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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是我的一生(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是我的一生(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句话其实包含着深意,既然痛苦是真实的,而美也是真实的,究竟美带给人愉悦还是伤害呢?就像林奕含自己在访谈里说的那样:如果读到痛苦,那是真实的;如果读到美,那也是真实的。但这篇小说没有。这部仅仅是概述都能使人惊慌失措的小说,让旁观者都觉得痛苦,更遑论这部作品记录的是真实的经历。但是如果我们抛开道德,抛开是非伦理来阅读这部作品,会发现小说语言和描写都十分的优美。

文/鸣禅夙 图/网络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是我的一生(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1)

编者推荐:《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部作品,记录了一位花季少女真实的经历,揭露了“强暴”这一骇人听闻的社会现象。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大多是从道德和伦理的角度来审视“强暴”这个问题。

本文的作者则从这部作品的“文学性”以及对“文学”诸多问题的思考,肯定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作为一部文学作品的文学价值和意义,具有自己独到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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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种类型的作品往往读起来更像是一种控诉,甚至稍有不慎就像A级片或黄色小说一样,让人感觉压抑和疯狂,充满愤怒和失控,以至于供变态狂意淫。

但这篇小说没有。

这部仅仅是概述都能使人惊慌失措的小说,让旁观者都觉得痛苦,更遑论这部作品记录的是真实的经历。

但是如果我们抛开道德,抛开是非伦理来阅读这部作品,会发现小说语言和描写都十分的优美。

就像林奕含自己在访谈里说的那样:如果读到痛苦,那是真实的;如果读到美,那也是真实的。

这句话其实包含着深意,既然痛苦是真实的,而美也是真实的,究竟美带给人愉悦还是伤害呢?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是我的一生(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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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本身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因为美是一种抽象的概念,所以我们只能通过一些具象去表达这个抽象的概念,有些东西是我们大多数人觉得可以作为美的代名词的,比如诗。

读到诗我们都会觉得是十分文静和优美的,是端庄的圣洁的,是充满真挚感情的,但是对有些人而言,诗似乎变了。

比如李国华,用林黛玉初进府的描写“娇喘连连”来表达他对与房思琪做爱时的心满意足——“《红楼梦》《楚辞》《史记》《庄子》,于我而言都是这四个字(娇喘微微)。”

从道德和伦理来看,李国华简直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不仅诱奸了女学生,还玷污了中华传统文化。

可是细想一想,如果我们认为中国传统文化,诗词歌赋,以及诸如此类的文化与文学是一种美,我们学习它们,理应具备美的感受,美的思想,美的坚实而丰盈的思想,可实际上的确很多文人他们的生活与他们的文学截然不同。包括很多在文学上颇有建树的人。

于是这样的一部小说就将一个“女学生爱上诱奸犯语文老师”的故事转变为一个深深的疑惑:怀有美的人却在践踏着美,创造着痛苦,难道文学本身只是一种巧言令色的美,只是一种形式上的自欺欺人,天真与烂漫?

我们以为文学教人以真善美,结果却发现相当一部分人都在以假面目示人。

我以为,这才是这部小说的终极价值,抛开对于诱奸女孩子这样社会问题的关注,这个有关文学与人性的问题才是凌驾于所有问题之上的终极思考。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是我的一生(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3)

文学是来拯救人的,拯救人从生活的繁琐中获得心灵的宁静,成为生活中不一样的普通人——这也是房思琪与刘怡婷的想法,但是,最后,刘怡婷却有着这样的内心独白,“她恍然觉得不是学文学的人,而是文学辜负了她们。”

之所以会产生对于文学本身深深的失望,是因为在房思琪、刘怡婷这样的小女生眼里,在很多对于文学有无限憧憬与向往的人眼里,文学就是真善美的化身,是圣洁的殿堂,是冰清玉洁,是无法玷污的美。

而对于学习文学的人——我们简称为文人——对于文人我们一般脑海里会立马勾勒出瘦削的挺拔的坚韧的充满追求的青年形象。文人,文人风骨,陶冶情操。文人,举手投足,言谈洒脱,拥有魏晋风度。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觉得文人是修炼者,修炼自己的身心,最后有着“内圣外王”的风范,我们总以为文学差不多和宗教有着类似的功用,就是修养一个人。

但是事实上,往往不是这样。林奕含说她永远都记得当她知道她最喜欢的一个作家喜欢殴打妻子时的震惊与失望,因为她很难想象一个写出那么完美的作品的作家是一个喜欢对妻子诉诸暴力的人。

文学的确带给人一种美感,文学也的确会陶冶人的情操,文学也会改变一个人,但是我们谈到美感,谈到情操,谈到改变,我们永远不要忘记这样的词语的背后,都存在着受体和施体。

施体是文学,受体则是学习文学的每一个人。究竟能不能让文学改变一个人,陶冶一个人,取决于这个人作为受体是否接受这样的真善美的传递。

一个人的选择,说到底,是最为关键的。

就像李国华,他不是没有读过《红楼梦》、《诗经》这样具有美的东西,但是他选择了无视,并且在生活与自我的荒唐中日益麻痹和堕落。

李国华,或者李国华们(在小说里可以很明显发现李国华的那些补习班的同事相比起李国华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有着一样卑劣的行为。),在阴暗面前沉沦于阴暗,沉沦了自己。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个社会有着真善美,有着道德的底线与规则,有着法律与规范,但是他们极度放大了自己的欲望,而选择运用各种各样自欺欺人的借口回避了良心与谴责。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是我的一生(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4)

欺骗到了最后,成为自己都深信不疑的东西,甚至到了最后,成为了理直气壮与沾沾自喜。(李国华听闻房思琪发疯自杀甚至陶醉于此,认为有女孩子如此迷恋自己是男人至高无上的无比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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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含在访谈中柔和缓慢地细细道出她对于《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本小说的思考。她说这样一本小说绝对不是控诉,甚至有点耻辱,因为她觉得自己将无力改变这一切。

悲痛的经历让她鼓足勇气开始的新生活屡次被打断,这样一位看上去富有诗书的老师确实如此地卑劣,恬不知耻地用着优美的文学去满足自己变态的行为与心理,这一切都让人觉得震惊和惶惑:

文学的真善美到底是真实的么?

刘怡婷那句“恍然觉得不是学文学的人,而是文学辜负了我们”更是让人黯然神伤。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文学是真实的,是存在的。但是如何运用文学,却取决于人本身。

就像魔幻的魔法世界有像哈利波特这样正义的魔法师,也有像伏地魔这样邪恶的魔法师,而魔法本身,却是一个充满神奇的力量,文学亦然。

所以,对于这本书所提出的深层次的“文学是否是一种巧言令色,文学是否是真诚的?”这样一个问题,小说与作者本人都表明了否定的答案——刘怡婷那句叹惋以及林奕含本人的访谈都说明了。

我给出的答案是,文学是一种力量,是一种鼓舞人心、丰盈修养与气度、拓宽眼界与心胸的力量,但是这样的力量如何被接受,如何被运用,取决于人本身的选择,面对欲望、诱惑和黑暗,是坚守还是沉沦。

文学本身由人构建,人性善恶自成体系,文学是一种伟大的选择,它意味着我们投身于内心的修炼中,而坚守文学与自己是一种更加伟大的选择,因为它意味着为了真善美而抵御诱惑与邪恶,坚守光明。

虽然作者对此表示怀疑,其实林奕含本身也是这样做的。面对这样一个恶魔般的老师,她努力寻找证据,寻找证人及受害者,当一切的正当合法的手段都收获甚微,她忍受着巨大的自我折磨写了这部半自传体的小说。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是我的一生(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5)

这的确不是一部申诉的小说,因为申诉还意味着有一丝希望,而这本小说更多地流露出绝唱的意味。

作为一个作家,林奕含满含着绝望与沮丧,但仍然以这样一部绝唱,一石激起千层浪地震响了社会。


很多人读完这本书,都会更多地从这本书带来的社会效应去评论,因为这样的一个话题,它的社会性远远大于文学性本身。

但是我觉得,如果我的这篇短小的评论能够从文学性的角度去肯定这样一篇小说,是对于作者的最大尊重。

它是一部绝望且充满询问与美的作品,只有肯定它的文学性,这篇小说才可以历久弥新地发挥它的价值,而不是随着时事热点的逐渐转移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以文学肯定文学,才是对于文学最大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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