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小实验叉子弯曲(寻找叉子)
科学小实验叉子弯曲(寻找叉子)在中学上了一年半,就没上过文化课,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的都是“阶级斗争”,“亲不亲,阶级分”,“和阶级敌人划清界线”。同学之间讲的是“立场”、“观点”、“派别”,而不是“互帮互学”、“同学友谊”,所以好朋友不多,叉子是其中之一。我是“文化大革命”正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上的中学,俗称“六九届”。也难怪,偌大的北京,1.6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几千条胡同,数万幢楼房,既没有地址,也没有方位,最重要的是没有线索,想找到他无异于深山寻宝,大海捞针,着实不易。那位问了,您这么费劲巴拉地找叉子,这叉子有这么值钱吗?是祖传的,还是镀金镶钻的?其实,我找的叉子既没镀金也没镶钻,更不可能是祖传,但是他比镀金镶钻可值钱,因为他不是东西,是人。他是我的中学同学朱杰民,小名叫叉子。
寻找叉子
作者:刘占龙
我找叉子已经找了二十多年了,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遍了,光往大红门五金仓库就跑了不知多少趟,直到现在也没发现他的踪迹。
也难怪,偌大的北京,1.6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几千条胡同,数万幢楼房,既没有地址,也没有方位,最重要的是没有线索,想找到他无异于深山寻宝,大海捞针,着实不易。
那位问了,您这么费劲巴拉地找叉子,这叉子有这么值钱吗?是祖传的,还是镀金镶钻的?
其实,我找的叉子既没镀金也没镶钻,更不可能是祖传,但是他比镀金镶钻可值钱,因为他不是东西,是人。他是我的中学同学朱杰民,小名叫叉子。
我是“文化大革命”正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上的中学,俗称“六九届”。
在中学上了一年半,就没上过文化课,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的都是“阶级斗争”,“亲不亲,阶级分”,“和阶级敌人划清界线”。同学之间讲的是“立场”、“观点”、“派别”,而不是“互帮互学”、“同学友谊”,所以好朋友不多,叉子是其中之一。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当年他是为了和我做伴才去的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这份情义沉甸甸的,一直放在我的心里。
叉子的老家就在北京昌平区(当年是昌平县)。
学校开始动员“上山下乡”时,他们家的决定是让他回老家,理由明摆着:一则离城里近,想什么时候回家都方便;二则村里亲戚朋友多,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农活分配上,甚至工分的评定上都可以照顾他。这在只讲亲情,乡情和人情,不讲法理的农村是住得下、吃得开、过得好的充分必要条件。
回老家,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那时的学校,从上到下,从工宣队、军宣队到每个老师,天天讲“要斗私批修”、“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为实现共产主义奋斗终身”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其实目的只有一个:把这些学生想方设法动员到农村去,至于你是去插队,还是兵团,或是回老家,都行。只要离开北京,“不在城里吃闲饭”(当时我们都是学生,未成年,居然也算吃“闲饭”!),就算完成任务。所以,当叉子和老师说了他回老家的打算后,他就不在分配的范围之内了。我们班(当时所有的学校都按部队编制,叫“排”)一共51人,有35个同学分配去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3个同学分配到了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其余的13个人,有家庭确实困难,走不了的;也有的像叉子这样,准备回老家的;当然也有个别人找各种理由拖着,想耗一段时间,看看形势再决定怎么办的。
我被分配到了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
因为在这个名字前面冠有声名显赫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头衔,让人觉得:第一,是解放军领导的单位,家长可以一百个放心,即使不是兵,也是部队系统,可以享有不错的待遇;第二,属于北京军区管辖,即使现在不在北京,今后有机会调动,应该还在北京这个范围;第三,动员会上说得明明白白,和部队一样是供给制,从上到下,由里到外,都是国家供给,不用我们自己再带衣服,另外,每个月还有5块钱的津贴。不是部队,类似部队。这么好的条件,这么优厚的待遇,天上难找,地上难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1969年7月19日上午,学校分配组的李参谋(军宣队员)给我们讲董存瑞的英雄事迹,因为他们是一个团的战友,所以讲起来不仅绘声绘色,而且,还有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故事。最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我们,要保持我军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什么都不用带,每人花5毛钱买一个纸箱子,装一点儿日常用的东西就可以了。
1969年8月10日,学校正式通知我的分配去向是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回到家一说,家里就乱成一团了,妈妈说什么也不同意我走。当时的形势是泰山压顶,不走显然不行。拖了两天,妈妈才接受了这一现实。13日下午我去前门派出所迁出户口,第二天交到学校。
办完手续就开始收拾东西,做走的准备。
一天上午,叉子到家里来找我。一是看看我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二是和我说说他回老家的顾虑。
虽然他的老家在昌平,离城里并不远,但是那时交通状况不好,去昌平得坐长途车。到了县城后,还得倒车才能到村里,去一趟怎么也得半天时间,这还是在顺利的情况下。如果路上有点小麻烦耽误了,赶不上县城发往村里的车,还得在城里住一宿。再说,平时大人们都上班,每星期只休息一天,还得忙家里的活儿,顾不上回老家走亲戚看朋友,所以叉子就从来没回去过。平时不联系,现在到了裉节上,您想起亲戚来了,覥着脸回去,让人家怎么想!与其让人家戳着脊梁骨说闲话,还不如去兵团。这是按国家政策分配的,谁也不能说什么,比回农村低声下气地求爷爷告奶奶强多了。
我问他,家里的意见,他说家里让他自己做主。当天下午,他去学校找负责分配的老师。老师告诉他,学校的分配工作已经结束了,如果要报名去兵团,得直接找兵团负责接兵的同志。并告诉他,接兵组就住在崇文小学。
第二天上午,他又来找我,让我陪他去崇文小学。
“文革”前,崇文小学是干部子弟学校,学生全部是住宿制,所以床铺齐全,食堂设施完备。现在学生全都放了暑假,宿舍空着,崇文区就安排兵团接兵组住到了那里。
从我们家住的玄帝庙到幸福大街的崇文小学怎么也有六、七站地,那会儿只能腿着去。走到那儿大约就十一点了,幸运的是,还真找到接兵组的宿舍了,当时他们正在宿舍里商量事情,看到我们找上门了,很是热情,招呼我们坐到一张床的下铺。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绿色的军用被叠得方方正正,有棱有角,洗漱用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就连搭在绳子上的毛巾也是整齐划一,有条不紊,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军人的宿舍,简陋但是整洁,逼仄但有条理,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负责接待我俩的是十五团的王副政委。
王副政委大约四十岁出头,中等个,胖瘦适中,儒雅,精干,说话和气,一看就是舞文弄墨的政工干部。
当叉子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和王副政委谈了之后,王副政委当即表示同意。叉子的唯一要求是和我能分配在一个连,这样互相有个照顾,王副政委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并在他的笔记本上做了详细记录。但是,因为时间太紧,8月23日这一批安排不了了,只能和8月28日这一批一块儿走。
1969年8月24日,当我们乘坐的专列到达留召火车站时,天已经擦黑儿了。一名军人站在卡车上讲了几句欢迎的话就开始分连,先说几连,再叫人名,叫到谁,谁就站在那个连队的位置上。就这样,人很快就扒拉完了,这时我才发现分到一连的只有我一个人,那两个同班同学分配到七连了。有两个面熟的同学是六班的张宝贵和李聚波,在学校连话也没说过,如今也成了伴儿。
29日的新兵来了之后,我就到新兵宿舍找叉子,找了一圈儿也没看到他的影子。这时我也不知道他是来兵团了,还是打了退堂鼓,又回老家了。
好不郁闷。
当时,我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虽然远没有现在的孩子生活条件那么优渥,那么娇贵,但是在家里,我们也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也是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宠儿。如今一下子中断了学业,从首善之区发配到千里之外的漠南,四野茫茫,黄土连天,那种失落感尤如从天上掉到了地上。相比之下,别人还好,有同学相伴,有闺蜜慰藉。惟有我,没有一个熟悉的同学,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倍感孤独和落寞。
直到几个月以后,叉子与我联系上,我才知道他确实是8月29日那天到的团里,分配到了四连。
由于我们两个连队距离比较远,大约有二十多里地,往返一趟步行得四个多小时,所以见一次面很不容易。何况,当年的我们幼稚的出奇,像患了魔怔,革命热情异常高涨,每天干活儿都是争先恐后,“革命加拼命,拼命干革命”,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跑来跑去的看同学。一厢情愿地认为自虐程度越高,越狠,越严厉,与工农的结合就越紧密,自己的思想改造就越彻底。也只有这样,才能尽快地成为合格的共产主义接班人,所以好长时间我都没有见到他。
我第一次去四连是1972年的秋天,我们连的指导员叶福生调到四连任连长之后。
在十五团的十几个连队中,我们一连是纪律最差,秩序最乱的一个连,因此也是全团最落后的一个连。其实,也没出过什么大娄子,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麻烦。比如:出工不出力,锄地时倒拉锄,逃跑回家,泡病号去钓鱼等等。在团里影响比较大的一件事,是夏天的一个晚上,哥儿几个居然拉着小平车去二连偷西瓜,结果中了埋伏,人跑了,小平车成了人家的战利品。其实,那时候的车到处乱放,丢了一辆小平车也没有人会发现,关键问题是车身上用毛笔赫然写着“一连”两个大字,一下子就让一连成了众矢之的,从此是屎壳郎坐轮船——臭名远洋(扬)。
当然,也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兵团接管时,一连的鸡号有三百多只鸡,每天能捡不少鸡蛋,食堂隔三差五的还能见到炒鸡蛋之类的菜。经过几年的发展,鸡号的鸡不但没有增加,而且逐年减少,最后仅剩下8只。为了不让这可怜的几只鸡变成梁上君子的大餐,连长只好让食堂做成菜,全连会了一次餐。当然,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吃到鸡肉,只是闻了闻鸡肉味而已。
团里多次派工作组来解决问题,最后都不了了之。
作为连指导员,当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由于叶指导员是解放战争参加革命的干部,文化水平虽然不高,但资历比较老,团里就把他调到了四连,改任连长。
在他调走之前,他的家属曾经在家属连参加劳动,所以到了秋天,连长许炳荣让我给叶指导员送一车瓜:有窝瓜、南瓜等等,算是报酬,也是联系感情的礼物。
那天早晨,我到马号套上驴车,装上那十来个瓜,就出发了。
河套的秋天,不冷不热,气候宜人。我这趟差是公私兼顾,于公是给叶指导员送瓜,于私是去看看叉子,所以心情愉悦。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坐在驴车上,听着“嘚、嘚、嘚”的驴蹄子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都觉得是天籁之音。要说,这头驴也真聪明,上了向阳渠堤,不用吆喝,就知道往左拐,直奔团部方向。
向阳渠像一条带子,从团部笔直地延伸到一连的最东面,把一连和二连的土地整整齐齐地切开,分成了南北两部分。在阳光的照耀下,平日有点泛黄的渠水一改往日端庄、质朴、恬静的形象,幻化得色彩斑斓,金光闪闪。
我赶着驴车,看着斗渠上杨柳轻扬,闻着堤畔上野花飘香,听着土百灵婉转歌唱,心里不免有些醉意。醉在蔚蓝的天空下,金色的阳光里;醉在一望无际的广袤田野上,一片片时空交错的迷幻里。
醉了,真好!使人摆脱尘世的羁绊,进入绚丽的梦的意境,让思绪纵横驰骋,上下翻飞,浮想联翩,无所顾忌。
大约十一点多我到了四连。
我先找到叶指导员家。老叶刚从外面回来。他告诉我,估计我该到了,所以特意回来等我。放下东西,就想走了,去叉子那儿,一则可以好好地和他聊会儿天,二则也比较随便,在这里待着太拘谨。可是老叶不让走,一直问连里的情况,张三怎么样,李四怎么样,生产怎么样,等等,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问上没完没了。我们两人说话时,他就安排他爱人准备饭。我告诉他,我和朱杰民是同学,去他们那儿吃就行了。他不让,非让我吃了再走。
过去在连里时,人们都认为老叶很厉害,有点憷他。无论做什么事,只要有人说“老叶来了!”,大家就变得乖乖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大气都不敢出。
后来,我到了连部,和他见面的机会多了,但是接触的机会比较少。因为他很少在办公室坐着,不是在外面开会,就是在地里转悠。只有一次给我印象特别深。
那天他没烟抽了,来连部拿烟,我正好在他的办公室。我发现,中间那个锁着的抽屉里面没别的东西,满满的一抽屉全是烟,而且都是大“前门”。我很惊讶,就问:“指导员,那么多烟?”他就笑了,“每个月一发工资,我得先把烟买够了。”我问他,“一天抽多少?”“一天至少一包,有时候得抽两包。”“这么多大前门是从哪儿买的?”他笑了,告诉我“团小卖部就有,一般的人不卖,只卖现役军人。”
当时,我们连四个现役军人,只有老叶一个人抽烟。而且,他的资历最老,所以工资最高,每个月九十多元。和我们这些每个月只有六块钱津贴的兵团战士比,绝对是高工资了,不由地让人羡慕、嫉妒、恨!
吃完饭,待了一会儿,叉子来找我。我和老叶道别,去了叉子的宿舍,从此再也没见过他。
第二次去四连是1974年的春节,我没有回家探亲,叉子也没回家,我们约好放假期间去他那儿。
那天大概是初五,我骑车去的四连。
自古以来,内蒙古就是苦寒之地。本地人有一句特别经典的话形容当地的天气:“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春节期间,正是内蒙古最冷的季节。去四连是往西走,斜戗风,向阳渠堤岸又比四周的地高出一大截,小风“嗖”“嗖”地吹到脸上,像小刀拉似的疼。我就把车推到向阳渠底,在冰面上骑。因为水少,冰面也高低不平,但比起地面来,阻力小,所以还是省劲的多。不过,得防止侧滑,骑起来还是得小心翼翼。
大约十一点左右才到了四连。
1974年,是我到兵团的第五个年头。在这五年中,国内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许多老干部都落实了政策,重新回到了领导岗位。他们重新掌权后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子女调离农村,或去上学,或去当兵,最不济也得离开农业团,调到工业团。这样一来,就彻底动摇了人们“扎根边疆,建设边疆”的信念,人心涣散,人心思归,再也没有了刚到兵团时战天斗地的豪迈情怀。
沿途路过团部和其它连队时,根本就看不到几个人。四连也一样,留在连里过春节的人寥寥无几,好像一座空营房。
老同学见面,自然高兴异常,一顿云山雾照、海阔天空的神侃。
其实,叉子是个挺能干的人,干活从来不偷奸耍滑,主要是嘴不好,所以和大家老搞不好关系。但他是个“福将”,中学时好几次下乡劳动,他从来没有下过大田,都是在厨房帮厨。我们饿得饥肠辘辘哭爹喊娘时,他也没亏过嘴。到了兵团,在大田劳动了一段时间,就调到了食堂。虽然没什么大的发展,但在那个年代,能躲在屋里不风吹日晒,在别人挨饿时,你能混个肚圆,也相当不错了。
到饭点了,叉子告诉我,“午饭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保证你满意,等着,我打饭去。”说着,就奔了食堂。
一会儿,他端着两个饭盆回来了。每个饭盆上放着两个馒头,下面是炒白菜,夹杂着几块白不呲咧的肉片,看着就没有食欲。我一看就笑了,揶揄道:“你们过年就吃这伙食,还保我满意呢!”
他神秘地笑了笑,“你着什么急呀!”说着,把饭盆放到炉台上,又出去了。
“你干嘛去?”我问道。他没回答,门已经关上了。
过了几分钟,他端着两个扣在一起的饭盆进来了。“你看看这是什么?”他把饭盆放到炉台上,掀开盖着的饭盆,一股酱香味扑鼻而来,霎时弥漫了全屋。“好香!”我不禁称赞了一句。再看盆里,放着一块四四方方的酱紫色肉块,大概有七八两重,因为颜色太深,看不出来是什么肉,但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肉的纹理清晰、肉质细腻,“这是什么肉啊?”我问叉子。“你看呢?”他反问我,卖了个不大不小的关子。我端着饭盆看了足有两三分钟,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别看了,菜都凉了。我告诉你吧,这是驴肉。”叉子说。“一个月前,我们连死了一头驴,太老了,只能煮了吃。那天晚上,我煮到快十二点了才熟,就拿刀拉了一块,扔酱油缸里了,专门给你留的,昨天晚上才捞出来。”
“你把肉扔酱油缸里,别人不知道吗?”我问道。
“酱油缸、醋缸都归我管。”叉子得意地笑着说.”昨天拿火筷子在缸里捞了半天才捞上来,别人根本想不到。”
“这么大块肉,你也没切了切?我可拿手撕了。”我的意思是给他撕一半。
“我在食堂还能缺肉吃?这块肉都是你的,就这么拿着吃吧。”
“那我可不客气了。”说着,右手端起饭盆,左手拿着肉,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哇塞!真香!“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绝对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你想啊,驴肉本身的纹理细腻,容易入味,经过一个多月酱油的浸泡,酱香和其它调料味已深入到驴肉的每个细胞里了,一口下去,香味一下子迸发出来,芳香四溢,直冲脑海,整个人都被陶醉了。
我一口肉,一口馒头,风卷残云般就把驴肉和一个馒头吃了个精光,连丁点肉渣都没剩,那盆炒白菜撂到边上,连动都没动。喝了几口水,这才感到肚子有点撑,但是心里很惬意,多少年都没这么敞开吃过肉了,今天总算肉足饭饱,过了一个幸福年。
再见到叉子,是1974年的“十一”,我被推荐上了大学。他闻讯后,特意赶到连里来给我送行。
那年,我们连被推荐上学的有8个人(包括大学和中专)。这些人的离开,使本来就人心惶惶的连队更是雪上加霜,人们连下地干活儿的心情都没有了。所以,到我屋里进进出出的人就特别多,我们的聊天也不时地被打断。下午,连里的一帮朋友邀请我和也要去上学的李建生到团部照相馆照相,叉子也被邀请去了,并且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我们二十个人团团围在他周围,俨然是这个活动的主角。
叉子回城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刚回到北京时,他在忙着找工作,我在忙着上学,很少回家。毕业后,我二次出塞,就更没有机会见面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调回北京,可上班的地方离家太远,每天四五个小时消耗在路上,根本没有时间出去。好在我弟弟上班的地方离叉子上班的大红门五金仓库不远,经常碰面,所以我时不时地会有他的消息。
在下岗大潮中,连他这个库管员也没躲过这次“海啸”,被无情地卷到了海底。我知道这个消息后,五金仓库已经把人全部遣散,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了,从此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向四连熟悉的人打听过,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后来,有人告诉我,曾在木樨园桥西北角的小铺里看到过他,是不是在那里盘了个小铺也未可知,我去了这个地方两次,也没打听到。从此,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我们已经分别了将近五十年了。当时的翩翩少年,如今已是垂垂老者,“衰暮思故友”是人之常情,所以常有“追寻往事倍伤情”的感慨,更有“落日见秋草,暮年见故人”的焦灼与祈盼。在此,拜托诸位好友亲朋和读者,如果有谁知道叉子的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我,我先谢谢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