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标准对教师的专业有什么作用(走出虚概念)
课程标准对教师的专业有什么作用(走出虚概念)美国著名社会学家米尔斯在《社会学的想象力》一书中提到,社会科学的研究表面上是非常经验化的,但是很多社会科学家面对社会经验的时候,只会看某个小问题或者用某个抽象的概念去判断这个问题,这使得经验研究变成了抽象的经验研究,这种研究是糟糕的。教师、校长标准的制定者们就是在做这样一种抽象的经验研究,其实他们对现实的经验几无感觉,只是用观念的方法编织他们对教师、对校长的理解,这种情况下,编制出来的标准可想而知只能是虚概念,用这种标准去评价现实的学校教师、校长就像用一把尺子去丈量现实的全部世界,最后只能得到很狭窄的东西,也是无意义的东西。就像我们许多组织机构给人写的鉴定评语一样,认真读完之后,你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绝没有似曾相识的人的感觉,绝没有如见其人、如闻其声的感觉。我们常听说工厂生产的产品是有标准的,因为那是物件;而教师、校长是人,我们不能把一个大活人肢解成几大块(一级指
走出“虚概念”
——我看所谓教师、校长的专业标准
文|程红兵(深圳明德实验学校校长,校长传媒专栏作家)
我们有教师标准了,有校长标准了,但谁也不去往深里想想,它到底有什么用,有多少实际意义。把它放到教育现实中去,立刻就可以显出它“虚概念”的原型,空洞而无聊。
最近看到了专业机构的专业研究人员给相关部门草拟的“教师专业标准”、“校长专业标准”,洋洋洒洒,方方面面,全面完整,看上去很美。这些标准的制定,从动议到出台,这中间倾注了许多人的智慧、心血,也算是基础教育的一项重要成果。出发点无疑是好的,想以此构建教师队伍建设标准体系,建设高素质基础教育学校校长队伍,体现政府对基础教育学校合格教师、合格校长专业素质的基本要求,期望各地教育行政部门、有关高等学校以及教师、校长培训机构,通过贯彻落实相关标准,加强学校教师、校长队伍建设。
我十分认真地研究了这些标准,十分遗憾地看到这样的标准是几无所用的标准,或者换一种说法,这是只有形式意义而没有实际意义的标准,究其原因,就是这个标准只有空洞的教条,它只是把一般原则性概念运用到教师、校长身上,它并没有深入到学校的实体性内容中去。一段时间以来,从研究机构到政府机关的一些相关专业人士,专业到脑海中只有抽象的教师,没有具体的教师;只有抽象的校长,没有具体的校长;只有抽象的学生,没有具体的学生。当说起学生的时候,他们脑海中只是一个概念,是不会哭、不会笑的概念学生;当写到教师、校长的时候,他们的脑海里没有活生生的、有思想、有烦恼、有困惑、有诉求的具体的教师、校长。在这种情形下他们所生产的作品(标准、论文、课题、文件等)一如工厂的产品一样是没有生命的虚概念,这是十分糟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他们还不自知,还因此自鸣得意,以此为成果,以此为发展进步。
黑格尔对现实的理解是“本质和实存的统一”。实存就是一般所谓的事实,是可以通过知觉直接给予我们的东西。唯有深入到中国的教育现实中去,教育界的所谓教师标准、校长标准才有可能解决真正的中国教师问题和中国教育经验。真正有意义的标准,意味着能够正确表述并且真正抓住中国基础教育过程中的实质问题,并能够对它做出正确的理解、把握和阐述。然而现在这样的标准,我们看到的是抽象的概念,看不到活生生的教师、校长;看到的是条条框框的说明语言,看不到有血有肉的教师、校长;看到的是橱窗里的模特,看不到置身教育现场的教师、校长。一言以蔽之,见词不见人。
就像我们许多组织机构给人写的鉴定评语一样,认真读完之后,你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绝没有似曾相识的人的感觉,绝没有如见其人、如闻其声的感觉。我们常听说工厂生产的产品是有标准的,因为那是物件;而教师、校长是人,我们不能把一个大活人肢解成几大块(一级指标),每一块再肢解成几小块(二级指标),还不解恨,继续将每一小块再继续切碎(三级指标),一个活生生的教师、校长成了器物一般的组装件,最终按照一定的模板拼装成一个所谓标准合格的教师、校长。
美国著名社会学家米尔斯在《社会学的想象力》一书中提到,社会科学的研究表面上是非常经验化的,但是很多社会科学家面对社会经验的时候,只会看某个小问题或者用某个抽象的概念去判断这个问题,这使得经验研究变成了抽象的经验研究,这种研究是糟糕的。教师、校长标准的制定者们就是在做这样一种抽象的经验研究,其实他们对现实的经验几无感觉,只是用观念的方法编织他们对教师、对校长的理解,这种情况下,编制出来的标准可想而知只能是虚概念,用这种标准去评价现实的学校教师、校长就像用一把尺子去丈量现实的全部世界,最后只能得到很狭窄的东西,也是无意义的东西。
我们已经是不止一次地做这种看上去很美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许多领导都喜欢这样的作为,摆出来似乎很好看,我们有教师标准了,有校长标准了,但谁也不去往深里想想,它到底有什么用?有多少实际意义?把它放到教育现实中去,立刻就可以显出它“虚概念”的原型,空洞而无聊。不妨看看:
若以此标准聘任教师、选拔校长,则几乎无人可做教师,无人可任校长。这样一个十全十美的标准教师、标准校长,在现实生活中无从寻找。事实上没有一个教育局长、组织部长会以这样的标准去选拔校长,他们在选拔校长的时候脑海里都是一个个具体的人,反复比较,反复权衡,最终选定。以此为标准,没有选拔意义,也没有聘任意义。
若以此考核现任教师、校长,则几乎成为空洞考核。按照这样一个抽象的标准考核教师、校长,考核结果出来,考核者不知道这个教师与那个教师的区别在哪里,不知道这个校长和那个校长的差异在哪里,不知道优秀的教师、校长之所以优秀是什么原因,不知道合格的教师、校长之所以合格是什么原因,不知道合格的教师、校长之所以没有达到优秀是什么原因;被考核者也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方向是什么,哪里可以做得更好,哪里需要进一步改进,哪里需要继续坚持下去。这样一个看上去很全面的标准,却让人不明究竟。以此为标准,没有考核意义。
若以此培训教师、校长,则培训出来的只能是“概念教师”、“概念校长”。殊不知,现实生活中我们确实有不少所谓的专业机构、大学在干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其结果就是让许多教师、校长学会了说写一些流行的时尚概念而已,并未根本改变教育现状。以此为标准,没有提升教师教学水平、提升校长办学水平的意义。
这样的“虚概念”,我们各级领导把它当作宝物,这与“皇帝的新装”其实仅有一步之遥。或许有人会说“人家欧美国家早就有了教师标准、校长标准了”,也许真的是这样,但是我们同样也应该知道“人家欧美国家早就有垃圾了”,我们是不是也要把垃圾引进?事实上真的有人已经把欧美垃圾引进中国,而且产生了很坏的作用和影响。
我否定“虚概念”,否定“概念型的教师标准”、“概念型的校长标准”,但我不是不要提升教师、提升校长,而是希望专业人员讲述鲜活的教师,讲述鲜活的校长,讲述真概念,讲述有意义的理想教师、校长,讲述教师、校长的真实修为,还大家一个有血有肉的教师、校长。
(本文部分内容发表在《上海教育》2015-2AB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