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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剧王文娟经典唱段20首(悼念越剧宗师王文娟专栏)

越剧王文娟经典唱段20首(悼念越剧宗师王文娟专栏)明媚鲜艳能几时,风刀霜剑严相逼。花落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年三百六十天,

《红楼梦》第一回就直言为闺阁昭传,理由是“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

那么联系一下林黛玉葬花的心情与立意,不是正好点出了开宗明义吗?

让美好的事物始善终美,还真是非常新颖,有人纵然提及,也不曾如此完备。

越剧里的林黛玉继续唱:

花落花飞飞满天,

红消香断有谁怜。

一年三百六十天,

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艳能几时,

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魂鸟魂总难留,

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

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

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

不教污淖陷渠沟。

侬今葬花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

这段唱词源自《葬花辞》,原著是——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越剧唱词是精简了不少,不过一听就知道是葬花辞。

越剧王文娟经典唱段20首(悼念越剧宗师王文娟专栏)(1)

有人看了《红楼梦》影视剧后评价,其他也还好,就是葬花和哭灵,影视剧怎么也表现不出,还是越剧更精彩。

那么一大段词,拍摄起来是挺难为人的。

越剧正好以唱段见长,唱是第一要紧的工夫,正好发挥特长。

林黛玉身体不好,又受了委屈,她才华再出众,表现出来的也是悲悲戚戚,忧忧郁郁的味道来。

这是符合人设,也符合故事情节的,这种情绪是为小说服务的,构成了女主林黛玉独特的气质。

但不代表每一个读者都要全盘接受这份悲悒。

除非是要表演或者是演唱,那是要尽量沉浸在人物情绪,充分体验人物的内心,那是另当别论。

不过艺术是艺术,生活是生活。

专业演员这一点是完全可以分清的,不过普通读者,尤其是小读者,不一定了解,赏读作品时,也要有一点界限意识。

生活中确实需要界限。

如果有人读作品读得太投入,委屈的确是难以避免的,如果有未处理的情绪,产生情意综留存在记忆中,看到相应的作品,是会产生强烈的共鸣,这时候是需要释放。

在感应和回归现实的过程中,会出现调整的步骤,这时候可以参考一下武侠小说名家梁羽生的作品《游剑江湖》。

其中女主云紫萝在梅林练剑,提到良师益友的蓝颜缪长风的这一段情节,堪比武侠世界中的《葬花》,而且还有积极的意义。

故事里的云紫萝被命运作弄,环境又不利于她,所以她有无力掌控命运的感觉,表现出多愁善感来。

这一点像极了林黛玉,而且读完全书,是会觉得一股忧郁哀怨,如丝如缕的情绪会留存很久,挥之不去。

这就像是读《红楼梦》的体验。

当然这一点,王文娟先生就做得很好,展现了美,也让观众感受到美的震撼,但是不会过分迷恋。

顶多就是一遍一遍地去听唱段,去跟着哼唱,声音一发出,就把心里的哀怨给释放了。

然后继续看剧目,继续听唱段。

是痴迷的,但是不会沉湎,那是有排放口的痴迷,也许这就是一种平衡。

难怪从事越剧的,会那么长寿。

平衡就是健康呀!

云紫萝在习练家传的蹑云剑法,如果练到最高境界,会削落一朵花瓣,而不惊动同一朵的其他花瓣。

云紫萝还没有练到,她只能做到削落一朵梅花,而不惊动同一支的其他花朵。

可练了很久才真正做到,她在逐渐恢复中。

看到遍地的梅花,流落泥壤,她不禁忧伤起来,吟哦了一首陆游的《卜算子 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一时感怀境遇,牵动情肠,哀怨缠绵,徘徊不去。

这时候缪长风出现了,他就在一边看着,云紫萝的文采武艺是让他震惊的,不曾想红颜之中,竟然还有这等才华。

第一次见面,缪长风赠送了云紫萝两句龚自珍的诗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是书中情节,却也有了更广阔的延展意义。

现实中也是如此,之前的忧伤很可能就是为将来铺路,不曾艰辛过,怎么会有收获时的甘美呢?

珍珠本是进入蚌壳的硬砂,经历了多少日夜的磨练,这才成为耀眼之珍。

那贴肉的摩擦的确是痛苦,却也焉知不是试炼,为的是今后的闪耀。

黛玉葬花,看似感时忧伤,抒发的是贵族的伤春悲秋,展现的是小儿女的哭哭啼啼。

可细心看来,悲戚忧伤是表面,哪怕在自身的委屈伤心之下,她还要尽力去给美好的事物妥善对待,给一个意想不到,却是上佳的归宿,这不是很积极的意义吗?

而且本身就是美好。

她用美好去承载着美丽,让更多同类事物有更好的归宿。

这样重叠的美丽,难怪会产生震撼的艺术效果。

也难怪林黛玉有世外仙姝之称,此景只应天上有。

而林黛玉的悲泣又何尝不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她是孤标傲世,却也是独一无二。

现代的影视技术都不足展现她的独特风貌。

有人曾经玩笑着说,把大仲马写的《基督山伯爵》、《三个火枪手》等厚厚的几本书放在天平上,天平的另一侧则是小仲马写的薄薄的一册《茶花女》,结果天平还倾向《茶花女》,它的艺术价值更高。

同样的道理也可以用在林黛玉身上,她只是一个人,那一边是热闹的一伙人,可她的权重感完全不同。

别说是在书里,在书外也是,再要找到这么一个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也别说去找这么一个人,用现代科技去表现这个人的美,都会相形见拙。

这个人物确实是超越了时空,难怪是文学形象的瑰宝。

黛玉哭着葬花,却听到了旁边也有饮泣之声。

虽然都是悲伤,可情怀都是超越了悲伤本身,有文学性,还有升华的作用。

既然黛玉葬花是让美丽的事物得到美好的归宿,那么被吸引来的,肯定也是美好的人事物了。

是不是如此呢?明天继续欣赏《葬花》一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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