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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特巴恩斯的秘密(埃弗雷特的荒唐事)

马特巴恩斯的秘密(埃弗雷特的荒唐事)像旋转式脱水机似的在我旁边颤抖……很快,我也颤抖起来……眼泪淌下我们的脸庞,但当观众中的一位女士说“瞧,那两位一定非常喜爱他”时,我们险些就要失控。我们绝没想到,我们的欢乐被误当作悲伤,我生怕我们狂笑起来。观众怀着深切的同情注视我们。玛丽亚直直地盯着前方,表情沉痛,幸好,那三分钟结束了,整间戏院的灯光倏然暗下,漆黑一片。安妮和我哭得太厉害,以致找不到下台的路,因而当灯光再度亮起时,我们仍在台上,伸开手臂,砰砰敲着家具,像俄罗斯女人哭坟似地在哀嚎。还有劳伦斯·奥利弗去世的那次,鲁珀特正在和我的朋友玛丽亚·艾特肯(Maria Aitken)演出诺埃尔·科沃德(Noel Coward)的戏剧《漩涡》(The Vortex)。在事发当晚的演出结束时,玛丽亚要求默哀三分钟,以纪念这位伟大的演员。不难想象接着发生了什么。“我们全都知道,”鲁珀特写道,“在拉里(译注:劳伦斯的昵称)蹬腿儿的那天晚上,假如

英俊的英国演员鲁珀特·埃弗雷特(Rupert Everett)在影子写手的帮助下出了一本叫人大开眼界的回忆录,他被人叫过“全巴黎最缺德的婆娘”,莎朗·斯通扬言五分钟之内可以把他变成直男……

马特巴恩斯的秘密(埃弗雷特的荒唐事)(1)

《红地毯及其他洋相事》 鲁珀特·埃弗雷特著 Abacus 2007年出版

马特巴恩斯的秘密(埃弗雷特的荒唐事)(2)

《不可儿戏》中的科林·费斯和鲁珀特

要细数鲁珀特·埃弗雷特离经叛道、犯上不敬的恶迹,那简直不知从何说起。例如,他志得意满于他的电话恶作剧,那多半在他不工作和无所事事时,和一位名叫闵·霍格(Min Hogg)的女士一起,捉弄有十足理由让人相信是闻达显贵的人。“我们设想的,”他写道,“一个在家中度过的愉快之夜,是打电话给我们知道号码的有钱名人……伪称水利局,请他们把他们的冷水龙头全部打开,因为他们屋子底下的水压在增大,有爆裂的危险”。然后他和朋友会留给他们其他名人(比如可怜的斯诺登勋爵)的号码,伪称那是水利局的紧急求助电话,可在水龙头流干后拨打。

有时这么做是出于纯粹的捣乱,但闹出事情的那晚,此举的动机则更猥琐些。当晚,社交名媛诺娜·萨默斯(Nona Summers)正在漂亮的家中忙着接待客人,宾客有杰克·尼克尔森(Jack Nicholson)和其他三百号人。她,可想而知地,与鲁珀特和闵划清了界限,这似乎令他们很不高兴。鲁珀特设想了一个有爱尔兰口音的人来充当水利局的员工。他在诺娜·萨默斯身上试验了他“略带一点矮妖精味的声调”,萨默斯说明,她不是水利局的一般用户,她家的房子有许许多多水龙头。这些龙头都必须打开,鲁珀特坚决要求,以及这条街上所有人家的水龙头,并补充说,有几户邻居他联络不上,因而非要诺娜·萨默斯和她的丈夫出门,把住在他们这条街的每个人都叫醒不可,包括通知 “门户吧”(Gateways)的管理人员,那是“街角一家年代久远的女同性恋俱乐部”。

萨默斯夫妇最终起了疑心,并因那爱尔兰口音而大为惊慌,疏散了他们邀请的三百位客人,使杰克·尼克尔森到头来“在与门户吧一对女同性恋的跳舞中度过了良宵”。但是这次,鲁珀特留的不是斯诺登勋爵的号码,而是他实际打来时的号码,那是罗伯特·福克斯(Robert Fox)与他妻子切莱西亚(Celestia)的。福克斯遭逮捕。“罗伯特被抓走了,”切莱西亚在打电话给鲁珀特和闵时说,“我们正要上床睡觉,门铃响了。十二个警察冲进屋子,把罗伯特按在墙上。现在他人在狱中,但我不知道是哪个监狱。我该怎么办?”

鲁珀特·埃弗雷特显然不把在世的人放在眼里,无论多么赫赫有名。以迈克·纽厄尔(Mike Newell)为例,他希望鲁珀特为大卫·布莱克利(David Blakely,被英国最后一位受绞刑的妇女露丝·埃利斯所杀害的那家伙)这一角色做点功课。纽厄尔希望看到鲁珀特的痛苦。可是,正如鲁珀特自己承认的,“作为演员我真是个谜。在银幕上,我有很多‘感受’,但我无法演出来。在舞台上,我演出来了,他们又说我没深度”。纽厄尔完全不吃这一套。“我要看到痛苦万状,”他说。后来,正当纽厄尔又一次在同他讲他没有看到痛苦时,鲁珀特竟开车碾过纽厄尔的脚,“‘啊——!’他冲着我的耳朵怒吼,好像一头被捕熊夹夹住的熊。我很快倒车,又轧了一遍”。不过最后一切雨过天晴,“尽管拍摄期间问题重重——加上我是个龟孙子——但《与陌生人共舞》是一部杰出的电影”。

还有劳伦斯·奥利弗去世的那次,鲁珀特正在和我的朋友玛丽亚·艾特肯(Maria Aitken)演出诺埃尔·科沃德(Noel Coward)的戏剧《漩涡》(The Vortex)。在事发当晚的演出结束时,玛丽亚要求默哀三分钟,以纪念这位伟大的演员。不难想象接着发生了什么。“我们全都知道,”鲁珀特写道,“在拉里(译注:劳伦斯的昵称)蹬腿儿的那天晚上,假如我们开始发笑,我们将永远别想再有工作”。可是,一分钟后,鲁珀特发觉一位演员同事安妮·莱姆顿(Anne Lambton)的身体:

像旋转式脱水机似的在我旁边颤抖……很快,我也颤抖起来……眼泪淌下我们的脸庞,但当观众中的一位女士说“瞧,那两位一定非常喜爱他”时,我们险些就要失控。我们绝没想到,我们的欢乐被误当作悲伤,我生怕我们狂笑起来。观众怀着深切的同情注视我们。玛丽亚直直地盯着前方,表情沉痛,幸好,那三分钟结束了,整间戏院的灯光倏然暗下,漆黑一片。安妮和我哭得太厉害,以致找不到下台的路,因而当灯光再度亮起时,我们仍在台上,伸开手臂,砰砰敲着家具,像俄罗斯女人哭坟似地在哀嚎。

由此看来,鲁珀特对生者或死者都不存敬意。一般来说,像他这类人到了最后,会无比崇敬某样别的东西作为补偿——也许是他们的观众,也许在更隐秘和孤离的时刻,会崇敬万能的上帝。但鲁珀特此人有趣并可能新奇的地方在于,他没有丝毫敬畏之心。以诺斯伍德区的洛兰和彼得·朗道夫妇为例,他俩在看了《漩涡》以后“拨冗”写信给鲁珀特,“用相当浮夸的措辞,对我的音量发表意见”。鲁珀特拆信时正因星期二在布里克斯顿的“冰柜”夜总会胡闹了一夜而严重宿醉,他回信说“我对音量问题深感遗憾,请接受我衷心的歉意”,接着他从胯下剪了一簇阴毛,用透明胶带粘在信上,“附上这寥寥几根阴毛,希望可以弥补造成的任何麻烦。您永远的,雄赳赳的小号手”。朗道夫妇对此提出抗议,鲁珀特让他的经纪人发表了如下声明:“鲁珀特一周收到五百至一千封信,如你们所知,有些影迷的确会要一些甚是奇怪的物品。今早我和鲁珀特通了话,可他想不起有收到过来自诺斯伍德的索要阴毛的请求。”

虽然整天胡闹,但鲁珀特仍是一位天主教徒。众所周知,天主教徒郑重安抚心灵的一个方式是告解,受到神父宣告的赦罪和一点小小的苦行、然后怀着号称“改正的坚定决心”和一颗清除了罪恶污点的灵魂离开教堂,没什么比那更令人愉快了。滥用这种安抚方式可不是儿戏。当时,鲁珀特正在一部根据杰奎琳·杜普蕾的生平改编的电影《春天里的二重奏》里扮演一位小提琴手,于是:

在经过近一年闯荡好莱坞无果后,我决定试试“方法派”的演技。我向亚当·安特(Adam Ant)借了一件茄克,照着小提琴界最新出现的奇才——摇滚风的奈杰尔·肯尼迪(Nigel Kennedy)来塑造我的角色。我留了一束往上梳的额发,学着布罗姆利区的鼻音,无论在家还是上班都穿着那套戏服,无时无刻不沉浸在我的角色中,连去切恩道的圣救赎主堂告解时亦然。没想到我假冒的伦敦口音竟会如此成功,那位神父从幕帘后探出头张望。“我就觉得是你呢”,说着消失在帘后。

需要向不信奉天主教的读者指出的是,神父在聆听告解的那一刻,代表着上帝本人,拥有全部上帝般的神力,赦免罪过。圣经中没有提到,若有人(包括方法派演员)在告解室假操滑稽的口音,将会受到什么惩罚。这样一种罪过,想来是连上帝本人在撰写圣经时也无法料想到的。鲁珀特·埃弗雷特小时候曾“想要成为一名拥有专属大教堂的圣徒”。如今他大可确认,这理想极难成真了。

我必须承认,在阅读《红地毯及其他洋相事》(Red Carpets and Other Banana Skins)这本书以前,我不十分清楚鲁珀特·埃弗雷特是谁。我写书的这些年里,他似乎主要在寻欢作乐。在我的脑海中,有时会把将他与肯尼·埃弗雷特(Kenny Everett)搞混,那是我年轻时的一位电台音乐节目主持人;结果,鲁珀特和他并无关系,虽然他俩都拍电影(肯尼拍的叫《血洗死神之家》),都给动画片配音,他俩都在七十年代后半期公开出柜,两人都仰慕朱丽·安德鲁斯(Julie Andrews)。

我历来对他了解不多的一个原因是,鲁珀特·埃弗雷特事实上拍的电影屈指可数;他的自传主要叙述了他在拍摄这些电影之间享有的大量时光和等量的乐事。他常演烂片,而他,如他本人所坦承的,经常要么是影片烂的原因,要么至少是里面最糟的部分。不过,我倒真的记得看过他在《同窗之爱》(Another Country)里受鞭刑,对他的表演颇感满意,好奇那一场戏是假作的,还是由于是英国片,所以他们当真打了他。我记得当时我希望他们能多给他些戏份。

他1959年出生在一个体面正派的家庭。他的家庭实在非常正派,以致当他听见粗野的男孩嚷着,“让我们瞧瞧你的私处,卡伦”,随后去问他的母亲这是什么时,母亲回答:“你的小脚趾,我想。”他在求学期间喜爱上戏剧表演,很快结交了名声恶劣、放浪形骸的朋友。必须指出的是,为鲁珀特捉刀代笔的这位作者出色地描绘了七十年代末的伦敦,当鲁珀特开始在同志酒吧玩得不亦乐乎时,推波助澜的还有他所谓的“我涉足贸易的短暂尝试”——即他当男妓的时光。毕竟,那是撒切尔-特比特(Tebbit)时代的开端,贸易往来如火如荼。

攻克了伦敦后,鲁珀特转战巴黎,他的母亲为他找了一户良好的人家,让他可以跟他们学法语。招待他的主人“很像希拉克,一位体壮如牛的男士,头发染成黑色,拥有一双杀人犯似的大手。我可以想象太太”——这位男士的妻子——“把外套拖在地上,乖乖走向卧室,赤身裸体,踩着高跟鞋,先生跟在后面,肥大的器官从西装里戳出来”。很快,他发现了布洛涅森林公园,找到一位名叫戴尔芬的巴西妓女。她问这位“英国宝宝”,他“想不想被戴尔芬操……她拉开外套,绷紧的虎纹比基尼里面,顶着一个巨大的生殖器。‘而且宝贝,可别忘了。我也有小妹妹,’她补充道,同时转身,露出一个瘦削扁平的屁股”。

鲁珀特会经常“下午待在卡车的驾驶室里,听她厉声斥责生意人;她会用葡萄牙语辱骂他们,但她患有严重的咳嗽,有时,当她激动得失控时,整件事会演变成结核病发作,她将不得不取消表演”。有一晚,他差点结识伊夫·圣罗兰、鲁道夫·纽瑞耶夫、安迪·沃霍尔、凯瑟琳·德纳芙和一个叫贝蒂·贾德鲁(Betty Catroux)的人。事实上,在舞池里,纽瑞耶夫拉起他的手,领他转圈,转啊转,用他告诉我们的话(想必也确是如此),“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那时,鲁珀特去上戏剧学校,学校的人发现他出身之高贵,以致不会发“O”这个音。他开始悄悄接近伊恩·麦凯伦(Ian McKellen),得了一份在当玛仓库剧院为话剧《麦克白》检票的工作,那出戏由麦凯伦和朱迪·丹奇主演。他“偷了我卖演出说明所赚的一半钱”,“我在这位巨星被戴着肮脏蕾丝长筒露指手套的恶巫婆剥去衣服时,透过帷幕的缝隙盯着他看,给他添乱”。最终,鲁珀特似乎和麦凯伦有了一段情,可是,在他设法与我们打足哑谜的同时,他的影子写手煽足了情。(我的意思是,麦凯伦是什么样的人?得了吧,伙计。)

紧接着,他描述起另一个出游之夜,同戴安娜·库珀女爵(Lady Diana Cooper)、安迪·沃霍尔和比安卡·贾格尔(Bianca Jagger)。(“就这样我和比安卡·贾格尔成了朋友。她美丽动人。她刚剪了短发,穿着一套绿色、Halston设计的裤装。”)下一个在名单上的是鲍勃·格尔多夫(Bob Geldof)和葆拉·叶芝(Paula Yeats):

据艾伦·帕克讲,鲍勃的生殖器之大,他需要随时用手推车载着……但人们无需和艾伦·帕克喝咖啡才能知晓……。他的每项特征都在宣告这个事实:那瘦得不可思议的身躯,硕大、霸道的鼻子,野性的男人味,当然,还有他对自己嗓音音色所明显感到的得意,这不是一个屌像纽扣大的男人所具有的神经兮兮、传教士般的狂热。绝对不是!鲍勃感到的是一匹种马在高高的草原上四处慢跑的无拘束的快乐。

葆拉,相反,“犹如那种浑身光溜溜只有一撮毛的猫咪”。她成了这些年期间鲁珀特爱上的许多女人中的一个,谈起她时,他怀着敬畏的爱慕和柔情蜜意。(“被人抛弃和泪眼汪汪的告别使她感到惬意。”)到这时,《同窗之爱》已经开映,鲁珀特的名字,对,如你所猜,“家喻户晓”。然而,即刻,当他讲出这样的话时,你几乎可以看见他和他的影子写手互相对视,欲知是否可以改进那个措辞。“事实上并没有,”他们决定补充道,“但我的脸(或其中一张脸),用目空一切的眼神,俯瞰沙夫茨伯里大道”。

鲁珀特惊人的地方在于,他转眼就心生厌倦;他需要把一切持续了太久的事搅乱搞砸。在《同窗之爱》的上映期间:“你阴沉地盯着镜中的自己。才在上个月,周边那些光秃秃的灯泡,象征了你所爱的一切。如今,你想把那一个一个摘下,吃掉。”他的魅力也不是每次都灵,主要因为他把那只用在正式场合。例如,他想将那用在大导演弗朗科·泽菲雷利(Franco Zeffirelli)身上,在一次参加舞会时,他“从头到脚穿着黑皮衣,把整个房间都蹭了一遍想寻找伟大的同志大师。遗憾的是,当他终于走到我旁边时,我完全不知道那是谁,并年少无知地以为他只是玛丽亚·圣贾斯特的又一个古董商友人,想搞我而已。我睥睨了他好几次”。

很快到了“1983年炙热的7月,撒切尔夫人在位,我也正在登上我的巅峰,我职业生涯最高产的年份”。那指的是电影《同窗之爱》:

美术部门的一个小青年卖可卡因和大麻,拍摄中间,我们穿着板球服,一齐躺着晒太阳,或假如有时间,我们走路去村里的酒吧,我们畅谈未来,梦想我们会变得多么有名,一旦实现后,我们将怎么对待每个人。我们随口报着打算不予理睬的人的名单,科林·费斯在一边弹拨他的吉他,假装没在听……起初我很迷他,直到他拿出那把吉他,在拍摄中间开始演唱抗议歌曲。当“柠檬树,很漂亮”响起时,弗雷迪(Piers Flint-Shipman,另外一个演员)说:“别太过分了!”看得出,科林对我们的浅薄感到心痛。

后来,在和费斯合作《不可儿戏》时,鲁珀特施展了进一步的报复。“作为我学习研究的一部分,我抽很多大麻……当然,仅限于为了角色。我总是试图说服‘沸沸’(Frothy)或‘拉肚虫’(Collywobble),假如他抽上一两口……他会发现工作不那么无聊。”最后,费斯同意抽,但只在哈维·韦恩斯坦(Harvey Weinstein)来片场探班时:

在和一脸茫然的哈维聊天时,他挑衅地又抽了几口,然后把那支大麻烟卷递给我。

“来,鲁珀特。你要吗?”他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

“老实讲,不,谢谢,科林,”我用我最通情达理的语气回答。“换个时间我很乐意一试,但在工作时,我完全没办法。但愿我可以。我真嫉妒你能一边过瘾一边还能工作。”

他们笑翻啦!

与麦当娜相比,这全是小巫见大巫:

我遇见过许多明星。十七岁时,我和大卫·鲍伊坐在使馆俱乐部的楼下,听人讲授隐藏在数字7里的神秘潜力。十八岁时,我在巴黎的穹顶餐厅同安迪·沃霍尔和比安卡·贾格尔一起用餐。我和哈迪·埃米斯(Hardy Amies)在檬浆果酒吧的舞池里吸过催情剂。我在54俱乐部给史蒂夫·鲁贝尔(Steve Rubell)和候司顿口交过……但是,比起麦当娜从车里下来、穿过人行道、走进饭店所产生的效应,这一切皆黯然失色。她还没到,当我仍坐在那儿和肖恩及梅尔一起等待时,外面已出现骚动。两人敲打饭店的窗户,好像树叶在一阵强劲的、把门吹开的狂风中,而我们,将迎来圣母的感孕成胎。

故事益发精彩。“她聒噪但镇定,优雅却平凡。她的嘴唇像默片时代的明星,上唇有两道弯弓似的弧线,显而易见,用餐期间,她一直在把玩肖恩的鸡巴。”还有更精彩的:“再早些年,没有男人不想操她。”继续更精彩的:“时间因一位巨星而停滞。”

不过,鲁珀特部分最精彩的叙述并非关于麦当娜,上帝保佑,而是关于他在哥伦比亚拍戏时遇见的一只狒狒。当时他的母亲正去看他,还有他的朋友弗朗西斯。(我们只能说,他的母亲在阅读这本书时内心的震惊和苦痛,谅必堪比圣母玛利亚,在升天后,终于得以领略新约中最耸人听闻、鲜血淋漓的章节时所感到的心情。)港口旁那间酒吧的早餐,以“黑与白”著称,指的是一道可卡因白粉和一杯浓郁的咖啡。一天,几个男人进来,带着一只他们打算卖的狒狒。他的母亲告诫他不许买:

我们买下了它,虽然母亲总是对的,但它实在可爱极了。我们给它取名“鲁皮”……它立刻接受了弗朗西斯和我当狒狒爸爸和妈妈,用它的小手搂着我们的脖子不放,把尾巴绕在我们的喉头。有时,它轻咬我们的耳朵,教人心花怒放。其余时候,它撒下一泡甜美、长长的尿,流过我们的背。假如你走运的话,它会用粪便发起抗议行动。

鲁珀特向他的母亲指出,当你把鲁皮移开时,“它像小宝宝似的尖叫,使出全部力气抓着你的头发”,这令他想起“我自己离家去上学”的情景。他的母亲回道:“别来烦我,亲爱的。那一点都不像。”

1986年,鲁珀特和鲍勃·迪伦拍了电影《烈火的心》,那“使我的职业生涯陷入停顿”。在片场,迪伦

不像正常人一般睡觉。他睡几个小时,然后干点活,接着又睡……他有可能在早晨轮到他拍戏的时间,才刚上床睡觉。若是这样,那将很难叫得动他。他会钻进拖车里,瘫倒在化妆椅上,像一头被注射了镇静剂的野兽……他的手很美,比他身体的其余部分年轻二十岁……他从不讲任何人一句坏话。事实上,他从不讲话。

作为影片的一部分,轮到迪伦举行一场音乐会时,他醉得太厉害,必须由人扶着上台。(我每次都要女孩牵着我上台,他对导演说。)鲁珀特登台演唱时,他勃起了。“歌迷跳上舞台,想要强奸我。我干站在那儿,负责巡演的管理员在我脚边痛揍那些歌迷,把他们拖下台。我快接近性高潮……我再没有见过鲍勃。他未参加伦敦血流成河的首映。”

“人们总是把我视为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怜的鲁珀特哀叹道,“而现在有了证据”。他打算怎么办?他旅居法国,后来在俄罗斯待了一段时间,在那儿他又拍了一部惨败的电影,根据小说《静静的顿河》所改编:

在这部影片的制作期间,死了五个人,举行了四场婚礼,还有不少女孩变成了同性恋。操作造风机(一台老的飞机推进器)的工人,在莫斯科郊外的一天早晨被螺旋桨片削去了脑袋。我们眼看他的头飞过天空,落在雪地里, 周围的雪被染成了绯红色……拍下的那段录像最后封藏在那不勒斯一家银行的保险库里。

不久,他回到巴黎,和罗伯特·奥特曼(Robert Altman)合作《云裳风暴》。正是在拍摄此片期间,当他说另一位演员的坏话时,贝蒂·巴卡尔(Betty Bacall)对他道出了那句有史以来人们对鲁珀特·埃弗雷特说过的最一针见血、最千真万确的话:“你是全巴黎最缺德的婆娘。”

下一站,迈阿密,随后鲁珀特收到一部让他觉得“终于走到了尽头”的剧本。那便是《我最好朋友的婚礼》,剧本里他有三行台词。后来他争取多加了几行。他们让他试镜。接着他们要求再次试镜。他拒绝。他的经纪人不得不说服他们相信,他是那个角色的不二人选。再后来,突然间,在经历了这样的磨难后:“拍摄《我最好朋友的婚礼》是一段我最陶醉的时光,那儿的主风向对我有利。”

乘着这些有利的风,他优美地记述茱莉亚·罗伯茨:

有时星期五晚,结束工作后,她会用索尼公司的私人飞机,送我回纽约。于是我目睹了整套机器隆隆展开运作,好莱坞将圈养的家畜从A点运到B点的豪华排场。她会手持雕花玻璃杯装的鸡尾酒,身穿毛巾浴袍,光着脚,头发湿漉漉的,从拖车跳到汽车里。唯一的行李是她公寓的钥匙和她新交的男同志闺蜜……全宇宙的女强人通常最终和她们的健身教练搞在一起,茱莉亚也正在同她的约会,一个叫帕特里克的男人。这些女中豪杰令我着迷。她们不当总裁身边的女伴,而是最终嫁给她们的发型师。她们是关在象牙塔里的仙女。她们认识的只有一起拍戏的明星和工作人员。

和麦当娜一样,茱莉亚身上有股淡淡的汗味,我觉得那非常性感。这位女超级巨星散发一种男子气概。那非散发不可……她若想要立足生存,必须在他们操她以前学会操他们,因此她变得像个女汉子,一个有隐形屌蛋的漂亮女人。在她的私交生活里,和一名男子上完床后,她十有八九需克服想把他吞掉的欲望。

接着他和麦当娜合作了电影《好事成双》,一篇影评这么说:“鲁珀特·埃弗雷特的表演活像一颗宠物石。”那,鲁珀特写道,“使我的阴毛一夜白了头”。

尽管鲁珀特的阴毛有了新颜色,但他的知名度未减;他详细叙述了他从事的慈善工作,他去瘟疫流行的地区访问(“乐施会的姑娘告诉我,我是她们接待过的第二难搞的名人”),他如何努力遗忘他所看见的景象,进而如何更努力地做出一些切实有用的行动。在企图就艾滋病向政客进行游说的过程中,他遇见了参议员约翰·麦凯恩的一位助手,她却对这项议题毫无兴趣。“她的声音分贝之高,”他写道,“只有蝙蝠才能听见”。

即使不考虑鲁珀特总体的亲和力与他的社会良知,他讨人喜欢的特征依旧保持到这本书结束。当莎朗·斯通推荐他出演《本能》续集的男主角时,米高梅公司表示,美国人决不会接受一个同性恋扮演性变态之外的任何角色,因而米高梅也不会接受。大家骇然。但他们只骇然了一两天,只有莎朗·斯通,她一直惊骇不已,想要起诉米高梅。于是她和鲁珀特合作了《不一样的忠诚》,一部讲金·菲尔比(Kim Philby)和他第三任妻子的影片。影片的对白有不少问题。“不过,这一切都变得无所谓,”鲁珀特写道,“因为我和莎朗一起吃饭时,意识到某些早已在我身上消失的东西。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想知道鲁珀特是否已“让他的角色上身”。鲁珀特说是,有几分。莎朗接着明确表示,第三任菲尔比太太已进入她的灵魂:“喂,她是昨晚到我身体里的。”接着,莎朗“用拳头猛捶胸口,继而伸开手指,抓着她一侧的乳房,激烈地摇撼。邻桌的一名男子差点从座椅上掉下去”。莎朗解释道,就是在拍《赌城风云》里发疯一幕前,“我正在拖车里,她进到了我的体内”。鲁珀特回道:“多不安全啊!我们叫那‘裸上弓’。”

而后,鲁珀特和莎朗要上床。那是剧本里的情节。

我们赤裸地躺在一张床上,被密密麻麻的灯照着。我在莎朗的上面,位于她的两腿之间。我们俩同抽一支烟,莎朗的发型师用冰块按摩她的乳头,帕特用粉盖掉我屁股上的几颗痣……在给莎朗的乳头抹完冰后,那位发型师用他的吹风机把乳头吹干。

“进去和出来要很慢,”莎朗对鲁珀特说,鲁珀特回道:“哦,我的天哪,现在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男人了。”当他们的眼睛里“射出假造的爱的火花”时,莎朗含情脉脉地看着鲁珀特。“亲,”她说,“我能在五分钟里把一个同志变成直男。”

《红地毯及其他洋相事》有趣地描绘了一个崇信名流的人,慢慢地自己变成名人。它亦刻画了一个时代,引领风骚的一边是沃霍尔和范思哲,另一边是撒切尔和她的同类,鲁珀特骑在中间,爬上墙头,看看大西洋哪一边,哪一党,或哪个新朋友、哪个恋人、哪座城市,可能给他提供最多乐子。在鲁珀特的叙述里,在所有的娱乐中间,失落无处不在,这赋予了这本书一种沉重感,使它不仅只是一部文采斐然的逗趣之作——通篇皆是想必讲过许多遍的轶事和所有我演过的烂角色及沉闷乏味的电影,亲爱的。当鲁珀特回忆男人们在葛洛莉亚·盖诺(Gloria Gaynor)“我会活下去”的歌声中做爱时,他冷冷地解说:“他们中许多人没做到。”艾滋病的首次出现,让人们在文字中透出真切的恐惧。

但也有朋友,像范思哲和来自布洛涅森林公园的可怜、不幸的戴尔芬,死于其他原因。书中葆拉·叶芝的死是一桩黑暗事件,她的葬礼全赖那幅照片而生色——安妮·蓝妮克丝(Annie Lennox)走在“花园尽头,来回踱步,只身一人,好似蒙克的作品《呐喊》”。鲁珀特设法将死亡当作事情的另一面,编织进他的叙述里,并在这么做时不带油滑或伤感之态。应该指出的是,一位优秀的影子写手,永远令人欣喜。 ■

张芸译

录入编辑:张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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