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历史研究(文明太后冯氏之十四)
冯太后历史研究(文明太后冯氏之十四)皇后说:“太后是我的恩人,太后的恩情,我岂能有一时半刻的忘记,孝敬太后怎么都不过分,何况只是夜里动动手而已。以后若是有了可以拿出手的东西,再献给太后,既然太后把我当作最亲的人,还望太后多多关照呢。我年纪尚轻,许多做得不到的,太后一定多多教导才对。”保太后接过袖筒,一边细细地端详着袖筒的针脚,一边用手摸着毛茸茸的狐皮,连连说:“做得好做得好,别看哀家从小做着针线,可哀家的活计却真的不如皇后,这些年照顾皇上,已经好久没动过针线,手都生了。真是难为皇后为我考虑着,还亲手为我做了,这可真是让哀家戴在手上,暖在心里呀。”这一天,太阳刚刚从高高的院墙上照进来,皇后就给保太后请安来了。寒暄之后,她们一同在佛堂拜佛。好多次皇后来请安,正赶上太后要拜佛,于是就一起在佛堂里给释迦牟尼鎏金像上香并跪拜。北魏的历史,从宗教的角度上讲,也就是一部佛教的兴衰史。太武帝拓跋焘的灭佛运动,虽然动摇了佛教的根基,但也对后来
第六章 保太后
第一节 体己话
保太后常氏如今是皇上唯一的母亲,享受着她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荣华富贵。她吃的穿的用的,她身边可以使唤的太监和宫女,她所住的宫殿和宫里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无疑就像从人间一下子来到了天堂。虽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当年冯昭仪的提携与教诲,如果不是冯昭仪在每个关键时刻的点拨与提醒,她哪里会有今天?然而保太后这个人特别相信命,在她受苦受难时也很少抱怨什么,她会经常地跟自己说,家没了,孩子没了,只有自己还苟活着,这都是你的命,命里早已给你安排好了,你必须得接受这个现实,既然让你活,你就必须撑起这幅身板来。于是常氏很快地结束了以泪洗面的日子,挺起胸膛顽强地面对这无情的一切。那个时候,她就是一个女汉子,她必须靠自己的刚强来活着。如今常氏也的确会想,人的命天注定,遇到冯昭仪也是她的命,得到冯昭仪的庇护,以至于以后得到皇帝和皇后的尊重和爱戴,可能是自己的好运来了。常言道,命里有五升,不用起五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想我常氏年轻时受过的苦也不是一星半点儿,死了孩子和夫君,被逼为奴,受尽了屈辱和蹂躏。谁曾想风水轮流转,现在就给我常氏转过来了。现在的一切,哪一点都不是我抢来的、争来的,而是顺理成章得来的,不要白不要,干吗觉得对不起谁呢?再说了,当今皇上不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吗?在他遇到危急的时候,不也是我常氏与他们一起相互搀扶着走过来的吗?皇后她能有今天,靠谁呀?没有我的鼎力帮助,她凭自己能行吗?当年的冯昭仪帮了我不假,可她的侄女也实实在在得到了我的帮助,这个也算是扯平了。他们这样对我也是应该的,也许是我上辈子做了许多许多的好事,才修来今天的福。常氏这样一想,慢慢地就觉得心安理得了,在皇上和皇后面前的话语和眼神,在其他人面前所摆出的架子、说话的语气,也渐渐地与以前不一样了,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太后了。一开口说话,就是“哀家,哀家”的。不但这样,保太后试探着,逐渐地为其兄弟常英、常喜等人在朝廷里讨得了不小的官做。她觉得这些都是顺其自然,一点也不过分。一人得道鸡犬还要跟着升天,何况是我的家人呢?
这一天,太阳刚刚从高高的院墙上照进来,皇后就给保太后请安来了。寒暄之后,她们一同在佛堂拜佛。好多次皇后来请安,正赶上太后要拜佛,于是就一起在佛堂里给释迦牟尼鎏金像上香并跪拜。
北魏的历史,从宗教的角度上讲,也就是一部佛教的兴衰史。太武帝拓跋焘的灭佛运动,虽然动摇了佛教的根基,但也对后来佛教的快速发展起到了极大的反作用。当年太子拓跋晃,有意拖延灭佛令的颁布,许多僧侣和佛经得到了保护,成为佛教再次复兴的种子。文成帝拓跋濬继任以来,渐渐地恢复了佛教,后宫里的女人们也大都养成了拜佛的习惯,尤其是太后与皇后对佛教的迷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太后为了方便,还在自己的宫里设下了一个小型佛堂,文成帝专门为太后请了一尊鎏金佛像摆在了佛堂里。每到太阳照进来,佛像就会闪闪发光,有时还会隐隐约约地带着一圈光晕,加上香炉里飘出来画一般神秘、朦胧,而好看的香烟,给人一种特别祥和、特别温暖的感觉,所以太后就喜欢每天在太阳照过来时的早上,在佛堂里拜佛,叩拜之后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闪着金光的佛像,心里就会特别的安静。
保太后把皇后请到自己的内室,像往日一样,手拉着手说着体己话。皇后把一件狐皮袖筒拿出来呈给保太后,说:“天冷了,外面的风刮得刺骨疼。我亲手为太后做了一件袖筒,针线活儿做得不好,不知太后能否不嫌弃收下。”
保太后接过袖筒,一边细细地端详着袖筒的针脚,一边用手摸着毛茸茸的狐皮,连连说:“做得好做得好,别看哀家从小做着针线,可哀家的活计却真的不如皇后,这些年照顾皇上,已经好久没动过针线,手都生了。真是难为皇后为我考虑着,还亲手为我做了,这可真是让哀家戴在手上,暖在心里呀。”
皇后说:“太后是我的恩人,太后的恩情,我岂能有一时半刻的忘记,孝敬太后怎么都不过分,何况只是夜里动动手而已。以后若是有了可以拿出手的东西,再献给太后,既然太后把我当作最亲的人,还望太后多多关照呢。我年纪尚轻,许多做得不到的,太后一定多多教导才对。”
太后说:“最近哀家心情特好,身体也就无恙。也许是被佛所赐吧。”
“一定是的。太后,刚才跪拜之后,我抬头仰望,那尊佛像金光闪亮,耀眼得很,太美了。太后与佛有缘啊。”
皇后这么一说,换来保太后一阵大笑。保太后忽然问道:“皇后听说了没?最近皇上与昙曜大师常常在一起,皇上要在武州塞上凿石雕佛。”
皇后说:“是啊,这个昙曜,可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大师哟。”
太后说:“哀家听说太武帝灭佛,到处杀和尚,昙曜他本来可以还俗,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可他就是坚持,一不还俗,二不脱袈裟,不论走到哪里,都在传教说佛。硬是躲过了许多次追杀。真是命大福大哟。”
皇后说:“太后,这大师与凡人就是不同,听说他的眼珠是蓝色的?而且那鼻子也是高高大大,与汉人有别,也与鲜卑人不一。”
“是吗?都说是从西凉过来的。难道他是从西方过来的?那佛教不就是从天竺国传过来的吗?”
“西方就好比咱东方,大了去了,这昙曜大师的出生神秘的很哟。”
“太武帝那样灭佛,他都活了下来,的确够神的。”
皇后:“太后知道皇上是怎么找到昙曜的吗?”
太后摇摇头,说:“哀家只知道,前几年皇上召回了昙曜。”
皇后说:“其实原来我也不知道,是皇上告诉我的。那时候,我刚刚做了贵人不久,什么事儿也不敢打听。是皇上高兴,主动跟我讲的。说他有一次带了不多的人马东巡,走着走着,皇上的坐骑忽然停下四蹄不走了。这匹马高大俊逸,是上等的御马,平时很正常,从未出过差错。结果那天它就是不再前行了,皇上骑在马上,不解地观察着御马的动静。此时前面正有一和尚半低着头,嘴里念念叨叨地朝着皇上的队伍缓缓地走过来。皇上历来对修佛之人非常尊重,他暗示大家不要惊动和尚,闪出一条路来,让和尚过去。谁曾想,皇上的御马却在和尚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下子咬住了和尚的袈裟,拦住了和尚的去路。这个和尚就是昙曜大师,是因为御马拦路,这才让皇上与昙曜有了认识并且诏他回平城的事情。”
“也是他的福报,佛祖在保佑他。”
“也是大魏的幸事,也是万民的幸事哟。”
保太后与皇后说起皇上来,话题就又多了起来。她说:“濬儿当皇帝以来,日夜为国事操劳,他的身子像是消瘦了许多?”
冯:“太后是皇上的母亲,心思都在皇上身上。而皇上的心太大,他的心要装得了天下,装得了天下所有的臣民。皇上的心那么大,但唯独没有装着他自己。”
常氏:“所以说,皇后你的责任就大了。皇上顾不上自己,只有皇后你去照顾他。”
冯皇后:“弘儿的母亲李夫人走了以后,皇上很长一段时间闷闷不乐。我知道,当年李夫人能够给与皇上的,我给不了。这方面的缺憾,我一直不能为皇上弥补。太后若是发觉有合适的美人,可以为皇上做主,千万不要顾及我的感受。”
“皇后是天下最贤德的,居然还有这份心思。实在是难能可贵。” 保太后傻傻的笑着说:“向来在后宫里,只听说过嫔妃之间争宠的,甚至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不惜一切代价。没听说过像皇后这样,一心只为皇上着想,宁愿苦了自己的。”
“太后言重了。我也不傻不呆,然而皇上的身体和心情是大。与皇上比起来,我的苦算不了什么。再说了,我本是从苦汤里泡大的,这点苦不算什么。”
保太后说:“昨天夜里,哀家梦见了太皇太妃,你的姑妈。哀家坐在她的身边,她是一副病重的样子,身体虚弱地说不出话来,两只眼睛远远地盯着一个方向,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那里就站着皇后你。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提到姑母,冯皇后的双眼立刻就有泪水盈满、流出。“太妃,太妃,姑妈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保太后:“近来哀家常常想起你姑母,太皇太妃来。她与哀家,那可是过命的姐妹呀。可怜她早早过世,不能看到今天的皇帝,今天的皇后。”
保太后与冯皇后抱头而泣。
作者简介
任勇,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大同市作家协会主席,山西省作家协会委员,大同市传统文化促进会顾问,长期从事文学创作,曾出版散文集《未必出行》、随笔集《一叶菩提》和《家长里短》,长篇传记文学《冯太后传》,小说《黄花女人》被改编为同名电影拍摄并上线,系列历史散文集《这就是北魏》由商务国际有限公司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