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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论语完整版(从阮刻本论语注疏看四库本的校勘价值)

古籍论语完整版(从阮刻本论语注疏看四库本的校勘价值)案:昌,四库本作“习”,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阮元《校勘记》:“闽本、北监本、毛本‘昌’作‘倡’。案古‘倡’字或省作‘昌’。《周礼·乐师》‘遂倡之’注‘故书倡为昌’,《广雅·释诂一》‘昌始也’。疏中古文罕见,当作倡为是。按《后汉书·儒林传》‘昌’作‘习’。”今《后汉书·儒林传·包咸传》:“包咸字子良,会稽曲阿人也,少为诸生,受业长安,师事博士右师细君,习《鲁诗》、《论语》。”古倡、昌在倡导、首倡义上通,读曰唱。若为“倡”字,言倡导《鲁诗》、《论语》与前云“师事博士右师细君”似不成义。各本皆作“倡”,为何底本作“昌”不作“倡”,愚以为“昌”乃“习”之形误字,昌与习之繁体“习”两字结构近似,盖上“羽”刻板模糊漫漶成“曰”遂误作“昌”,不明者又以为“昌”为“倡”之省字,或改作“倡”,其实不然,当为“习”不误。2.《后汉·儒林传》云:“包咸字子良,会稽曲阿人也,少为诸生,昌《鲁诗》、《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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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学界对四库全书版本价值褒贬不一,今笔者以阮刻《论语注疏》为底本,与四库本对校,发现阮元《校勘记》中许多已列出诸本异同或标明诸本误、脱、衍、阙之类,在四库本中却不误,又四库本有不少异文与宋椠本、刘氏玉海堂影元贞本相合,此又可补正阮刻之讹脱,并借此重新认识四库本之校勘价值。今笔者就校勘问题稍作举隅,以就教于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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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以来集解正义合刊本《论语注疏》主要有三个系统:一、以南宋蜀大字本《论语注疏》十卷(简称“蜀本”①)为代表,现藏日本宫内厅书陵部。这个系统的本子尚有元贞本,杨守敬在日本访得元元贞丙甲(二年1296)平阳府刻《论语注疏解经》十卷,著录于《日本访书志》。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贵池刘氏玉海堂影刻此本②(简称“玉海堂本”)。二、以南宋绍熙浙东庾司刻本《论语注疏解经》二十卷为代表,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三、以十行本《论语注疏解经》二十卷为代表。中国国家图书馆与台湾中央图书馆藏有元刊明修本。嘉靖李元阳据十行本重刻,称“闽本”,万历北国子监翻刻闽本,称“北监本”,崇祯毛晋又据北监本刻,称“毛本”。乾隆四年武英殿据北监本刻,称“殿本”,四库全书又据其抄写。同治十年广东书局覆刻殿本(简称“广东本”),虽曰是外聚珍,亦多存殿本原貌。各版本关系如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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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校勘记序》引据各本目录知,阮氏校勘《论语注疏》底本为十行本,参校闽本、北监本、毛本等。所用版本虽已不少,却未用殿本和《四库全书》本作对校。未用殿本,可能是认为此清刊本参考价值不大;而未能用《四库全书》本,其原因盖有二:一、《四库全书》深藏内府专供御用,虽后来又抄了三部,分贮江南三阁供士子查阅,但真正登阁阅读之人非常有限。二、阮元重刊《十三经注疏》时在江西南昌,前往江浙三阁检阅极为不便。四库本为抄写本,加之在抄写时有删改情况,故后之学者多对其不予重视。然却不能一概而论,就《经》、《史》而言,其版本价值还是很高的。今笔者取中华书局本《论语注疏》与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简称“四库本”)作对校,发现在阮元《校勘记》中许多条目正与四库本相合,复以此与蜀本、玉海堂本相对,又若合符节。而蜀本与今传世各本非一系统,其渊源更早,多保留宋本原貌。惜阮氏未见,今正可补正。又据《四库全书荟要总目》云:“内府刊本缮录,据明国子监本、毛晋汲古阁本及诸家所勘宋本恭校”,这说明四库本乃至殿本确是用过较善的版本和相关史料精校过。通过文字校对,笔者发现四库本有不少地方可补正阮刻之讹脱。有些可能不是阮刻沿袭底本之误,而是重新刊刻时误增,这些亦可据四库本校正。总之,四库本对于刊正阮刻之误具有较高的校勘价值,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由于篇幅有限,只能将各类异文情况略举数则加以说明。

一、以下为阮元《校勘记》已列出的诸本异同或标明诸本误、脱、衍、阙之类,而四库本不误者。

(一)阮元《校勘记》引文有异处,四库本多与引书原文一致。

1.疏:士病不明经术,经术苟明,其取青紫如俛拾地芥耳,经术不明,不如亲耕。(解经序)

案:亲耕,四库本作“归耕”。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阮元《校勘记》:“《汉书》‘亲’作‘归’。”今检《汉书·眭两夏侯京翼李传》实作“归耕”。“归耕”谓回家耕田,意指辞官回乡,如《吕氏春秋·赞能》“子何以不归耕乎,吾将为子游”,是其例。“亲耕”多指帝王亲自到田间耕作为民示范,表示重农,如《礼记·祭统》“天子亲耕于南郊,以共齐盛”。以义考之,当作“归耕”为是。

2.《后汉·儒林传》云:“包咸字子良,会稽曲阿人也,少为诸生,昌《鲁诗》、《论语》,举孝廉,除郎中。”(解经序)

案:昌,四库本作“习”,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阮元《校勘记》:“闽本、北监本、毛本‘昌’作‘倡’。案古‘倡’字或省作‘昌’。《周礼·乐师》‘遂倡之’注‘故书倡为昌’,《广雅·释诂一》‘昌始也’。疏中古文罕见,当作倡为是。按《后汉书·儒林传》‘昌’作‘习’。”今《后汉书·儒林传·包咸传》:“包咸字子良,会稽曲阿人也,少为诸生,受业长安,师事博士右师细君,习《鲁诗》、《论语》。”古倡、昌在倡导、首倡义上通,读曰唱。若为“倡”字,言倡导《鲁诗》、《论语》与前云“师事博士右师细君”似不成义。各本皆作“倡”,为何底本作“昌”不作“倡”,愚以为“昌”乃“习”之形误字,昌与习之繁体“习”两字结构近似,盖上“羽”刻板模糊漫漶成“曰”遂误作“昌”,不明者又以为“昌”为“倡”之省字,或改作“倡”,其实不然,当为“习”不误。

3.《文王世子》云:“春诵,夏弦,秋学礼,冬读书。”郑玄云:“诵谓歌乐也。弦谓以丝播时阳用事则学之以声,阴用事则学之以事,因时顺气,于功易也。”(学而第一)

案:时,四库本作“诗”,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阮元《校勘记》:“《礼记·文王世子》注‘时’作‘诗’,是也。”今《礼记·文王世子》郑玄云:“弦谓以丝播诗。”孔颖达《疏》:“弦谓以丝播诗者,谓以琴瑟播彼诗之音节。”意指弦是诗歌之乐章,随四季阴阳之变化,春夏秋冬用事与《诗》、《乐》、《礼》、《书》有其特定对应关系,又“阳用事”与“阴用事”相对,当作“诗”,属上句读。《太平御览·时序部》、《毛诗·郑风·风雨》疏引皆作“诗”不误。

4.疏:案《聘礼》“行聘享私觌礼毕。宾出,公再拜送,宾不复”。郑《注》云:“公既拜,客趋辟。君命上摈送宾出,反告,宾不顾矣。于此,君可以反路寝矣。”(乡党第十)

案:不复,四库本作“不顾”。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阮元《校勘记》:“《仪礼·聘礼》‘复’作‘顾’。”今《仪礼·聘礼》:“公再拜送,宾不顾。”郑玄《注》:“君命上摈送宾。出,反告宾不顾。”古礼,君命上摈送宾。待宾退,必复命曰“宾不顾矣”,意指宾已去且不再回头了,于是君乃返回正厅。“复”乃“顾”之误,因繁体“复”与“顾”形近而讹。

5.疏:案《周礼·小宰职》曰:“听闾里以版图。”注云:“版是户籍图也。听人讼地者,以版图决之。《司书职》曰:‘邦中之版,土地之图。’”(乡党第十)

案:“图”下四库本有“地图”二字,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今《周礼·天官·小宰职》“听闾里以版图”,郑玄《注》:“版,户籍。图,地图也。”③由是观之,户籍解“版”,地图解“图”明矣。如《周礼·天官·宫伯》:“宫伯掌王宫之士庶子凡在版者。”郑玄引郑司农曰:“版,名籍也。以版为之。今时乡户籍谓之户版。”今中华本《疏》引作“版是户籍图也”,似以户籍图解“版”,则经文“图”字义无所归,亦未合郑玄注原义,当脱,应补“地图”二字为宜,句读“版是户籍。图,地图也”。

(二)阮刻底本讹误,四库本不误者。

1.疏:《传》云:“马融字季长,扶风茂陵人也。为人美辞貌,有俊才,博通经籍,永初中为校书郎……年八十八,延寿九年卒于家。”(解经序)

案:延寿,四库本作“延熹”,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阮元《校勘记》:“廷寿九年。闽本同,北监本、毛本‘廷’改‘延’,是也,今订正。”知底本原误作“廷寿”,阮元改“廷”作“延”,殊不知“延寿”亦误。今检《后汉书·马融传》卷六十实作“延熹九年”④。延熹为东汉桓帝年号,且东汉年号又无延寿,则“寿”乃“熹”之形讹,当作延熹为是。

2.疏:《特牲礼》:“刑三爵三觚四觯一角三散。”是觚为礼器也。《异义》、《韩诗说》“一升曰爵。爵,尽也,足也。二升曰觚。觚,寡也,饮当寡少。三升曰觯。觯,适也,饮当自适也。四升曰角。角,触也,不能自适,触罪过也。五升曰散。散,讪也,饮不省节,为人谤讪。”(雍也第六)

案:刑三爵三觚四觯一角三散,四库本作“用二爵二觚四觯一角一散”,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阮元《校勘记》:“案‘刑’当作‘用’,上两‘三’字当作‘二’,下‘三’字当作‘一’,闽本、北监本、毛本‘二爵’误‘三爵’,‘一散’亦误‘三散’。”今检《仪礼·特牲馈食礼》:“篚在洗西,南顺,实二爵、二觚、四觯、一角、一散。”郑玄《注》:“二爵者,为宾献爵止,主妇当致也。二觚,长兄弟酬众宾长为加爵,二人班同,冝接并也。四觯,一酌奠,其三,长兄弟酬宾,卒受者,与宾弟子兄弟,弟子举觯于其长,礼杀,事相接。《礼器》曰:‘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尊者举觯,卑者举角。’”又《毛诗·周南·葛覃》疏、《佩文韵府》卷六十三之二十二引均作“用二爵二觚四觯一角一散”不误。

省,四库本作“自”,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今《玉函山房辑佚丛书》收入《韩诗说》实作“饮不自节”,古礼饮酒讲究适度自节,过量则非礼。又《春秋左传·桓公二年》疏、《毛诗·周南·葛覃》疏引皆作“饮不自节”不误。

3.云“以衣涉水为厉。揭,揭衣也”者,《尔雅·释水》文也。孙炎曰:“揭衣,褰裳也。”衣涉濡楎也。(宪问第十四)

案:楎,四库本作“裈”,蜀本、广东本同,玉海堂本作“禅”。阮元《校勘记》:“案‘楎’当作‘裈’,‘楎’字误也,闽本、北监本作‘挥’,亦误。”裈,《广韵》:“古浑切。”《说文》:“ 衣。”《释名》:“裈,贯也,贯两脚,上系腰中也。”《类篇》:“裈,一作‘裩’。”裈应是古时之犊鼻裤,一种有裆短裤,以别于无裆的套裤而言。此处疏文解包咸《注》:“以衣涉水为厉。”今《尔雅·释水》邢昺《疏》:“以衣涉水为厉者,此衣谓裈也,言水深至于裈以上而涉渡者名厉。”以义考之,当作“裈”不误。

(三)阮刻底本脱或阙,四库本不脱不阙者。

1.疏:此章作孔子从恭俭。“吾从众”者,冕,缁布冠也。(子罕第九)

案:阮元《校勘记》引浦镗云:“‘恭俭’下脱‘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八字。”四库本“恭俭”下有“也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十一字,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较浦镗按语多“也子曰”三字。经文云“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据邢昺疏文引经之体例,每章解释经文之义时皆先标引经文再疏解,依上下文意,此处文意明显有断,当依四库本补,“也”属上句读。又“作”,四库本作“记”,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刑疏章首多以“本章记”、“本章论”或“本章言”发端明篇旨,均无“此章作”之语,且“作”字置于文中于义未安,则以“记”为宜。此句当作“此章记孔子从恭俭也。‘子曰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者,冕,缁布冠也”。

2.疏:此章戒人不可逆料人之诈,不可亿度人之不信也。抑,语辞也。言先觉人者是□□□□□□□□□所以非贤者以诈伪不信之人,为之亿度□□□□□人故先觉者非为贤也。(宪问第十四)

案:阮元《校勘记》:“‘者是’下九字模糊,下接所以非贤者。闽本‘是’作‘具’。下十字实阙。北监本、毛本亦作‘具’,下十字空阙。”可见阮氏所据底本模糊,各本皆阙。四库本空阙九字为“宁能为贤乎言非贤也”,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

阮元《校勘记》:“度下五字模糊,下接人故先觉者。闽本‘之’人下十字实阙,北监本、毛本空阙。”四库本空阙五字为“逆知反怨恨”。蜀本、元贞本、荟要、广东本同。可见底本模糊,各本皆阙处,四库本恰不阙。又“为之亿度”,四库本作“为人亿度”,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皆同。

杨守敬《日本访书志》卷二:“不逆诈章。言先觉人者是宁能为贤乎言非贤也所。‘是’下十字各本皆缺。不信之人为人亿度逆知反怨恨人。‘之人’下十字各本空缺。”可见四库本与宋、元椠本皆相合。

空阙处句读为“言先觉人者是宁能为贤乎,言非贤也。所以非贤者,以诈伪不信之人为人亿度逆知,反怨恨人,故先觉者非为贤也”,又与经“子曰‘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孔《注》:“先觉人情者是宁能为贤乎,或时反怨人。”相呼应,前后文义相接甚通,当以四库本为是。

3.疏:至于仲尼之贤,则如日月之至高人不可得而踰也。(子张第十九)

案:阮元《校勘记》:“本‘月’下四字实阙,闽本同,北监本、毛本空阙。”知底本原是实阙,嘉庆南昌府初刻本空阙,今中华影印之底本不知所据何本臆补“之至高人”四字。四库本作“贞明丽天”,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杨守敬《日本访书志》卷二:“叔孙武叔毁仲尼章。‘则如日月’下四字作‘贞明丽天’”,此处四库本又与宋、元椠本相合。

4.疏:我荅云孔子得巫马期之言,称己名云是己幸受以为过。故云苟有过,人必知之。所以然者,昭公不知礼,我答云知礼,若使司败不讥我,则千载之后,遂永信我言,用昭公所行为知礼,则乱礼之事,从我而始。今得司败见非而受以为过,则后人不谬,故我所以为幸也。(述而第七)

案:我荅云,四库本作“皇侃云”,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阮元《校勘记》引浦镗云:“此三字当衍文,案此因下文误衍。”浦镗疑衍,阮氏未定。邢昺之《注疏》在皇侃《义疏》基础上而成,多承皇疏之意。今检皇侃《义疏》原文:“孔子得巫马期之告而自称名云,是己幸受以为过者也。故云苟有过,人必知之也。所以然者,昭公不知礼,而我荅司败云知礼者,若使司败无讥,则千载之后,遂承信我言,用昭公所行为知礼,则乱礼之事,从我而始。今得司败见非而我受以为过,则后人不谬,故我所以为幸也。”此段疏文与皇疏近乎一致,可见此为刑昺引自皇疏之文,则引文前当先标示皇侃云云之类无疑,故知“我荅云”三字非衍文,乃“皇侃云”三字之误,盖涉下文“我答云”而误。

二、阮刻本或沿袭底本之误,或重新雕刻时误增,可用四库本补正。兹将若干札记列举如下。

论语集解序

疏:《齐论》者,齐人所传,别有《问王》、《知道》二篇,凡二十一篇,其二十篇中章句颇多于《鲁论》,昌邑中尉王吉、少府朱畸,琅邪王卿、御史大夫贡禹、尚书令五鹿充宗、胶东庸生并传之,唯王吉名家。

案:二十一,四库本作“二十二”,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是。据刑昺疏文之意可知,《鲁论语》二十篇,《齐论语》比《鲁论语》多《问王》、《知道》两篇,则《齐论语》当有二十二篇,且下文云“《齐论语》二十二篇,其二十篇中,章句颇多于《鲁论》”亦可证。

学而第一

疏: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人多好色不好贤者能改易好色之心以好贤则善矣。

案:者,四库本作“若”,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若”属下,句读为“人多好色不好贤,若能改易好色之心以好贤则善矣”,文义甚明。又“好贤”与“好色”相对,若为“者”字,当属上句读,然下文之假设关系稍显疏散。盖“者”乃“若”之形近而讹。

八佾第三

1.经:子语鲁大师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皦如也,绎如也,以成。”

疏:此章明乐。“子语鲁大师乐”者,大师,乐官名,犹《周礼》之大司乐也。于时鲁国礼乐崩坏,故孔子以正乐之法语之,使知也。“曰:乐其可知也”者,言五音翕然盛也。翕,盛貌。如,皆语辞。

案:四库本“言”下有“作正乐之法,可得而知也,谓如下文‘始作,翕如也’者,言正乐始作则”二十六字。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依刑昺引经疏解之体例,当先标引经文再疏解,此处文义明显有断,又“言五音翕然盛也”不可卒读,当脱。若补四库本二十六字则衔接自然,文义契合。

2.《书序》云:“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将逊于位,让于虞舜。”孔安国云:“若使摄,遂禅之。”

案:若,四库本作“老”,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引自《尚书·尧典》,孔安国《传》作“老使摄”,孔颖达《疏》云:“‘老使摄’者解‘将逊于位’,以己年老故逊之使摄之,后功成而禅”,文意甚明,当作“老使摄”不误。

里仁第四

疏:“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者,言世不修仁也,故曰有人能一日之间用其力于仁道矣乎,言人诚能一日用其力修仁者耳。

案:诚能,四库本作“无能”。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阮元《校勘记》引浦镗按语云:“‘耳’当‘乎’字误。”疑非,若为“乎”字,则此句“有人能一日之间用其力于仁道矣乎”与“人诚能一日用其力修仁者乎”语义完全一致,烦复迭加则显赘余。又经文“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孔《注》:“言人无能一日用其力修仁者耳。”文义甚明,未有欲修仁而力不足者,皆因无人能一日用其力修仁罢了。以义考之,则“耳”字不误,“诚能”为“无能”之误。

公冶长第五

疏:其赋法依周礼“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出戎马一匹,牛三头。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出长毂一乘,戎马四匹,牛十三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

案:十三,四库本作“十二”。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依文意推之,一丘十六井出牛三头,四丘六十四井当出牛十二头,不当为十三头也。古籍中“三”与“二”常因形近相涉致误。检《春秋左传·成公元年》孔颖达《疏》作“牛十二头”。又《毛诗·小雅·楚茨》孔颖达《疏》、《通典·食货一》、《汉书·刑法志》、《册府元龟·邦计部》等书引均作“十二”不误。

宪问第十四

疏: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脱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

案:脱,四库本作“税”。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春秋左传·庄公九年》:“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陆德明《释文》:“税本又作说,同土活反,一音失锐反。”税犹言释放,解脱。如《吕氏春秋·慎大》:“乃税马于华山,税牛于桃林”高诱注:“税,释也。”则知“脱”乃“税”之形误。

季氏第十六

1.注:孔曰:“民有畏心曰分,欲去曰崩,不可会聚曰离析。”

案:畏心,四库本作“异心”,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下疏文引作“民有异心曰分”。异心犹言二心,存叛离之意图,如《左传·昭公三十一年》:“若得从君而归,则固臣之愿也,敢有异心?”《史记·淮南衡山列传》:“当今诸侯无异心,百姓无怨气。”盖畏与异之繁体“異”因形近而致误。

微子第十八

1.疏:案《世家》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八,由大司寇行摄相事。

案:五十八,四库本作“五十六”,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鲁定公十四年,公元前496年,孔子年五十六不误。又《史记·孔子世家》:“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摄相事。”可证。

2.疏:“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者,言女知父子相养,是知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反可废君臣之义而不仕浊世,欲清絜其身,则乱于君臣之义大道理也。

案:“不仕”下四库本有“乎‘欲洁其身而乱大伦’者,伦,道理也。言女不仕”十八字。蜀本、玉海堂本、广东本同。经文云“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包咸《注》:“伦,道理也。”依疏文逐一引经疏解之例,此处明显有脱文,恰此段疏文有两“不仕”,刚好脱去两“不仕”之间的文字,盖阮刻本刻板时错行致脱。

从以上略举数例可见,许多《校勘记》已明指底本讹误,四库本均不误,且有各本皆讹、脱或阙者,四库本恰又不误、不脱、不阙,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很多异文、阙文均与宋椠本、影刻元椠本相合。又有阮氏疑而未定,又无版本依据者,四库本均可提供版本参考。可见四库本之校勘价值非如前人所言这般版本低劣,至少就笔者所校《论语注疏》一本,知四库本乃经过严谨精细之校勘的。虽因抄写难免有少数讹误,但亦不能因此否定其版本及校勘价值。

阮刻本号称善本,又是目前使用最广,影响最大之通行本,但仍有不少疏漏舛误,且当时受各种条件所限,未能吸收四库本之校勘成果亦为憾事。,因此现代在重新整理时非常有必要重视和充分利用好四库本的文献和版本价值。

注释:

①笔者所见为线装书局出版的《日本宫内厅书陵部藏宋元版汉籍影印丛书》中之影印本。白口,左右双边,半页八行,行十六字,注、疏双行二十五字。首经,次集解,次疏,次释文。缝心有刻工先昌氏名。又捺有“金泽文库”、“檇李愿凞灉藏”、“顾氏定斋藏书”、“志书精舍”、“定斋”、“辛丑”数印。避宋讳匡、贞、敬、弘、恒、慎、桓等字,阙至敦字。岛田氏《古文旧书考》卷二认为刻于宁宗朝。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卷二认为刻于光宗时。此本行格疏朗,镌刻精妙,为宋刻上品,又多存宋本之原貌。故具有很高参考价值。

②笔者所见为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贵池刘氏玉海堂影刻元贞本,牌记“贵池刘氏玉海堂景宋丛书之四光绪甲辰九月付黄冈陶子麟刻丙午十一月挍刊竣工坿札记一卷”,有“平阳府梁宅刊”、“养安院藏书”、“尧都梁宅刊”、“大元元贞丙甲刊”等木记。半页十二行,行二十字,红印本,字迹清亮,开面宽阔。传世金元平阳刻本凤毛麟角,元贞本具有相当高的版本价值。

③654页.

④1972页.

参考文献:

[1]何晏集解.陆德明释文.邢昺疏.论语注疏.北京:线装书局.日本宫内厅书陵部藏宋元版汉籍影印丛书,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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