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庙里供哪些神仙(终南山的野庙里都藏着什么神仙)
太白庙里供哪些神仙(终南山的野庙里都藏着什么神仙)贾科梅蒂 我是无神论者,对民间庙宇也没有什么兴趣的,那一年,在山里散心的过程中,这些乡野破庙却吸引住我,逢庙必进,至今不清楚是什么力量驱使,可能是冥冥中的暗示,期望获得某种通灵的能力,与母亲继续一场未完成的对话吧。乡野村庙与那些体制内寺院道观不同,不仅是建制规模上,生存模式也不可比拟。它们隐匿神秘,深嵌在乡土民众的日常生活中,犹如水面之下的潜流,有学者认为民间信仰是“乡土中国最真实的一面”。在城市化和社会转型进程中,扎根于乡村的乡野村庙在挖土机的铁履下逐渐消失,淹没于水泥沥青之下,民间信仰也在裂变瓦解。当探寻终南山这种隐秘存在的愿望并将之列入一项长期艺术项目时,方知这是一项不容易的事。2年多来,断断续续跑了西安附近的十几个峪口,这样的工作着实是一项艰难巨大的“工程”,一方面缺乏信息来源,有时根据村民的口述费尽周折到达所描述的地点,却往往是踪迹难寻了,有些则山高路远,力所不及,也只能望而兴叹
找庙
2018年6月,我将工作室搬到了西安城南离终南山不远的一个小厂房,远离市区。从工作室到达南山脚下仅几分钟车程,工作之余,去山里非常方便,只要不是节假日,大部分峪口,游人稀少,很是静寂。这份静寂是我需要的,至少可以缓解积郁许久的心情。
这一年的年初,母亲病逝了,这对我的打击很大,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悲伤的情绪,强烈的失落感夹杂着深深的自责,濒于抑郁的边缘。母亲仁慈宽厚,一生勤俭,但家人之间不善于表达情感,成人后我便离家求学,后又到外地工作,陪伴父母的时间很少,与父母深入的交流更是罕有,总认为还有时间。2010年,母亲例行体检查出异样,2013年我回到西安陪伴母亲,在陪伴她老人家的那几年,聊天的机会多了,但因为各种原因始终没有一次成功且深入的交流,我不知道她这一生的苦与乐、她的遗憾与满足,作为最亲近的人,我对母亲的了解是苍白的,这是我自责的原因。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已不能言语,我能从母亲的眼神里感觉到欲言不能的痛楚。身处异乡时,母亲意味着故乡,而那一刻起我身在故乡却再也没有“故乡”可以回去了,母亲走了,也永远带走了关于我的记忆。
我是无神论者,对民间庙宇也没有什么兴趣的,那一年,在山里散心的过程中,这些乡野破庙却吸引住我,逢庙必进,至今不清楚是什么力量驱使,可能是冥冥中的暗示,期望获得某种通灵的能力,与母亲继续一场未完成的对话吧。
乡野村庙与那些体制内寺院道观不同,不仅是建制规模上,生存模式也不可比拟。它们隐匿神秘,深嵌在乡土民众的日常生活中,犹如水面之下的潜流,有学者认为民间信仰是“乡土中国最真实的一面”。在城市化和社会转型进程中,扎根于乡村的乡野村庙在挖土机的铁履下逐渐消失,淹没于水泥沥青之下,民间信仰也在裂变瓦解。
当探寻终南山这种隐秘存在的愿望并将之列入一项长期艺术项目时,方知这是一项不容易的事。2年多来,断断续续跑了西安附近的十几个峪口,这样的工作着实是一项艰难巨大的“工程”,一方面缺乏信息来源,有时根据村民的口述费尽周折到达所描述的地点,却往往是踪迹难寻了,有些则山高路远,力所不及,也只能望而兴叹了,大多数寻找得靠运气。
贾科梅蒂
沿子午镇抱龙峪一直往里走,山路的尽头,远远就能听见轰鸣声,峰回路转,就见一飞瀑倾泻而下,水流砸在乱石林立的地面,激起浓浓的水雾,一股凉意扑面而来。瀑布内侧山体内凹,形成一个巨大的半穹顶结构,穹顶似的山崖下依山搭一排低矮窝棚,窝棚中分为两部分,上檐有用木板做成的牌匾,写着“龙王殿”,“玉皇殿”,砖砌的台子上各摆放两尊像,分别为龙王和玉皇,均为泥塑涂金色,金色已经斑驳,身披丝绸,落满了灰尘。几面墙上绘有简单的壁画,分别是太上老君、托塔天王和花卉。中国民间龙主水,有水必有龙,这条细细的瀑布流泻下来也似一条飞龙降临。
瀑布下方几十米远的山坡上有一间平房,有门有窗,门楣上方写着“福水长流”的横批,上联和下联已残破,红色已褪尽成白纸,门虚掩,进得屋里,一股潮霉味,昏暗破旧。房内正中供着佛教的西方三圣,双跌跏坐于莲花座上,旁边立着一尊肋侍,同样是泥塑金身,案台前有功德箱,案下铺着蒲团。佛像金色保持较好,也身披彩缎面的绸子布,左右两面墙绘有壁画,为玄奘西游取经故事,上书题记为“大唐玄奘名僧才 师徒西行万里埃 妖云魔风拦阻道 险斗排难避命台 菩萨解救到西天 为了东土取经怀 瞭望极乐金光耀 得知佛祖现如来 癸酉年夏书于青莲寺”,从题记和房屋的新旧程度判断,此庙应建于1993年,寺名为“青莲寺”,从塑像的手法可以看出来,两处建筑应该为一体,供西方三圣像的应为主殿,玉皇殿和龙王殿为后殿,照此来看,应该还有前殿或山门。
■ 青莲寺内景
沿山路下行几百米,果然在山的一侧似有建筑,过去的路被茂密的灌木遮挡,不经意就会错过,涉草而入,沿山体凿有洞窟几座,石窟都很浅,略有休整,用水泥筑龛位,其中一个供着南极仙翁,骑于仙鹿之上,两旁有童子侍立,鹿一般生活在深山老林,飘逸灵动,道家奉之为隐逸的象征,民间以为鹿通“禄”,有福禄的寓意,其他几个龛位空着,往里走,是一个主洞窟,进口砖砌拱形廊,加深了纵深,遮住了外面的光亮,拱形与山体连接处有缝隙,透下一柱天光,正好将三尊娘娘像照亮,犹如神仙显灵,真身下凡,三尊像中间为碧霞元君,左为送子娘娘,右为眼光娘娘,洞内用光可谓巧妙。
■ 巧妙的运用自然光将洞内的娘娘像照亮
从洞窟出来朝山下的方向走,在路边野草中又有了新的发现,一个简易搭就的龛位里摆放着一个泥捏人形物,五官有雏形,但面目不清,身形挺直端坐,与西方现代主义大师贾科梅蒂(贾科梅蒂,瑞士超现实主义和存在主义雕塑大师)的雕塑如出一辙,泥塑前摆着香火,留残香数根,泥像具体代表什么,判断不了,但根据供奉位置猜测应该和民间的孤魂信仰有关,正确答案也只有建造者知晓了。
■ 贾科梅蒂风格的小鬼泥塑像
这几处建筑沿山路布局,依山形建筑,傍瀑布成庙。塑像造型风格相近,应出自同一制作者之手,制作者具有一定写实基础,龙王除了犄角外脸部就是一个现实中老者的形态。民间信仰造像的优劣与制作者水平相关,是制作者的审美偏好的体现,并没有所遵循的仪轨,不能用正统宗教的造像仪轨标准衡量,往往根据信众需要所设,民间神灵众多,地域信仰差异,因此同一位神格的面貌千差万别,是制作者对“美好”的想象,所谓“相由心生“就是这个意思,造像技艺高不高不重要,灵不灵才是根本。
下得山来,路过了一处农家乐小憩,记得曾经带父母到过这里,坐在亭子里,看着曾经与母亲吃饭的地方,如今已物是人非。
羊倌
传统乡村,村村有庙,山里除了村庙外,修行者修的庙占多数,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是中国传统地理观中赋予自然景物神异色彩的惯常手法。
沿环山公路西行至鄠邑区,有一个峪,名皂峪,沿着峪口往上走,河沟一边山路有羊在吃草,羊倌斜倚在电动三轮车上看手机,与他闲聊几句,继续往里走,山势渐收紧,空气清爽,30多分钟的路程沿途竟散落了大小数座庙观,最里面是“菩萨洞”,篱笆小院内有石碑,记述了建庙历史,八十年代有修行者在此筑茅棚,九十年代初李姓居士接手庙务,广结善缘建起大殿及生活起居三件瓦房,后又通了电,生活条件大改善。碑上还记载传唐玄奘西行取经行路至此眺望长安,观音菩萨在此显灵,传说归传说,但据说小庙的确灵验,在附近十里八乡信众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距“菩萨洞”不远的“活佛寺”香火最旺,庙里林林总总立了包括儒释道、民间神灵甚至现代政治人物的塑像几十尊,各自分管不同领域,有所求必有所应,“活佛寺”九十年代由一位刘姓居士建立,刘居士通医术,据说有一次,附近堡子一位老太太重病生命垂危,家属求到庙里,刘居士开了药,老太太服药后逐渐好转,多年以后刘居士亡故,老太太到现在还活得硬朗,从此,“活佛寺”远近闻名,香客芸芸,凡遇有会,更是香火旺盛,信众多时达百余人,因此,庙里供奉的神像多而杂也就不奇怪了,就如庙里帮忙的女香客所说:每个人所求不一样,来到庙里头各找各的菩萨。
■活佛寺山门
紧邻“活佛寺”的是“混元宫”,仅一座大殿,同样是篱笆围成的小院,院内三间瓦房,外看以为就是普通的农家院落。正对篱笆门的是大殿,殿内正中供奉三清尊神,左手观世音菩萨,关帝圣君,药王孙思邈大小依次排列,右手为无生老母,玉皇大帝像,院子里种植花花草草,庙主人70岁上下,脸上围着毛巾在磨草药,药粉呈土黄色,磨药人说:此药劲儿大,人闻之即倒,主治关节炎,看来看病抓药是这个地方民间寺庙兴盛的一个原因,也是小庙的一项主要的经济来源。
■ 混元宫磨药人
与“混元宫”隔河相望的另一侧,有“太白庙”,庙门上锁,羊倌说看庙人外出已经有段时间了,在“太白庙”近旁,一座寺庙在整修,羊倌说,原来的和尚是个南方人,回去了,转手给了另一个和尚。院里几个工人忙前忙后,也不便打扰。
■正在整修的庙
从山上下来,太阳西斜,与羊倌又聊了一会,羊倌望着眼前的依山一字排开的寺观说道:记得小时候,逢过会,庙里会在村中搭台唱戏,连着几天几夜,给爷披红,拨眼,周边甚至外县外省的善男信女都来了,这个时候是寺庙香火最旺的时候,娃们家考上大学,要来还愿,也哈好给点,寺庙也要发展经济麽。
画庙
给L的土地庙画壁画,是从2019年底秋风飒飒的季节开始的,一直画到2020年夏天,历时半年多,原本计划着在今年正月十五庙会前完成并给护法开光,通过庙会也可以深入了解本地民间信仰,况且我还参与了土地庙建设。新年还没过,新冠疫情的消息就如潮水般涌来,L的村子也实施封闭管理。等我再次推开土地庙的门,已是草长莺飞,春暖花开的季节了。
2016年,L自筹资金在自家院子旁盖了一座土地庙,又从八仙庵请了土地爷,当年正月十五给爷披了红,土地庙开了光,正式开门迎香火了。2019年底的时候,秦岭里龙泉寺结缘来的一座花岗岩地藏菩萨像因为村民的阻挠无处安放,L通过师父将这座高5米的崭新的地藏王菩萨像结缘到了土地庙旁,平整土地建了基座,龙泉寺的大师父题了记,菩萨像立了起来,远远就能看见,自此土地庙面貌初现。
■ L的土地庙
L40多岁,当过一届生产队队长,我对他自筹经费建土地庙的动机一直好奇,L说:干这些事都是询问过师父的,从土地庙的选址建造,地藏菩萨像的安放,都按照师父的指示。按照L的描述,师父是得道高人,6岁进安徽的寺庙学佛,12岁时就已达到相当高的程度,师爷说师父尘缘未了,师父遂脱了僧袍还了俗。
在民间信仰体系中,类似L师父的人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他们往往承担着联通神谕与信众的中介功能,信众也需要他们为自己生活中遇到的困境指点迷津。2014年的时候,L觉得自己的形势非常好,但总遇到一些别人体会不到的怪事,生活非常不顺,L向师父讲述自己的困惑并得到指点,原来,L屋旁的土窑洞里曾供有一尊土地爷像,九十年代,村里修路取土,窑洞被推填,土地爷不知所踪,师父暗示L经历的怪事应该与此有关,在师父的指引下,L信了佛并计划复建土地庙。庙盖了起来,该请的爷也请了回来,平时L外出做工,庙里无人看管,L觉得需要再请护法,L将想法告诉了师父,师父建议就在白晃晃的墙面画两尊护法。
画庙的事提上了日程,定稿的时候L拿来经师父过目的韦陀像让我看,他希望画韦陀像,南北墙各一尊,我提出了疑问,土地爷是地方神,保一方平安,韦陀是佛祖、佛法的护法天尊,土地庙里画韦陀像是不是不太合适,而且是两尊韦陀。L解释说:不要紧,虽然土地爷的官阶比韦陀低,但水涨船高么。L从网络上下载的图像像素极其模糊,看都看不清就别说画了,我以此为借口并坚持所谓的仪轨,在多次的沟通下,L在师父的授意下同意了我找的摹本。现在回过头想想,我当时的坚持实质上是对民间信仰体系的无知和不尊重。
■ 画庙完成
画庙很顺利,除了偶尔有好奇的村民探头看看和唱经机里重复播放的唱经声,新冠疫情还在持续,所有的民间信仰场所都被要求关闭,土地庙里更是没什么香客到访,当第一声蝉鸣响起时,完成了土地庙壁画的绘制,有一天,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行善
行善师父口罩戴在下巴上,一进门就给土地爷磕了三个头然后喋喋不休讲起他的事,这是疫情稍微缓解后在庙里遇见的第一个香客,以下根据他的口述整理。
我给佛看了一辈子庙,我骑的车子到这儿的,出来已经三天了,明天就上户县。我在户县给人家看庙,没钱,有吃有喝,庙后头我给我开了一片地种的菜,化缘就化些面、油,就够咧。这次出来,我先到临潼看一个庙,庙里住着几个姑姑,我没在庙里住,在野地里睡觉,打坐念佛,一盘腿到天亮,出过家的受过罪,受过打击,打坐能坐住。今天到韦曲换了个车子,身上么钱,这个车子是个学生娃给我扫的描,我一会儿还得把车子还回去。
我从庙里走,身上是有货呢,你猜我带了多少钱?装了2000元,我没钱,我帮的是一些可怜人,帮了一个要饭的,到了沣峪口,遇见两个尼姑,一个大尼姑一个小尼姑,我带了两瓶水,接的凉水,我问:师父敢喝凉水不。师父说:敢。咕嘟咕嘟喝完了,师父说:谢谢你。我问:你们咋走咧?师父说:没路费了,走路呢。我说:给你点钱。我一掏把一捆子掏出来了,掏出来就放不进去咧,把他家地,一下子给了人家师父供养,那是应该的,把我掏得精光精光的,一下就散光了,为撒我骑个扫描车子,学生娃善良,给我扫描车子。尼姑说:我把手机号给你留下,借你2000元,还你5000元,我一个礼拜寻你来,给你5000元。我说:不要。
我在西安16年,就一直给人家看庙,看了三个庙,大峪,小五台,嘉五台,我在人头山(音)呆了5年,平慧(音)师父那2年。我是小娃的时候,我母亲把我撂在西安火车站,一个尼姑把我拾回养大的。我为啥突然信了佛,我没家,是尼姑把我养大的,我回渭南,回哪去呢?能寻到我屋,屋里没人房子塌了,就回到庙里算了,有吃有喝,还往哪跑呢。我今年回去认我母亲去了,我父亲母亲都死了,我还有个兄弟、妹子,我老大,兄弟死了,我妹子也死了,那家人打她,她喝药寻了绝路了,我妹子脑子不灵光,我一看家散完了,还是佛保佑我,帮我走上佛路,还是继续回去看庙,走一天算一天,走一天活一天。
我还没还俗,在兴教寺当了六年和尚,手续齐全着,走哪儿都不害怕,没人供养咱,为撒我住小庙,自己劳动自己吃,为撒我给师父钱,我心底善良,兴教寺的老师父给我起了个“行善”,没出家以前,人家看那娃勤快的很,爱帮人得很。咱没念过书,咱是穷和尚,属于没本事的和尚,有钱那和尚开小车呢,是有本事的和尚。念过书的和没念过书的就是错的太太,我帮的那和尚,兴教寺出来的,80岁了,年纪大了,没人要他,我把他接到万华山山顶顶,给他寻了一个庙,人家现在好了,收了七八个徒弟,现在当了主持了,在山上盖得美太太,花了200多万,居士给他买的小车,买了4辆,有照的一开呲溜下去了,西安的、兰州的、北京的居士,人家那香火旺,现在富了,我不太去了,都知道我今年有难了,穷了,咱是没本事,种一点地,人家连地都不种,供养肥了,小车上来小车下去,上去几万几万往供养箱楞撂呢。我那堡子大,每年过会,香火钱每个人5元,10元,有些塞100.,我是看庙的,我出去给会长打招呼,会长说:你走,我不用管,那是你的庙,交给你了。可香火是人家的,每年庙会结的钱是人家的,咱没权利。
行善师父走时说:你想看庙,啥时我把你引上,很多庙我都熟。我在面包包装纸上留了电话,希望他回去后打来,我去看看他。至今没有接到行善师父的电话,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 为“破庙”项目收集的素材
■ 为“破庙”项目收集的素材
尖山庙
沿环山路西行至户县,路边就能看到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头,这座山名叫圭峰,形似“圭”字,当地人也叫“尖山”,圭峰山顶有一座石头庙,名为“尖山庙”。庙为上下两层,上层供奉玉皇大帝,底层供奉无量天尊,庙由砖石砌,庙外有碑记,碑文中记述圭峰顶古时就有庙,是山下焦将村建的人神庙,圭峰兀立于终南山北浅麓,每当乌云密布时,极易引雷击,尖山庙也不能幸免,数次被毁。1986年焦将村村民聚财重修,装了避雷针,户县地方志中记载尖山归属焦将村,那一年修庙,曾和焦将村共同拥有尖山的张村也送钱300元。每年正月初九,六月初九为尖山庙会,善男信女聚众而来,登山烧香供奉。
圭峰登顶不易,所以近年来,成为登山爱好者的热衷线路,焦将村也将每年给爷烧香的庙会与登山结合起来,成为焦将村的一项村办健身活动。
2019年我依照碑记去寻找焦将村,了解一些建庙的情况。根据导航提示“目的地就在您左方”,而眼前却无村庄半点痕迹,却只有被围墙围起的一大片工地,焦将村已成一片瓦砾,沿着围墙绕到工地门口,门外的广告牌显示未来这里将成为一处新能源客车生产基地,焦将村已被整体拆迁。
查阅相关新闻报道得知,鄠邑区草堂,庞光,秦渡三个整建制乡镇已被西安高新区整体接管,撤镇成立街道,被托管的村镇总面积达368平方公里,焦将村是庞光镇第一大堡子,正在被拆迁的范围内。被接管的乡镇加快了科技产业园区的建设步伐,一片片科创园和新能源汽车的工厂区相继在原来炊烟缥缈的村庄上拔地而起。
向工地的看门人打听焦将村,寻迹前往,在原地址西北方几公里的新村找到部分搬迁至此的村户,新村包括了原来的东焦将和西焦将,整个新村道路规整干净,两边是联排的二层小楼,与打麻将的村民聊天得知,焦将村一千多户搬到新村的只二三百户,大部分在县城居住,还有部分等待拆迁安置分散居住。又询问尖山庙的事,按照地理位置,原焦将村与圭峰山的距离并不近,整体搬迁后两地距离更远了,为何焦将村要在圭峰山顶修庙?村民讳莫如深。
焦将村村史记述了圭峰山的归属,依据为圭峰山北侧岩壁上的岩刻,有图有文字,刻有焦将村对圭峰山管辖的地界和地形图,这是圭峰山“主权”自古归焦将村所有的依据,焦将村人在山顶修庙就顺理成章了。每年尖山庙会,村里会设祭坛,搭台唱戏,翌日便结队登山,到达山顶后,因山顶狭仄,一次只能站立十几个成人,村民沿山脊排队依次祭拜献供,2016年时有200多村民登顶,场面甚为壮观。
根据户县志记载焦将村是一个古村落,历史悠久,也是圭峰山下第一大堡,史载与北宋大将焦赞、孟良有关系,北宋时期,焦赞在此引太平河水养军马,操练兵马之地,因此民风甚刚烈,县志中就记载有东焦将村抗击清末回患 ,全村户半数被血洗,清末民国时期圭峰山下的太平河河权之争的记录。
从历史的零星记载中可以看出焦将村人在这片土地的抗争历程,不知道这是不是村民对于尖山庙归属问题讳莫如深的原因,我问起他们今年还有没有尖山庙会时,一位村民道:村子都没了,还咋会?
在时代背景下的当下,原来的焦将村的确已不复存在,村没了,庙还在,土地、村庄和人都正在经历不可知的变数,不知道尖山上的庙宇是否会成为被悬浮的信仰,随着时间如云般被吹散。
■ 搬迁后的焦将村,远处为圭峰山。
作者 | 田栎 | 陕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