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与小伙看戏(看大戏)
大妈与小伙看戏(看大戏)我突然看见了爷爷,他晃着白花脑壳,嘴上的长烟枪早熄了,我找他要钱。隔壁艾婶早挎了篮子坐在台侧,篮子里有瓜子、红枣、法饼、薄荷糖,身边围满了小把式。爷爷说声“鬼崽别烦我!”还是摸出几个银毫子,手一挥便由我去了。我听不懂,又看不到丢枪丢刀翻筋斗,便没味了。于是从婶娘肩上溜下,从人缝里挤到后台,掀开幕布一角,看见一个人在画花脸,和老师写大字一样,红的黑的满是的;一个女的拿了本子,轻声唱着。我只想去摸一下缠着红绒的枪矛,又不敢爬上。后台角上有一面明晃晃的镜子,一个女娃坐在镜前,正往脸上抹粉。原来她们的脸都是假的!难怪她们比我的小姑姑好看呢。决定爬上去偷些红粉给小姑,“滚开!”有人大喝一声,我连忙缩回脑袋,连摸一下红缨枪也忘记了。老远就看到祠堂上方那锃亮的大灯,灯下的戏台上几个人影跑动着,台下黑黑的全是人。我最爱爬的那株榆树上已吊满了影子,爹的脖子上坐了弟弟,我只有一招了,哭喊起来“看不见!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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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柏松
村里今晚唱大戏。
天还冒黑,村口的锣鼓声就响起来了。娘还冒洗碗,还要喂猪潲,我们兄弟等不及,拖着爹的手直往村口跑。
老远就看到祠堂上方那锃亮的大灯,灯下的戏台上几个人影跑动着,台下黑黑的全是人。我最爱爬的那株榆树上已吊满了影子,爹的脖子上坐了弟弟,我只有一招了,哭喊起来“看不见!看不见!”于是爹伸出打铁的胳膊,单手一提,将我举过人群头顶,丢到坐在坪中的婶娘肩上。
台上有两个人跑了几步,一个向台旁立着的大鼓“咚咚”敲了起来,接着一群人神气地喊着“啊—啊—升堂—”出来站成两排,又出来一个女子,她尖声哭着,声音倒蛮好听,就是头发满头披着,看不清嘴脸。台下有人叫“小妹子,亮一亮!”那女子果然将脸一扬,男人们狼嗥一样地叫:“好——”
正楞着,“嘭嘭嘭”锣鼓急响,又走出四个拿刀举枪的兵,我以为他们要打斗呢,谁知都站在那里不动了。后面出来一个穿黄袍、画着一白一黑两条鱼、摇着扇子的老头,他从桌上筷筒里抽出支竹片,往下一丢,于是有人来拖那个哭喊的女孩。台下年轻哥哥讪笑起来,老人呵骂着:“笑死?这是奸臣害忠良呢!”
我听不懂,又看不到丢枪丢刀翻筋斗,便没味了。于是从婶娘肩上溜下,从人缝里挤到后台,掀开幕布一角,看见一个人在画花脸,和老师写大字一样,红的黑的满是的;一个女的拿了本子,轻声唱着。我只想去摸一下缠着红绒的枪矛,又不敢爬上。后台角上有一面明晃晃的镜子,一个女娃坐在镜前,正往脸上抹粉。原来她们的脸都是假的!难怪她们比我的小姑姑好看呢。决定爬上去偷些红粉给小姑,“滚开!”有人大喝一声,我连忙缩回脑袋,连摸一下红缨枪也忘记了。
我突然看见了爷爷,他晃着白花脑壳,嘴上的长烟枪早熄了,我找他要钱。隔壁艾婶早挎了篮子坐在台侧,篮子里有瓜子、红枣、法饼、薄荷糖,身边围满了小把式。爷爷说声“鬼崽别烦我!”还是摸出几个银毫子,手一挥便由我去了。
我最喜欢的是凉粉。细瓷白碗盛着一块浅灰色的半透明的东西,有些像冬天清早从破缸底捞出的冰块。上面撒了绿的葱丝韭花、黄的姜末、红的辣子、黑的麻油,用勺子拌匀送到嘴里,甜的、香的、辣的全有。我和弟弟各端一碗。我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弟弟几下就倒光了,还把碗舔得吧咂直响。卖凉粉的老头子把碗夺了过去,别家的伢儿还等在一边呢。
如今想来,恐怕有10多年没看过家乡的大戏了。还记得最末一次唱戏是正月十二接菩萨出行,四周的黑山盖不住那盏大灯的亮光,月亮偷偷地从山头树丛里探出来,锣鼓声喧闹地响彻大半个村子。现在,坐在家里电视机前,我总是想起那戏台上方的大灯和那浅灰色半透明的凉粉。
(作者系南江镇人,县委宣传部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