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你最可爱（黑暗中的你小乖）

阿太轻轻的把我抱起来，而我乖乖的依靠在他的胸膛前，感受他那不快不慢的心跳和在冬天中微弱的暖气。

他停了下了，把我放在沙发上，沙发好像换了，原本老宅的沙发没有这么柔软的，是因为自己吗？很久以前我就说过喜欢软软的沙发，可是因为奶奶不喜欢软沙发就一直没换。

虽然这个地方我已来了很多次，但还是紧张了起来，因为除了阿太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之外太过于安静，以至于我老感觉自己听见年轻女子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又似蚊子一样挠人心窝。

“阿太……”我很想问是不是有其他女孩子在，那声音太过于真实。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道，“……奶奶是不是不在？不在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阿太走了过来揉了下我的头发。

隐隐约约的，我好像又听到了声音，似乎一个女子在极力压低声音却又极其愤怒，就好像被爱人背叛了一般……

呵……这肯定是我的错觉，十几年了，黑暗已经对我的影响这么大了吗？

“啪！”玻璃碎裂的声音，清清楚楚的来耳边。

我也被吓的嗦了下，紧紧的抓住阿太的衣角，“阿，阿太，怎么回事？”

阿太握住我的手，大手裹着小手，这就是安全感，可现在我感觉自己的手有点疼。

“没什么，这老宅不知道怎么了，引来一只小野猫，刚才把被子打掉了。”阿太的声音很淡，却意外的清楚。

我现在越来越想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要再来。

“阿太，我们回去吧，改天在来看奶奶好不好？”我酸着鼻子毫无波澜的对着阿太撒娇。

“小乖，等一会，说不定一会奶奶就来了。”阿太委婉的拒绝了我的要求。

……这是第一次……

他拒绝了……

“阿太……拜托……我感觉自己好难受……好黑暗……”我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把脸埋在他的腰间，不安的颤抖着。

他僵着身子，缓久，把我抱起，“走吧，咱们改天再来。”

我还是在颤抖着，我永远都不想再去了，我知道，那里应该有一个女孩，一个优秀到让阿太喜欢她的女孩，可是，阿太喜欢她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呢，不可以，不可以，她可以找别的男生，我只有阿太一个，不可以。

老宅中，一个清秀的女孩脸上挂满泪水，手里捧着拼有爱心图案的玻璃水晶球碎片，她坚强告诉自己，不可以跟小乖计较，要让着小乖，这样阿太才不会两面为难……可是，谁让着我……

迷迷糊糊中我被手机闹钟吵醒，原来已经21点了吗，刚醒又该睡觉了……

不对，阿太呢？

“阿太……”我摸着身下躺的床，软软的，带有一点奶茶的飘香味，是我的床，可我关心的还是阿太呢？

“阿太！你在哪？”这是公寓，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平常都是我跟阿太住在一起。

一个人独处的黑暗……不……不要……

13年前——

小乖一个人乖乖的坐在家中，等父母下班，电视里放着动画片，爸妈回来了，他们揉揉小乖的头，然后开始做饭……

火……好大的火……不，不要烧过来……妈妈…爸爸…我好害怕……你们在哪……

“小乖！跳下去！从窗户上跳下去，快！”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声叫喊，让小乖立刻跑到高高的窗边。

这么高，会死吧……

鲜艳的红色开始蔓延过来了……

不！

“阿太！”我从床上跌了下来，胡乱的摸着地下，希望能找到关于一点他的东西，泪水已经忍不住了。

渐渐的我摸到另一间房间，摸到了水晶球一样的东西，上面有熟悉的烟草味，淡淡的烟草味……

阿太……13年前是你的错……是你的错……你欠我的，就不要摆脱我好不好……

“哒哒哒”是高跟鞋的脚步声，我一个人立刻胡乱擦了一下脸，紧紧的抱住水晶球，努力把它想象成阿太的样子……

……等一下……阿太，是什么样子？

那一刻，我仿佛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悄然崩塔，是什么样子的呢？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阿太的样子了，好像已经忘了他是什么样子了。

“小乖，你怎么坐在地上？”温柔的女声在耳边传来，随后边感觉有人在搀扶着自己。

我这个时候应该是顺着对方站起来的，为什么突然又想哭了呢？这个人就是阿太喜欢的女孩吗？她的身上……沾了阿太那独有的烟草味，和别人不一样的味道……很淡。

“小乖，你怎么了？”女生非常温柔，还伸手将我额头前的碎发撩到一边去。

女生顿了一下，“小乖，你这么漂亮，以后不要低着头了。”

“我，看不见。”我心中顿时觉得讽刺，你不是瞎子怎么会懂瞎子的感受，抬起头会更没有安全感的。

“我知道，可你终究是要一个人走下去的，不可能一辈子都依赖别人对吧？”

……

“你什么意思？就这么想让我离开阿太？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真的很温柔，但是对不起，没有阿太的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一个人，面对着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他们说，今天的天气真好，而我除了一丝的温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他们说，那个男孩好帅气，而我只能在一边默默的笑着不说话，因为我看不见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赚钱，不知道该怎么做饭，因为没有眼睛，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阿太就是她的第二双眼睛，她怎么可能放弃，“你没了这个爱人还有下一个，可我不行。”

我有良心，虽然已被岁月啃食了大半，阿太承诺过我，我就可以赖着阿太，但其他人没有承诺过……

隐隐约约的哽咽从耳边传来，“小乖，你别这样，我真的好爱莫太，当年，是我让他救的你，所有的罪，我来担好不好！”

轰的一声，所有的情绪都在脑海中炸开，“嗯？是你？”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场火灾，天很蓝，火很红，楼也真的很高，我真的不敢跳下去。

楼下草坪边，一个潮气蓬勃的男孩朝着楼上大喊，“跳下来，我接着你，不要怕！”

那时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闭着眼睛跳了下去，却没想到这一闭再也没能睁开。

男孩接住了她，却因为惯性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停下之后勉强的对着楼旁边的女孩笑了一声，仿佛说着你让我做的我做到了。

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什么，医生就诊断我的眼睛，失明了。

那个时候，也是他，就那么坐在病床旁边承诺，他的家人以后也会是我的家人，不过那毕竟是他一个人的承诺，家人并不认可，他为此承受了多少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女生缓了口气，娓娓道来，“当年我和莫太在公园玩，发现你家起火了，看见你一个人在窗户边，马上火势就蔓延过去了你却不敢动，我和莫太就想救你，可没想到我刚走到楼边就崴了脚，那是我第一次求莫太，求当初那个冷清不近人情的男孩救一个人，他答应了，我想那也许跟我答应他的年少定婚有关吧。”

“可他没想到，却惹出了这么多麻烦。”我讽刺的说着，这可真是讽刺。

“……对，后来我出国了，不想再过问这些，回国后才知道原来他这么多年因为我过的这么辛苦，我想，或许我该兑现承诺了，也是时候该让你知道真相了。”女生拿走了水晶球，好像在抚摸着上面的什么图案。

“阿太早就变了。”

“没错，他就因为小乖你完全变了一个人，变的优柔寡断，完全对你没辙，不然你认为，为什么我今天会出现在这？”她打断了我说的话，我也明白，人都是会不耐烦的，都是有底线的，他们也不会例外的，而我？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去了，还真的有底线吗。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走？让我退出？”说完这一句后，我就好像突破了什么东西，很多东西都变的明了，可究竟是什么东西，自己也说不清。

“……那我便退出好了，祝你们幸福。”我拒绝她的搀扶，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摸出了房门，这屋子她住了好几年，今天也才发现除了那熟悉的气味之外什么都不熟悉。

人呐，终究是要自己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