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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书推荐最新的(好书推荐)30年后,我们仍然有理由读施莱辛格施莱辛格指出,多样性从一开始就是美国的标志,种族意识的高涨在一个因历史偏见而蒙羞的国家的确产生了许多积极的后果,但是种族狂热的兴起可能会危害社会团结,使美国社会分裂到危险的程度。《美国的分裂:对多元文化社会的思考》追溯了美国历史上的三次移民高潮和它们在美国引起的排外主义浪潮,审视了一个又一个多族群国家的经验教训,指出美利坚民族的经典形象——种族、财富、宗教和国籍被“大熔炉”同化——正在被赞美差异和放弃同化的观念所取代。小阿瑟•M. 施莱辛格指出,多样性从一开始就是美国的标志,种族意识的高涨在一个因历史偏见而蒙羞的国家的确产生了许多积极的后果,但是种族狂热的兴起可能会危害社会团结,使美国社会分裂到危险的程度。2022年6月24日,美国最高法院推翻“罗诉韦德案”有关堕胎权的裁决,结束了近50年来对堕胎的宪法保护。尽管判决的草案曾在五月份被媒体提前泄漏,最终裁决
《美国的分裂》
[美] 小阿瑟·M.施莱辛格 著
王聪悦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美国的分裂:对多元文化社会的思考》追溯了美国历史上的三次移民高潮和它们在美国引起的排外主义浪潮,审视了一个又一个多族群国家的经验教训,指出美利坚民族的经典形象——种族、财富、宗教和国籍被“大熔炉”同化——正在被赞美差异和放弃同化的观念所取代。小阿瑟•M. 施莱辛格指出,多样性从一开始就是美国的标志,种族意识的高涨在一个因历史偏见而蒙羞的国家的确产生了许多积极的后果,但是种族狂热的兴起可能会危害社会团结,使美国社会分裂到危险的程度。
2022年6月24日,美国最高法院推翻“罗诉韦德案”有关堕胎权的裁决,结束了近50年来对堕胎的宪法保护。尽管判决的草案曾在五月份被媒体提前泄漏,最终裁决结果的出笼仍然令举世哗然。随后,全美多地连日来持续爆发了抗议活动。美国广播公司评论指出,民众的怒火烧遍了本已分裂的美国。
事实上,美国的分裂并不新鲜。早在上世纪90年代出版的《美国的分裂》一书中,作者小阿瑟·M. 施莱辛格进行了观察和反思。该书追溯了美国历史上的三次移民高潮和它们在美国引起的排外主义浪潮,审视了一个又一个多族群国家的经验教训,指出美利坚民族的经典形象(种族、财富、宗教和国籍被“大熔炉”同化)正在被赞美差异和放弃同化的观念所取代。
施莱辛格指出,多样性从一开始就是美国的标志,种族意识的高涨在一个因历史偏见而蒙羞的国家的确产生了许多积极的后果,但是种族狂热的兴起可能会危害社会团结,使美国社会分裂到危险的程度。
30年后,我们仍然有理由读施莱辛格
作者:李欣祯
(《美国的分裂》责任编辑)
同是二战一代杰出的历史学家,与理查德·霍夫施塔特或丹尼斯·布尔斯廷相比,小阿瑟·M. 施莱辛格并非是国内读者熟知的名字。
小阿瑟·M. 施莱辛格
理查德·霍夫施塔特的作品于2021年进入公版领域,简体中文市场在当年便推出了五个版本的《美国的反智主义》,也顺势引起一波对霍夫施塔特、美国的政治传统以及反智主义的讨论。
而小阿瑟·M. 施莱辛格的作品,在《美国的分裂:对多元文化社会的思考》出版之前,仅有《一千天:约翰·菲·肯尼迪在白宫》(该著作至今仍然被认为是对约翰·肯尼迪及其政府最完整、最权威的记述)在一九八〇年代作为内部发行读物曾经翻译过节选本,他的其他重要作品,如1945年出版、第二年便获得普利策历史类著作奖的《杰克逊时代》、出版于1949年的战后自由主义宣言《核心:自由的政治》、对“新政”和罗斯福的宏大考察《罗斯福时代》三部曲、对“强大总统”神话的反思和自赎之作《帝王总统》、对充满魅力的理想主义领袖罗伯特·肯尼迪的挽歌般的记录《罗伯特·肯尼迪及其时代》,等等,均尚未能进入国内读者的视野。
尽管这些作品均出版于上个世纪,但今天仍然有理由去关注和讨论施莱辛格。
# 01
1980年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期间,参议员特迪·肯尼迪(Teddy Kennedy)在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发表《梦想永不破灭》(“The Dream Shall never Die”)的演讲,寻求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提名。在演讲中,肯尼迪为二战后的自由主义辩护,批评退休的好莱坞电影演员和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罗纳德·里根,称尼克松是“帝王总统”(Imperial Presidency),并含蓄地指责时任总统吉米·卡特的温和政治立场。尽管最终败给吉米·卡特,这场演讲被认为是肯尼迪最好的演讲,也是现代美国历史上最令人难忘的政治演讲之一。小阿瑟·M. 施莱辛格和特德·索伦森(Ted Sorensen),正是演讲最终稿的操刀者。“帝王总统”的概念也一直使用至今,特别是特朗普主政时期的种种举措,令人们回想起战后总统行政权力极大扩张的二十年。
小阿瑟·施莱辛格和肯尼迪
小施莱辛格出身史学世家,他的父亲阿瑟·施莱辛格在哥伦比亚大学取得博士学位,1924年开始在哈佛任教,开创了社会史和城市史方面的研究,特别是在妇女史、移民史领域颇具影响力。小施莱辛格在哈佛求学期间,师从佩里·米勒(Perry Miller)和弗·奥·马西森(F. O. Matthiessen),米勒是当时知名的知识分子史学家,也是美国研究的创始人之一,他的影响广泛,比如,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将《使女的故事》题献给米勒和玛丽·韦伯斯特;马西森是教育家、学者和文学评论家,在美国文学领域颇具影响力。小施莱辛格从这些知名的学者和人物身上所获的助益是显而易见的。当然,除此之外,他足够勤奋,在《杰克逊时代》获得普利策奖后,他并没有放缓脚步,“大书接连出版,每本书都如百科全书般广博,有着文体家的那种自然的热忱和19世纪小说家对景致和人物的关注”。
# 02
《美国的分裂:对多元文化社会的思考》是小施莱辛格最薄的一本书(他的绝大部分作品都能称得上是鸿篇巨制),这本书最初在1991年出版,并在1992年和1998年再版,初版连续几周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甚至超过同一时期阿尔·戈尔的著作《濒临失衡的地球》(Earth in the Balance)。
今天的读者如果仅仅从标题《美国的分裂》出发,很可能会对本书的内容产生误解,特别是自特朗普时代以来,右翼极端保守势力兴起,从“国会山”骚乱到如今推翻罗诉韦德案(Roe v. Wade),政治极化愈发严重,美利坚仿佛陷入大分裂的境地。
但小施莱辛格回应的是美国一九九〇年代的“教规之争”,随着少数族裔群体获得更多的权利,他们的声音——艺术的、学术的、政治的——也越来越被听到。因此,要求公立学校认真尊重文化差异的压力越来越大,少数族裔及其支持者呼吁公立学校进行课程改革,这些改革包括增设有关非洲的课程、教授少数族裔的语言、传统和艺术,等等。许多人欢迎多样性振奋人心的影响,其他人则认为这是对盎格鲁-撒克逊遗产的威胁,这进而引发了关于公立学校历史和文学课程设置和改革的全国性辩论,因此小施莱辛格在书中花了大量的篇幅去探讨作为学科的历史的重要性以及公立学校的教育之争。
在“历史作为武器”一章中,他指出“历史之于国家就像回忆之于个人。历史学家的目标是在重现往事的过程中力争做到准确、抽丝剥茧与客观公正”,有意识地利用历史来抬高某一群体或者贬损某一群体,将会损害历史的客观性,实际上是将历史作为武器,是一种滥用历史的行为。他转而又指出事实:“我们仍然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为我们的个人经历所困,像所有带着原罪的凡人一样,在党派、偏见、教条、恐惧和希望中摇摆不定。”他在书中追溯了“一个民族”“大熔炉”“合众为一”的神话,并对那种“总有一个黑人在干实事”的“非洲中心论”提出批评,担心在种族狂热的影响下,以非洲为中心的课程设置以及激进分子对经典历史和文学典籍的持续攻击,将导致日益严重的种族敌意,从而威胁到作为一个民族的美国,使得美国社会进一步巴尔干化——“大熔炉”有变成“巴别塔”的危险。
# 03
作为战后主要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小施莱辛格一生都在倡导自由和人权,比如他首先承认,“我们美国白人在法律、制度、风俗、条件反射甚至灵魂上都是坚定的种族主义者”,但他同时又略带担忧,担心“白人的内疚感被推得太远”。
《美国的分裂》的出版,令熟悉他的人大吃一惊,他旋即成为自由主义者的批评对象,相对应地,因为在书中提出对多元文化、身份政治、政治正确的反思和批评,他在全书的结语中总结道,“政治正确,无论左翼或右翼的视角,其实都侵害到了自由民主”,《美国的分裂》得到保守派(通常是他的对手)的欢迎。小施莱辛格似乎试图在左翼激进的多元文化主义和右翼的单一文化主义之间找到中间立场,在他看来,“单一文化主义者包括极端爱国主义者、宗教激进主义者、福音主义者、自由放任主义的教条主义者、恐同者、反堕胎主义者、拥枪支持者以及其他狂热分子”,“相较而言,左翼的政治正确经历了较为系统的深思熟虑,故而更具理性……只有在渗透进公立学校时才构成威胁,而右翼的政治正确尝试在孩子们思想相对稚嫩、缺乏自理能力时影响他们,正好这些孩子们的生活环境使他们很难接触到多重观点交锋。小镇上的偏执狂们用这种思想武器对他们眼中十恶不赦的达尔文、马克思、塞林格、朱迪·布鲁姆进行攻击,甚至企图控制学校委员会和图书馆委员会”。而不管是单一文化主义者还是多元文化主义者,他们在滥用历史方面都没有什么区别。
今天看来,我们不禁吃惊于小施莱辛格的前瞻性和超前性,他在多元文化、政治正确、身份政治等时髦概念刚刚兴起的时候便对其隐含的部落化、碎片化趋势表示担忧。某种意义上说,《美国的分裂》是他最有先见之明、最能超越时间的作品之一。但是,我们不能忽略,在大多数人意识到政治正确、身份政治的必要性之前,移民、有色人种、女性、性少数者等群体普遍处于结构性、系统性的不公正待遇中。1924年的《移民法案》将大批亚洲人和犹太人拒之门外。从1876年开始存在的一系列吉姆-克劳法,造成黑人事实上长久以来处于经济、教育及社会上较为弱势的地位。林登·约翰逊和民权活动家们促使国会通过1964年的《民权法案》、1965年的《投票权法案》,在此之后,移民等少数族裔的自豪感才以火山喷发的方式爆发出来。美国白人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他们认为理所应当的优越地位开始走向结束。
小施莱辛格没能摆脱自己作为事实上的特权群体的局限性——他的蜡笔肖像画曾出现在《时代》杂志封面,日常出入白宫、同华盛顿的政治精英群体来往密切,同曼哈顿的文学圈子交游甚广,玛丽莲·梦露是他的座上宾。正如小施莱辛格自己反复提醒我们的那样,在美利坚早期历史中,人口中很大比例的人群是不被允许行使政治权利的,在一个非白人、非男性传统上一直被压制甚至时不时经受暴力威胁的国家,在最近这几十年的民权运动和女性浪潮兴起之前,这些人很少有机会在全国范围内表达身份认同和族群意识。而自由、平等、权利等概念也正是美利坚文化的基本要素。另一方面,多元文化主义的兴起也同投票权的扩大息息相关。
小施莱辛格为我们提供了关于他那个时代的文化战争的精彩篇章。种族问题之于美国,某种意义上可以看作是巨人与自身的搏斗,这种自我搏斗同时也是美利坚实验的核心内容。成熟的政治体,内部总是蕴含变化的冲动,美国这两百多年的历史恰恰说明了这一点;自由和保守力量之间的此消彼长,是这种变化发生的基本背景。因此,美国的分裂并不新鲜。
1965年,小阿瑟·施莱辛格成为《时代周刊》封面人物
如今距离本书出版已经过去了三十年,自由主义的取向也发生了诸多变化,关于族群意识、身份认同、女性权利、政治正确的斗争却远没有结束,在种族、性别之外,或许掺杂了更多的党派、阶级因素,不同立场的人们仍然在为同样的对立而争吵。
就在最近,最高法院推翻了关于女性堕胎权的里程碑案例罗诉韦德案,引起全美震动。至少就近几年的观察,作为“大熔炉”“一个民族”的美利坚,似乎朝着分裂和极化的方向越走越远。目睹如此多的争论和撕裂,撇开其论证环节和逻辑链条的脆弱性,如今我们阅读《美国的分裂》依然感到熟悉的震撼,而这种熟悉感,恰恰印证了小施莱辛格在三十年前的担忧。
资料:世纪阅读
编辑: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