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旦宅聊斋100图(刘旦宅聊斋百图一图一故事)
刘旦宅聊斋100图(刘旦宅聊斋百图一图一故事)一天 在踏青时 子楚忽然遇见了阿宝 她坐在一辆车里 确实是美丽无双。这回子楚真的痴了 他傻乎乎站在那儿 魂魄儿出了窍。朋友门把他送回家中 他还是迷迷糊糊。朦胧中看见家里的一只鹦鹉刚死掉,心想:“我如果是鹦鹉,就可以飞到阿宝家去了。”一念未已 他的精魂真附在鹦鹉身上,翩然飞到了阿宝的卧室。阿宝高兴地抓住它 它大叫:“阿宝姊,我是孙子楚!”子楚通过鹦鹉的嘴敘述了经过 并且说宁愿永远做鹦鹉 常留在阿宝身边。当地最大的富翁有个女儿名叫阿宝 长得非常之美。富翁择婿条件很高 许多人部求亲碰壁。有人就来哄孙子楚 撺掇他去挽媒。媒婆明知不行、当作笑话儿去告诉河宝。阿宝也听说过这个孙痴,笑着说:“让他去掉六诣 我勍嫁给他!”孙子楚到传话后 当真用斧头把第六个手指斫了下来 痛得死了过去,经急救后才醒来。媒婆义把这件事诉阿宝 阿宝不觉很惑动 后海不该说这句玩话。如叹息着说:“他真痴 要能斫掉他的痴就好了。”子楚
《刘旦宅聊斋百图》分三部分发布 本集为第一部分
《聊斋志异》简称《聊斋》,俗名《鬼狐传》,是中国清朝著名小说家蒲松龄创作的文言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的意思是在书房里记录奇异的故事,“聊斋”是他的书斋名称,“志”是指记述的意思,“异”是指奇异的故事。
《聊斋志异》全书将近五百篇,内容丰富,主要分为以下几种类型:一是爱情故事,占据着全书最大的比重; 二是抨击科举制度对读书人的摧残; 三是揭露统治阶级的残暴和对人民的压迫,极具社会意义。
刘旦宅,教授。浙江温州人。建国后,在上海市大中国图书局、上海教育出版社、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绘画。1985年后任上海师范大学教授。擅长中国古典著作人物画。所绘《红楼梦十二金钗》邮票,曾获1981年全国邮票最佳奖。1985年获中国奥林匹克委员会颁发的《中国体育美术展览》荣誉奖。作品有《刘旦宅聊斋百图》、《石头记人物画册》等。
刘旦宅老先生生前多次提起的三桩未尝之心愿:一是上海至今仍没有世界级的美术学院,二是心心念念想要建起的上海国画研究院近些年来始终进展不大,三是作为中华艺术精华之精华的书法尚无与之匹配的理论研究。
图一《阿宝》
广西秀才孙子楚 以老实和生有六掐而闻名。他从不说假话 也不认为别人会说谎。有人故意说谎戏弄他 他上了当往往还无法理 刻薄无聊的人因此就称他为“孙痴”。
当地最大的富翁有个女儿名叫阿宝 长得非常之美。富翁择婿条件很高 许多人部求亲碰壁。有人就来哄孙子楚 撺掇他去挽媒。媒婆明知不行、当作笑话儿去告诉河宝。阿宝也听说过这个孙痴,笑着说:“让他去掉六诣 我勍嫁给他!”孙子楚到传话后 当真用斧头把第六个手指斫了下来 痛得死了过去,经急救后才醒来。媒婆义把这件事诉阿宝 阿宝不觉很惑动 后海不该说这句玩话。如叹息着说:“他真痴 要能斫掉他的痴就好了。”子楚听说后发急了:“我不痴 我哪里是痴呢!”但他又无法向阿宝证明自已不痴。
一天 在踏青时 子楚忽然遇见了阿宝 她坐在一辆车里 确实是美丽无双。这回子楚真的痴了 他傻乎乎站在那儿 魂魄儿出了窍。朋友门把他送回家中 他还是迷迷糊糊。朦胧中看见家里的一只鹦鹉刚死掉,心想:“我如果是鹦鹉,就可以飞到阿宝家去了。”一念未已 他的精魂真附在鹦鹉身上,翩然飞到了阿宝的卧室。阿宝高兴地抓住它 它大叫:“阿宝姊,我是孙子楚!”子楚通过鹦鹉的嘴敘述了经过 并且说宁愿永远做鹦鹉 常留在阿宝身边。
阿宝被子楚这种专注的爱情感动得泪流满面 便亲口答应亲事 劝子楚回去还魂。
在阿宝的坚荐下 他俩终于结成了誉属。
图二《小谢》
品质高尚、不信鬼神的书生陶望三 独自住进一憧据说有鬼怪出没的空房子去。果然 第一个晚上就出现了两个鬼魂。那是两个美丽可爱的青年女鬼。她们先是对望三戏弄、挑逗:捻工、掭鼻、蒙眼、抢书。望三不受诱惑 说:“如果不爱 何必玷污两个姑娘;如果相愛 何必迷杀一个书生!”两个女鬼——小谢和秋容感动了 改弦易辙 成了向望三学习写字、作诗的温顺勤奋的学生 人鬼之间产生了真挚的感憤 小谢的弟弟乜来从师。
不久 望三进城应考 因抨击贪官劣绅 被诬陷入狱 险遭不测。小谢姊弟和秋容历尽艰难 在暗中为望三奔走鸣冤 才获得释放。
归家途中 望三遇到一个道士 说望三身有鬼气。望三如实谈了他与小谢秋容的交往。道士说:“这鬼比人还好 应该帮助她们。”他取出两道神符 命望三交给小谢和秋容 嘱咐道:“听到大门外有哭女儿的 各自立刻吞符奔出去 先到门外约一个 可以借尸还阳。”
月余后 门外真有哭声传来 她二入争着奔去 小谢先到却忘了吞符 眼看秋容扑到殡葬行列的棺衬上 借着新死者的尸体复活了。
变了容貌的秋容和望三一起生活在这座屋子里 夜晚嘗听见小谢悲苦的哭声。他们十分不忍 又去跪求那道士。道真有神通 从百里外找来一具女尸 又使小谢重生了。从此 这两位美丽、善良的女鬼 在别人的躯体里安顿着自己的灵魂 和普通人一样地生活。
图三《席方平》
席方平 湖南东安县人。父亲席廉生性戆直 因揭发富户羊芣的阴私 双方结下了怨仇。羊某病死不久 蓆廉得了种怪病 浑身肿烂 象挨了官府板子一样。临终 席糜岀诉儿子,是姓羊的在阴间卖通阴官鬼卒至把他折磨死的。
席方平悲痛、气愤,决心赴阴问为父伸冤 几天不吃不喝、魂魄到了酆都。在鬼牢里找父亲问清原委 立即到城隍衙门告狀。羊某上上下下都使了钱 城隍不受理反斥责方平诬告。方平哪肯甘休 又到城隍上级郡守官衙去上告。谁知郡守也收了贿赂 与城隍一鼻孔出气 打了方平一顿板子 遣鬼卒押送他还阳。
方乎乘鬼卒不防备 仍逃赴阴世到阎罗殿上去控告羊某仗财行贿;揭发城隍、郡守贪酷虐民。第一堂 阎罗很公正 收了状纸 立即拘传被告;第二堂 郡守、城隍的贿赂银子到了 阎罗变了脸 骂方平是刁民犯上 捺下殿去就打。方平气极了 高声质问:“我没有銀子就该挨打吗?”恼了阎罗 命令把方平放在烧红的铁床上烤。方平是个刚强汉 直烤到皮焦肉烂还是不服。阎罗又下令锯解 把方平从头到小腹锯成两
半 血肉溅飞 痛楚不堪。锯毕又合起来审问 方平再不开口。阎罗于是派入押他到远处去另行投胎。方乎此刻不仅要报父仇 而且坚定地要揭露阴间官场比阳世更黑暗的罪恶。他拒不投生 魂魄再回地府 终于找到以聪明正直著称钓灌口二郎
神 申诉冤情 得到昭雪 阎罗以下各级官吏和羊某 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席廉和儿子方平还阳复活 富贵寿考而终。
图四《竹青》
湖南穷秀才鱼容 应试落第回乡 路费用完 在渡楚江时冻饿成病 昏然死去。蓦然;他发现自已变成了一只乌鸡 隶属于江神吴王的“黑衣队”中。不久 吴王给他配了只雌鸦 名叫“竹青”。他颔翔集比翼 双宿双飞 感情脏过人间夫妻。鱼容再不想回纷扰的尘世了。
一天 鱼容在飞翔中遗到弹击 焱然向江心坠去 幸得竹青冒死抢救 把他衔回巢中。可惜鱼容受伤过重 终于奄奄就毙。
作为乌鸦的鱼容死了 作为人的鱼容却在僵卧半月后复苏了。他挣扎回乡 心里念念不忘这一段自出翱翔的生活 念念不忘情深义重的竹青。三年后 他中了举人 重游楚江。拜祭过吴王神庙 他向着空中、树的鸦群默默祝祷 他祈求他的鸟妻竹青能和他重温旧情。
深夜 鱼容的船上忽然飞来一位类丽的站娘。她就是竹青 最近受封为汉江神女 已经脱离了乌鸦的形骸。鱼容喜出望外 随她去汉阳神府团聚了数月 才带着竹青所赠黑衣 归家省母。那套罴衣很神奇 穿上它就变成能飞的乌鸦 脱下来又回复成人。鱼容仗着它 随时可飞往況阳与竹青相会。
不久 竹青怀孕生产 生的是一个大鸟蛋 破开蛋壳 胖胖的小男孩坐在里面 看来是卵生和险生的结合。
鱼容的母亲去世后 鱼容便长住汉阳再不园家 也不知道他过的是人的生活 鸟的生活 还是神的生活。
图五《偷桃》
新春佳节 万头攒动聚观“古彩戏法”。高踞堂上的官儿们传话 要卖艺者变出一只蟠桃来。
雪积冰坚 哪有蟠桃?卖艺者说要到天上去偷。他取一根长绳抛向高空 绳子直悬空中 象云天中有的于挂着似的。卖艺者的儿子 一个十来岁的小孩 象蜘蛛悬丝般利索地向上爬 愈爬愈高 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大家抬起头惊地等着。忽然 一个黑点从云端里往下坠 愈坠愈近 在早春阳光的照耀下 红彤彤的 分明是一只项大的肥桃。
官儿们正在传观 “拍”的一声 空中的绳子突然掉落在地。卖艺者吓了一跳:绳子掉了 儿子怎么下来?大伙儿正在为他担忧 天上又掉下一件东西 啊!那是孩子的头颅 血淋淋的!接着 手、脚、躯体 一样一样被掷下来了。难道是天上的守卫抓住偷桃的孩子斩了?卖艺者顿着脚号哭 观众们陪着伤心落泪 官儿们也目瞪口呆。
卖艺者悲悲切切把儿子的尸骸一一拾起来 扔进竹篓 盖上盖子 提着到堂上乞告:独生儿子为偷桃而死 要求老爷们施舍棺木钱。官儿们不得不破悭囊 各自掏出银子来赐给卖艺者。
卖艺者把银子包起缠在腰里 用手拍拍竹篓盖子说:“孩子 还不岀来谢赏么!”盖子一掀 那孩子治跳新鮮 笑嘻嘻地跳出来磕头致谢。
官儿们张口瞠目还来不及说话:卖艺者父孑提起竹篓乐呵呵跑走了。
图六《罗刹海市》
马骥是个美少年 洁白俊秀 眉目如画 化妝演出歌莽时 比女孩儿还要娇美
有一年 马骥飘海经商 遇到飓风 被刮到一处奇怪的地方——大罗刹国。
大罗剎国照样儿有王侯将相、官绅百姓 但是 他们决定富贵贫贱的唯一准是相貌:美者或富或贵 丑者必贫必贱 而这个国家的美丑准恰好和中国完会颠倒。
美少年马骥 在他们眼里是个狞恶得象妖魔的丑八怪;他们国中著名的美男子 却是两耳倒生 鼻有三孔 眼睫毛长得象帘子一样挂在双颊的人物 因为“美” 他贵为相国。
马骥的出現 罗刹国人人骇怕 富贵人家都把牠视为不祥之物 只有那芝最低贱的人一一他们都是国内因丑陋而受穷忍苦的 却还分得清耳鼻口跟象个人样儿——敢于和马骥接近。
在一位曾经出使到中国的老者的引荐下 马骥用煤炭涂黑了脸、化妆成舞台上的张飞模样 上朝去觐见国王。他以他丑陋的扮相和幼年叶学得的歌舞 博得了国王的信任 封为下大夫 在朝任职 但他必须始终把自已打扮得越丑越好 绝对不能用本来面目去见人。
马骥富贵了 但他很不自安。他认为 屈从异国那和颠倒类丑、混淆是非的习俗去取得富贵是可耻的。他终于辞官不干 在贫贱朋友的帮助下离开大罗刹国 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图七《梦狼》
河北白翁的大儿子白甲在南方做县官 已多年不通音信。一天 白翁正在午睡 一个亲戚、自称懂得阴阳的丁君 来约他去散散步。到了一座衙门口 丁君说:“这里正是你大郎的县衙 何不进去看看。”白翁一进门 见一只巨狼躺在当路,再往里走 堂上堂下、坐的蹲的 都是怒目利齿的恶狼 院子里堆满了死人骷髅。他战战兢兢到内堂:儿子白甲峨冠绣服 神气地出迎。刚一坐定 白甲传令设宴 只见一只狼衔具死尸来扔在桌上。白甲殷勤劝食 白翁吓得浑身发抖站起来要走。忽然 狼群嗥叫着纷纷逃窜 两个金甲神怒冲冲进来 “咣啷”一铁练把白甲捆倒在地 变成了一只利齿巉巉的猛虎。金甲神把猛虎的牙齿一一敲掉 并厉声喝道:“明年砍头!”猛虎大吼一声 地动山摇 把白翕惊醒 却是一场恶梦。
白袋揣度梦情 很怕儿子当官真如虎狼一样残害百姓 忙派小儿子专程去探望。一见面 发现哥哥的牙哲都掉落了 弟弟大吃一惊。在衙门里住了儿天 更目睹哥哥同手下串通一气 贪赃枉法 草营人命 真是如狼似虎。弟弟沆着眼汨把父亲的梦告诉哥哥 白甲笑着说:“乱梦不足为凭 做官只要讨上级欢喜 百姓的性命算什么!”弟弟回报父亲 白翁只好流泪叹息。
不久 白甲居然升官离境。他更为自己得意。谁知 恨透了他的百姓在半路等着他算 一刀砍了他的头——这一刀没有杀死他 却使他伤愈后险面和后脑勺转了个向 人不象人 鬼不象鬼 比死还要难受。
图八《晚霞》
少年蒋阿端 是镇江龙舟竞渡技巧表演的能手 十六岁那年 在金山附近堕水丧命,他的精灵被长江底约龙窝君收录为歌舞班子弟。
阿端隶属于由十六七个少年组成的“柳条部” 因为他武功底子好 不久便成为主角 在龙官的一次竞赛中受到龙宮君的奖赏。这次竞赛中另一个出类拨萃的人是由少女组成的燕子部主角晚霞。她生前是苏州著名的歌伎。
阿端和晚霞在竞赛申互袒羡墓 由羡生爱 产生了浓烈的感情。这一对少男少女的精灵 现在虽然锦衣玉食 实际只是龙宫的玩物和奴隶 哪有相爱的自由?幸得有一位属于蚨蝶部的九岁歌童帮助 才能互通涫息 约期幽会。
薄暮 他俩在一个僻静的莲花池畔握手相会。这儿 翠绿的荷叶大如床席 粉白桃红相问的琏花比伞盖还大。他俩稳稳地坐在荷叶上 三两朵莲花就把他们的身影遮掩住了 在这幽美的环境里 一对伶仃凄凉的小情人说不尽的悄悄话 暂时忘记了惨遭灭顶的悲苦。
但是 好景不长 类丽的晚霞被吴江龙王看上 羁留在王府。阿端痴想欲绝。忽然消息传来 说晚霞不从龙王胁迫 投海自戕了。
阿端知道晚霞是为自己而死 他再不愿独自留在龙宫 向着茫茫江水奋身一跃 奇怪 在江底投水竞是由下而上 顷刻浮起在金山下均水面上。分喜出望外 登岸后急忙寻路回家 更想不到的是晚霞已经坐在他母亲旁边。原来 晚獲同样是求死得生 出水后找到阿端家来了。
从此 这一对有情人终于成了卷属。他们和常人不同之处就是在阳光中都没有影子。
图九《红毛毡》
海外有个红毛国 常驶着海船到中国沿海来做买卖。边疆守将允許他们与百姓物物交换 却不准他官登半活动。
一次 红毛国的大海船又到了 船上人头攒动怕不有好几百个 边将警觉地率百余兵卒沿岸守巡 按老规矩不准他们登岸。
一个红毛酋长上来请求 他胁下挟着一条毛毡 谦卑地鞠着躬用生硬的中国话说:“请赐给我们一毡之地 让我们轮流下船来看看。”
边将见那毛毡又薄又小 站不下几个人 闹不了事 便宽容地答允了。
边将一点头 红毛酋长立刻把毛毡铺在地上 两尺长 一尺宽 只能容两个人!按对开的摺癜扯开 大了一倍 再扯开;又是一倍;船上不断地跳下人来 毛毡不断地被扯开 顷刻之间 毛毡已经有亩把地那么大 登陆的红毛人迅速增加到好几百。这时 茵长一声呼啸 他们短刀出鞘 兵分两路 一半人包围了边将守兵 一半入去袭击城镇 把商店、居民的财物抢掠一空 这才登船起锚 张起大帆逃飏入海。
图十《促织》
皇帝爱斗蟋蟀 大官儿们也眼着斗蟋蟀。小官儿们幸命献蟋蟀 老百姓挨着板子捉蟋蟀 捉不到 倾家荡产买蟋蟀。
华阴县知县 就是这样一个小官儿;成名 就是这样一个老百姓
板子也挨了 家产也荡然了 成名总算捉到了一只体壮尾长 青背金翅的好蟋蟀 满心欢备第二天交差。
谁想到 成名九岁的独生儿子不懂事 偷偷揭开蟋蟀盆盖想看看 蟋蟀跳出来逃了 孩子拼命去捉 压在手掌底下 股落腹裂 死了。
这祸闯大了 娘要骂 爹要打 孩子吓得没处躲藏 一头跳进了井窟窿。
蟋蟀没了 孩子又死了 成名夫妇声吞气咽 泪眼相对 不知如何是好。
半夜里 孩子忽然苏醒过来了 但神志昏沉 老是喃喃地念叨:“蟋蟀 蟋蟀!”
奇迹出现了 一只蟋蟀主动跳到成名衣袖上 仿佛是有意帮成名交差解围似的。那蟋蟀个儿不大 其貌不扬 然而勇敢善斗 不但斗败了村里所有的好蟋蟀 而且把想要啄食它的公鸡也斗败了。
成名把蟋蟀献到县里 县里呈到省里 省里贡献京里。皇帝高兴了 巡抚升官了 县令受赏了——成名的儿子却奄奄一息。嘴里老念叨着:“斗倒它 斗倒它!”“蠃了!蠃了!“
大半年后孩子才醒来 自称变蟋蟀遊了京。孩子复原 成名当然欢喜 但第二年的夏天又会来的 再上哪儿去找蟋蟀呢?
图十一《封三娘》
美丽聪敏的富家女范十一娘 偶然遇见了另一位同祥美丽聪敏的女郎封三娘。两个十六七岁的始娘互相被对方的丰采吸引住了 自然地亲近起来 彼此互赠饰物 结成了最纯洁、最真挚 没有任何利已动机的友谊。
当这一对腻友并头睡在一个枕上倾诉女孩儿家的悄悄话时 封三嫂诚恳地告诫她的范姊;在选择婚偶时 一定要凭人才 决不能凭穷富。范十一娘也说:婚烟大事 不能只听父母摆布 自己相中了就应该坚定不移、生死不渝。
封三嫂说这番话是有目的的。第二天 她安拌十一娘在无意中见到一位书生——孟安仁。她告诉范姊 这位仪容俊伟、品德敦厚的孟秀才 是最有前途、最值得匹配的人 但是他家徒四壁 是个穷书生。范十一媒在女伴的影响下作出了决定 封三娘便把范姊送她的那支金凤钗赠与孟安仁 为他们订定了婚姻之约。
但是范家怎肯把女儿许配给这样的穷读书人。十一娘力争不遂;女伴三媲叉不知去向。十一娘言而有信 在父母逼婚时竟悬梁自尽。
孟安仁闻讯后悲痛万分 深夜里悄悄到坟地去哭祭。在墓前 封三娘又出现了。她掘墓开棺 用仙丹救活了十一娘 带孟、范到僻静的乡间住下 让一对有情人结为夫妇。
这时 封三娘才说明 自己是得道狐仙 因为爱慕十一娘 才费尽心机成仝他们的婚姻。说完后 三娘隐形不见 从此消息沓然。
后来 孟安仁中了进士 才向范家说清原委 合家团圆。
图十二《顾生》
江南顾生 作客临淄 怒然患了眼病 红肿流泪 疼痛难当。奇怪的是只要一闭上眼 面前就出现一座大宅院 四五进深 大门敞开。一天 顾生刚合上眼 身体忽然进了宅院。过三重门没遇到人影 笫四进屋里红毡铺地 数不清的婴儿在毡上坐、躺、爬行。正惊疑间 第五进里出来个人说:“九王子请您赴宴。”模模糊糊随着进去 大殷上笙歌喧鸣、宾客满座。上座一位少年 就是九王子。行礼入座后 王子頻频劝酒 席前一斑妙龄歌伎正在演剧。顾生饮啖甚酣 蓦听仆人在耳边唤他进午餐。跟蒲一睁 景象全非 依然在旅舍的卧室里。
顾生恋恋于刚才那真切、热闹的幻景 忙遣走仆人 关门合眼 又按着原路进宅院。经过第四进时 婴儿已变成许多白发驼背的老俞老妪 坐在地上絮叨不休。急着来到殿上 筵席未散,而年轻的九王子颌下已添了尺把长的花白胡须。同席少年都成了龙钟老者依然手绰檀板的歌使也鸡皮鶴发 连歌声都苍老嘶哑不堪听了。王子一席酒喝萍了大半出人生 意兴还很浓 见顾生又入席:要罚他的酒。頭生说患眼病不敢多饮 王子就命大医为他治疔。大医给顾生眼瞻里点上药膏 嘱咐他闭眼休息。
秀才瞑日片刻 正昏昏欲睡 突然被一阵锣声惊醒。他叹息:唉!歌伎们在红氍毹上青春消磨殆尽 如今又要上演了。睁开跟来 啊!又回到了旅合 那锣声只是一条狗把走崩里的油铛撞翻的声音。他又合眼想再回宅院 办不到了 宅院消失他的眼病出霍然会愈了。
图十三《牧竖》
两个牧童在山里发现了一个狼窝 窝里有两只初生不久的狼崽 母狼却外出了。
牧童们商量了一下 各捉一只狼崽 分别爬上一棵大树。这两棵树一左一右 相距约七八十步 牧童们在树桠间坐着实了 待那母狼回来。
一会儿 母狼来了 进窝发现崽子不见了 窜进窜出 仿佛很惶急。这时 左边树上的牧童故意扭打小狼崽 使它嗷嗷嗥叫。母狼循声寻找 看到以后便怒冲冲奔向树下 一面吼叫、一面站起来在树干上爬抓。树高 爬不上去 急得眼珠都红了。此时 右边上的软童又扭弄另一只狼崽使之发声。母狼扭身发现 忙不迭又窜到这棵树下来吼珧爬啃。无效池跳了一阵 那边树上的狼崽叫了 母狼又被吸引过未——两个牧
童轮番扭打狼崽 那母狼便暴跺地来回奔窜、上下跳掷 没有停息的机会。直到腿颤气嘴 觜且渗出了血沫 它还是扔不下树上这两只崽子 依然拼命挣扎着窜东窜西。最后 它吼声低弱下去 四条腿撑不住了 倒下来大口大口地吐气 一阵抽搐 死了。
两个职敏的小牧童 抱着狼崽、拖着母狼的尸体 高高兴兴回家去。
图十四《林四娘》
青州道台陈宝钥 福建人。一天夜里 正在书房独坐 忽然来了个美丽的女鬼 明朝官妆打扮 眉目间透着聪敏又有一种幽怨的神情。接谈之下 知她也是福建人 姓林名四娘。
林四娘能诗善歌 陈宝钥也不因她是鬼魂而骇异。两人结林成为隔世良友 常常诗酒相聚。四娘有时轻歌曼唱 那曲调哀惋悲恻 催人泪下。原来 仅仅活了二十岁的林四娘 曾经遭到了令人心碎的家亡国玻之恨。
四娘的父亲在青州遭官司入狱 为了搭救父亲 四娘从家乡千里跋涉赶来设法 结果父亲瘐死狱中 四娘沦落异乡 做了衡王府的宫娥。不久 清兵入关 青州失陷 衡王府数千官女玉石俱焚 四熜也澧难而死。
尽管已经做了十七年鬼魂 这种惨痛的境遇还是重重地压在她心头 使她悒悒终年 欢快不起來。当她向陈宝钥追述生前往事时 泪珠儿湿透了衣襟 哽咽着难以成句。
相聚三年 有一夜四嫂忽然向宝钥凄然道别 说地即将重
新投生 但也难测那等苻着她的新的人生有儿许悲苦、儿许欢乐?这一夜 他俩愁眉相对 喝酒 难以下咽;唱歌 不能终曲。最后 四娘留下了一首讳 心悲意乱之作 还是难掩对故国的惓惓之情。
烛泪成堆、鸡声远唱 四娘逡巡别去 宝钥迭她到门口,眼看着这戴着满腔愁怅的美丽女鬼 冉冉湮没 如烟、如雾 消失了。
图十五《佟客》
徐州董某 酷爱剑术 以侠义旨负。
一天 他路遇一位姓佟的辽阳客。两人交谈 董某夸说自己具有忠臣孝子的秉性 可惜没有异人剑客赏识他。佟客只是点头黴笑。
董某取出他所宝爱的利剑给佟客看 佟客微笑着播头 从怀里取一把小剑出来削董某的剑 象削瓜一样 应手寸断。
董某大为吃惊。他想不到那个乡巴佬却有这样的宝剑 便请他到家住宿。他问佟客懂不懂剑术 佟容只是微笑摇兴。董某见他不懂 便高谈阔论起来 又大讲异人剑客、忠巨孝孑这一类话。
忽然 董某父亲所住的邻院里传来了一片吵嚷声。仔细一听, 是强盗袭击邻院 拷打着董某父亲要他把儿子交出来。父亲的阵阵惨叫 使董某坐不住了 他操起长矛要冲向邻院去 佟客一把拉仨了他:“令尊生命危险 当然要救 但强盗人多 此去恐难生还 你是否先和夫人诀别 交代后事完毕 我陪你去救令尊。”
董某进内室把情势告诉妻子 妻子哪肯放他走 牵住衣襟荷荷直哭。看到女人的眼泪 董某的壮志溶化了、勇气消失了 再顾不得正在挽打的父亲 却曳蓍妻子飞奔上楼 堵住楼门 悄悄地躲在窗后窥测动静。
正在耽心强盗从邻院攻过来 忽听见佟客在屋檐上面哈哙大笑 他说:“强盗走了 请放心 忠臣孝子 再见吧!”董某从楼窗向下望 邻院静悄悄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父亲正提着灯笼从外村归来。——董某这才惭愧地意识到;自己并非忠臣孝子而那佟客却宴是位异人剑客。
图十六《莲花公主》
夏日昼长 秀才窦晓晖午睡正浓 忽然有一个厮仆来请他赴宴。引到一处陌生地方 叠阁重楼 千门万户 似乎是一座宫院。晓晖由贵官陪着 在匾额上题有“桂府”二字的大殿上晋谒国王 接着就在优雅的乐声中开宴。席间 国王说:“朕有个上联:‘才人登桂府’ 谁对个下联?”晓晖不假思索地答道:“可对‘君子爱莲花’。”国王哈大笑:“巧极了 朕的公主正好名唤莲花 不可不与君子一见。”
传命后 莲花公主上殿拜见晓晖。那公主娥眉细隈、年轻貌美 晓晖不觉十分爱幕。于是 国王就把她配给晓晖 交拜后送入洞房。
公主寝宫里芳香甜腻 如入百花园中 令人心醉神移。第二夭早起 晓晖正沉醉在甜蜜之中 忽然宫女们慌慌张张奔来报告 说“妖入官门 大祸临头”。晓晖急忙去见国王 原来有一条千丈巨蟒侵入国内 一口气吞食了百姓一万余口。国王掉着泪对晓晖说:“国家遭难 朕位难保 请您带着莲花远离此地吧!”晓晖只得飞奔回官 带着蓬花和三个官女 匆匆逃出王宫寻路闻家。进了家门 莲花不禁伏在枕上号啕痛哭。在悲愤中 晓晖一顿脚 忽然醒来 却是一场大梦。但莲花的嘤嘤哭声仍在耳边 起身一看 见有四只小小的蜜蜂正在枕边嗡嗡不息。
晓晖猛然想起 邻园是有一座蜂房的。他忙过去一看 啊!一条蛇盘踞在蜂房里 无数蜜蜂正哄娂然在飞着、爬着。晓晖忙把蛇打死 在自己院中另筑一座蜂房。顷刻 所有的蜜峰都迁入新居 那莲艺公主也飞入蜂群 再也分辨不出了。
图十七《贾儿》
孩孑的爸爸出远门经商 妈妈被一只邪恶的狐狸盅惑 神志昏迷 连儿子都不认识了。
十岁的孩子恨极了 戌天在妈妈卧室内外转悠 眯着黑宝石似的小眼晴思谋着。他忽然顽皮起来 用泥水砖石 堵窗户 抹墙润 把妈妈儿的内室砌得密不通风。晚上 他默默地备好一把铎利的菜刀 悄悄坐在妈妈外屋的黑喑中侯着。夜深人静 狐狸进屋了。突然 他亮灯高喊:“杀 杀 杀!”狐貍受了惊 没有别的缝隙可逃 只好夺门而出。孩子正候着哩 手起刀落 很狠砍去——可惜 慢了一点儿 只砍断了它一裁尾巴。
顺着滴滴血迹 孩子找到了狐狸的巢穴 那是邻家荒园里凉亭旁的一个假山洞。
在漆罴的夜里 他躲在荒园荆棘丛中窥伺 发现共有两只孤精:一主一仆。那狐仆虽然已变成人形 臀后还隐藏着一条毛毵毵的尾巴。主人正在吩叶仆人 每天到市上去偷酒来喝。
孩子又眯着黑宝石似的小暇睛思谋开了。
他准备了一条装饰用的狐尾 整天掖在后腰上;又去舅舅家要来了猎户用的毒药 买一瓶好酒 把毒药和入后封好 寄存在酒店里。然后 他在市上找到了那个骨碌着眼珠想偷酒的狐仆。他用狐尾表示彼讫是同类 取得狐仆的信任后 慷慨地把那瓶美酒赠给了他。
事情完全按照孩子約“神机妙算”顺利地进行 邪恶的、好酒贪怀的狐狸们上当了。第二天早展 孩子吃力地从邻园曳回来两具狐狸的尸体 其中 有一具的尾巴是短了一截的。
图十八《鸽异》
邹平县的张幼量 爱鸽而善于养鸰。他家时鸽子 品类齐全、繁殖昌盛 堪称山东第一。
一天夜里 有位白衣少年闻名来访 参观一过以后 请幼量也去看看他家的鸽子。
少年的家在一处荒旷的地方。在迷濛的月色下 少年一吹口哨 飞来一对毛色纯白的鸽子 它们边鸣边斗 不断在空中翻跟斗;一会儿 又换了两只鸽子 大的象鸭子 小的才拳头大 它们先在阶前象鹤那样跳舞 接着 大鸽张翼如屏 小鸽站在它头顶翩翩而舞 它们的鸣声如鼓如磬 宛转动听…张幼量见所未见 十分歆羡。篦向主人再三乞求分让 主人把那对纯白鸽送了他。幼量正在把玩欣赏 一阵翼扇风动 那主人化成一只大鸽子飞走了。
经许多内行品评 这对白鸽名叫“靼鞑” 是人间稀有的珍赀名种。幼量爱惜倍至 亲自喂养 两年来孵得了六只幼鸽 轻易不绐人看。
一天 一位当大官的亲威接见幼量 随便地问起:“你的鸽子好吗?”幼量以为这位长辈也爱养鸽 犹豫了一夜 第二天忍痛送去一对靼鞑幼鸽 自以为这礼品重于千金。过了一天 他又去见那大官 坐定了就问:“前天那对鸽子好不好?”大官漠不经心地答道:“很肥 很鲜!”原来大官当天就宰掉吃了。幼量又惊又恨 说:“唉!这是名种啊!”大官咂着嘴说:“好象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啊!”幼董也无话可说了。
这天夜里 大小靼鞑突然都飞走了 幼量悔恨得要发疯 他把家里所有的鸽子都放掉 从此再不愿谈到“鸽子”二字了。
图十九图《大人》
六个到云南去的客商 在绝壑巉岩间迷了路。天色已晚 没奈何 卸了马在大树下歇息。
夜深了 一阵脚步登登 来了个几丈高的巨人。他伸手抓起一匹马就往嘴里送 片刻 六匹马都被嚼得格格地咽下肚。客商们吓得直打哆嗦。那巨人折下一根铜钱粗的树技 一个个抓起客商 用枝从两颊穿起来 象用细柳条穿鱼鰓一样。穿好了 又拈块千把斤重的大石 压住弯起的树枝两端 然后匆匆走了。
待巨人走远 客商们忙拔佩刀割断树技 忍着痛飞奔逃命。奔出不远 身后炮了脚步声。急忙伏在又高又密的草丛中 只见巨人又引来了一个更高更大的巨人。他们在大石附近找了一会 被引来的那个发火了 狠狠地掴先来者的巴掌。接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掉了。
客商们的性命彖是捡来的 拼命朝相反方向奔窜。远远望见岭头上有一星灯火 忙向那里赶去。灯火下 见一个男子坐在石屋里。他听大伙诉说之后 讲道:“这两个孽畜太可恶了 请坐下等我炔妹回来去收拾他们。”
不久 一个女子双肩背着两只死虎来了。她知道了经过后 顿顿脚说:“嗳!我立刻去除接他们!”说完 取了一个铜锤气呼呼地走了。
男子帮客商们抽掉颊上的树枝 敷了药 生火煮虎肉款待大家。肉还没有熟 女子回来了 说:“他们跪地求娆 我惩处了一个 放他们走了。”说完 掷下一件象人腿似的东西,仔细辨认 #是一节手指。
第二天 女子送客商们出了山口 也不知道她是人还是神仙。
图二十《公孙九娘》
顺治十八年 山东农民于七起义失败后 清王朝对栖霞、莱阳两地进行了血腥镇压 数不清的无辜百姓被囚送济南斩首 一时碧血满地、白骨撑天 城南郊外平添了无数新坟。
莱阳王生的姊夫和甥女也在被株连之中。一年以后 王生备了币烛 到济南郊外去祭奠他们 入晚借住在附近的寺院里。二更后 忽然有人来请他去和外甥女相会。
王生在阴暗的烛光下见到甥女 舅甥抱头痛哭。停悲后正在溯叙家常 有个女郎闯进屋来。她是甥女的好友公孙九娘。在甥女的撮合下 王生决定要个鬼妻 招赞到公孙九娘家去。
新婚之夕 欢尽悲来 九娘泪珠儿滚滚 在枕上高王生倾诉了她横遭摧残的惨痛往事。
九娘是栖霞人 父兄在混战中被杀 母亲在押解路上受凌辱致死 她自己是跪在母亲尸体旁割断咽喉而亡 可怜那时才十七岁。
王生极力想劝慰她 可哪有宽解的词儿?他俩泪眼相对 宜到天明 王生才匆匆别去。
从此 王生朝去暮来 夫妾相叙了一月。每晚 欢蜈中总掺杂着悲哀 无底的伤痛也更显得感情的可贵。满月后 九娘因王生久留阴世会斫伤身体 流着泪坚定地嘱咐王生不能再来。王生哪里肯依 第二天晚上再去 却怎么也找不到村落和房含 暇前只剩下疏疏衰草、累累荒冢。他声嘶力竭地在榛莽中呼叫着九娘 九娘的身彩出现了 但是她穿着那身血迹斑班的罗衫裾 披头散发 怒目相向。王生不顾一切向她走去 九烛挥动长袖 一剎那湮然淌失了。
图二十一《绿衣女》
夏天 于璟借住在深山里的醴泉寺中读书。一天夜里 他正在高声朗读 忽然有一个绿衣细腰的女郎推门而进。深山里哪来这么曼妙的女子?于璟知道她不属人类 但也并不害怕。交谈之下 女郎说她主要是被于璟那高朗清亮的吟唱诵读声所吸引。于是 连续几晚 女郎都进屋来 坐在书案旁静静諍地听于璟吟诗、读书。于璟问她能不能吟读或者唱歇 女郎笑着说:“能 但我的声音很细、很轻 您得静下心来才能听清楚。”说罢 她先吟了两首诗 又唱了一支民歌。确实 声音轻得泉苍蝇飞鸣 但又宛转圆润 叫人来有一种恬静的感觉 有一种安眠的作用。
歌毕 女郎要走了 忽然 她害怕起来 说这会几眼皮儿直跳、心儿发荡 怕会出什么意外的事儿。于璟一面安慰她 一面送她出门 眼看她提起长裙越过短墙 拐了今弯儿走了。陡然 他听见一声“救命!”又轻又细 似乎是女郎的声音。急忙赶过去 四顾无人;抬头一望 嘤嘤的声音在檐角。啊!檐角上有一张大蜘蛛网 一只绿翅细腰的小蜂正在那儿拼命挣扎。于璟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忙拾起一根竹竿戮破蛛网 救下来的绿蜂已经精疲力尽动弹不得了。于璟把它捧回屋里 放在书案上 心中户生了无限怜惜之情。那绿蜂休息了一会 才开始爬动 只见它爬向砚合的墨沲 足上沾满了黑墨 款款飞到桌中央 又徐徐爬动起来 三转两转 桌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字形:“谢”!
然后 绿蜂緩緩展翅 飞到窗外去了。
图二十二《阿英》
秀才甘玉的父母早亡 留下个弟弟甘珏才五岁 由甘玉夫妇抚养长大。那甘珏俊秀聪敏 哥嫂爱他象宝贝一样。到十六岁 甘玉到处物色 要为弟弟娶个最美最贤惠的妻子
一天 甘玉骑马经郊外归家 途中 遇到一个青年姑娘泪流满画在赶路。甘玉下马问她为什么伤心 姑娘说:“我姓武 小名阿英 三岁时就由甘家老爷子聘定给他家二郎 现在所说他家要另娶 特地赶来评理。”甘玉听完惊讶了:自己怎么不知道这门亲事呢?继而一看 那姑娘美极了 配给弟弟甘珏 真是一双璧人。他于是把她带回家中 与妻子、弟弟商量以后 让阿英、甘珏结婚成礼。
婚后生活 甜蜜和谐 而嫂嫂和阿英的感情更十分融洽。中秋那天晚上 嫂嫂派丫环来请阿英去赏月 阿英答应了 而甘珏却腻着新婚妻子没有让去。第二天早晨嫂嫂来了 她不怪阿英失约 反而问:“昨晚在我屋里 你一直精神恍惚 身体好不好?”甘珏一听很奇怪 私下和嫂嫂一对证 阿英竟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处地方。甘玉知道后害怕了 当面对阿英说:“你如果是鬼怪妖魔 请赶快离开 不要害我弟弟。”阿英听了流下了两滴眼泪 一转身 变为一只鹦鹉 飞阿嫂嫂说了声“嫂嫂 再见!”展翅飞岀屋子、飞向白云 渺远了 不见了。
甘玉这才回忆起 他父亲在世时曾豢养过一只鹦鹉。那时甘珏才四岁 老盯着爸爸问:“这鹦鹉养大了有啥用?”爸爸总是回答:“给你做媳妇儿!”想不到 若于年后 鹦鹉会来践约。他弟兄俩悔恨不该鲁莽地赶走这多情約阿英 阿英却不知躲在哪座高山密林垦伤心落泪 再不会回来了。
图二十三《姊妹易嫁》
掖县张家是豪富大户 毛家是放牛的穷人。偏偏张大户看中了毛家的小子毛维之 认为他聪明好学有志气 留他在家里与儿子们一起谀书 还把大女儿大妞许配给他。
大妞心高气傲 很看不起毛家 对这份姻缘极抵蝕 扬言:“誓死不嫁放牛娃!”孩子们大了 张大户要为他俩成婚。花轿到了门口 大妞却坚决不肯梳妆更衣。娘说不顶事 爹劝没有用 老俩口急得要跳并。妹二妞也來帮着劝姊妺顺从。大妞气呼呼地发话:“死妮子 你也来学舌!你为哈不嫁他?”二妞说:“当年爹娘原不曾把我许给毛家嘛!要不 妹子我是不会要人劝嫁的!”
张大户听了 灵机一动 问二妞愿不愿代替姊姊出嫁?二妞认为 穷人不一定永世受穷 为了帮助爹嫂打砹这尴尬局面 慨然同意了。
成婚以后 毛维之听说是姊妹易嫁 心中十分感激。虽然家境穸因 小俩口勤俭度日 日子过得很和美。
大妞另嫁了富家郎 戴金插银 穿绸着绫 尽管丈夫爱浪荡 她还是很满意 认为悔婚这一步棋子下对了。
十年过去 毛摧之中了举人 又㩴进士 大妞的丈夫却把家业挥霍净尽 一伸腿病死了。
再过十年 毛维之官居宰相 毛家门庭改观 二妞做了宰相夫人。大姐却孤零零一个人衣食不周。她日思夜想 这个“夫人”的位置原是自己的 当年却哭哭闹倆 硬给了妹妹。她吃不尽的后悔药 一剪刀把头发绞掉 做尼姑去了。大概 她要敲破几个木鱼 修修“来生”吧!
图二十四《毛大福》
在太行山麓 外科医生毛大福突然遇到了狼。那狼衔着个布包 扔在大福脚下。拾起一看 这里有几供金银首饰。正在惊异 那狼咬住大福衣襟轻轻向前曳。大福看它并无恶意 姑且跟它走去 迤逦来到一个洞穴。涧外 还有一条狼躺在那儿 它头顶上生了个大疮 已经腐烂生蛆。大福猜懂了狼的意思 忙取出医药饱给它治疗。割剧腐肉 敷上药末 象医人一样整治停当 才原路回去。
进城后 大福在出卖这些金首饰时 被衙役们拘捕了。原来 银铺老板宁荣几天前在太行山被强盗杀死 抢去了他身上的银两和首饰 大福持有这些首饰 成了杀人蘇疑犯。
官府怎能相信狼会送首饰请大福治病 几番上刑要大福供认抢劫杀人罪。大福无法辩解 要求宫府派衙役随他到山里去找狼作证。
两个差役押着上了手镣脚铐的大福进山找到了猿穴 可恨两只狼郗不在洞里。没奈何 只得失望地回去。走到半路 那两只狼来了 其中的一只头项上还结着老大一个痂。狼们见大福手脚被锁,用尖嚎声引来了大群的狼 围住差役 用前腿示意逼着让打开缭铐。差役回衙门报告了官府 官府也觉得蹊跷,却不肯就过大福。
过了几天 官府坐轿出行 半路上有只狼把一只鞋子衔来投在轿子面前。官府命人查访鞋主人 查明是一个樵夫被狼追逐时遗失的。再搜查樵夫的家 宁荣的银子正藏在床底下。原来 是樵子杀了宁荣却被狼衔走了首饰包。
人们常说“狼心狗肺”这只狼却会报恩雪冤 莫非它竞生得有一顆人心?
图二十五《蕙芳》
挑担卖面的小贩马二混 为人诚朴忠厚 家里很穷 跟老母亲两个相依为命 苦度光阴。
一天 家里来了个美丽約姑娘 自报姓名叫董蕙芳 一定要嫁给二混。母子俩自惭不配 苦苦拒绝 蕙芳硬自留下不走。
成婚后 奇迹出现了:站在大门外看 还是原先那二间破旧草房 屋里没宥一件象样家具;一脚跨进门 立刻变成画栋雕梁、广厦华屋 桌椅帘幕 缀珠绣金。自已看 象住在宫殿里一样 邻人来串门 见到的仍是家徒四壁。身上穿的衣服 在家里明明是锦缎皮裘 出了门 一样地轻暖软滑 看起来却成了粗布旧袄。
蕙芳还带来两个婢女 二混母子从来没有使焕过人 怕折福 又愁养不活。婢女们却从身上取下个皮袋 想吃什么 伸手往皮袋里掏 要啥有啥。珍肴佳馔 还是热气腾腾的。
二混心知是遇到了仙女 但他为人老实本分 从不在外人前炫耀夸说 白天照样挑担子做买卖 晚上过着芹仙般的日子。
这样过了四五年 蕙芳忽然要告别了 二混才知道她原来是壬母侍女董双成的妹妹 谪降人间期濑 又回到天上去了。
图二十六《鸟语》
村里来了个乞食道士 好心的农民们争着给他吃了个饱。忽然 柳枝上一阵黄鹂啭鸣 道士侧耳炘着 嘱咐主人们要小心火炷 说那黄鹂在说“大火可怕!”农民们都笑着不信。第二天 这儿果然发生了火灾 延烧好几户人家。
这奇事传到县老爷那儿 老爷派人把道士找进衙门。刚坐下 阶前正好有一群鸭子从后院“呷呷”踱来。老爷问:“这些鸭子在说什么 你能听懂吗?”道士答道:“它们正在说:‘罢 罢 罢 你偏向她。’”老爷惊住了。因为 刚才老爷的大小老婆吵架 老爷劝了几句 大老婆就是说的这句话。于是 道士被留在衙门里暂住。
老爷是个贪官 家里一应用度 都要向百姓伸手摊钱。一天 群鸭又“呷岬”地踱来 老爷问道士:“这闻鸭子在说什么?”道士听了听 说:“现在它们说是‘蜡烛一百八 银朱一千八’ 好象在算帐。”这两何话 正是老爷刚才在内房对差役嚷过的 他听了 怀疑道士在讽刺他貪心 脸色很不好看。
过了一阵 老爷宴请当地士绅 道士也忝陪末座。忽然 一只杜鹃对着客厅喳喳乱叫。客人们炣;“道长 那杜鹃讲些啥?”道土微笑着说:“杜鹃的说话很不吉利 它道‘贪心太大 丢了乌纱’ 不知它指的是谁!”老爷一听 这明明是冲自己来的 他勃然大怒 说道土妖言惑众 立刻押送岀县城赶走了。
三天后 上级文书到 那老爷果然因贪污革职 也被押送出了县城。
图二十七《红玉》
河北马翁 性格端方正直 嫉恶如仇。儿子相如是秀才。家计不宽 父子俩艰难度日。
某夜 相如独坐诵书 忽然来了个名叫红玉的女郎。两个年轻人谈文论诗 彼此爱幕 相约每夜在冯翁入睡后相聚。数月后 冯翁偶然撞到了他们 不禁大发雷霆。他痛骂相如浮荡失德 责备红玉不知自爱。事后 红玉流着泪与相如告别 叮咛相如到邻村卫家去另求佳偶。
从此 红玉踪迹杳然 冯翁又病倒在床。相如无奈 试着到卫家去看看 他家的女儿青姑竟有九分象红玉 便决定下聘娶回家来。婚后 夫妇感情很好 两年后生子名唤福儿。
厄运破坏了他们的宁静生活。当地恶霸宋御史看中了青始 仗势行凶 抡走青姑还打伤了冯翁父子。当天 冯翁呕血身亡 青姑也不屈自缢。相如上衙门告状 官绅勾结 竟奈何那恶霸不得。家破人亡 相如冤苦难伸。
一天 蓦然来了个陌生的虬髯汉子 自己承诺愿代相如复仇 要相如当夜抱着福儿出走。
笫二日 相如刚逃到城外南山 衙役就来追捕了。原来 宋御史果然被飞刀所杀 相如嫌疑重大遭逮捕 福儿被衙役丢弃在南山。
官府已把相如屈打成招 夜旦飞来一把刀 离官儿的枕头才寸把。吓得他赶紧放了相如。
相如形单影只,回家后痛不欲生。忽然 多年未见的红玉搀着福儿来了。相如这才知道 红玉原是得道的狐仙 是她在急难中救了福儿 使他们父子团圆。那位帮相如杀恶霸、报深仇的虬髯汉子又是谁呢?荚雄豪杰拯善惩恶 办完辜就迺走高飞 再也找不到了。
图二十八《青娥》
十一岁就进学的神童霍桓 偶遇富户武家的姑娘青娥 产生了纯洁的恋慕之情 但青娥深居简出 墙髙垣厚 难以再见一面。
一天 有位白须老道 送给霍桓一把能削石断砖的小镵子。霍柜忽然起了个孩于气十足的念头:用镵子挖墙洞到武家去看看青娥。当晚 他果然钻穴逾墙来到青娥的卧室。
青娥大霍桓一岁 父亲离家学道多年。她根本不认炽霍桓 此刻正在酣睡。霍桓心中并无邪念 见了青娥 便悄悄跪在床边 隔着罗帐细细赏鉴她美丽静穆的睡姿。看着看着 霍短眼皮发涩 竟枕着臂心滿意足地担然入睡。
黎明 青娥醒来 见一个少年跪在床边打鼾 吓掉了魂。非偷非盜 这算什么妮?幸得乳娘认识霍桓 听他道出心愿 青放他走了。
有了这一宵奇遇 彼此心心相通。几年后终于结成夫妇。镵子是大媒 霍朝夕候带。
青娥受父亲影响 也有学道求仙之想。生了孩子后不久 她忽然躺上床无疾而终。霍柜悲癃逾恒 他母亲忠为此患病。病中想吃色羹 霍桓亲自出城去买鱼。天黑了 在山谷中迷了路。远处小山洞有灯光闪烁 试着爬进去 深处有一幢精洁的房合。奇啊!妻子青娥正在屋内。意外的相逢使他们疑愕悲喜、絮语不绝。原来 青娥并没有死 是被父亲接来学仙的。
夫妻翁婿见面 青娥面临着辮的抉择:霍桓求她回家,父亲要她留下。她左左为难 拿不定主意。父亲恼了 把霍桓推出岩崖;霍桓也愤怒地拔岀小镵猛攻岩崖。最后 青娥表示难以割含夫妻、母子的情缘 父亲只好放她重返尘世。小镵子又一次帮助他们获得了团聚。
图二十九《葛巾》
常大用 洛阳人 酷爱牡丹。听说山东曹州的牡丹甲天下 他于某年二月赶到曹州 在一家著名的牡丹园里赁了间屋 住下来专待牡丹苞发花。
一天 大用在柳下花前 邂逅一位女郎 由一个老妈妈陪着迎面而来。那女郎长得艳丽秀美、雍容华贵 一下子把大用的心神摄住了。
大用思含女郎得了病 那老妈妈突然送来一碗毒药 说大用亵渎了她家葛巾姞娘 姑命他自己服毒 否则要送官究办。大用圻说这毒药是姑娘亲手调制的 一仰脖子就喝了个光。阿!芬芳清凉 委甜可口 原夹是一剂为他治病的良药。从此 大用和葛巾感惰日深 结成了夫妇 带着老妈妈桑姥一起回到洛阳。
由葛巾作媒 大用又请桑姥把葛巾的堂妹玉版接来 许配给兄弟大器为妻。两对青年夫姐 生活美满幸福 一年后又各添了一个儿子。
令人纳闷的是 大用兄弟始终不知这一对姊妹花的门第身世。她们究竞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呢?大用只知道葛巾的母去曾受封为曹国夫人 看来是一家显宦名门。
那年 大用外出有事 特意烧道到曹州去打听岳父母約情况。他到原先住过的牡丹园去一查 大大吃了一惊:所谓曹国夫人 原来是一誅高与槮齐的大牡丹 它的本名叫“葛巾紫”。仔细一推敲 事情清楚了:葛巾、玉版都是牡丹所化 桑姥 是牡丹旁边的一米桑树。
大用刚到家 葛巾、玉版已经知造露馅了 她们各自把儿子掷向土中 化成两槔牡丹幼芽。这一双美丽的姊妹从此隐身不见 而“葛巾”、“玉版”的名种却传到了洛阳。
图三十《齐天大圣》
湖州百姓都供奉齐天大圣 常在潮州经商的山东客许成也虔敬地相信大圣威灵显赫。
初次随哥哥到潮州的许盛却不以为然。他认为 孙悟空不过是小说《西游记》里的一只猴子 怎能看成是天上神仙。他把他的想法公然在大圣庙里谈论 吓得香客们都掩起了耳朵。许成狠狠地责备弟弟 逼他到神像前去叩头求恕。许盛根本不理 跺跺脚 离开了大圣庙。
过了儿天 许盛忽然患病 腿部生了个疮 三五天就红肿溃烂 痛楚不堪。客店主人说这是大圣的惩罚 许成劝兄弟到大圣庙去忏悔祷求。许盛半点也不信 说那是偶然的巧合 只愿请医服药 决不承认孙猴子有什么神通。
一个月后 许盛莳疮渐渐平复 而许成却病倒了 两且一天重似一天 不到半月竟断了气。当地人于是议论纷纷 说这是兄弟得罪了大圣 大圣迁怒于哥哥。许盛好得这些话 气偾极了 跑到大圣庙 指着神像喝道:“人们说你因我而惩罚了我哥 如果你真有灵验 把我哥放回把我抓去 如果你不灵 明天我就来拆你的庙扒你的神像!”他这样说是真准备这样做的。奇迹来了 回到客店 哥哥许成果然复活了。那就不由得许盛不信了 急忙备着祭品香烛 一步一跪去大圣庙叩谢 并准备自己受罚。过了三天 突然有一个褐衣人来请许盛说话 出客店只一霎间 已经到了云端里。褐衣人说:“莫怕 莫怕 老孙请你试一试筋斗云,俺赞赏你的刚正直爽 有啥说嗆 才饶恕了你的 做人就应该是这样。”说完 手一推 许盛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客店里 而大圣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图三十一《于江》
勤劳的农民老于 白天半苦耕耘 夜里又宿田岢护。熟睡间遭到了狼的袭击。天亮 他十六岁的儿子于江来送饭 只剩下一片血肉狼藉。
于江悲愤欲绝 下决心要为爹仇。天黑了 他瞒着妈妈 腰藏铁锤 去躺在爹爹被咬死的原地上 闭了眼装睡。一会儿 一只狼踅来逡巡窥察 用尾巴扫于江的脸 用鼻子触嗅腿脚 于江都忍着不动。待觑见狼直跃上来要咬咽喉时 于江举手冲铁铥猛击狼脑 当场毙命。看看月色还不到二更 千江把死狼曳进草丛 再次躺下诱狼。三更过后 果然又一只狼来了。如法泡制 再次结果了它。
天亮前 于江把两只死狼扔进附近一口枯井里 回家怕惊了妈妈 也不声张。一夜未睡 伏在桌上不觉打起盹来。忽然 梦见他爹爹浑身是血 过来对他说:“你杀了二只恶狼,足以泄我之恨 但首先咬死我的是只白鼻子狼!”
第二天起 于江每夜都去田垦 三夜没有收获。笫四夜 于江尽管已很疲劳 还是坚持躺在老地方等着。半夜以后 有一只狼来了。它显得更鬼 几经试探 于江强忍不动 它却并不扑上来 而咬住于江的一只脚往荆棘丛中拖。于江的脚趾被啮穿 身上、险上被石尖、燕刺碰伤 还是象死人那样不哼不动。狼于是两条前腿搭上于江胸前 张觜欲啃廢部。这时于江才举锤狠打去 连打几锤才把那狼打死。仔細一看 啊!鼻子正是白的!
少年于江的沉着勇敢 不久传遍了城乡。
图三十二《寒月芙蕖》
济南道人 不知遒他姓甚名谁。一年到头穿牛单道袍 用半只梳子插在髻上当道冠。
他夜卧街头 冰雪却离身几尺;有人抢走他的腰带 腰带变成大蛇 一松手 还是腰带。
当官的老爷们听说了他的神异 纷纷请他去赴宴、作法、表演幻剧。
那年冬天 道人说要在大明湖的“天心水面亭”上宴请老爷们 众宫都欣然赴会。客齐了 亭子里还是空空如也。道人笑呵呵用笔在粉墙上画一道门 门一开 里面象仓库 又象厨房 人影憧憧 一个个搬着桌椅屏幔到门边候着。道人请众官的侍役帮着从门外接过来 一霎时把水面亭布置得应有尽有 富丽堂皇。入座后 旨酒佳肴 也都从门里搬出来 茶香酒冽 热炙腾熏 烹调之精胜过了名厨。
宾客们酒酣耳热 面对着烟术茫茫的大明湖 叹息了:“今日盛会 要是能看到十里荷花 该多美!”道人哈哈一笑 忽就有货仆来报:“湖上长漪了新荷叶!”官儿们急着推窗眺望 啊!田田青绿弥望 还矗立着千百箭粉红禁白的嫩苞;一道阳光掠过 数不濆的荷花倏然怒放 朔风阵阵 送来了沁鼻醒脑的清香。直到酒阑席散 平地刮起一阵狂风 荷花谢了 荷叶拈了 苻梗斷了 亭于里的家具器皿也一齐吹进墙里
后来 道人得罪了济南知府 知府升堂把道入按在地上打板子。邀人嗑哇叫痛 知底臀部的血却渗透了纱袍。没奈何 只得把他押解出境 到了城门口 一闪眼 道人失去了影踪。
图三十三《菱角》
胡大成 湖南某县人 父亲已死 母亲一向信佛拜观音 也一向按佛家的主张济贫扶困。大成十四岁时 与一位青梅竹马的小伴侣、名叫菱角的姑娘订了婚。
两年以后 母亲命大成到北去探望他伯父 到湖北不久 伯父病故 而湖南又发生了兵乱。大成沆落异乡 有家难归 住在一个村于里。一天 有个老婆婆在村头上说要自卖自身 条件是只愿卖给人家做母亲。村里人都当笑话讲 大成去一看 那老婆婆却有一二分象自己妈妈 他动了恩亲的情怀 便把她请回家来当妈妈侍奉。
义结的母子感情极好 大成靠打短工维持两人生活。过了半年 湖南乱事还没有平。一天 那位“买”来的妈妈出了门到晚不归。大成正在惦念 忽听得门外有人在哀衷哭泣。出门一看 奇怪极了 她原来是远在湖南的菱角。菱角诉说;一位姓周的豪绅乘兵荒马乱强要娶她 今晚被捺进花轿抬着去成亲 泮路上自感跌出轿外 归一位老婆婆扶着飞奔到这里 老婆婆就不见了。大成问了问形貌 她分明就是自己“买”来的妈妈。千里迢迢 怎能把菱角接来呢?小夫妻相逢惊喜参半 猜不透是哪位神佛成全了他们。突然 门外有妇人的芦音在叫门 他们想 一定是老婆婆回来了。忙着打开大门 啊 双是一件奇事!站在门口的不是“买”来的妈妈 而是大成朝恩暮想的亲生母亲。炮说 地是在乱兵中亩一匹金毛吼驮来的。
金毛吼是观音的坐骑 看来那老婆婆正是观世音菩萨!
图三十四《申氏》
申家夫妇俩 原先感愔并不坏。近年来 坐吃山空 生活艰难 为了开门七件事 两口子常常争执吵闹。一天黄昏之前 锅里断了晚饭米 他俩又争吵开了。申某发了火:“难道叫我去偷?去抢?”妻子也反唇相讥:“你不偷不抢 那我就去卖身、去作娼!”申某气得干眨眼 半晌 他捞起根粗木棍 道:“好!我去偷 我去抢!”踉跄奔出了家门 妻子要拦他没有拦住。
申某盲目乱奔了一阵 面前竖着一垛高墙。抬头辨认 原来已闯到了邻村富户亢家的后墙外。这时 月色昏黄 寒蛩悲鸣。申某一声长叹 回身钻进路旁髙粱地里 坐着呆呆地发怔。他 哪有做贼做盗的这分勇气和能耐。
忽然 邻畦地里踅来个高大汉子 弯着腰 鬼鬼祟祟的 在亢家高墙下停了停 一翻身 跃进墙里边去了。申某愣住了;啊!这才是个贼哩!亢家今夜要破财了。接着他又想:我不敢做贼 难道还不敢捉贼?捉住他 亢家少不得要酬谢我。主意定了 他紧握手中木棍 来到大汉翻墙的地方 站在黑影里等他出来。
等啊 等啊 直等到四更鼓后 才听到墙里的脚步声自远而近。申某高举木棍 睁圆两眼盯住墙头 果然 那大汉仍从原处跃墙而出 不等他站稳 申某当头一棍 打个正着。咦!奇怪!倒地的不是大汉而是一只木盆大的乌龟。原来 亢家的爱女近来遭妖怪迷惑 父母无讨可施 却被申某无意中击毙了。
亢家谢了申某三百两银子 妻子看到还以为他真做了盗贼 气得要跳井。经说清楚 夫妻俩才欢天喜地的过日子。
图三十五《黄英》
顺天马子才生乎爱菊 家中栽满名种佳品 终年为菊而忙 一次 他专程到金陵访求名菊 归途结识了一位陶姓少年 对种菊十分在行。子才诚恳地请陶生和他姊姊黄英住到自已家里去 拨相邻一个院落的房屋 供他姊弟居住。
那淘生果然艺技高明 不到一年 邻院满栽异种名菊 不管什么残枝劣种 经他一摆弄 第二年便变为稀见名种。他又不甘寂寘 每逢花季就专菅菊花买卖 赚了很多钱。几年后 他把卖花所得买下了邻近的大块土地 一半建造华美的新屋 一半扩大菊花的种植。
那年秋深 陶生装了几大车的菊花 说要到金陵去发卖。家里的菊圃买卖由黄英掌管。不久 陶生来信 说要在金陵故土成家立业 希望子才和黄荚结为婚姻。
子才是个清高的人 他和黄英结婚后 仍住在自己屋里 不愿占用陶家的产业。数月后 他又亲赴金陵 找到陶生 硬把他拽回顺天。
陶生回家后;子才再不让他用菊花做买卖 终日饮酒赋诗、赏花艺菊 过着连陶洲明也要羡慕約生活。陶生爱酒善饮 从没有喝醉过。
一天 陶生喝过了量 走出大门 一交趺在菊花畦边 忽然化为一株有一人高的大菊。子才大惊 忙把黄英找来 用件长袍遮住大菊 第二天才复原成人。子才这才省悟:他姊弟原来是菊精所化。菊能选择知己 子才深为感动。
此后 陶生常常醉而化菊 有一次 终于醒不过来了。姊姊黄英悲痛地把它的嫰枝插活 第二年开的花有浓烈的酒香 用美酒浇灌 便更为花繁叶茂。这特异的品种沆传下来 人们称之为“醉菊”。
图三十六《江城》
高蕃的妻子江城 姿容秀美而性格乖戾 婚后不久就打骂丈夫、凌辱公婆。高蕃由爱生畏 见了她就象耗子见了猫一样。父母恨高蕃不争气 眼他分了家 江堿的爹娘因女几不听教训 先后活活气死。
高蕃的朋友王子雅来访 偶然谈到大丈夫不该怕老婆等城话 恰好被江城听到。她暗暗在茶汤里和了泻药 子雅喝了 泻得半死。
过了一阵 子雅要请高蕃喝酒 却借赋诗作文为名。高蕃到了酒楼 见团因一桌鄴是熟悉的青年朋友 席间还有个本城著名的妓女芳芝。打骂是培养不出真絷专一的感情的 高蕃远离江城就象鸟儿飞出了樊笼 对温婉的芳芝十分爱慕:芳芝对他也特别热情 两人坐在一起难合难分。这时 酒楼上客散了 只有一个潇洒少年坐在较远的桌上独酌 一个小童站在一旁伺候。忽然 少年付过帐下楼了 小童却过来对高蕃说:“我家主人请你下楼说话!”高蕃抬头看了一眼 不禁脸色慘白、浑身颤抖 推开芳芝就踉跄下楼。原来 那少年就是江城 小僮是她的贴身小婢。——回家后 高蕃受了一顿鞭打 从此被禁锢在家 象奴仆一生活。
江城胡作非为了多年 亲友断绝 婢仆逃亡 丈夫连大气都不敢岀了。这时的江城 好象孤单单坐在云端里一样 感到了一种难堪的寂寞。一天 门外来了个老和尚 吹起了法螺 江城身不由主奔了出来。刚一露脸 和尚就吸一口冷水喷在地脸上 她一怔 心里立刻清醒这来 想想以往的作为 象是做了一场恶梦。从此 他洗心革面 成了一位孝版的儿媳和贤惠的妻子。
图三十七《凤仙》
有个狐仙家族 姓皮 生有三个女儿。大女八仙 与本族胡郎匹配 二女水仙 嫁给富家子弟丁郎 三女凤仙同秀才刘三赤水结合 是由八仙做的媒 趁凤仙酒醉用被单拾来成的亲。结婚才一月 皮家忽然远迁 凤仙也随着父母走了。
两年后 赤水在郊外遇到了大姨人仙和丈夫胡郎 知道皮翁一家刚回此地 便高兴地随着进山去谒见岳父母。二姨水仙和丁郎正好也到了 全家骨肉团聚 皮翁吩咐摆宴庆贺。席间 婢仆送上产自真腊国的“田婆罗”鲜果 皮翁取儿颗送到二女婿丁郎面前请他尝新。凤仙看着恼了。她说父亲分穷富招待女婿 泪涔涔起身走了。赤水脸上无光 只得告辞下山。
到了山下 见凤仙正坐在路旁等他。赤水邀她一同回家。凤仙摇摇头说;“要待你为我增光以后 们才能团聚!”她取出一面镜子送给赤水 又说:“想见我 到书本中去找。”说完 隐去了。赤水怅然回家 看看镜子 见风仙正背着脸站在里面。他理会了妻子的意思 即扫起闭门谢客、发愤读书。不久 镜中的凤仙忽然把脸转了过来。从此 赤水勤奋学习 凤仙的影儿便盈盈含笑 有时怠情放松 影儿就蹙眉欲涕。有一次赤水被朋友拉去嬉游流连几天未归 镜子里的凤仙又以背影相对 主到他目夜勤读多天 才重新看到凤仙那双期待的眼睛。
在这样一位娇妻严师的督促下 赤水苦读二年 果然中了举、成了进士。发榜那一天 凤仙的影儿也笑呵呵跨出镜子 夫妻团圆。
此后,赤水与岳家常来常住 和人世间的亲戚一样。
图三十八《瑞云》
杭州名妓瑞云 能诗善画 色艺无双。鸨母把她看成钱树孑 十四岁就逼她接客。瑞云不甘作娼 想找个好人从一而终 说:“这第一个客 价格由妈妈定 人请由我自已挑。“鸨母应允了 每天让瑞云以歌舞诗画应对客人。杭州城里许多富商贵人都垂涎瑞云 一一道到婉拒。
余杭县有个贺秀才 生活不富裕 只因听说瑞云诗画都不差 也筹了后两银子求见瑞云。瑞云见贺秀才诚朴可亲 不象别人那样把她当玩物看待 不禁大为倾心。但是 贺秀才不但没有钱为她赎身 连住一宿也不敢想望。
鸨母看瑞云挑了几个月不见动静 不耐烦了 决定找一个富商强迫瑞云接容。事情已悄悄谈妥 忽然有个外地客出十两银子求见瑞云一面。鸨母引领他到瑞云屋里 谈了没多久 外地客起身告辞。临行 他用食指点点瑞云前额 说了声“可惜!”就匆匆走了。
奇怪!瑞云被点着的额上留下个黑色指印 洗擦不掉面且迅速扩大 不久 整个前额、颧骨、鼻子都被黑印罩住 美人儿成了丑八怪。
从此 再没有人愿见她 她被赶到灶下做烧火的丫头 常常挨打。贺秀才听说这奇事 为了报答知已 用很少約钱为瑞云赎了身 迎回家结为夫妇。彼此相知以心 感情十分融治。
一年后 贺秀才偶然遇到个姓和的书生 谈得很投机。和生说起 为了保护一个名妓 曾略施小技 給她脸上暂时抹一层黑。贺秀才听了大惊 告诉和生这名妓正是他现在的妻子。和生哈哈大笑 随即跟他回家 在清水上画一道符让瑞云洗脸 一下子恢复了本来面目。夫妇俩欢天喜地出来甲谢和生 和生已经不知去向了。
未完待续 请关注欣赏 (二)《刘旦宅聊斋百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