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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优质历史净值:深读被低估了的

中海优质历史净值:深读被低估了的那部让徐克差点雪藏[金玉满堂]的同类题材电影,即李安的[饮食男女],再算上接踵而至的[食神],短期内汇聚三部华语美食电影,难得的是从主题到叙事结构都能各显神通。实际上,[金玉满堂]并非黄百鸣的命题作文,他只是让徐克想办法找剧本,刚好徐克手里存着这个以满汉全席为灵感的故事,只因市面上已有同类题材电影,原先并不急于拍出来,酝酿多时,终于藉着该契机破茧而出。大抵是武侠片的光环太过抢眼,很容易让人忽视徐克的早年创作,包括[蝶变]、[地狱无门]和[第一类型危险]的香港电影新浪潮时期,以及随后作为“新艺城七怪”之一推出[鬼马智多星]和[打工皇帝]的喜剧创作时期。后来七怪散了伙,但香港电影圈毕竟太小,旧相识远兜远转总会遇见。[金玉满堂]的出品人正是当初同为“新艺城七怪”的黄百鸣,[最佳拍档之女皇密令]即由其编剧。其1991年自创东方电影公司,延续了新艺城创立之初拍贺岁片的传统。彼时邀请徐克再拍贺岁喜剧,

十年前,诸多香港地区导演远走好莱坞,徐克也是其中之一。他在出走之前释放了一次惊人的创作井喷,短一年多时间内炮制出[花月佳期]、[金玉满堂]、[大三元]和[刀]四部风格跨度极大的作品。

可是,通常只有[刀]凭借歇斯底里近乎癫狂的暴力美学被外界认定为徐克才情凝结的产物,而[金玉满堂]则被归为仓促而就的贺岁应景之作,在徐克的作品序列中鲜少提及,然而即便是[饮食男女]在前,[食神]在后,[金玉满堂]也仍有被低估之嫌。

新艺城贺岁喜剧余味

徐克最被同行推崇的是其擅长在商业体系内完成艺术探索,与其说[金玉满堂]是他的玩票之作,不如说是当时紊乱萧条不可逆的市场环境下,“新艺城七怪”再度思维碰撞后一次平稳落地的回归。

大抵是武侠片的光环太过抢眼,很容易让人忽视徐克的早年创作,包括[蝶变]、[地狱无门]和[第一类型危险]的香港电影新浪潮时期,以及随后作为“新艺城七怪”之一推出[鬼马智多星]和[打工皇帝]的喜剧创作时期。

后来七怪散了伙,但香港电影圈毕竟太小,旧相识远兜远转总会遇见。[金玉满堂]的出品人正是当初同为“新艺城七怪”的黄百鸣,[最佳拍档之女皇密令]即由其编剧。其1991年自创东方电影公司,延续了新艺城创立之初拍贺岁片的传统。彼时邀请徐克再拍贺岁喜剧,可谓顺应天时地利人和。

▲潦倒的厨神廖杰东山再起,菜鸟新人赵港生坎坷学厨,两条故事线索合二为一,提供双重励志正能量

实际上,[金玉满堂]并非黄百鸣的命题作文,他只是让徐克想办法找剧本,刚好徐克手里存着这个以满汉全席为灵感的故事,只因市面上已有同类题材电影,原先并不急于拍出来,酝酿多时,终于藉着该契机破茧而出。

那部让徐克差点雪藏[金玉满堂]的同类题材电影,即李安的[饮食男女],再算上接踵而至的[食神],短期内汇聚三部华语美食电影,难得的是从主题到叙事结构都能各显神通。

[饮食男女]为多线索叙事结构,朱老与三个女儿共计四条线索分散展开,最后巧妙借用一场家宴收拢。[食神]则是单一线索,基本遵循史蒂芬从事业巅峰跌落谷底再发奋图强重整旗鼓的励志套路。而[金玉满堂]的结构略为花哨,看似几场厨艺展示和比拼推进支撑着整个故事,实际却是两条线索相互交错融汇。

钟镇涛饰演的廖杰正视自我重新出发、张国荣饰演的赵港生为了学厨梦想越挫越勇,一同介入了满汉楼保卫战。近来[斗士]、[勇士]及[激战]等一坨搏击电影炒热了的双线索励志格局,徐克老早就用了。

中海优质历史净值:深读被低估了的(1)

▲徐克是张国荣合作最多的导演兼制片人,[金玉满堂]拍摄日程紧张,他常在片场睡着,但一出镜就神采奕奕

借食物切入回归语境

1984年,“回望上海”悄然变成香港地区电影人的集体意识,徐克的电影工作室也拿出开山作[上海之夜]予以呼应。待到回归临近,这一历史节点更是空前激发了才情,[金玉满堂]便是的徐克再次投射家国情怀产物,而家国情怀也正是他看中“满汉全席”概念的初衷。

片中借陆羽楼大厨龙昆保之口普及了满汉全席:“满汉全席的菜单一共是108道菜,它分三天三夜,六道宴席,汇集了全国东西南北各地的名菜,可以说是神州的饮食精华,当年满族人入关,统治汉人,官场上满汉两族尊卑有分明争暗斗,后来为了解除满汉的不和,清朝的康熙皇帝就藉着六十大寿大摆宴席,头一次把满人的菜单和汉人的菜单合并起来,让在座的满汉百官同席共餐,所以就叫做满汉全席”。

可见其诞生的根本意义在于“融合”,古语云“民以食为天”,以食作为融合的契机,无疑带有祥和美好的愿景,这被徐克用来赋予了内地和回归在即的香港地区,尤其是借全片唯一说国语的人物龙昆保之口。

虽然诸多场景限定在厨房或者具备厨房功能的厨艺比赛现场,但是影片的空间拓展非常精准到位。开场全国第一名厨总决赛安排在北京,参赛的是广州羊城楼的廖杰和香港地区陆羽楼的龙昆保。后来赵港生和袁咏仪饰演的欧嘉慧寻找廖杰踏足广州,又在赵港生“山万水才找你,原来你在上海”的言谈中,交待廖杰的妻子卓冰在上海经商。广州与香港亦形成了双城记的参照,书写的仍是内地与香港地区的关系。

中海优质历史净值:深读被低估了的(2)

▲张国荣和袁咏仪刚合作完[金枝玉叶],再演情侣,默契仍在

此外,片中还间接出现了一个重要地点,就是赵港生心心念念想要移民的加拿大,其行为恰恰影射了一部分香港地区民众。欧嘉慧的出现增添了变数,让赵港生对移民问题产生疑惑,片尾去而复返,对港女欧嘉慧那句“我去了加拿大,才发现你比山口百惠好”的告白,再联系人物的名字,不难发现其中隐含对故土的依恋。

非主流的华丽逆袭

现代戏的服装通常缺乏奢华抢眼的基础,[金玉满堂]没有打破常规,但徐克和美术兼服装设计张叔平却借助服装达到隐喻效果,尽显另一个层面的细致讲究。

片中首次厨艺展示,廖杰和赵文卓饰演的龙昆保都身着全白色配高帽的西方厨师服饰,干净整齐,打上正统厨师身份的标签。而接下来的厨师招聘考试现场,所有应聘者均为类似厨师服的白衬衫配围裙,万白丛中只有赵港生一件黑夹克格外扎眼,彰显出根本不会做菜的他身为收高利贷的小混混的独特气场。

对照赵港生“无因的反叛”派头,袁咏仪饰演的欧嘉慧同样在满汉楼这个厨师世界里显得特立独行,五音不全还固守着歌星梦,顶着猩红的头发招摇过市。前卫装扮将赵港生和欧嘉慧自动划分进了同一个阵营,即是一个与正统厨师相对应的非主流厨师的阵营。

中海优质历史净值:深读被低估了的(3)

▲非主流的造型让赵港生和欧嘉慧成为厨房里的异数,那是他们作为子辈的叛逆

赵港生想要学厨,欧嘉慧在父亲病倒后接过满汉楼的重任尝试做菜,但他们都没有按部就班;也是年轻一代忤逆父权的阵营,这在欧嘉慧身上体现的很明显,不愿继承满汉楼的家业,奇装异服使用男厕,气到罗家英饰演的父亲欧兆丰吞速效救心丸。至于赵港生,不再追随父辈全叔收高利贷,并筹划移民加拿大的出走,也具有相同的意味。从中不难引申出家国概念。

不过很快,子辈的反叛思想就回归正途,与父辈同心协力一致对抗“环游世界回来”的外敌。洪欣欣饰演的超凡集团董事长黄荣,虽是牛派嫡系传人,甚至在最后终极对决中穿上了清朝服饰,但已生出外心。

片中有两次他吃东西的镜头,一次是跟欧兆丰在满汉楼签订赌约之后坐进豪车,一边袒露垄断香港地区高级饮食市场的野心,一边就着伏特加吃鱼子酱面包。另一次是他重返满汉楼找茬,众多助理和打手环侍在侧,只见他悠然操持刀叉端起红酒。身为中餐厨师而接连投奔西餐,可见其并不热爱中国饮食文化,只是一个自持厨艺了得的商人。

而在最后终极对决中,满汉楼这边四人皆身着全白色配高帽的西方厨师服饰,但因立场端正,属于“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欧嘉慧和赵港生思的改头换面,标志着两人均完成了向正统厨师阵营的靠拢。在第一道菜熊掌的比试中,“一掌乾坤”即由他们辅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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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厨艺对决中,赵港生和欧嘉慧已经成功打入了正统厨师的队伍

舌尖上亦有一个江湖

[饮食男女]说美食的真谛在于“家”,[食神]说美食的真谛在于“心”,[金玉满堂]两者兼而有之,将对“家”的美好希冀和走“心”的厨艺境界带入了舌尖上的江湖。

香港电影素来尽皆过火,尽是癫狂,徐克此番用武侠片的手法来拍美食电影,竟也毫不滞涩一气呵成。一场接一场地厨艺展示和较量都拍出了擂台比武的气韵,神乎其神的刀铲锅勺功夫仿佛武侠世界的刀光剑影,“海龙戏珠”、“一掌乾坤”和“力拔山河”等菜名亦像是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里那些旷世奇招。

开场全国第一名厨总决赛,筛选到最后只剩龙昆保和廖杰两位厨师的“华山论剑”,最高水准的比试反而更得返璞归真的精髓,第一项煮米饭,第二项刀工,莫不如是。

煮米饭那场,现场解说道出不同的米和烹饪技巧造就的口感差异,既有擂台点评的意味,也是尽可能渲染一碗米饭的色香味,那是徐克出于私心弥补拍[黄飞鸿之龙城歼霸]时摄影师未能将米饭拍出香糯感觉的遗憾。

刀工更具武侠意味。龙昆保选择冰块,廖杰选择豆腐,一硬一软,各显神通。豆腐雕刻技术难度极高,一来豆腐很软容易散,二来豆腐会黏在刀上,必须在水里看不见的情况下进行,所以片中用了“失传已久”四个字,恰似某种武功绝学。现在银幕上看到的确实是豆腐,不过是被定型处理过的。

黄荣与欧兆丰在满汉楼的厨房针锋相对那场戏,是按照武侠片中踢馆的套路展开的。干炒牛河和咕噜肉也都是普通厨师眼中的“低档货”,然而越是高手越是注意细节,欧兆丰随即指出“厨房有两大克星,一个是干炒牛河,另一个是咕噜肉”,继而他和黄荣分别普及了对方的菜在烹制过程中的诸多讲究,整场戏中掂勺、翻炒等技艺均被夸张处理出了功夫高手的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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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克把过剩的武侠情结带入到美食电影中,全片各类交锋不断

赵文卓饰演的龙昆保是将廖杰和赵港生两条线索融合起来的关键点,片中有两次出场穿了独一无二的唐装,略显老气却越发烘托宗师气度,而那两次出场也确实带有指点迷津的意义。

第一次是赵港生参加厨师招聘考试作弊被取消资格,不顾全叔和众小弟的劝阻,毅然决然地“大佬不做要做大厨”,正愁没有门路之时,旁边无意听到这段对话的龙昆保递上名片,介绍他到满汉楼找欧兆丰学艺。此时龙昆保的唐装与豪华酒店的欧式装潢格格不入,赵港生松垮垮的黑夹克休闲裤亦然,反观全叔和众小弟虽然品味恶俗却好歹是西装革履,暗示出两人的特殊性。

第二次是在陆羽楼,对满汉全席一无所知的赵港生与欧嘉慧前来拜师学艺,龙昆保虽未传道授业,但却热心解惑,一来介绍满汉全席的起源,二来指点两人去广州找廖杰救急。

廖杰归来之际,龙昆保递过被其丢弃的刀具箱一幕,仿佛转交独门兵器。帮助廖杰恢复五觉、体力等厨师基本要素,亦有高人出手的观感。为完成第三道菜猴脑,众人纷纷退避出去将猴子的生杀大权交付到他手上。可以说,每到危急时刻都由龙昆保施以援手,犹如武侠片中站在正义一方背后锄强扶弱的侠客或者世外高人的作用。

事实上,为兼顾国际市场,国际版比国内剧场版多出一段约两分钟的动作戏,安插在欧嘉慧与赵港生因为照片闹别扭之后,黄荣再次现身满汉楼挑衅,龙昆保一身正气地以武力退敌,保护满汉楼余众免受荼毒。

最后,钟镇涛演唱的《漫漫人生路》同样彰显出武侠片的格调,豪迈的曲风结合洒脱的歌词:“走在漫漫人生路,点点滴滴都幸福,为爱勇敢付出失败从不在乎,哪怕我一生孤独,回头看看来时路,对与错我都满足,就算起起落落只要不枉此生,走在漫漫人生路”,虽然稍有不及《笑傲江湖》和《男儿当自强》的磅礴气势,但是那份人生在世的恣意豪情一脉相承。

明明也就做个菜而已,但是徐克即拍出了美食,也拍出了励志,还拍出了武侠,甚至拍出了家国,谁还能说[金玉满堂]只是玩票?

(本文原刊载于看电影APP手机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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