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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少年的结局:再见少年

再见少年的结局:再见少年清明之后,我从家里窗口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秧。父亲经常叫我站在二楼的平台上,叫我望远看着那边绿,说是对视力有极大的好处。我就只好望着远方发愣,远方的山是墨绿色的,如果有披着一层朦胧白,意味着那山在更远的远方;半山腰处竖立着几座银色电线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那时一直担忧台风天气这些电线塔会不会被吹倒;山脚下则是几家稀疏零落的农房,因为太远了,我看不清到底有几间房子;然后剩下的就是这片嫩绿了,横平竖直的田埂像一支铅笔在这片绿地上划出来的一条条黑线,将这张绿纸切割成了一块块的,有正方形,有长方形,甚至还有梯形,每一亩地紧挨着相邻的伙伴,让这块地看起来空旷但又不显孤寂。时常会有鸟在那片绿色田地上掠过,它们三两成群的结伴而来,先是在同样空旷的天空中盘旋一番,觉得差不多找到落脚点了,就集体俯冲到田埂的交界线处。反正我是看不大清楚了,它们俯冲落地后就被淹没在那一片绿色中了。但是那一年完全不是这样

再见少年的结局:再见少年(1)

当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的时候,我努力地想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她的微笑,她的哭闹,甚至她酣睡的样子,都会令我忍俊不禁。

二十多年前,我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吧,我想。

在我无所事事的时候,我会时常去田边转转。我是农民的孩子,但我却什么农活都不会,这让我感到沮丧。从小到大我是向往土地的,我不喜欢钢筋和高楼,不喜欢霓虹闪烁和斛光交错。到了晚上我只喜欢月亮和萤火虫的光,皎洁曼妙的月光洒在渐渐睡去的田野上,几只萤火虫打着忽明忽暗的灯笼点缀了静谧祥和的夜晚,只有田间的蛙和草丛里的虫子们继续吟唱着白天未完的故事。

然而现在,田还是原来的那片田,却早已没有了水稻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珊瑚树,挺拔,硬朗,也是绿得发亮,但我总觉得它少了点什么。在肥沃的水稻田上种满了这样一种单调乏味的植物,我认为是一种浪费。

我站在田埂上看着周围这群和我一样高的植物,莫名感到一阵孤独。我怀念水稻。

但是那一年完全不是这样的。

清明之后,我从家里窗口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秧。父亲经常叫我站在二楼的平台上,叫我望远看着那边绿,说是对视力有极大的好处。我就只好望着远方发愣,远方的山是墨绿色的,如果有披着一层朦胧白,意味着那山在更远的远方;半山腰处竖立着几座银色电线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那时一直担忧台风天气这些电线塔会不会被吹倒;山脚下则是几家稀疏零落的农房,因为太远了,我看不清到底有几间房子;然后剩下的就是这片嫩绿了,横平竖直的田埂像一支铅笔在这片绿地上划出来的一条条黑线,将这张绿纸切割成了一块块的,有正方形,有长方形,甚至还有梯形,每一亩地紧挨着相邻的伙伴,让这块地看起来空旷但又不显孤寂。时常会有鸟在那片绿色田地上掠过,它们三两成群的结伴而来,先是在同样空旷的天空中盘旋一番,觉得差不多找到落脚点了,就集体俯冲到田埂的交界线处。反正我是看不大清楚了,它们俯冲落地后就被淹没在那一片绿色中了。

看得久了我就觉得眼前那片就像一块大草地,或者说是一块大操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绿的操场,学校里的操场是一片贫瘠的黄土地,满地都是小石子和土疙瘩,上面还凹凸着起伏着,摔一跤磕破点皮伤口周围全是土沙。再看看眼前的这个操场,我可以躺在上面看漫画,看着大家踢球,也可以偷瞄下不远处结伴经过的女生们,她们的两条长辫子随着轻盈的步伐左右摇摆,头绳上的一朵朵小花在摇摆中若隐若现,看起来漂亮极了。

最惬意的是躺着看天空了,那天空蓝得有些假,见不得一丝杂质,连云都找不着一片,望着望着就分不清天和地了,仿佛自己就置身在这片蓝天里,天空不在天上,而在我的左边,右边,还有身下,我竟躺在天空上面了。

就这样足足望了两年的绿,在一片唏嘘中,我不负众望,成功地戴上了眼镜。

昨天我在超市买了些桔子,很奇怪的是看到桔子的时候,我居然没有分泌出多余的唾液来,理论上不该如此呀。拿到桔子后我凑近一闻,不知是年纪大了嗅觉不灵敏了还是其他原因,一个桔子,我却嗅不到它该有的气味。小时候一踏进桔子地,嘴巴里就立即开始有反应了,仿佛就已经咬破桔子的那层薄皮了,绝佳酸甜比例结合而成的汁水刺激着口腔唾液腺源源不断分泌出N-乙酰基神经氨酸。

我剥开皮,软踏踏的一点都不紧实,撕下一瓣咀嚼一番,那味道就像是原生桔子稀释十倍后的感觉。

对了,这是外地的桔子,不是我小时候的桔子。

甭说桔子,在大雪纷飞的年头,还可以买只西瓜埋进雪堆里,拿出来的时候拍落掉覆盖着的冰晶,自豪地说,瞧,冰镇的。

反正我在冬天是怎么都吃不出西瓜里夏天独有的味道。

暑假是儿时最期待的时光,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消耗。钓龙虾,捡螺丝,捉知了,这些事情少一件都不算是完整的夏天。那时候五毛钱可以买到带有巧克力脆皮的奶油雪糕,或者一瓶冰镇的香槟汽水,里边勾兑了多少香精和色素不清楚,总之就是好喝。三五个伙伴凑钱买一瓶轮流着喝,都说好只喝一小口,有时嘴巴刚凑上瓶口下一个就等不及了,一边说着够了够了,一边就伸手过来夺了。

野泳也是常干的事,有一次下完水才发现内裤忘记脱了,只好把湿透的内裤丢在河边野草丛里直接套上外边的短裤回家,一回家后立马翻出新内裤穿上。

比起一顿揍,一条内裤又算得了什么。

那时候总盼望着快点长大,希望像个大人一样,不会再为了兜里翻不出一枚硬币而闷闷不乐,也没有了期末考试的压力,没人再来刺激你隔壁哪家小孩又考了一百分。

过完暑假,差不多就到了收割稻子的时候了。沉甸甸的稻穗把稻杆压得有些吃力,在还带着一丝暑气的初秋微风的轻拂下,摇曳着更加往下垂了,明明是收获的功臣,却还如此谦虚地低垂着头。一垄垄田里来回奔波着割稻机,驶过之处,仿佛给稻地剃了个大平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不便于割稻机行驶的一些夹角处,则由人工拿着镰刀收割干净。

电推子推不干净的地方还得用刮刀给处理下,一个道理。

这个时候桔子也差不多都成熟了,大人们经常反复叮嘱,桔子不可多吃,多吃上火,我们哪听得进去,一次吃个七八个十来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八成熟的桔子味道最浓郁,皮一剥,方圆十米都弥漫着桔子特有的香味。

等批量采摘了大人会把桔子装到一个个竹箩筐里,然后用稻草给盖起来,放于堂屋深处,留着慢慢吃。但通常一个月下来,一箩筐桔子最多只剩下三分之二。

如今我看着形形色色的桔子品种,甚至有国外进口的,每一只桔子都长得体态匀称,色泽艳丽,看上去十分饱满,但却怎么也吃不出其中的酸甜了。

桔子也如同这个在潮流中奋不顾身向前的时代一样,变味了。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矫情的人,很多人看到我偶尔发的零星状态觉得我这个人有点怀旧,有点假装文绉绉的感觉,其实不是的,我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就是一粗人,村野匹夫形容的差不多就是我这类人。我只是长了一张书生气的脸,并且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又恰到好处戴了副书生气的眼镜,显得似乎有点文化,就像古代的童生,你永远都猜不透那盏看起来饱读诗书的脑袋里边到底是墨还是浆。

碎碎念写了几个关于小时候的回忆,作为重新提笔写字的一个起点。

如今我们都太忙碌了,有干不完的工作,有聊不完的微信,看不完的新闻,以及追不完的欲望。

我们根本想不到长大以后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带着虚伪的面具游走在各种场合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唱着无病呻吟的歌。然后我们感到失望,失望中夹杂着失落,于是就会迷茫,迷茫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我们需要停下来,放缓脚步,追名逐利永无尽头。

一起听着这首渔舟唱晚,回到那个善良淳朴的年代,找回遗失的童真,然后挥一挥手,微笑着说:再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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