。
李瑾怀抱着我的手,用些不自在的挪动着,“今天,你见了安仁生?”
“你都知道了?”想来,是谁说漏了嘴,我本也没想瞒着他的。
李瑾怀嗯哼了一下,没有再说话,我忍不住,转过头来,竟看到那双原来那么骄傲的目光里,啐了一眼的忧虑,“王爷不想我见,我以后不见便是了。”
李瑾怀苦笑一下,“我说过了,你是楚王妃,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包括我,你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
我满目期待的把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来,“王爷,你为什么要娶我!”
李瑾怀苦笑,抚着我的眉心,“都成亲这么久了,你就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
我认真想了下,摇摇头,“我一身粗蛮,又不懂音律,着实配不上王爷。”
李瑾怀在我额着上落下一吻,“还记得四年前,你在冬猎上夺了头彩,那会的你,恣意妄然,目下无物,我从没见过一个姑娘,像你这般,豪情的,我承认,那会我给你震慑了,不过,说喜欢还谈不上,可后来,我知道你是尚书府的小女,就你爹那作派,我没敢沾惹你了。”
我把头伏低,的确,父亲的作派,我也瞧不上,说他卖女求荣,也一点都不冤,当初他就是凭借着大姐嫁了侯府嫡子这阵风,借着侯府的人脉,坐上了尚师一职,尝到了甜头的父亲,就想着把二姐嫁入宫里,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破坏二姐入宫,他才对我恨之入骨。
若不是血骨连根,父亲应该容不下我的。
李瑾怀换了口气又说,“直到你跟安仁生表露心意,我才慌了,我是有意想娶你的,那会皇上不同意,皇上说,你白家风头正盛,让我先缓着,我便想出了那么一辙,劝说安仁生的主意,就算那日我多瞧了皇后娘家侄女几眼,也正因为,她穿的那身衣裳,跟你当初跟安仁生表白时穿的那身,极其相像。”
我心里卷起深深的感动,“王爷,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的。”
“这世间,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不过是入心罢了。”李瑾怀欺身上前,压着我,我本能的用手推了一下他,他怔了怔,躺平过去,没了声息。
我钻进李瑾怀的怀里,拿他的手抚上我的小腹,轻软的说,“王爷,都要当爹的人了,就别吃那些干醋了,我与安仁生,那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里的错觉,我认认真真喜欢的人,只有你!”
李瑾怀高兴得眉开眼笑,“真的!”
我主动吻住他的唇,就像那夜借着酒劲,我也是这样,随心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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