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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尔金写魔戒写了多久(简述托尔金魔戒之王的主要故事内容)

托尔金写魔戒写了多久(简述托尔金魔戒之王的主要故事内容)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是围绕着弗罗多这个人物,以及陪同他的那些人员的历险行动而展开的。随着故事的进展和护戒远征队员的不断分离,叙事的角度也随之转换。不过,一个有趣的事实是,托尔金总是尽可能地从“最低的”视角讲述故事发生的场景——具体看,通常是从在场身材最矮小的人物的视角展开,无论是霍比特人还是小矮人,或者就从年龄最小的人物的视角进行讲述。随着肩负携戒重任的弗罗多变得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疲惫,这些故事场景的叙述角度也从弗罗多转向了更为天真稚气的山姆。无论这是不是作者有意为之的叙述策略,它确实可以将托尔金头脑中想象出的关于权力政治的故事置于一种个人化的、即时的场域之中,而这原本很可能会是单调乏味的叙述。对于魔都和刚铎之间进行的斗争,读者并不比那些呆在夏尔的霍比特人知道得更多,所以故事的事件是通过一种与读者视角相吻合的角度呈现出来的,没有过度依赖那种上帝视角的铺陈。与此同时,弗罗多和山姆正跋涉在前往魔

托尔金写魔戒写了多久(简述托尔金魔戒之王的主要故事内容)(1)

谱写“魔戒”传奇的人:托尔金评传:英汉对照

第九章 推翻邪恶的追寻之旅

与《霍比特人》一样,《魔戒之王》也讲述了一个追寻故事。比尔博的追寻之旅(在刚多尔夫和小矮人团队的请求下)是前往孤山,去盗回宝物;弗罗多的追寻之旅(在刚多尔夫和埃尔隆德会议的要求下——尽管他是自愿接受的)是前往末日火山,去销毁一件宝物。这两个霍比特人在踏上各自的追寻旅程时,都没有真正理解自己究竟要去追寻什么,但他们两个都通过自己的远征之旅获得了永久的改变。

尽管随着故事的发展,其叙事结构变得越来越复杂,但整体情节却相对简单。在比尔博离开夏尔,并且把他的家园和他的戒指馈赠给他的侄儿弗罗多之后,刚多尔夫发现这枚戒指绝非普通的戒指,而是那枚让魔君索伦拥有强大力量的至关重要的魔戒之王。为了防止这一极为凶悍强大的邪恶力量蔓延开来,这枚魔戒必须被彻底销毁,而且只能通过将其抛入位于魔都的末日火山的烈焰之中——魔戒正是在那里铸造出来的——才能把它销毁。刚多尔夫和弗罗多决定,必须将魔戒带到瑞文黛尔,在那里,埃兰迪尔的儿子,即半人半精灵的埃尔隆德可以告诉他们如何才能以最好的方式完成这一更加艰巨的追寻历程。

弗罗多试图悄无声息地离开夏尔,但随即发生的两件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这两件事中一件是凶险的,一件是对他有帮助的。一些神秘的“黑骑士”出现在夏尔,他们正在寻找“巴金斯们”;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带有恶意。弗罗多的两位好友兼表兄弟梅利阿道克·布兰迪巴克(通常人们叫他“梅里”)和佩里格林·图克(通常人们叫他“皮平”),以及弗罗多的仆人山姆怀斯·詹吉发现了弗罗多打算独自出走的计划,于是经过合计赶来陪伴他。黑骑士们紧跟在他们后面穷追不舍。一行人离开了夏尔,但随即又在古树林里迷失了道路,差点被柳树老怪吞了下去,幸而得到汤姆·庞巴迪的解救。他们指望在布里客栈与刚多尔夫会合,但在从汤姆的家园前往布里的途中,他们再次遇险被抓,这次是古墓尸妖出手加害,随即他们再次被汤姆·庞巴迪解救。在布里客栈,他们没有发现刚多尔夫的行踪,而弗罗多受到魔戒的诱惑暴露了自己。幸运的是,尽管这引起了黑骑士同党们的注意,却也使他们一行人得到了一位被称为“神行者”的游侠的援助。神行者亲自护送他们赶往瑞文黛尔,途中也不免受到黑骑士们令人惊恐的侵扰。弗罗多为黑骑士的利剑所伤,他的余生都将受到这创伤的困扰。

在瑞文黛尔,弗罗多被治愈了,一行人也与比尔博和刚多尔夫团聚了。神行者原来就是阿拉贡——米纳斯–提利斯的无冕之王。此时其他部族的代表们也赶到了,他们因为已经觉察到了正在蔓延的邪恶力量而深感忧虑:本来精灵族受到委托负责监禁咕噜姆,但如今却不知他身在何处;巴林动身去重建矮人族的故城莫里亚,但至今音信全无,矮人族为他的安危感到十分担忧;而米纳斯–提利斯的民众试图抵挡魔君索伦的掠夺行为,并且为此感到惶恐不安。在埃尔隆德召开的各方会议上,大家讨论了魔戒是如何被发现的,并决定组织一支护戒分队,护送携戒者弗罗多——至少在部分路途中——前往末日火山;在抵达旅程中的某个地点时,米纳斯–提利斯的波罗米尔和阿拉贡将离开分队,去应对和索伦之间的战争问题。护戒分队的成员包括两名人类(阿拉贡和波罗米尔)、一位巫师(刚多尔夫)、一位精灵(莱戈拉斯)、一位小矮人(金姆雳,比尔博的老伙伴格罗因的儿子),以及四位霍比特人(弗罗多、山姆、梅里和皮平)。

护戒分队的行程不得不取道莫里亚。在那里,他们发现巴林的殖民地已经被半兽人奥克斯摧毁,而且刚多尔夫在那里与炎魔进行了一场鏖战,随后下落不明。小分队继续赶路前往罗斯洛立安,在那里他们分别受到精灵族女王凯兰崔尔的“考验”,并得到她赠予的礼物。经过在那里的短暂停留和休养之后,护戒分队继续赶路前行,但很明显,波罗米尔越来越痴迷于将这枚魔戒据为己有。他试图从弗罗多手里夺走戒指,这促使这个霍比特人决定要独自前行,因为这是完成使命的唯一的安全方式。然而,山姆不愿离开主人,坚持与他同行。半兽人奥克斯的伏击冲散了护戒分队的其余成员:波...

在此期间,当半兽人奥克斯遭到洛汉人的伏击时,这两个霍比特人设法逃离了看守他们的兽兵;他们跑到法贡森林躲藏起来,遇到了树胡子老人。这两个霍比特人讲述了巫师萨鲁曼受腐蚀而堕落的故事,那是刚多尔夫发现的,这推动了树人族自己采取行动。与此同时,阿拉贡、金姆雳和莱戈拉斯碰见了刚多尔夫,他本人在莫里亚坠落后神秘地死而复生。这一群人赶到了洛汉,刚多尔夫在那里施展谋略,使这里的国王希奥顿恢复了意识,之前他在萨鲁曼的代理人格里马·巧言的恶意催眠下,陷入了昏昏沉沉的衰老状态。也是在这里,希奥顿的侄女伊欧玟第一次见到了阿拉贡,并一厢情愿地爱上了他。

洛汉部族的人们起而攻打萨鲁曼,但在对抗半兽人奥克斯的圣盔谷战役之后,在抵达艾辛加德时,他们发现此地已经被树人族所摧毁。刚多尔夫、阿拉贡、莱戈拉斯、金姆雳、梅里和皮平会合了。萨鲁曼试图凭借口舌为他的背叛行为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开脱,但他的魔咒被打破了。这群人再次各奔一方,在梅里的陪同下,洛汉部族的队伍返回家园,为即将到来的对抗魔君索伦的大战做好准备。阿拉贡、刚多尔夫和皮平则朝着米纳斯–提利斯进发。

与此同时,弗罗多和山姆正跋涉在前往魔都的路途中,行进中他们逐渐意识到自己被咕噜姆跟踪了。弗罗多抓住了咕噜姆,并且利用魔戒的力量让他做出了带领他们进入魔都的承诺;然而当他们抵达了所谓的魔都那前方的道路时,却找不到任何入口。这时魔君索伦的势力和来自米纳斯–提利斯的一支军队之间发生了一场鏖战,受到波及的两个霍比特人被波罗米尔那更为睿智的弟弟法拉米尔抓获了。同样面对着来自魔戒的诱惑——正是这诱惑见证了其兄波罗米尔的堕落——法拉米尔经受住了考验,并且让两个霍比特人带着补给用品继续前行。咕噜姆将他们带到了西力斯–昂戈尔通道,在那里他把两个霍比特人出卖给了巨型蜘蛛希罗比,她是所有异形蜘蛛的母亲。山姆以为弗罗多死了,便接过那枚戒指(在山姆本人看来,这是为了接手他主人的追寻使命,但此举还具有另外一重意味:魔戒为了获得一个携戒者而驱使他做出了这一举动);随后他发现弗罗多并没有死,只是在被希罗比的毒刺蜇伤后,瘫倒在地,但一切已经太晚了,山姆随即被紧锁在魔都之外。这就是故事停下的节点,因为此时托尔金正试图完成小说最后一卷的附录和索引,结果这里成了一个无意中留下的扣人心弦的悬念。

现代的交替手法

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是围绕着弗罗多这个人物,以及陪同他的那些人员的历险行动而展开的。随着故事的进展和护戒远征队员的不断分离,叙事的角度也随之转换。不过,一个有趣的事实是,托尔金总是尽可能地从“最低的”视角讲述故事发生的场景——具体看,通常是从在场身材最矮小的人物的视角展开,无论是霍比特人还是小矮人,或者就从年龄最小的人物的视角进行讲述。随着肩负携戒重任的弗罗多变得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疲惫,这些故事场景的叙述角度也从弗罗多转向了更为天真稚气的山姆。无论这是不是作者有意为之的叙述策略,它确实可以将托尔金头脑中想象出的关于权力政治的故事置于一种个人化的、即时的场域之中,而这原本很可能会是单调乏味的叙述。对于魔都和刚铎之间进行的斗争,读者并不比那些呆在夏尔的霍比特人知道得更多,所以故事的事件是通过一种与读者视角相吻合的角度呈现出来的,没有过度依赖那种上帝视角的铺陈。

《王者归来》的第一节(或第一篇)将那些分散的,但又相互关联的情节线索推向了极致。在许多方面,这里的情节令人联想起中世纪文学的交替叙述技巧,通过对《高文爵士与绿衣骑士》《珍珠》和《纯洁》的研究,托尔金对此技巧非常熟悉。刚多尔夫和皮平前往米纳斯–提利斯,此地由摄政王迪纳索统治,他是波罗米尔和法拉米尔两兄弟的父亲。由于身材矮小受到某贵族的公然藐视,皮平气愤不已,所以向迪纳索宣誓效忠。皮平现在必须学会适应在常备军中当一名士兵的生活——而不是阿拉贡过的那种尚武游侠的生活,而后者是迄今为止他唯一熟悉的生活。整座城市被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黑暗之中。

同一时间,梅里也在宣誓效忠——不过他要效忠的是国王希奥顿。如果说激发皮平这样做的是一种渴求,一种想要证明他的勇猛远远超越了他的身高的渴求,那么梅里的宣誓就源自对一个男子汉纯粹的热爱,因为这个男子汉战胜了他的所有软弱,正在为自己的原则立场进行最后的拼搏。

在此期间,几个游骑兵冲进了国王希奥顿的军队,带给阿拉贡一个来自埃尔隆德的消息:“若尔等匆忙行事,切记亡者的道路。”“亡者”是指那些在对抗魔君索伦的第一次战争中背弃了埃西铎的人们的亡灵。召唤他们将使他们最终得以履行自己的誓言,让他们的亡灵得到安息。通过观望欧萨克高塔上的真知水晶球1,阿拉贡向魔君索伦昭示了自己作为王者的归来。在这之后,阿拉贡先于大军到达洛汉的都城伊多拉斯,在那里伊欧玟曾试图劝阻他,让他不要走上这条道路,但遭到拒绝。这一徒劳的劝告更加强了伊欧玟那种被抛弃和毫无希望的感觉。

与此同时,希奥顿和他的大军准备从邓哈罗要塞出发去援助米纳斯–提利斯。为了安全起见,伊欧玟已经将洛汉平民带到了邓哈罗要塞。尽管梅里已对国王希奥顿宣誓效忠,但希奥顿还是决定不带他参战。一位被称为“德海姆”的神秘青年武士提出要暗中带上梅里随行。

再看皮平,他在他的新主公迪纳索的麾下做事。他和他的朋友贝瑞贡看到法拉米尔受到五个黑骑士的攻击,但随后又被刚多尔夫解救。法拉米尔告诉众人他遇到了弗罗多和山姆;对此刚多尔夫感到忧虑,但迪纳索却感到暴怒。波罗米尔认为单凭自己就能够抵御魔戒的邪恶影响,这一自信显然是他遗传而来的一种特质。对刚铎王国的围攻之战打响了:凯尔–安德罗斯城陷落了,城镇的外围防御设施也被摧毁了。法拉米尔受了伤,不仅为战场上的武器所伤,而且受到黑骑士纳兹古黑色气息的伤害。迪纳索变得狂暴起来,认为一切全完了,他下令让部下把法拉米尔——身负重伤,但一息尚存——带到刚铎王国的历代国王和摄政王的陵墓,打算在那里将他们父子两人置于火葬堆上直接烧死。皮平在抵御黑骑士纳兹古魁首进攻都城的行动中看见了刚多尔夫。随着不期而至的黎明的第一声鸡鸣,传来了洛汉部族的号角声。

与此同时,洛汉部族的军队在野人族的引领下来到了刚铎,他们的到来引发了帕兰诺尔草原之战。黑骑士纳兹古的魁首不得不从攻打刚铎城门的军队中分兵去应对这场新的战事。希奥顿的坐骑受到黑骑士那带翼骏马的赫赫威凌,惊恐之下,颓然倒地,将国王压在下面。只剩下德海姆和梅里在支撑战局,抗击着那个猖狂傲慢的黑骑士纳兹古,只听他咆哮道:

“世间没有任何男人能够阻挡我!”

然后梅里听见了在那一刻出现的所有声音中最奇怪的声音。德海姆似乎笑出声来,那清脆的笑声就像钢环发出的声音。“但我不是男人!你看见的是一个女人。伊欧玟就是我,伊欧蒙德的女儿……”

那带翼的骏马朝她发出了嘶叫,但戒灵黑骑士却寂然无声,仿佛因一时惊异而说不出话。

当然,梅里也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霍比特人。由预言唤起的盲目自信使戒灵黑骑士遭遇了挫折——世间的事物总会有某种陷阱的。梅里设法砍断了这个戒灵黑骑士的跟腱,伊欧玟乘势砍掉了他的脑袋,但梅里和伊欧玟的身上也都受了伤,而且都受到黑色气息的伤害。

就在此时,魔君索伦的盟友,昂巴的海盗们乘船向长河的上游驶去,但就在邪恶力量似乎得到强化之际,这些航船扬起了阿拉贡的旗帜。这正是阿拉贡和那些游侠们,还有金姆雳和莱戈拉斯,鏖战又开始了。

当所有这一切正在发生的时候,迪纳索——被魔君索伦通过水晶球发送的歪曲幻象所迷惑——却准备决然赴死。刚多尔夫设法救活了法拉米尔,但迪纳索却在幻觉中走向死亡。在疗伤院里,通过使用阿什拉斯草药治愈梅里、法拉米尔和伊欧玟,阿拉贡证实了他的王者身份(因为真正的国王既是一位战将,又是一个疗伤者)。护戒远征队失散的成员们重新聚集起来。

于是,阿拉贡和盟军的领导们决定向魔都的关隘进发。在那里,索伦派遣的使者向他们展示了山姆的宝剑、弗罗多的秘银短衫和一个精灵斗篷,暗示(但没有明说)他俩已被俘获了。刚多尔夫要求亲眼看一下弗罗多和山姆本人,但索伦的信使却拒绝了这一要求。鏖战就此展开,皮平也卷入其中。正当他被压在一个巨魔的尸体下面,即将失去知觉时,他猛然听见有人高喊“鹰族飞来了!”他脑海里闪现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这真的就像是比尔博的故事的结尾啊。

当那些半兽人奥克斯抓住弗罗多后,宝剑、斗篷和秘银短衫的确被他们拿走了,但山姆设法营救出了他的主人。这两个伙伴历尽艰难曲折,徒步跋涉,穿过了葛哥洛斯高原,途中咕噜姆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然而,当他们最终抵达末日火山的裂缝时,弗罗多却口口声声说魔戒是他自己的东西,拒绝销毁它。咕噜姆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被他人据为己有而无动于衷;他猛地一口将戒指从弗罗多的手指上咬了下来,而就在他为重新拿到魔戒而欣喜若狂、欢呼雀跃时,他却猛然跌入末日火山山口。魔戒之王被摧毁了。

随着魔君索伦和他的所有力量的毁灭,第三纪元宣告结束。阿拉贡理所当然地登上王位,并且与他的心上人阿尔玟成了亲。那些霍比特人取道赶回故乡夏尔,但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巫师萨鲁曼从树人族那里逃脱了,他占据了霍比特人的家园,把它变成了一个现代主义般的噩梦。返回家乡的霍比特人击溃了“萨基”和他的爪牙,萨鲁曼最后死于巧言插在他后背的一把利刃。新的纪元最终变稳定了,每个人都渐渐安顿下来,只有弗罗多的内心无法安定,因为他仍然遭受着黑骑士纳兹古给他留下的创伤的折磨。魔君索伦的毁灭意味着精灵的时代也随之逝去;最终,弗罗多——还有比尔博——带着仅剩的最后一船精灵,和刚多尔夫一起启程前往灰色天涯港湾,逐渐远离了人类的世界。

令人恐惧的邪恶力量

《魔戒之王》主要讲述的是一场对抗邪恶的战争,这种邪恶以不同的形状和面目出现。黑骑士纳兹古来到夏尔是邪恶第一次现身。纳兹古带来的威胁和恐惧在整部《魔戒之王》中愈来愈强。一开始黑骑士们只是诡异阴险的人物,个个蒙着头套,骑着烈马,同时向人打听着有关“巴金斯们”的无关紧要的消息。他们不光看上去都是黑乎乎的,而且他们自己似乎正处于一片黑暗当中,因为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要寻找的是哪个巴金斯,是比尔博呢,还是弗罗多。

随后托尔金逐渐揭示了黑骑士纳兹古的本性。刚多尔夫在讲述那些魔力戒指的历史时,首次提到了这些黑骑士:“自从九骑士去往海外已经过去好多年了。然而,谁知道呢?随着这黑暗阴影的再次蔓延,他们也可能再次现身。”第一个黑骑士向盖芬·詹吉2打探消息,弗罗多在一旁偷听了双方的谈话,但只能听清詹吉的回话,而黑骑士说了什么并听不清,只能隐约听到一种奇怪的、令人不快的声音。当弗罗多终于亲眼看见这个黑骑士时,他只是看上去有些吓人而已。黑骑士的真正威胁可能在于,他似乎是根据气味来追寻霍比特人的踪迹,就像一头食肉野兽那样。此外,弗罗多第一次感觉虽不情愿然而却不由自主地戴上了戒指。接下来,农夫马戈特告诉霍比特人,他与一个黑骑士说过话:这个黑骑士吓跑了马戈特家的狗,他静静地、不自然地骑在马背上,动作僵硬,他的声音非常奇怪,嘶嘶作响,而他的头套遮住了他的脸(要么里面就没有脸)。

尽管这些黑骑士虽然是一种威胁,但他们和九骑士之间的联系还不明确。他们只是提出一些霍比特人并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而一直在到布里客栈之前,他们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在布里客栈,霍比特人寄住的房间遭到抢劫,他们的小马驹也被赶走了。这些霍比特人后来得知,就在同一天晚上,凡蒂·博尔格在弗罗多位于夏尔的房子里遭到了另一帮黑骑士的攻击。直到一行人抵达了风云顶,这些霍比特人才明白这帮黑骑士就是九骑士。弗罗多抵挡不住他们的诱惑,戴上了魔戒,而最后他通过自己被魔戒强化的感知意识,认识到了黑骑士的真正本性。

纳兹古原本是一帮人,是接受了魔君索伦的魔戒后堕落蜕变的国王们。纳兹古的字面意思是“拉伸得很单薄”,他们变得如此之薄,以至于看上去像是完全没有躯体的存在。他们并非完全是鬼魂,但也不再是人了。

因此,黑骑士纳兹古不仅仅是危险的敌人,他们还是一种警告:任何人只要接受了索伦的一枚魔戒,哪怕是相对而言威力较小的魔戒,就会变成他们这个样子。此外,自从弗罗多在风云顶被黑骑士纳兹古的利刃刺伤之后,他的肩上留下了刃尖,甚至在刃尖被取出之后,留下的伤口总要将他与纳兹古联结起来,危险重重。这一创伤将在弗罗多此后的人生中留下阴影,致使他每年都在受伤的那一天病倒(这也许影射了托尔金本人遭受的战壕热的无休止反复发作)。侵犯夏尔的这一外来邪恶力量最终变成了令人不安的如影相随的仇敌。

蛊惑人心的邪恶力量

人们完全无需多么高强的感知能力就会意识到,黑骑士纳兹古是邪恶的。而萨鲁曼的邪恶更加微妙,因而更容易隐藏起来。在对树人族的描述中,托尔金提出了一个公式的一半内容:善良=本性(或有机的创造)。而萨鲁曼代表着这个公式的另一半内容:邪恶=机器(或机械的创造)。对于托尔金而言,制造机器是为了获得破坏性的力量,与艺术的创造(或子创造)背道而驰,后者是为了构建美。在整部《魔戒之王》中,作者多处提到萨鲁曼对于机器的兴趣,以及对于机械装置的兴趣;树胡子曾反感地说:“他的脑子就好像是金属和转轮做成的。”甚至他的名字也源于古英文searu一词,意思是“装置、发明、设计、技艺(在制作东西的意义上)”。萨鲁曼也是令人不安的“现代派”;正如T. A. 施佩所指出的,他说起话来就像一个警察或者政客,他所崇拜的是法律、秩序和规则,这都意味着“你要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一“现代性”全然不同于比尔博在《霍比特人》中所采取的中产阶级的契约式谈判方式。比尔博表现出来的可能是自己对奢华生活比对冒险更有兴趣,但他的目标是让人们理解那些事物,并获得大家的认同;而萨鲁曼的意图是要去误导人们、混淆是非。

萨鲁曼很有说服力,听从他的命令成为一种乐趣。他说话的声音使他说出的词语的意思不再重要,很像恶龙斯毛戈说话时的诱惑性声音。这种创造的力量——创造一种取悦于人的欲望、一种心甘情愿去执行命令的意愿——堪称《魔戒之王》中的魔咒,一种唱诗般的魔法魅力,是一种通过说话的声音创造的虚假意识。

既然萨鲁曼这么会讲甜言蜜语,那么,他最忠实的仆从格里马被称为“巧言”绝不是出自巧合。格里马的言说能力没有他的主人那么强大,因此他的意图就显得不言而喻。当格里马指控刚多尔夫说了谎话时,刚多尔夫反唇相讥:“这个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太寻常、太容易了。”这暗示格里马动辄指责别人说谎,是因为他自己惯于说谎。萨鲁曼的堕落在于他沦为另一个人的奴仆——即索伦的奴仆,而在丧失了自己独立性的同时,他似乎也丧失了自己的一些语言能力。萨鲁曼告诉洛汉人,他独自一人就可以帮助他们,对此金姆雳回答道:“这位巫师的话是颠倒着说出来的……在欧萨克的语言中,帮助的意思就是毁灭,解救则意味着杀戮,这是毫无疑问的。”萨鲁曼的言语就像竞选运动中的承诺或者推销用语,一旦受众意识到他的口是心非、表里不一,他的蛊惑能力也就下降了。魔君索伦的邪恶史无前例,是一种浸入灵魂的危险,但萨鲁曼的邪恶在某种意义上是现代读者更为熟悉的,因为他在讲话时善于投其所好,促使人们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而不是正确的事情。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萨鲁曼是在户外旷野、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曝光的。他的力量是一种机器制造的力量,但自然的力量和森林树木的力量——树人族和胡恩族——把他的战争机器和他的碉堡城垛撕得粉碎。他的魔咒已终结。

山顶的邪恶

在这部史诗般的著作中,托尔金对于邪恶的描写变得越来越复杂。最初设想的黑白分明的对立界限越来越模糊,逐渐呈现为朦胧灰色。(弗罗多最终的目的地是灰色天涯港湾,这难道是一种巧合吗?)这一点在咕噜姆这个人物身上,比在任何别的地方都更清楚地显现出来。他是邪恶的,他是不值得信任的,他是一个杀人凶手和谎话连篇的人,他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但他最终并不是一个恐怖之徒,而是一个值得怜悯的人。咕噜姆在魔戒之王的最终销毁上所起到的作用就是一种对于怜悯的回馈,是这种怜悯让每一个有机会,也有充足理由去杀死他的人手下留情。甚至就连山姆,这个最不愿意宽恕咕噜姆的人,最终也认识到他是一个多么可悲可怜的人物,认识到他受到了一种比他自身强大得多的力量的驱使,也知道这种力量最后只会把他碾压得粉身碎骨。当然,咕噜姆是值得怜悯的,但这并不能免除他的罪孽。托尔金并不认为沦为受害者就可以为他在邪恶影响下所犯的所有罪孽开脱。

咕噜姆的结局可能是托尔金对于“上帝造物时,为何要创造邪恶?”这一问题的回答。即使在获得这枚魔戒之前,咕噜姆也是弱小的、鬼鬼祟祟的;为了得到这枚戒指,他不惜谋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且为了夺回戒指,他愿意再次实施谋杀;即使当他开始记起什么才是善良的时候,他也宁愿选择背叛。咕噜姆毫不迟疑地根据自己的自由意志选择了邪恶,而当他被魔戒奴役之后,他对于邪恶的选择就变得越来越容易了——这一事实并不是做出这些选择的理由,这只意味着做正确的事情越来越难了,但应该做的仍然是正确的事情。因此,尽管咕噜姆无意之中作为一个正义事业的代理人而投入行动——他紧攥魔戒坠入末日火山的裂缝之中,从而毁灭了魔君索伦和他的所有力量,同时也免除了弗罗多占有魔戒将导致的那些后果——但他做出这一行为是出于一种邪恶的冲动:他渴求魔戒,而且他确实拿到了魔戒。即使他希望通过魔戒之力而获得的唯一好处,就是每日三餐都能吃到来自大海的新鲜鱼儿,但他对于这一权力的欲求导致他破坏了社会契约的所有规则。

上帝为什么允许邪恶存在于这个世界?托尔金对此似乎提供了两个原因。首先,邪恶对于自由意志的实施是必要的条件,因为如果世上只有一个选项——善良——那么就不存在任何选择了。其次,似乎邪恶最终是会自我毁灭的。善良能够抗击邪恶,而且必须抗击邪恶,但邪恶引发的疯狂和欲求会产生两股相左的力量。善良抗击邪恶的目的似乎并非在于善良必将获胜,而是在于,善良阻滞邪恶的行动为邪恶提供了足够的时间来自我毁灭:一个身材矮小、霍比特人一般的咕噜姆所产生的疯狂欲望就可以挫败魔君索伦创造出来的巨大的、具有破坏性的作品。

大后方的邪恶

魔君索伦和他所创造的一切的毁灭是一种超大规模邪恶力量的败亡,然而《魔戒之王》的故事却是从小人物的视角讲述的。按照常理,英雄们似乎应该能够返回故乡安居乐业,然而当这些霍比特人抵达夏尔时,他们发现这里也要变成一片荒原了。外省乡野总是落后于时代的,而邪恶巫师萨鲁曼并没有销声匿迹。有人把“夏尔平乱”这一章看作是对于法西斯主义和纳粹主义的评论,或者就是一种“家长式专断的、反动的、反知识的、种族主义的、法西斯主义的,以及用当代术语中最糟糕的一个词来说是,毫不相关的”世界观。然而,这些阐释是从现代主义这种文学流派的视角来看待这一章的。对于那些具有现代文学敏感性的人来说,最后的这一情节看似与整个故事的重要主题没什么关联,但这在中世纪文学的叙事中其实是很常见的。有些学者将这些情节一概归为作者方面出现的结构败笔,或者手稿的传抄过程中出现的失误,而其他学者则认为,这些章节的事件可以被视为故事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然而对于为什么如此安排并没有达成共识。一种可能性在于,结尾的情节作为一种微观的续集,反映了现实那种超越“故事”限制的持续性本质。这也可能是将口头叙事传统中那些不属于主干故事的重要因素吸纳进来的一种方式。最后,小说结尾的情节可能成为对故事中那些重要主题的一种隐喻性的重述;口头叙事需要重复讲述其中的信息,为的是确保听众——他们是在聆听而不是阅读——能够听明白。

“夏尔平乱”通常被视为托尔金“反平等主义”的证据,因为《魔戒之王》的英雄主义是与高贵血统相关联的。在这些人看来,索伦和萨鲁曼在管理着中洲世界仅有的“平等主义”的社会,这被当作证据来证明托尔金认为民主是邪恶的。然而这个“平等主义”只意味着每个人都同样被奴役,利润和权力都掌握在一个恐怖主义的精英阶层手中。在萨鲁曼的统治下,夏尔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平等,只有关于平等的花言巧语,类似于乔治·奥威尔在他的小说《1984》(1949)中描述的新语(Newspeak)。托尔金是一个保守的人——一个真正的保守派。人们有这样一种感觉,甚至资本主义在他看来也是过于新奇的。对于托尔金来说,邪恶并非在于社会阶层化,而是产生于从土地获利,不是“精心地呵护”土地这样的行径。

从纯粹现代主义的视角去看待“夏尔平乱”时,有一点忽略掉了,即它契合了去往异域他者世界的追寻之旅这一中世纪的叙事模式。这样的一种远行之旅所带来的一个预期结果就是,主人公带回了某种“好东西”,如某种宝藏或者某类新知识,从而造福于他所在的社会。对于霍比特人,走出夏尔的任何旅程都是一种去往异域他者世界的旅程(正如在中世纪的威尔士叙事中,前往爱尔兰或者英格兰的旅程就是一次前往异域他者世界的旅程)。在返回夏尔之后,这些霍比特人带回了王者归来的消息,而且运用他们在“异域他者世界”所学到的技能,使他们的世界恢复了以前的平衡状态。

“夏尔平乱”为梅里和皮平提供了机会来展示他们新的社会身份——他们新的“高度”。在他们离开夏尔时,两人还是缺乏责任感的幼稚青年;而现在他们不仅成为历经战火考验的勇士,而且还推动了三个不同种族的变革,这三个种族分别是树人族、洛汉族和刚铎族。两人齐心协力,鼓动了森林大军的出击。梅里之所以能够砍杀黑骑士纳兹古的首领,原因就在于他的霍比特人特质,而皮平阻止了法拉米尔的父亲杀害他。至于山姆,虽然在这些历险之后并没有明显的改变,但他返回夏尔后也赢得了一种新的社会身份:通过运用凯兰崔尔馈赠给他的礼物,他重新培植了夏尔的林木,最终成为市长。这三个霍比特人与弗罗多形成了对比,后者致力于退居幕后,减少露面。有些追寻之旅或许对追寻者提出了太高的要求;邪恶是永远不可能根除的。

注释

1 真知水晶球(palantír):魔君索伦与白袍巫师萨鲁曼之间进行远程交流的水晶球,原本有七颗这样的水晶球。据传说,真知水晶球是很久很久以前由诺多族精灵之王费诺所造,后来精灵族将这七颗水晶球送给了人类,人类各王族用它来远程交流。palantír一词来自托尔金创造的昆雅语,意思是“远视”(far seeing)。——译者注

2 盖芬·詹吉:山姆怀斯·詹吉的父亲。山姆原本与父亲居住在夏尔袋底洞附近,家中有五个兄弟姐妹。山姆怀斯·詹吉后成为弗罗多·巴金斯身边的忠心园丁。——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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