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正能量(老无所依小小说)
小小年纪的正能量(老无所依小小说)原来是两个不孝子巴不得自己父亲早死早轻松。“他瘫在床上三年多了,老是半死不活的。今天早晨我们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醒,我们就……”“怎么是活人?这老人是你们什么人?”“是,是我爸……我们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两个年青人嗫嚅道。真是天下奇闻!居然自己父亲还没死就送火葬场。职工们愤怒了:“人死没死难道也看不出来吗?”
坎家庄火葬场是砍家庄第一个乡办火葬场,但因当地村民信奉传统的土葬法,使得殡仪馆开办两年来只收葬过一个人,那是个流浪汉。
这天天刚蒙蒙亮,一向清冷的殡仪馆却早早地迎来了送葬者。
送葬的是两个青年汉子。职工们钦佩两个青年人破除旧俗、树立新风的勇敢行为,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职工们一边升炉火,一边办理火化手续。青工小王掀起死者身上的毯子,突然尖叫起来:“死尸活啦!”随即职工们围了过来,只见“死者”的头正慢慢摇动,嘴在喃喃地说着什么,痛苦的脸上,一双混浊的眼晴正慢慢地睁开……
“怎么是活人?这老人是你们什么人?”
“是,是我爸……我们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两个年青人嗫嚅道。
真是天下奇闻!居然自己父亲还没死就送火葬场。职工们愤怒了:“人死没死难道也看不出来吗?”
“他瘫在床上三年多了,老是半死不活的。今天早晨我们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醒,我们就……”
原来是两个不孝子巴不得自己父亲早死早轻松。
“滚!”青工小王抡起了长长的火炉铲对着这两个不孝子喝道。这兄弟俩慌忙搬起老父,灰溜溜地走了。
这个差点被活炼的老汉姓赵名义顺,今年五十有九,是坎家庄有名的忠厚善良、勤俭能干的庄稼汉。
三十二年前,他那体弱多病的妻子抛下两个幼仔去世了,那时,大的来福两岁多,小的来贵才刚满六个月。为了不让孩子受委屈,年仅二十七岁的他辞掉了四门亲事,又当爹又当妈,一把眼泪一把血汗地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好不容易十六个年头熬过来,大儿子高中毕了业,他赶紧拿出所有的积蓄,为来福娶了个媳妇成了家。
随后,他又开始把大半心思转到了小儿子来贵身上,在地里汗摔八瓣,顶风冒雨苦干,一点点一滴滴地积攒着血汗钱。
后来,农村经济越搞越活,赵义顺的心也活络起来,留心切实可行的致富门道。
当他打听到邻村有个养兔大王朱之富养兔致富的消息后,便将仅有的两间瓦房连同身边积蓄留给大儿子,然后带上小儿子到邻近的连家村拜朱之富为师。
很快,赵家父子以他们的勤劳、善良和能干赢得了朱师的信任。不出一年,赵家父子已是养兔的一把好手。
一个暴风雨之夜,忙碌了一天的赵家父子正为出师后养兔场所、养免资金苦思冥想时,忽然,“砰”地一声,门被撞开了,朱师傅的独生女幸梅像只落汤鸡,立在门口直喘气:“请你们帮帮忙,送我爸去医院。”
父子俩二话没说,跟着幸梅来到朱师傅的卧室,只见朱师傅正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父子俩赶忙用板车将他送到乡医院,经诊断是急性阑尾炎,还好送得及时。经历了这一番波折,出于感激,朱师傅决定将村西头的三间旧瓦房送给赵家父子住宿和养兔,并向他们提供了养兔资金。
不久,朱师傅还说服了女儿幸梅嫁给了来贵。从此,两家并作家走,好不愜意。
按说含辛茹苦拉扯大的两个儿子都成了家,赵义顺该舒心了。
谁知幸梅因一生下来母亲就大出血去世了,一直被朱师傅视为掌上明珠,宠爱倍至,因而助长了她的任性和娇气。
这时的赵老汉已五十出头,多年的辛劳使他过早地衰老,手脚也开始不大灵便,兔场的活自然少干了些,得闲就去大儿子家走走,顺便资助些钱物给大儿子一家。
对此,幸梅耿耿于怀,常指桑骂槐地骂赵老汉只顾享福不干活,还吃里扒外。赵老汉变得郁郁寡欢。
朱师傅得知情由,把幸梅叫去训斥了一通。谁想他话还没讲完,幸梅反而嚷了起来,说他自私,为了自己兔场有个好帮手,竟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让她嫁给一个穷酸户,毫无父女之情。
本来心脏不好的朱师傅,万没想到心爱的女儿幸梅会说出这样的绝情话,被激得当场气绝身亡。
这一来,幸梅把父亲的死归罪于公公,对公公的怨恨自然有增无减。
在一次拉兔场饲料的途中,因雨天路滑,赵老汉不慎跌了一跤,从此便落下了跛脚的残疾。
这一下,家中的活儿他几乎都干不了啦,幸梅更是满口怨言。
赵老汉的身体一天差似一天。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幸梅本来就怨恨他!幸梅生了个女儿后,兔场照料只剩来贵一人,幸梅借口要哺育女儿,对赵老汉更是爱理不理。
赵老汉终于倒在了床上。这时,他托人捎了封信给大儿子来福,希望能接他去住段时间。
谁料到来福竞以父亲平时偏爱弟弟为由,拒绝接纳父亲,并把父亲的来信转给幸梅夫妇。
幸梅夫妇正为兔场不景气烦恼不已,得知赵老汉写信说他们的不是,更是火上加油,一气之下将老人锁进了又黑又湿的杂物间。
这年冬天,天气异常地冷,竟下了场当地百年未遇的大雪。赵老汉饥寒交迫,渐渐昏迷过去。
傍晚,当幸梅端了碗又稀又冷的米粥进来时,连叫几声,赵老汉仍不省人事。她以为老汉死了,于是她叫来丈夫,又去邻村叫了来福商量后事。为节省开支,兄弟俩决定改土葬为火葬,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来福、来贵兄弟俩把赵老汉拉回来贵家,俩人为老汉今后照料之事争执起来了。就在这时,赵老汉在百里外的省城郊区的义儿德年来了。德年提出要将赵老汉接去伺候。扔不掉的包袱有人提,落得一身轻,来福兄弟自然满口承应,于是,赵老汉跟着义儿德年走了。
赵老汉不是就两个儿子吗?怎么又冒出个义儿来?
原来,就在赵老汉摔倒前一个月,他调完饲料,正在场边晒太阳时,一个约摸十六、七岁,而黄饥瘦的少年怯生生地走到场边,问道:“大爷、叔叔、阿姨,我想学养兔技术,你们肯收留我当徒弟吗?”幸梅因有孕在身,怕招徒弟添麻烦,又见少年弱不禁风的样子,便一口回绝。
赵老汉见少年可怜,于心不忍,便问少年这么小年纪为什么不去上学读书。
少年眼眶红了:“我叫葛德年,父亲去世了,母亲身体又不好,我不忍心看着母亲为供我上学而日夜辛劳,所以退了学,想出来学门手艺,赚了钱还可以上学,又可以供养母亲。听说这一带好些人养兔致了富,我就来了。”
赵老汉被深深地感动了,于是违背儿媳的意愿,把孩子留了下来。一个月才过,赵老汉不幸摔跛了脚,幸好这时聪慧的德年已在赵老汉精心教导下基本掌握了养兔全套技术。
老汉家自然呆不下去了。临别时,赵老汉拿出全部的私下积蓄五百余元给了德年。德年流着泪跪在地上说:“师傅,您真是德年的再生父亲呀!请师傅收下我这个干儿子吧!日后德年若有所成,一定来接您共享天伦之乐!”赵老汉含泪收下了这个义子。
德年回家后,两年多即成为省城郊区远近闻名的养兔专业大户。
赵老汉到了德年家,经省城骨科专家的治疗,在德年母亲的精心护理下,重新站立起来了。
感受到家庭温馨的赵老汉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又恢复了闲不住的性子,在义儿的兔场忙乎起来。
同时,在义儿家一年多与义儿生母的接触中,双方逐渐产生了感情,他的心也变年轻了许多。
德年看在眼里,喜在心中:义父、生母若能老来结伴,相互照应该多好啊!于是,他给来福、来贵各去了封信,让他们来商量下两位老人的婚姻大事。
不料,两封信又引来一场风波。
来福、来贵兄弟俩接信后,马上赶到省城郊区,要把赵老汉接回去。
你道这两个儿子是忽然良心发现,要尽孝心吗?不是!原来,他俩认为父亲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现在这么老了却想再婚,岂不是让他们的脸都无处搁,更何况是住在对方家中?而作为来贵还有更深一层的打算,他认为老父又行走方便了,在力气活不重的兔场有技术的父亲还是一个强劳力,还是赚钱的一把好手。
于是,他帮衬着大哥,要把赵老汉接回去。他们一来,左一声“老不死”,右一声“丢人现眼”,把两位老人骂得心如刀绞。
赵老汉被骂得脸色苍白,指着两个不孝子颤抖着说:“你们……”,话音未落,便往后倒了下去。
还好旁边的德年一把扶住。这可把德年惹火了,大声斥骂来福、来贵:“滚!你们给我滚出去!”
看着父亲猝然倒下,来福、来贵脸上阵红一阵白地退了出去,很扫兴地踏上回家的路……
半个月后,来福、来贵收到了一封“父病危,速来”的加急电报,无奈,他俩只好又匆匆赶去见生父最后一面。
傍晚时分,他俩到了德年家。德年正铁青着脸坐在厅里,看也不看他俩。室内传来了德年生母哀伤的哭声。
莫非父亲真的过世了?
兄弟俩急忙冲进父亲的卧室,只见赵老汉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那样苍白,半开的眼帘里似还闪动着幽幽的冷光。
俩人不敢再往下看,正要走出卧室,德年冲了进来:“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把父亲活活逼死了,这下甘愿啦?心满意足啦?父亲这样辛芳把你们拉扯大,你们竟不肯让他好好享几天清福,扪心自问,你们还是人吗?”
德年的话像一记记沉重的巴掌掴在兄弟俩脸上,俩人怯怯地呆着任凭德年训斥、数落。
德年见兄弟俩有愧色,渲泄了一通之后,末了还是安顿了他们。
次日早上,来福、来贵兄弟跟着德年把父亲再次送进了火葬场。
兄弟俩从火葬场归来后,德年将骨灰盒留了下来:“为了让父亲在天之灵能得到安宁,骨灰盒暂时就放在我这。你们两个不孝子如果哪天良心发现,随时可以来看他。
兄弟俩唯唯而应。
回到家里,来福、来贵兄弟静思默想,有所醒悟。
想想父亲辛劳了一辈子,上次竟差点被他俩送进焚尸炉活炼;父亲摔跛了腿,作为儿子竟一点也没考虑给父亲诊诒,反而视其为累赘,对比德年,说到底他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徒弟,人家却有情有义,尽心尽力,把父亲接去伺候,还请人治好了父亲的腿伤;到了这个时候,兄弟俩还赶去辱骂父亲而把父亲再次逼进火葬场,自己真的还算是人么?想到这些,兄弟俩开始相互埋怨起来。
来福说:“父亲这么疼你,没有他你能娶上幸梅?你和幸梅怎能这样对他……”
来贵反驳说:“父亲也疼你,你不想想当初三间瓦房是谁盖的?大嫂是谁帮你娶的?你要是孝顺,当初父亲摔了腿,他想去你那,你干吗推辞……”
兄弟俩争来争去也争不出结果,人死了,一了百了,后悔已经迟了。
最后,兄弟俩争论的焦点集中到父亲的骨灰盒上。人常说落叶归根,死了也是入土为安。现在父亲死了,骨灰盒却让义儿保管,其是愧为人子。于是,兄弟俩相约等忙过这阵子就把父亲的骨灰盒接回来。
约过了半个月,一个漆黑的夜晚,夜已经很深了忙了一天的来贵已经熟睡。突然,幸梅惊慌地把他推醒:“你听,是爹在讲话!”
来贵揉了揉眼,凝神一听,只听门外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来贵,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好不容易拉扯大你们,活着没享过一天清福,死了也没法入土安息,你算人么?你是人么?”在寂静的夜晚,这是多么熟悉而又可怕的声音。
“是父亲的亡灵回来了!”来贵忙拉幸梅跪下,对着门口,口中喃喃不已:“爹,我们对不起您!请您看在死去的娘的份上,饶了我们吧!也请您别惊吓了您的小孙女……”
说也怪,亡灵似乎真的原谅了他们,门口的声音戛然而止,夜又恢复了平静。
同一天晚上,来福家也发生了同样的咄咄怪事。
次日一早,来福一家来到弟弟家,二下一碰头,更勾起了对昨夜发生之事的恐惧。一番商量,兄弟俩决定马上去省城郊区,把父亲的骨灰盒接回来。
似乎对来福、来贵的到来早已料到,德年正候在家门口。
“怎么,想起来看父亲啦?”
兄弟俩二点不介意德年的嘲讽,只是一个劲地连声说对不起死去的父亲,对不起德年一家,并说他们决定让父亲入土安息。
瞧着兄弟俩一脸懊悔的神色,德年似乎不信:“要是父亲还活着,你们会怎样对他?”
兄弟俩忙不迭地说一定好好伺候父亲。
德年终于松了口,同意兄弟俩把骨灰盒带回去。于是,他让兄弟俩上二楼东头房间去取。
兄弟俩上了楼,房门才推开,就听两人惊叫一声,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他们的父亲正端坐在里面,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上次赵老汉被两个不孝子气昏过去后,德年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千思百虑对付两个不孝子的方法。
蓦地,有一天电视台播放蜡像馆展出的消息,他灵机一动,请工艺厂的老师傅作了一个和赵老汉维妙维肖的蜡像,又和火葬场的师傅商量,把“赵老汉”再次送进火葬场,希望借赵老汉的“真死”,再旁敲侧击,使这两个不孝子随时间的推移能改邪向好。
至于那“亡灵”的出现不过是德年的又杰作,那是他手提录音机制造出来的效果。
德年说完这一切,来福、来贵兄弟“唰”地一声,齐齐跪在了赵老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