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绥宁(走马绥宁)
大漠绥宁(走马绥宁)郑板桥在致其弟的信中说,他喜欢的宅子是一个土墙院子,院子里多栽竹土花,用碎砖铺曲径一条,站立在院子高处,便见烟水平桥。踏进花园阁,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满足小资男女、文艺男女的“返朴归真”情绪的轻奢院子。今天的绥宁格外安静,工业没有大规模侵入,一些民族元素得以保全,鼓楼、银饰、迥异于花瑶拦门酒的拦门酒……因此绥宁便成为了绥宁,而不会成为武冈、城步、隆回或者别的地方。地标:花园阁绝尘寰,着罗衣,品清茶……
来源:邵阳日报
楚木湘魂
“绥宁”这名称,总让人有莫名的联想,或想到帝王之师荡平深山僻地之后,下令异族苗民服从统治,不要再起事端;或是黎民百姓在天灾战乱后的祈福,有一种不安求安,不宁求宁之意。
在这个少数民族大县里,各族人民的开放与保守,文明与野性,风俗与风情,乃至他们的日常,是怎样一种庐山真面目?
今天的绥宁格外安静,工业没有大规模侵入,一些民族元素得以保全,鼓楼、银饰、迥异于花瑶拦门酒的拦门酒……因此绥宁便成为了绥宁,而不会成为武冈、城步、隆回或者别的地方。
地标:花园阁
绝尘寰,着罗衣,品清茶……
踏进花园阁,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满足小资男女、文艺男女的“返朴归真”情绪的轻奢院子。
郑板桥在致其弟的信中说,他喜欢的宅子是一个土墙院子,院子里多栽竹土花,用碎砖铺曲径一条,站立在院子高处,便见烟水平桥。
花园阁便似乎参照了这样的意思,安排了小木屋,树屋,水池,流水,叮叮咚咚地流着;水池里有帷幄轻垂的小屋,约莫有点“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意思;水边上还搁着月亮呢,星星呢,白天看着是个道具,晚上溢出碎银似的光辉来,也能以假乱真地撩人。
吹笛、静坐、在荷花的清香中虚度光阴——这样的格调是古人的,也是今人的,是魏晋以来一脉相承的生活理想。做官的要在这种格调里归隐,善始善终;文人要在这种格调里观花修竹,谓之清流。
我们还看到了一场盛大的书法展,刘小溪老师说这是普天之下最执著的书法展。密密麻麻的书法作品横一张竖一张糊满小木屋的外壁。单留两个窗户出来售卖一些零碎东西,固然奇特,但观之可亲。
“人生有味是清欢”,想必漫漫光阴从这里流走,总比在城市的格子间里流走要好些。把一天过成一年,把一年过成一辈子,把世事过成一场大梦。
地标:大园
大园是个苗寨,《那人那山那狗》的主要取景地。
在大马路上隔着河,隔着田去远眺大园,几线屋脊,不似繁复的重重叠叠的样子,不像是一进去就会像跌入了海,进去了才知道是个连环套, 一个巷子套着一个巷子,一个院落藏着一个院落,前边的屋里能闻到后边屋里的饭香,后边屋里的藤再爬过后边墙里去。
乌黑的板壁,乌黑的灶台,高及膝盖的门槛......在这里,时光像是被静置了三、四十年。灶灰已冷,蛛丝儿结满屋梁,人在壁上,在黑白的相框里生气勃勃。
壁上苗王依然目光如炬,他的夫人眼窝深邃,年轻时一定是绝色吧。巷子里美女如织,世间不只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同样也是江山代有美人出。
屋子里的物件和陈设,我大多懂得它们的功能和用途。包了浆的锄头,筛秕谷的风车,石头或者黄土垒的院墙,我像是走进了自己的旧时光,有恍恍惚惚的熟悉,有模模糊糊的陌生。
想到了嫁娶。在一个盛大的节日里:不期而遇,怦然心动,提亲,迎娶,哭嫁,成大礼。
想到了从前的朝夕:舂米、织染、耕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想到了某些世代流传的故事:神秘屋的故事,诸葛井的故事,四知堂的故事,不知从哪里发源,不知是谁的教化,谁的祈祷。
巫水河畔的版画里,以黑白线条优美地描述了这一切。
你见过这样的锁吗?木制的一个圆,合上门是一轮满月,推开便是每扇门上的半个月亮。还有一种像是肥美的鱼尾,一个插销可以推进去,拔出来。
你听过闺房里的哭嫁歌吗?那种大喜即大痛的忧伤,包含着对未知生活的忐忑,对父母的牵挂,以及熟悉的生活被生生割断的惶恐。
一杯酒辞别我的妈,得的葫芦开空花,我是要往婆家去,家务事情靠妈妈。
这样透彻骨髓的忧伤,今天还有谁会感同身受?
找到了《那山那水那人》中出现的小桥流水,那条巷子,石板路。刘烨的笑容,陈好的笑容,在巷子的那一边璀璨着,岁月的乌云拢过来,青春没有了,脸上沟壑纵横的老人在巷子里踉跄而行。
地标:上堡古寨
“界溪省,巴流府,雪林州,赤板县,上堡有个金銮殿”。
这个金銮殿,仿佛一种闹大了的游戏。虽然城门前也曾有兵把守,治下也曾有省有县,鞍前马后有人生死追随,但究竟只是螺蛳壳里做道场。
敢在山上竖反旗的人叫李天堡,明朝天顺年间,李天堡在苗侗地区拉起了一支万余人的起义队伍,与皇帝唱起了对台戏。历史上自封为王的颇有其人,战国时期的楚王就是其中之一,他并非周天子所封,也是自己封自己做了王,不同的是,李天堡的王位没有得到历史的承认。
莽撞也好,天真也好,无可争议的是,李天堡的确算是个铁血男人,比之一切平和的、忍耐的、圆熟的性格更令人心折。
武烈王遇难,金銮殿灰飞烟灭,古老的侗寨在废墟上重新竖起,老树又发新芽,青苔又爬满石头墙,四八姑娘节的乌饭溢出了清香,今天的上堡古国,沉默、内敛,不动声色。木板门一声“吱呀”,消磨了多少春秋。
看“萨”坛,转篱笆,辨禁碑,过鼓楼,我们“得得”的脚步声,是马蹄声碎,是戏台上的急鼓繁弦,热闹中忽然怆然,欢喜里转觉幻灭!
山下的稻谷已经泛出成熟的金色,此地仍然是青涩的绿。数处牛圈孤立其间,有人说古朴,有人说落后,但是都觉得它们就该这样静止下去——老东西总使人觉得接通地气,接近自然。
“山那边是城步”,绥宁作协主席杨进汉先生指着山外山说。
我忽然觉得匪夷所思,夸张地“啊”了一声。
地标:寨市
没有惊艳,我来过这里了。当曾经的繁华如潮水退去,鳞次栉比的老屋便成为了繁华的遗骸。
六年前,我在这里买了一包雕花的冬瓜糖,拍了一张打着伞的照片,后来发现这种淑女的温婉风实在不是我能模仿出来的,不忍心说自己东施效颦。
六年的时光里,寨市并不见得更老一些,老的是自己的皮相,自己的眼和心 。“物是人非”这个词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老街不长,但如果愿意的话,也足够容纳荣辱悲欢的一生。门楣的颜色像河流沉淀下来的污泥,污泥下的秘密,我们挖也挖不出来,想也无从想象。
雕龙刻凤的冬瓜糖竟然不再有了,与之关联的风俗也消失了吗?就像我的家乡,不再给来相亲的糯米后生打一碗酒娘蛋。寨市人家也不会再在相亲的特殊日子里准备一碗龙凤呈祥的冬瓜茶了吗?
门楣下的人总是把我们当成顾客,而我们总是再三辜负。幼时我当街贩饼,守着一个煤炉子,也是这么眼巴巴地等着盼着。底层人家,苦乐亦同。
再次踏上了风雨桥——多么贴近灵魂的桥,牛有牛道,羊有羊路,中间就留给了万物之灵!把自己撂倒在凉凳上,也不担心风,也不忧虑雨,比跨海大桥的现代文明更觉得文明。
呃,我总是像要找一个归宿似的去打探一个地方。
地标:金水湾
有酒有故事,恰到好处!
酒是绥宁的姑娘酒,八年陈酿,我第一次没有躲酒,以一个外行的身份全力捕捉酒里面的内容。
“三千万的投资,半个小时的暴雨,冲得干干净净。”金水湾的主人说。
这些数字让人惊心动魄,不过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局,结局是金水湾生态休闲山庄和他的农业示范园披荆斩棘地过来了,并且越来越好。因为结局尚算圆满,所以那些牵动五脏六腑的过程具有了审美意义。
金水湾主人是个看起来很柔弱而细巧的小女子,便是她组织人马营建了一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慢慢品茶”的生态空间。柴火腊肉猪血丸子,琴棋书画诗酒茶,她既可以创建一个生态农业的王国,也可以满足你对情怀的追求。
林语堂说中国人的性格多和平、知足、忍耐,稳健,但是中国人的性格,也能像眼前女子一样义无顾只管往前冲。
夜宿金水湾,抱得风声不忍眠。卧榻之侧,双目灼灼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