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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市制始于哪个朝代(从坊市制到街市制)

坊市制始于哪个朝代(从坊市制到街市制)也许有人奇怪,为何要如此僵化呢?完全可以实现商住混合嘛,唐人难道连这智商都没有?在唐代中期以前,坊市是严格区分的,居民区内没有集市、商铺,纯粹是作为住宅小区。所谓坊市制,就是将居住功能的“坊”与贸易功能的“市“严格区分开来,并且配套实行宵禁制度,一般每坊有四个坊门,按照”暮鼓晨钟“的时间节点开关坊门,非”营业时间“不能随意打开坊门。坊设坊正,坊内民居只能对着坊内街巷开门,而不能反向朝坊外大街开门,唯有三品以上官员才能例外,这也是为了加强城市管理,避免出现动乱。而市通常指的东市、西市,尤其是长安城,东市有货财二百二百行,聚集各方奇珍;西市则有胡商汇聚,是当时最大的国际性贸易集散地。

前段时间,看宋剧《清平乐》的时候,提到这样一个细节,仁宗皇帝微服出巡,发现一个卖果子的小店被流氓骚扰、收保护费,而此时尚未入仕的书生韩琦则慷慨陈词,认为这是坊市制带来的恶果,当朝天子不能体恤民情,使得老百姓极不便利。

仁宗深受启迪,最终打破了坊市界限,老百姓能在自家屋舍开店铺,最终促成了东京城内商业繁荣。

这种剧情演绎真的符合历史吗?

坊市制始于哪个朝代(从坊市制到街市制)(1)

01 坊市制本质是贵族经济的结果

要弄明白这个问题,首先我们要搞清楚,什么是坊市制?

所谓坊市制,就是将居住功能的“坊”与贸易功能的“市“严格区分开来,并且配套实行宵禁制度,一般每坊有四个坊门,按照”暮鼓晨钟“的时间节点开关坊门,非”营业时间“不能随意打开坊门。

坊设坊正,坊内民居只能对着坊内街巷开门,而不能反向朝坊外大街开门,唯有三品以上官员才能例外,这也是为了加强城市管理,避免出现动乱。

而市通常指的东市、西市,尤其是长安城,东市有货财二百二百行,聚集各方奇珍;西市则有胡商汇聚,是当时最大的国际性贸易集散地。

在唐代中期以前,坊市是严格区分的,居民区内没有集市、商铺,纯粹是作为住宅小区。

也许有人奇怪,为何要如此僵化呢?完全可以实现商住混合嘛,唐人难道连这智商都没有?

其实,如果你知道长安城内的东市、西市所在位置,以及主营贸易范围,你就一点也不会奇怪,坊市之间为何壁垒分明。

坊市制始于哪个朝代(从坊市制到街市制)(2)

长安城内的东市,位于皇城东南角,靠近三大内,即西内太极宫、东内大明宫、南内兴庆宫。

大明宫不用说,是唐帝国的大朝正殿,而太极宫在高宗以前便是大明宫的地位,兴庆宫则是玄宗李隆基继位之前的府邸所在。

换句话说,这三大内是皇宫核心区,而它们距离东市都非常近。

除此之外,东市周围的坊、里大多是皇室贵族、高官权宦的宅第所在,也就是说,这里是不折不扣的中国版纽约曼哈顿,所有有影响力的大人物,都在这一带出没,等闲之辈,很难立足其间。

东市内经营的商品,主要是珠宝、玉器、金银、丝绸等各种奢侈品,走的是高端路线,做的是贵族及高官的生意。

而普通人生活必需,则需要到西市购买。

西市位于开远门附近,这里最大的特点是胡商云集,附近住有许多来自中亚、南亚、朝鲜、日本等地的外族人,是丝绸之路起点所在。

长安城内的商品买卖,基本都在东市、西市实行定点交易,有专门的市场机构管理并收税,以及处理相关纠纷,而从它们交易的对象以及经营范围来看,此时的商品交易更多是贵族经济,而不是普惠市民的小商品经济。

坊市制始于哪个朝代(从坊市制到街市制)(3)

02 商品经济是突破坊市制的前提

与《清平乐》中重要美化的仁宗功绩不同,坊市制度被打破的时间更早,而起因则是商品经济的发展。

唐代中叶,东、西市出现农副产品交易,比如肉行、鱼行、米行、饼肆、医肆、药肆、茶肆等,甚至还出现了丧葬品专卖店,原本贵族气息浓重的奢侈品交易,突然增添了更多的生活气息。

根据不完全统计,当时经营生活用品的店铺多达二十几种,基本涵盖了普通人生活需求的各个方面,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商品经济,而不再是仅仅服务于上流社会的奢侈品专卖。

众所周知,中国古代社会长期处于小农经济下,普通老百姓对生活必需品自给自足,即男耕女织,基本自己解决大部分日常用品的生产问题。

而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商品经济逐渐兴起,对商品交易市场的需求越来越强烈,坊市制度下僵化的市场管理显然不能满足这一需求。

我们无法想象,贵族与高官环绕的东市,每天都充斥着大量的猪臭、鱼腥以及武大郎卖炊饼式的吆喝声;即使西市可以进行这些交易,但仅有不到一公里范围的集市范围,真的能够容纳众多国际友人,以及热情的长安市民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随着需求量的增长,街市制逐渐浮出水面,进入人们的视野。

坊市制始于哪个朝代(从坊市制到街市制)(4)

这种商住一体的临街店铺模式,显然可以满足更大的市场需求,方便普通人购买生活用品,不必再为一点油盐酱醋横穿整个长安城。

当然,随着战乱迭起,长安城的宁静一度被打破,出于城市管理的需要,坊市制能够便于统治者管控城内人口,加上经济衰退,普通人购买力下降,坊市冲突并不明显,因此从唐中晚期到五代十国、宋初,都一直沿袭了坊市制度。

直到宋代仁宗年间,都城东京汴梁人口激增,商品经济飞速发展,普通市民的消费欲望不断攀高,坊市结构再次被打破,街道两旁的居民住宅不再受坊墙限制,可以自由开口,甚至不断扩张违建,形成热闹的商住一体的局面。

在《清明上河图》中,我们不难发现,许多店铺的招牌上出现了“家”这个字,比如“久住王员外家”、“杨家应病”、“赵太丞家”等。 这其实就是一种商住混合经营模式,前面是店铺,而后面则是居家所在,并且连朝廷官员都乐在其中,利用自己家开店。

这个时代,东京城内的消费能力是惊人的,宋代中后期,东京城内人口达到120万——150万,而每天消耗的农副产品数量巨大,《东京梦华录》里记载”唯民间所宰猪,须从此入京,每日至晚,每群万数,止十数人驱逐,无有乱行者。”足以证明,东京市民日消费生猪一万头以上,加上其他的蔬菜、瓜果,这真的需要更合理的集市规划结构,才能满足。

坊市制始于哪个朝代(从坊市制到街市制)(5)

03 多层次商业网络体系

宋代并不限制商业发展,甚至鼓励商人家庭出身的学子参加科举考试,这也使得宋代无论官商、从上到下都热衷于经商。

而在东京城内,关于商铺的分布也是有一定规律的,多层次、分体系,具体可以分为专业商业区域、综合性商业区、仓储物流区。

专业商业区域是某个行当集中的区域,兼具批发、零售功能,比如新郑门、西水门、万胜门,每天有生鱼有数千檐入门;又比如西宫南至州桥投西大街一带,则为果子行。

综合性商业区则遍布街巷,随处可见,经营时间上也比较宽松,甚至通宵达旦, 有大型夜市。比如出朱雀门,直至龙津桥,自州桥南去,当街水饭、爊肉、干脯等各种小吃,应有尽有;大相国寺附近也是一个大型综合市场,吃喝玩乐都在其中。

仓储物流区域,叫作货栈,又叫榻房,是商人专门用来存货、运输的地方,一般位于重要交通线附近,以及城郊乡镇一带。

而以上这些,共同形成了宋代东京完整的商业网络体系,突破坊市限制后,商品经济更具活力,商业贸易活动也更加人性化。

正如《清平乐》里韩琦所说,这种经营模式可以解决老百姓的实际困难,兼顾家庭和商业买卖,确实是古代城市商贸活动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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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

从坊市制到街市制,看似统治者一念之仁,出于方便普通市民的考虑而推动城市商贸活动,但制度变革的真正原因,从来不是某人的某个拍脑袋突发奇想,而是有着历史的必然性和社会大众的普遍需求。

如果宋代商品经济没有达到某个繁荣顶峰,又如何能够推动全民经商热潮,乃至于商住混合、寓商于民?

可见,仁宗的选择,不过是经济的选择,也是历史的选择,更是市民阶层的崛起。

市民的力量足够壮大,才足以打破坊墙,造就一座真正的东京“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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