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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双跟程英为啥送杨过手帕(我喜欢陆远这件小事)

陆无双跟程英为啥送杨过手帕(我喜欢陆远这件小事)八岁以前,我跟着爹娘在渔村讨生活,阿爹打渔,阿娘就在家里做着绣品,日子过得清贫而幸福,阿娘说过,吃再多的苦,她也不后悔。如果人生有分水岭,八岁那年,便是我人生的分水岭。如此说来,我的确有些恩将仇报?1.我喜欢陆远这件小事,得从年少开始说起。

陆无双跟程英为啥送杨过手帕(我喜欢陆远这件小事)(1)

图片/网络

不幸,我是阿娘与人私奔生下的孩子,后来,阿爹跟阿娘双双去世,我成了孤儿。

万幸,阿娘把我托付给荣王妃,我成了荣王府的表小姐,身份也算尊贵。

他们说,我是没有心的,竟然抢了荣王府郡主的郡马。

如此说来,我的确有些恩将仇报?

1.

我喜欢陆远这件小事,得从年少开始说起。

如果人生有分水岭,八岁那年,便是我人生的分水岭。

八岁以前,我跟着爹娘在渔村讨生活,阿爹打渔,阿娘就在家里做着绣品,日子过得清贫而幸福,阿娘说过,吃再多的苦,她也不后悔。

为何要说后悔呢,整个渔村的人都知道,阿娘是安西富商的女儿,阿爹原是阿娘家里的家仆,阿娘临上花轿,跟阿爹逃了,刚来到渔村,阿娘连生火也不会。

后来,在热心的村民帮助下,阿娘越渐会过日子,阿爹对阿娘很好,好到有一块肉,也要揣着回来给阿娘吃。

村民看着阿娘那娇小的身板子,也会笑话阿娘,好好的山珍海味不吃,偏要来吃这块半糊的肉。

可阿娘就是乐在其中,这么生下我。

在我六岁那年,阿爹出海,渔船打翻,那天一同出海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阿娘哭瞎了双眼,看东西模糊不清,心里抑郁,后来就病了,病了一年多,阿娘身骨子越来越不行,她看着年幼的我,泪水潸然。

在村民的帮忙下,阿娘与我离开渔村,回了西安,我一直记得,有个妇人看着我们离开,她喃喃道,“真是生在福中不惜福,一个富家千金,不识柴油,本就不该与人私奔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吃尽苦头,图的是什么?”

我们回到西安,我才知道,原来,外公的家是那么有钱的,光是府上的仆人,也比渔村的村民还要多,有个仆人的女儿与我一般大,她穿的是锦绸华衣,而我,粗麻的布衣,显得极为陋拙。

我还没来得及细细观察屋里的陈设,外公就把我们赶了出来,外公不认阿娘跟我,还是外婆跑出来,塞给阿娘一些银票,让我们上金陵城找大姨。

阿娘有个做王妃的亲姐姐,金陵城的荣王妃。

荣王妃是个极温婉的人,第一次见她,她拉着我的手放在她女儿的手上,“无双,不怕,以后王府就是你的家,你跟昭云都是荣王府的姑娘。”

昭云眨巴着大睛睛看着我,她拉着我的手,“无双妹妹,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好景不长。

阿娘享不住荣华富贵,在我们进荣王府的那年冬天,阿娘去世了,阿娘握着荣王妃的手,哭着说,“阿姐,无双就托付给你了,我不求她过什么尊贵的日子,将来替她寻一门好的亲事,别让她走我的老路了,我走得太难了。”

阿娘死而有憾,我不知道,阿娘是不是后悔了。

我哭得撕心裂肺,昭云抱着我,荣王妃抱着我们,我们哭成一团,后来我才恍恍想起,荣王妃那天晚上说过的话,“无双,以后昭云有的,你也一定会有的。”

从此,我便是荣王府的表小姐,王府上下待我,真的跟昭云无二。

2.

我第一次见陆远,是阿娘去世的第三天,荣王妃替阿娘在龙恩寺供了个牌位,那日做完法事,有好几拨人来祭拜阿娘,我心里明白,那些人哪里是来祭拜阿娘的,她们不过是借着阿娘的丧事,来巴结荣王妃罢了。

可是有一个人例外,那个人是陆太傅的夫人,她没有第一时间去跟荣王妃问好,而是领着她的儿子陆远,走到阿娘的牌位面前,合手虔诚祭拜。

末了,陆夫人走到我面前,她摸着我的头,眼里含着泪水,“小妹妹,别怕,你还有大好的人生,往后啊,多来陆府玩,心里别有隔阂。”

我惶惶地望着陆夫人,她的目光那么温软,悲悯,陆远往我手里塞一颗糖,“无双妹妹,吃颗糖,心里会好受些的。”

我惶惑地望着陆远,这个个子比我高一个头的男孩,他大方得体,越是如此,越显得我笨拙,“你认得我?”

陆远微微咧着嘴,“昭云说你叫程无双,那我就叫你无双妹妹吧,以后要常来我家里玩。”

我窘迫地捏着手心里那颗糖果,半晌才愣愣地点点头。

作法的大师说,最好留一个人替阿娘诵经三天,荣王妃说,阿娘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让我留在龙恩寺,三天后她再来接我。

我识字不多,那些经文也看不全,我就寻了个法子,把那些经文抄下来,再烧给阿娘。

我抄得眼睛发涩,也没抄下两页。

陆远挑着灯过来,“无双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的抄经?”

我擦着干涩的眼睛,讪然地看着陆远,“你怎么在这里?”

“我每个月都会跟我娘在龙恩寺住上几日的。”陆远迈着步子走近我,他盯着我抄的那些经文,嘴角隐着些笑意,“这字,怕也就只有你阿娘才认得出来了,写成这样,神佛是不会收的。”

“那怎么办?”我挠着头,尴尬地盯着自己抄的书经,的确字不像字,“王妃给我留了两个丫环,不知道她们认不认得字。”

“何必舍近求远呢?”

“嗯?”

“我替你抄。”陆远说着,摸着我的额头轻软地笑了笑,“替我磨墨,我替你多抄一些。”

我眼巴巴地望着陆远,“陆……陆哥哥,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知道他是陆太傅家的嫡次子,陆夫人好像叫他远儿,我并不晓得该怎么叫他。

陆远冲我着我抬下眼皮,眼底与月色融为一体,跟陆夫人一般,那般温软得让人眷恋,“无双妹妹,我这哪里是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佛经有云,助人者为自助,渡人者则自渡,我是在帮我自己。”

陆远的话,我听得云里雾里的,愣懵了下,慌忙磨墨。

在我最难熬,又孤苦无依的那三天,是陆远陪着我的,他白天陪着我诵经,夜里替我抄经。

三天后,荣王妃差了王府的马车来龙恩寺接我,陆远送我出去时,他往我手里塞了一撮桂花糖,“无双妹妹,不开心的时候,就吃个糖。”

“陆哥哥,谢谢你。”我晃着手里的糖果,冲着陆远笑。

陆远扬着嘴角,“这样就对了,这么好像的小姑娘,就应该多笑笑。”

这是第一个用好看来形容我的人,以前在渔村,他们说起我,多半是可怜,在荣王府,他们会说我是个懂事的姑娘,只有陆远,他说我好看,无关其他。

我跟昭云比起来,不过是云泥之别,昭云像天上的彩云,又有郡主之尊,她才是最好看,而我,借着荣王妃的亲故,也沾了一些虚荣。

3.

荣王妃给昭云请了好些个夫子,从琴棋书画,到女红,仪态,这些人换了一拔又一拔,昭云性子张野,不喜学习,多半只是听了前话,后话就睡着了,昭云嗜睡,而我好学。

每次荣王妃问起夫子,我们的学识时,夫子们总是一套话,“表小姐悟性高,温和贤淑,颇有大家之风,郡主生性活泼灵动,各有千秋。”

荣王妃瞪着昭云,“昭云,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学习了,娘也不指望你才华横溢,你堂堂王府的郡主,总不能目不识丁吧?”

每每这个时候,昭云就会钻进荣王妃的怀里撒娇,“阿娘,谁说我目不识丁的,我虽作不出花样的诗,可我识字,懂义,依我说,荣王府有无双妹妹这个小才女,不会砸了王府的名声的。”

“你呀,尽是给自己找借口。”荣王妃宠溺地说着。

荣王妃也经常夸赞我,她去别的府上做客,但凡带了昭云,也会带我去,荣王妃说过,荣王府不会亏待我的。

可是,我心思敏感,寄人篱下,总想做最好的自己,处处小心,谨言慎行,才对得起荣王府,也不至于让自己犯了错,扯上荣王府的脸面无光。

陆远及冠礼那日,邀请昭云跟我去观礼,昭云特意给陆远备了礼物,是一支紫宣毫,听说昭云三个月前就寻了金陵城所有的店,还让如意斋特意从西州调过来的笔,价值三百两。

我原本给陆远绣了个荷包的,如此拙陋的东西,我把它揣入怀里,躲到院子处,看着陆远看着昭云送的笔,满目是光。

陆家有位新来的湄姨娘,很得陆太傅喜欢,但她不喜欢我,她说我骨子里卑微,出身不好,又想攀高枝,看到我就像看到从前最不堪的她,每次我来陆府,她瞧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湄姨娘走到我身前,“哟,这不是王府的表小姐吗,前院那么热闹,表小姐怎么躲在这里来了,怕不是见不得光?”

我微微福身,“湄姨娘好。”

昭云说过,我不用跟湄姨娘见礼的,一个太傅家的姨娘,在王府眼里,什么也算不得,所以每次见着湄姨娘,昭云眼角眉梢都不看她一眼,迈着大步越过她身侧,也正因为如此,湄姨娘对我更是心有怨恨。

湄姨娘上下打量我一番,“表小姐这身衣裳可是凝丝绸,这么华贵的衣裳穿在一个孤女的身上,着实浪费了。”

我挺了挺身子,“跟我这身凝丝绸比起来,姨娘这身浮丝锦才是糟蹋了。”

“有点眼光,还能认得浮丝锦,这在金陵城可没多……”媚姨娘忽而怒瞪着我,“程无双,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堂堂太傅的妾室,配不上这浮丝锦吗?”

“姨娘还记得你是陆伯伯的妾室吗,陆家二公子及冠之礼,陆夫人穿着简单,姨娘却穿得这么华贵,在宾客中招摇过市,如此喧宾夺主,你没瞧见,陆伯伯的脸色,很难看吗?”我把话语搁了搁,“姨娘是想告诉大家,陆伯伯有多宠你,可是你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你这明摆着告诉别人,陆伯伯宠妻灭妾,置陆伯伯于何处境?”

“你……”湄姨娘气急,她扬起手想要打我,被我扼着她的手腕,“姨娘,你说我像从前不堪的你,怕你太抬举你自己了,我再不济,王妃待我如亲闺女,我从小读书学礼,我跟你见礼,是看在你是长辈的面子上,别真当我好欺负。”

“反了,你反了。”湄姨娘火气串上来,招呼两个丫环上来,“来人,帮我拉住她,我就不信还不能孝训你这个野丫头了。”

一个婢女好心提醒,“夫人,程姑娘是荣王府的人,别闹得太难看了,老爷夫人知道,是要责备的。”

我瞪一眼湄姨娘,越过她身侧,却没料到,她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踉跄地向前摔下去,双手擦着地面上,磨破了皮。

我狼狈的样子恰好被陆远看到,他走过来扶起我,“无双,你没事吧?”

“没,没事!”

陆远把我护在身后,“湄姨娘,爹喜欢你,是爹的事,陆家还轮不到你作主,以后你休得为难无双。”

湄姨娘不以为然,“哟,二哥儿这话说得,好像这丫头就是陆家的人,陆家作得了他的主似的,她可是个孤儿,荣王妃若不搭理她,她跟王府边都搭不上,你可别看上她了,她配不上你。”

陆远忽而握着我的手,我手心吃痛地呻吟下,却听到陆远一本正经地说,“今日我行了及冠之礼,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就算我看上无双,也轮不到姨娘插话。”

我倏地望着陆远,愣了愣,又羞又怯,“陆远,你,你放开我。”

“我就不放。”陆远痞笑地看着我。

我挤出自己的手,跑出陆府,脸上散着热气,耳边不停地回畔着陆远那句话,莫不是,他真的看上我了?

陆远很快就追了上来,他挡在我身前,面对着我,双手背负,背向而行,“程无双,你跑什么跑啊,刚才你怼湄姨娘的时候,不是挺起劲的吗,怎么,被我说两句,就脸红了?”

我窘迫地咬着嘴唇,“原来你都看到了,我是不是又给王府添麻烦了,主要是你家这位姨娘,太烦人了。”

“没有,你怼得挺好的,湄姨娘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她看平日里你好拿捏,才会欺负你,她哪里有胆子闹到荣王府去。”陆远搁住脚步,他拿过我双手,轻轻吹着上面擦破皮的伤口,温声说,“痛不痛?”

我紧张地把手抽回来,放到身后,一个劲地摇头,陆远敲着我的额头,“我的无双什么时候变成哑巴了,连话也不会说了。”

“谁,谁是你的无双,我姓程,程无双。”

陆远向前俯身,“那我给你冠陆姓,陆程氏无双,好不好。”

“陆远,你,你无赖。”我羞得低下头跺着脚。

陆远止了笑意,向我伸出手来,“无双,我的礼物呢,今天是我及冠之日,你该不会没给我准备礼物吧?”

我昂着头,“没有,陆公子身份高贵,哪时瞧得上我送你的小玩意。”

“你若不拿出来,我可得自己找了。”陆远邪笑着。

“你敢……”

“要不要试试?”

我憋红着脸,从怀里取出那个绣了两天的荷包,是一个云祥图,上面还绣着陆远的名字。

陆远一把从我手里夺过去荷包,笑意轻浅,“千金万银,难买心头好,这个才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礼物。”

“真的?”我脱口而出,搓着手改了话语,“你真的喜欢这个荷包?”

“当然,我什么时候跟你撒过谎的?”陆远说着,就把荷包别在腰间。

我推搡着他,“快回去吧,大家都还在等着你呢。”

“行,我回头再找你。”陆远眯着眼缝,似乎想说什么,他抿下嘴,没有说下去。

陆远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下我,如同当年我从龙恩寺离开,我也是这样,掀了几次车帘看他。

4.

同年入冬,阿娘去世的第六年,我自己去了龙恩寺,往年这个时候,荣王妃总会跟我一同来拜祭阿娘,我会小住几日,陪着阿娘,荣王妃便会自己先回去。

每年这个时候,陆远也会来龙恩寺小住,起初他是陪着陆夫人来的,前年陆夫人就没来了,只有陆远一个人来,我还问他,一个大男子,跑来龙恩寺吃素念经,多少有些屈才了。

陆远说,他得来替我抄经,若不然,我会抄不完的。

陆远也只是嘴皮子上说说罢了,自从我学会了字,就再也没有让他替我抄过经,我想自己替阿娘抄经,我时常会想起,那个尸沉海里的阿爹,到最后一刻,他有没有后悔,当年带着阿娘私奔,让阿娘过着风雨飘摇的日子,活不过半百,如果阿娘当初没跟阿爹私奔,也许阿娘过的日子,也不会比荣王妃差太多。

想着这些,我眼睛微灼。

陆远在外面敲门,“无双,我可以进来吗?”

我用手背拭下眼角,走过去开门,我倚在门旁边,“陆远,其实你不用过来的,佛门重地,我们孤儿寡女,若给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陆远嬉笑,“这么多年你都没怕孤儿寡女的,怎么现在说这样的话,晚了些吧。”

“陆远,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我微微露着愠色,主要是我想起湄姨娘说的话,我配不上陆远,如果让别人看到,会觉得陆远身不正的。

“你怕让人看到,就快让我进去啊。”陆远从我身侧钻了进去,陆家长子沉稳,处事果断,不知怎的,到了陆远这里,只长了一张好的皮相,可金陵城人说起陆家二公子,那些姑娘还是会脸红心跳,也对,出身高贵,皇上两次提名赞美,还长了一张祸害姑娘的脸,哪个姑娘不想嫁的。

陆远盯着我看了许久,我微垂眼眸,“我要抄经了,你没事到一边去。”

陆远往我身前堵住去路,“怎么了,还哭过了?”

我的情绪总是逃不过陆远的眼底,我努嘴,不以为然,“风沙灼目。”

“程无双,你越来越坏了,还会说谎了,你这里门窗关得紧紧的,哪里来的风沙。”陆远扳着我的肩膀,“又想起你娘了吧,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要放开心结,好好生活才对的。”

我轻缓口气,“陆远,我试着在你心里挖块肉,看能不能重新长块肉出来?”

陆远往我身前挺挺胸,一本正经地说,“那你来挖吧。”

我瞪一眼陆远,微微露了些笑意,“无赖。”

“这样就对了,笑起来才好看。”陆远说着,从怀里揣出几颗桂花糖递给我,“来,吃一颗。”

我并不意外,陆远总是给我递糖,我已经习惯了,我拆了颗糖果,“陆远,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拿糖来哄我,倒是你,一个大男子,总揣着几颗糖,别人会笑话你,是准备拿来哄哪个姑娘的。”

“我就是拿来哄你的,我想一直哄你, 哄你一辈子。”陆远赤诚地看着我。

我嘴角挪动,口里咬着的桂花糖一时忘了咽下去,半晌,才恍恍地笑着,“陆远,这玩笑可开不得,我们不再是小孩了,可不是童言无忌了。”

陆远盯着我看,清幽的眸子,看不到一丝杂质,“无双,我没开玩笑,我喜欢你,我知道你最注重名声,你要明正言顺, 所以,我才一直等着我及冠,才跟你表明心意,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垂着眼帘,“可是,我这样的身份,着实尴尬,湄姨娘说得对,我配不上你。”

陆远扳着我的手臂,让我看着他,“无双,儿女私情,只有两相欢喜,没有配或不配的,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素缟白衣往这里站着,孤弱无依,你眼底悲凉躲怯,我就想保护你,这些年,我对你的心意,只增不减。”

我双手握成拳头,怯生生地望着陆远,“陆远,我不需要你同情我。”

“我从来就没有同情你,你是一个独立的姑娘,何需要同情, 你只需要坦然面对你自己的心意,你敢说,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我……”我没说喜欢,也说不出不喜欢,我喜欢陆远,从年少心动,到后来倾心所爱,却只敢把爱埋于心底。

在荣王府,我是与荣王妃有亲故的表小姐,在荣王妃和昭云眼里,我是那个可怜,需要被照顾的孤女,只有在陆远这里,我才是程无双,他看过我最不堪的时候,知道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他深知我那小心翼翼维护的独立,坚决又矛盾。

陆远见我没说话,他换了笑脸,换了话题,“无双,你想不想你娘?”

“想。”

“还要不要抄经书?”

“要!”

“桂花甜不甜?”

“甜。”

“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我倏地瞪大双目,有些窘迫,“陆远,你耍赖皮,这不……”

陆远忽而揽过我有腰,用他的唇堵住我下面的话,我双手挡在两人中间,愣愣地望着他。

关于这个吻,我只记得陆远紧闭着的眉梢,微微舒展,还有他的唇瓣沾着桂花糖淡淡的甜味。

许久,陆远才放开我,他轻刮着我的鼻子,满意地笑着,“不许你再想那些身份悬殊的事,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你配我,足矣。”

我娇怯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踝,“陆远,别嬉皮笑脸的了,佛门重地,我们此举,不妥。”

“佛在心中,不碍情爱。”陆远说着,挑起我的下巴,哑着嗓子说,“听话,闭上眼睛。”

我咬着薄唇片刻,在陆远吻过来前,闭上了双目,不自觉的圈上他的腰身,生涩回应他。

那天,陆远跟我说了许多话,他说,陆夫人也有一个与人私奔的妹妹,至今杳无音信,所以陆夫人对我才格外的疼惜。

陆远还说,君心若卿心,绕树千匝,唯依一枝。

后来,陆远还拉着我在阿娘的牌位跟前许诺,下个月陆老夫人六十大寿那天,他要当着陆家人的面给我说亲,他要给我一辈子的体面,冠以夫姓,以后金陵城说起我,只会说陆二少夫人,而非荣王府的表小姐。

5.

我只知道,我与陆远青梅竹马,两情依依,却忘了,我与陆远的青梅竹马,还夹着一个昭云,陆远面如玉冠,身姿挺拔,在金陵城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皇上曾笑话陆远,可惜没有适婚的公主,若不然如此人才,一定不会让旁人抢走的。

金陵城的姑娘,过半都仰慕陆远,我怎么就没猜到,昭云会喜欢陆远呢?

昭云是个活在阳光里的女孩,她敢做敢为,干脆果断。

陆老夫人寿宴那天,陆远正打算走到陆老夫人面前,说想娶我,被昭云堵了他的去路,恣意地说,“陆远,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我跟陆远都懵了,我原以为,像昭云这样阳光灿烂的姑娘,她喜欢的男儿,大抵是将门虎儿,或是像相府公子那种,杀伐果断,语出惊人那种,陆远在她面前,多少有些逊色的。

陆远看着昭云半晌,微拱手,“郡主,这话可开不了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莫不是,陆远,你有喜欢的人了,你不喜欢我?”

陆远站在高处,他看着我,我轻摇头,昭云众目睽睽之下,当着陆家长辈的面,说喜欢陆远,要嫁给陆远,这是笃信陆远会娶她的,如果陆远此时当着众人的面说喜欢我,那不仅仅是落荣王府的脸,还会让昭云成为金陵城笑柄,陆太傅的儿子,宁愿娶荣王府的表小姐,也不乐意娶荣王府的郡主,坐实了昭云跋扈的罪名。

陆远憋着口气没说话,陆伯伯抢先缓和气氛,“郡主天生丽质,又那么可爱,小儿肯定喜欢郡主的。”

陆远喉结滚动下,他坚决反驳,“不,郡主,我对你从无半分儿女私情,在我心里,一直僭越了,我一直把郡主当成自家的妹妹,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让郡主误会的话,我愿意向郡主赔礼道歉。”“不是,陆远,你……”昭云又羞又恼,瞪着陆远,眼眶泛红,“陆远,我真心喜欢你的,你当着这么多人拒绝我,你这是故意羞耻我吗?”

陆远为难,却十分坚定,“郡主,是我配不上你。”

昭云气恼,她拔开人群,拉着我的手离开,一路上,她嘴里骂骂咧咧,“陆远,你不识好歹,我一心一意喜欢你,我这些年对你的心意,都喂了狗。”

昭云说到急时,泛了泪,她握着我的手,“无双,你说陆远是不是不识好歹,他怎么就不喜欢我了,我跟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

“我……”我安抚昭云,“昭云,你这么好,是陆远他不识抬举了,我们不要陆远,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是,我才不要臭陆远了。”昭云骂着,忽而扑在我怀里哭,“可我就是喜欢陆远,喜欢得不得了,我就是想嫁给他,我从小的志向,就是嫁给陆远,他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我一时语塞,心里堵得紧,陆远是昭云心里的最爱,昭云从小就那么护着我,我怎么能夺她所爱呢?

后来,金陵城的人都知道,荣王府的昭云郡主喜欢陆远,而陆远不喜欢昭云郡主。

我要断了与陆远的私下往来,陆远不甘心,他执拗地看着我,“无双,我不喜欢昭云郡主,就算你不嫁给我,我也不会娶她的,你这么做,对我不公平。”

“陆远,人生不仅仅只有儿女情长,我娘把爱情当成毕生所愿,到头来,她过得如何的不堪。”

陆远声撕力竭,“无双,我们这情况,跟你娘不一样,我是明媒正娶的,把你娶回去的。”

我心里微微颤抖,“陆远,对不起,我不能对不起荣王府,我喜欢你是真的,荣王府对我有恩,也是真的,就凭昭云那么喜欢你,我就不能跟你私扯。”

“歪理。”陆远咆哮。

“陆远,我们还是不要再私下见面了,我不想再传出什么不堪的流言。”我背对陆远,决绝离开,在大恩跟私情面前,我只能选择荣王府的大恩,毕竟,荣王府育我成才,没了荣王府,我什么都不是。

陆远哽咽着喊我,“无双,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的,我等你,一年,两年,三年,一辈子,我都等你。”

陆远,我又何尝不是,非君不嫁,如若嫁的不是你,我不如不嫁。

6.

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两年,陆远没娶,昭云也没嫁,当然,我也没嫁。

过了十六岁生辰后,张侍郎家的儿子托人来给我说过两次亲,都被我婉拒回去了。

也许是张图给我说亲,惹急了陆远,他竟然不与我商量,让陆夫人带着媒婆来给我说亲,我哑口无语。

昭云怒瞪着我,眼眶发红,“无双,荣王府待你不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金陵城大好的的男儿,又不只有陆远一个,你明知道我喜欢陆远,你怎么能跟我抢陆远呢?”

荣王妃轻斥,“昭云,休得无礼,无双,你告诉我,你跟陆远是不是两情相悦。”

我犹豫一下,看着憋着泪水,一脸委屈的昭云,我直直跪在荣王妃脚下,“王妃,无双跟陆公子,绝无儿女私情,这亲事,恕无双不能同意。”

昭云把陆夫人送来的满盒珠翠扔出去,更是坐实了她善妒,骄横的恶名。

月黑风光,我坐在水榭旁边,锦儿递给我一颗桂花糖,我认得那颗糖,是陆远从小给我揣到大的,我激动地接下桂花糖,愣了许久,又把糖塞还给锦儿,“锦儿,你告诉陆公子,我不会去见他的了,希望他自重。”

“表小姐,陆公子喜欢的是你,你何不跟王妃说清楚。”锦儿替我抱不平。

我垂了垂目,“锦儿,我吃喝都是王府给的,我怎么能抢昭云喜欢的人,这世上,除了儿女私情,还有人情大恩,不能由着性子,胡作非为了,再说了,我也没有胡作非为的资格。”

“表小姐,你就是迂腐。”锦儿微恼,她把糖塞在我手里,“陆公子在洇湖等你,他说不管多晚,他都会等下去的,见或不见,你自己决定。”

我捏着糖果,剥开糖衣,塞进嘴里,却感觉到,糖是涩的。

那晚,我没有去见陆远。

而昭云去了,第二天,昭云跟陆远衣衫不整地躺在船上,他们的船只飘在湖中央,那么多人看着,不管是陆远,还是昭云,都解释不清。

听到锦儿说这些时,我心里抽痛,是我对不起陆远,害他困在如此处境,我是相信陆远不是借醉贪风月的人,陆远是个自控能力极强的人,我是没想过,昭云喜欢陆远,爱到如此深,不惜自损名节,也要嫁给陆远。

显然,昭云如愿以偿,皇上一旨赐婚,成全了这桩,可能并不太美好的婚事。

陆远再也没有来找我,他不能拿着陆府身家性命,来与我谈情说爱,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7.

昭云大婚前几日,她约我到洇湖,湖面平静,昭云脸色也极其平静,“无双,那天我就是在这里,跟陆远春宵一夜的。”

我垂着眼眸,“昭云,我们回去吧。”

“怎么,你恨我,还是说,你心疼陆远?”昭云盯着我看,她眼底温湿,这场她占了上风的亲事,马上就到手,她也未见得十分开心。

我缓了缓,轻摇头,“昭云,我不恨你,我永远都记得,阿娘去世那晚,是你捂着我的双眼,第一个抱着我的,是你跟我说,我是你的亲妹妹的,妹妹怎么会恨姐姐呢?”

“可是,你终究把陆远的心,拴得紧紧的,他的心,不给我留一丝逢隙,无双,你说,天底下那么多好的男儿,我们为什么会喜欢同一个人呢?”

昭云的语调里,透着悲凉,与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她有些不同,我心里担忧,“昭云,儿女私情,原本就随心不由人,如果我早知道你会喜欢陆远,我是不会与陆远亲近的。”

“这么说,你与陆远亲近过?”昭云侧目盯着我看,她泪目如珠。

我惶然,“不是的,昭云,我说的亲近,不是那个意思,我与陆远,清清白白。”

昭云忽而抹上一丝笑意,望着我身后,“陆远来了,你说,如果我跟你一同从这里掉进去,他是救你,还是救我呢?”

我回头望一眼,陆远的确在向我们走来,我下意识扯着昭云远离围杆,“昭云,你想做什么,别做傻事。”

“无双,我们赌一把吧?”昭云扬起嘴角,忽而把我推入湖中,紧接着,我看到昭云也跳了下来,她没有一丝犹豫。

我们在湖里扑通着,陆远慌急地跑过来,陆远救了我,昭云是被过路的人救上来的。

我当时就醒了,昭云却昏迷不醒。

大夫说,昭云有心病,醒不醒,全看她的意志了。

昭云昏睡了三天三夜,荣王妃一句责怪我的话也没有,荣王爷虽颇有言辞,却也没迁怒于我,只是,荣王妃怕我守着昭云,昭云会不愿意醒来,昭云的屋子,我一步也不能进去。

8.

昭云醒来第一件事,来不及跟王爷王妃细说,就进宫,请皇上撤了赐婚的旨意。

我寻思着,不管陆远娶不娶昭云,我在昭云心里,都是一块抹不掉的疙瘩,我趁夜离开王府。

我才走出王府的院子,昭云就把我挡住了,她双手环抱在胸,“无双,你这是打算去哪?”

“我……”我把包袱往身后挪了挪,“昭云,对不起,也许我离开,对你来说,会好一些。”

“无双,你觉得,你这么一走,我会心安对不对,你就觉得,我如外人所言那般,善妒,看不得你好,你这么一走,别人铁定会说,我眼里连一个孤女都容不下了。”

“昭云,我没这个意思,我,我……”我望着昭云,“你真的不希望我离开王府?”

昭云拉着我的手,长叹气,“无双,荣王府是你的家,你要去哪里呢,再说了,你跟陆远两情相悦,我横插在这里算什么,我会让阿娘作主,把你风风光光地嫁给陆远的。”

“可是……”

“没有可是。”昭云挑眉,“你要记住,是我不要陆远的,不是你抢走陆远的。”

昭云好像一夜之间,变了,变得没那执着,变得,也会体贴别人了。

我用力点头,“昭云,谢谢你。”

昭云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着,“还有,上次在洇湖那事,是我设的局,陆远他没碰过我,陆远还是完完整整的。”

“我知道。”

“你相信陆远?”

“嗯!”我含羞而笑,昭云接过我的包袱,我们相视而笑。

尾声:

后来,我顺顺当当嫁给陆远。

洞房花烛夜那天,陆远欺压在我身上,一脸苦相,“无双,上次洇湖的事,我真的没碰过昭云,我是无辜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侧着头,故作生气,“我才不信,美人在怀,借醉行凶,你会把持得住。”

陆远着急“在我眼里,除了你,其他人都没有男女之分的,无双,你要相信我,你要我怎么证明给你看?”

我憋不住笑意,轻轻笑两下,涨红脸的陆远长松口气,“程无双,你学坏了,你会玩我的。”

我圈上陆远的脖子,温情灼灼地看着他,“陆远,以后,我就是陆程氏无双。”

“陆程无双。”陆软轻软地唤我一句,他喉结滚动,嘴唇贴近我的唇。

我绝对相信,陆远这是第一次,那天晚上,我们衣裳尽落,陆远摸索了许久,也没找对方法。

陆远说,这种事情,以后得天天做,实在不行,一天三次,总会熟能生巧的,然后那晚,我被他折腾得,确实有些糟糕。

第二天湄姨娘看着我走路都不太顺,她嘴皮子翘得老高的,嘴里喃喃飘了一句话,“年轻人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身子,也不知道要节制些。”

满屋的酸味,我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完)

昭云篇:

重生后,我主动成全郡马跟他的白月光(完)

作者:白梦,头条原创首发。

长篇小说(番茄小说):重生医妃:王爷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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