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幽默经典(何为高级的幽默形态)
古代幽默经典(何为高级的幽默形态)古今学者对古代小说的形成与起源有不少争议,如“史传说”“诸子说”“神话说”“方士说”“稗官说”等等。刘向、桓谭、班固、徐干等的所谓“小说”要义有四:一是议论;二是故事;三是“不入流”;四是娱乐。高级的幽默形态是在引人发笑的同时,竭力引导人们对笑的对象进行深入思考,在笑声中发现、创造、表现生活中的喜剧性因素。当“笑”变得非常深刻而又不同于讽刺时,就会超越滑稽的领域,与严肃的人生融为一体,让人体味到一种意识对审美对象所采取的内“庄”外“谐”的态度,当运用滑稽、双关、反语、谐音、夸张等表现手段,把缺点和优点、缺陷和完善、荒唐和合理、愚笨和机敏等两极对立的属性不动声色地集为一体,在这种美与丑对立统一中,表现出深刻的意义或智慧的风貌。从谐谑小说的篇幅、体制、结构形态看,文体形式上近似于“残丛小语”的“小”;从表现内容、性质、谐谑意味看,谐谑小说却是惊人的“大”。但从整个中国小说史发展的结构形态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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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作为一种艺术手段,并不仅仅是逗笑,幽默的表现效果是一种轻松的且具有社会意义的笑,因此幽默不是硬挤出来的,而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种邂逅。
中国谐谑小说不仅仅是单纯逗笑,大部分具有丰富的内涵,正如《笑的历史》所言:“在中国,笑话里总是含有哲理,起码不是与此相反。”
以中国人自己的人生哲学和广博见识为基础的稳重的幽默感,借谐谑小说得以呈现,成为中国幽默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给人快乐且提升人的精神层次,使人的气质、品味、人生态度得到升华。
从谐谑小说的篇幅、体制、结构形态看,文体形式上近似于“残丛小语”的“小”;从表现内容、性质、谐谑意味看,谐谑小说却是惊人的“大”。但从整个中国小说史发展的结构形态来看,“大”可以“小”,“小”可以“大”,亦大亦小,亦庄亦谐,亦雅亦俗,构成中国古代小说发展完整的生态链。太史公曰:“天道恢恢,岂不大哉!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清人黄图珌《看山阁闲笔》:
“诙谐亦有绝大文章,极深意味,清婉流丽,闻之可以爽肌肤,刺心骨也。自汉东方朔以滑稽开其源流……相传至今,偶一披读,令人齿颊生香。乃知诙谐中,固有大文章矣。”从谐谑小说喜剧性风格来看,在很短的篇幅里,极其简单的结构中造成特别强的笑,引发笑意则需要高超的喜剧技巧。对谐谑小说喜剧性蕴含的对立统一各种要素进行重新审视,可以发现谐谑之妙在于水到渠成、天机自露,正如李渔《闲情偶寄》所言:“我本无心说笑话,谁知笑话逼人来,斯为科诨之妙境耳。”
高级的幽默形态是在引人发笑的同时,竭力引导人们对笑的对象进行深入思考,在笑声中发现、创造、表现生活中的喜剧性因素。当“笑”变得非常深刻而又不同于讽刺时,就会超越滑稽的领域,与严肃的人生融为一体,让人体味到一种意识对审美对象所采取的内“庄”外“谐”的态度,当运用滑稽、双关、反语、谐音、夸张等表现手段,把缺点和优点、缺陷和完善、荒唐和合理、愚笨和机敏等两极对立的属性不动声色地集为一体,在这种美与丑对立统一中,表现出深刻的意义或智慧的风貌。
古今学者对古代小说的形成与起源有不少争议,如“史传说”“诸子说”“神话说”“方士说”“稗官说”等等。刘向、桓谭、班固、徐干等的所谓“小说”要义有四:一是议论;二是故事;三是“不入流”;四是娱乐。
就古代谐谑小说而言,娱乐是必不可少的原动力,而幽默作为笑的艺术,与小说“说”(《说文解字注》解“说”为:“释,即悦怿。”)的结缘,也是一种必然。在小说研究越来越精细的今天,研究小说的一个重要分支——谐谑小说,对古代小说的形成与起源研究也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通过对《笑林》《启颜录》《艾子杂说》《古今谭概》以及明清小说谐谑故事的传播与接受的阅读和思考,深切感到娱乐的魅力和小说发展之间的微妙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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谐谑小说具有幽默好玩的特质,古今中外研究幽默的作品也是汗牛充栋。到底什么是幽默?幽默本身就是个聚讼纷纭的大题目,社会上流行《幽默学》《如何成为段子手》《幽默让你备受欢迎》等通俗读物,有些培训机构甚至专门邀请幽默达人开展对幽默人才的培训,甚至总结出幽默的万能公式,以求迅速拉近与客户的沟通距离获得最大利益。过分卖弄幽默、表现机智,其实是一种反幽默。“幽默本是人生之一部分”,而调笑娱乐更是人的天性,一旦被功利心所笼罩,便失去了生气,变得油滑、低俗、浅薄、势利,成为被人们嘲笑的丑类。
王国维是第一个将英文Humor引入中国的人,他在《屈子之文学精神》中将其译为“欧穆亚”,但是无人响应。而最早将英文Humor翻译为“幽默”的是林语堂,他也是第一个把幽默作为美学概念引进中国并选定“幽默”为汉译名的人。1924年5月23日,林语堂在《晨报副刊》上发表的《幽默杂话》谈到:
“幽默二字原为纯粹译音,Humor既不能译为笑话,又不尽同诙谐、滑稽,若必译其意,或可作风趣、谐趣、诙谐风格。”
“凡善于幽默的人,其谐趣必愈幽隐,而善于鉴赏幽默的人,其欣赏尤在于内心静默的理会,大有不可与外人道之滋味,与粗鄙显露的笑话不同。幽默愈幽愈默而愈妙,故译为幽默。”
《论幽默》引用英国人乔治·麦烈蒂斯在《喜剧论》一文中所说:“我想一国文化的极好的衡量,是看他喜剧及俳调之发达,而真正的喜剧的标准,是看他能否引起含蓄思想的笑。”林语堂借用西方幽默理论推崇幽默文学,提高了幽默文学的地位,但他幽默分析多从“生物学人生观”的角度发表随感式的理论心得,对幽默笑话缺乏系统的理论研究。
鲁迅、林语堂、钱钟书等大家认为,幽默本身是可遇不可求的。幽默之风存乎一心 其产生、发展主要决定于人的学养与心境。《诗三百》云“善戏谑兮,不为虐兮”,谐谑一定要有个中和的度,否则为“虐”,做得太过适得其反。幽默常常是伴之以思想和宽容,幽默从高层次说是人的一种觉醒与独立自由的体验。具有幽默感的人,善于以温厚的诙谐与同情的愉悦待人接物,在文学上则表现为追求个人情趣,表达自我、消遣、达观、宽容、同情,既具有老成、俏皮、圆滑的浪漫特性,又有化庄重为谐谑、严肃为滑稽的神奇功效。
清朝一次科举考试,卷中有出自《书经·秦誓》的“昧昧我思之”之句。这里的“昧昧”是表示“沉思的样子”。一考生不知是当初没记住“昧昧”两字如何写,还是精神不集中别有所思,把“昧昧”误写成“妹妹”,使得“四书五经”中的一句话,在他笔下成了谈情说爱的“妹妹我思之”,批卷考官挥笔批成一副工整的对句“哥哥你错了”。这位批卷考官生性幽默,一句好玩的批语表现了他的学养与心境。“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时对别人或自己无意的过失,用一种自嘲的幽默态度,谁能说不是一种温和的善于改过的行为!
毛姆认为:“卑鄙与伟大、恶毒与善良、仇恨与热爱,是可以互不排斥地并存在同一颗心里的。”人也是复杂的社会化的动物,“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有八九”。幽默既可以化解人生许多的忧伤、失落与苦闷,翻看历史,具有幽默性格的人,往往遭遇更为坎坷的人生。因为幽默本身是超功利心的、通脱的,体现了慷慨仁慈的人性修养。幽默也可以展示人生的智慧,在针对挑衅或嘲戏时,不退避,不沉默,而是通过回击,展示对等或者更胜一筹的智慧,将人的机警与辩才化为文学的谐趣与审美。
中国古代谐谑小说研究
乔孝冬 著
乔孝冬,文学硕士,江苏连云港人。现为金陵科技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江苏《红楼梦》学会副秘书长,主要从事古代小说教学与研究,发表相关论文30余篇。
策划&责编 | 张蕊青
本期编辑 | 李映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