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时光深处走来(他在光阴里成为故事)
他在时光深处走来(他在光阴里成为故事)分开后和孔瀚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好几年,这么小的一座城,竟也能完全湮没两个人。我心里总想着能再见一面,不期而遇,然后坐下来喝一壶热茶,聊聊近况。其实有一年我过得很艰难,健康、情感、经济都成问题。即使这样,我也会在每一季买下橱窗里款式最经典的衣服,等着春水流入秋水,等着冬泥化作夏泥,寻一个理由去见他,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我顺路来看看你。说完,低下头理一理脖子上的丝巾。只敢记着还未成为恋人时的记忆,有一个冬夜,他来看我,雪刚停,陪我出去走。我们在一个烧烤摊坐下,摊主是东北老爷们,热情地推荐他的拿手烤秋刀鱼。那天真是冷啊,秋刀鱼有些焦,但我仍然记得那一口冒着热气的秋刀鱼,滋味真是美透了。现在反复回想,渐渐发现原来那时已有隐喻,拿手的菜都有失手,以为能走一生的人在半路收回了脚。无可否认,直至今天,我都无法忘怀我们第一次约会,他牵着我的手走进一间西餐厅,让我对着酒保笑,赢来两杯免费的红酒。这间餐厅叫Fos
Zoe
杨绛先生100岁时感言: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今年我过完25岁的生日,用我四分之一的生命体会到了先生万里路的分毫。
单身的人是有很多时间的,我常常一个人去看通宵电影,在时而漆黑时而光影浮动的放映厅里坐上一整夜,人过12点后是最敏感的,最寂静时能感受到灰尘落在肩上,听到空气中最细微的电流声。困倦了就把座椅放平蜷起腿闭上眼睛,电影的情节总是很容易让我重回旧梦。我闭上眼睛有些难过地想,如果我失去了几年的记忆,能否像电影里的人一样,重新扑入孔瀚的怀抱里,执拗地要求重新开始?
他们说我对孔瀚的爱全是基于他曾费力制造的浪漫,所以这样的爱并不真诚。
无可否认,直至今天,我都无法忘怀我们第一次约会,他牵着我的手走进一间西餐厅,让我对着酒保笑,赢来两杯免费的红酒。这间餐厅叫Fossette,法语酒窝的意思,每晚九点半以后可以凭女生的酒窝换酒喝。孔瀚对我眨眨眼睛说:“干得漂亮,姑娘。”他说姑娘的时候是地道的京片子,好听透了。
以后的每一年重要的日子都在那里度过,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他换上白衬衫、西装裤,我着一条樱粉色的连衣裙,被酒浸过的脸像披一抹晚霞,歪歪斜斜地从小石破上走下来,笑声散落一地。
后来有次情人节,我忍不住走到这里,隔了十多米见到孔瀚和一个年轻女孩隔着半张桌子深情对视。烛光、高脚杯,流淌的大提琴、法国梧桐,他曾在这里教我红酒杯的握法、帮我切牛排、送我珍珠耳环……不念过去,不念过去,我落荒而逃,再没有去过酒窝,不管我心里有多么想念它。眼泪吞回去,像吞回一个美如轻烟的旧梦。
只敢记着还未成为恋人时的记忆,有一个冬夜,他来看我,雪刚停,陪我出去走。我们在一个烧烤摊坐下,摊主是东北老爷们,热情地推荐他的拿手烤秋刀鱼。那天真是冷啊,秋刀鱼有些焦,但我仍然记得那一口冒着热气的秋刀鱼,滋味真是美透了。现在反复回想,渐渐发现原来那时已有隐喻,拿手的菜都有失手,以为能走一生的人在半路收回了脚。
分开后和孔瀚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好几年,这么小的一座城,竟也能完全湮没两个人。我心里总想着能再见一面,不期而遇,然后坐下来喝一壶热茶,聊聊近况。其实有一年我过得很艰难,健康、情感、经济都成问题。即使这样,我也会在每一季买下橱窗里款式最经典的衣服,等着春水流入秋水,等着冬泥化作夏泥,寻一个理由去见他,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我顺路来看看你。说完,低下头理一理脖子上的丝巾。
可惜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一直到2012年的年末我生了一场大病,痊愈后心境开阔很多,特别想见孔瀚一面,辗转好几个朋友才打听到他在西藏的波密,已经住了好几个月。我买了双运动鞋,带了个大背包去找他。桃花谷,三面有雪,一面是桃花,孔瀚眼中愈发平静从容,穿着五年前的旧衣,编织麻鞋,闲云野鹤的样子。
我心里涌起的暖意,像中药,像棉衣,像一碗小米粥。
其实我能接受我们已经不爱彼此了,也可以接受我们分手多年。我说服不了自己曾经最亲密的人变成了最陌生的人,让相爱的那几年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一想起就难过得喘不过气,又是心疼又是委屈。可是在五年后,在目睹人间的诸多疾苦,在劫后余生以后,重见孔瀚,我的心一下子平静得不像话,找到了睡眠般深沉的安稳。
他在光阴里成为故事,而我曾是他的朗读者。这样就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