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瑶山里飞出的金凤凰）

鸡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瑶山里飞出的金凤凰）1959年新中国成立十周年庆典，赵文英的姑姑赵亚莲担任广东少数民族参观团副团长，走进怀仁堂演出。瑶族姑娘能歌善舞两代人从怀仁堂唱到维也纳她的多变是不变的。在每一个可以让自己成长的机遇面前，都奋力跳出舒适区，正面迎击挑战。“从一个角色变成所有角色。”这是赵文英对自己现在“幕后”工作的形容。从另一个角度看，那些她经历的、演绎的角色最终都将回归并丰富她血液中瑶族艺术家的身份。采写：南方日报记者 韩玫 通讯员 黄宅裕摄影：梁素雅

赵文英

赵文英在歌剧《江姐》中饰杨二嫂。

在大众的眼中，赵文英是“瑶山里飞出的金凤凰”，是激励大山青年追求事业的榜样；在连县（今连州）文工团旧同事的评价中，她是“瑶山里最质朴的山茶花”，历尽霜雪，隽永清香；在媒体的报道中，她是从唱山歌到演歌剧走向世界舞台的“瑶山银雀”。

她的身份是多变的。从唱而优则演，先以唱山歌崭露头角，后凭美声唱法演绎歌剧而闻名；到演而优则导，从国家一级演员的身份，转身成为多部世界顶尖级歌剧、晚会的舞台总监、执行导演。

她的多变是不变的。在每一个可以让自己成长的机遇面前，都奋力跳出舒适区，正面迎击挑战。“从一个角色变成所有角色。”这是赵文英对自己现在“幕后”工作的形容。从另一个角度看，那些她经历的、演绎的角色最终都将回归并丰富她血液中瑶族艺术家的身份。

采写：南方日报记者 韩玫 通讯员 黄宅裕

摄影：梁素雅

瑶族姑娘能歌善舞两代人从怀仁堂唱到维也纳

1959年新中国成立十周年庆典，赵文英的姑姑赵亚莲担任广东少数民族参观团副团长，走进怀仁堂演出。

2008年，赵文英所在的剧团被外交部邀请到钓鱼台国宾馆演出莫扎特的《安魂曲》。

“那一刻，我感到历史的镜头仿佛在我身上重演，太惊喜了！”赵文英说。近半个世纪过去，这个连州瑶族大山里的家族在艺术道路上再次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们瑶族人能歌善舞，这些都是刻在骨髓、流淌在血液里的。”一双红色高筒靴、一身飘逸明艳的红底白碎花连衣裙、一副黑框眼镜，年过六旬的赵文英气质优雅明媚。

从一般的演员，到国家二级演员，再到国家一级演员，成为上海歌剧院合唱团副团长，退休前的赵文英有着演员与舞台“大管家”双重身份。

作为演员，她出演过各类剧目数百场次，用意大利语和法语演唱过《费加罗的婚礼》《女人心》《蝙蝠》《托斯卡》《波西米亚人》《奥赛罗》《罗密欧与朱丽叶》《卡门》《安魂曲》等世界顶级的歌剧，还在《西厢记》《江姐》等中国歌剧中扮演了很多家喻户晓的角色。2008年，她的歌声还响彻维也纳金色大厅，唱响了梵蒂冈舞台。

作为舞台“大管家”的她，同样有着熠熠生辉的履历：曾于2007年被国家大剧院邀请担任舞台总监；曾在中央电视台与国家大剧院排演的西洋剧《托斯卡》中担任舞台总监；曾在北京鸟巢由张艺谋导演的歌剧《图兰朵》中担任舞台总监；曾于2015年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办的《纪念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文艺晚会》担任执行导演……

即使是60岁退休后赵文英仍活跃在国际歌剧舞台上，为艺术事业发光发热。“每年除了接两至三部歌剧排演工作之外，还有一些剧目的制作、统筹、协调工作要做，总感觉时间不够用。”今年，她全心倾注在著名作曲家肖白的歌剧《霸王别姬》的排练上，该剧将到德国、葡萄牙巡演。

“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一旦接受了，在任何环境下都要做到最好。”温婉的赵文英坚定地说道。

“山里人的性格不认输”从不识字母到用四国语言演歌剧

赵文英的家乡在连州市瑶安乡新九村，那里远离县城，除了山还是山。上世纪70年代，赵文英在公社业余文艺宣传队负责拉手风琴兼独唱，边听收音机边模仿广播的声音，唱《洪湖赤卫队》和瑶族的山歌。在姑姑的悉心辅导下，小小年纪的赵文英声音甜美圆润，对唱歌有着天生的悟性。

“文英是瑶安公社新九瑶寨的瑶家妹子，在瑶安公社新九大队业余文艺宣传队参加韶关地区文艺汇演时崭露头角，被选进文工团后没多久，又被广州市歌舞团借去参加广交会演出。”与赵文英同一批被招入连县文工团的旧同事回忆道。

调期结束，赵文英回到了连县（今连州），刚好遇上上海音乐学院到广东招生。赵文英抱着“试试的念头”参加了考试和面试，没想到脱颖而出，于1979年9月入读上海音乐学院开始了长达7年的求学之路。

不识26个字母，不会看五线谱，没有接受过系统的音乐训练，只有相当于初中的文化水平，初到上海音乐学院的赵文英感到自己与同学之间巨大的差距。“山里人的性格不可能认输。”面对布满荆棘的求学之路，赵文英展现出了山里人坚韧不屈的性格。

去上海之前，去一趟县城都会让赵文英欣喜不已。而在求学期间，即使身在繁华的上海，赵文英几乎没上过街，每天重复着教室、琴房、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考入上海音乐学院时，我已21岁，第一次知道莫扎特、贝多芬、歌剧巨匠威尔第、比才等西洋音乐的著名作曲家。”她笑称当时有强烈的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像海绵一样疯狂地汲取知识的养分。

入学第二年，她代表学校一举夺得上海市“歌坛新秀”称号。“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1986年，赵文英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并获得学院声乐系第一位免考硕士研究生资格。

从不识字母到能够用英文、意大利文、德文、法文、拉丁文演唱西洋歌剧……在毕业音乐会以及歌剧汇报演出中，她用四国语言演唱了8首经典歌剧。成绩优异的赵文英，毕业后顺利留任上海歌剧院，还破格落户上海。“是音乐改变了我的一生。”赵文英感慨道。

始终坚守质朴的底色“我的根在连州瑶乡那片竹林”

此次采访机遇源于当年的连县文工团友组织活动，恰好赵文英正在深圳协助当地筹建歌剧院，百忙之中赶回连州团聚。

“我的艺术道路是从连县文工团开始的，非常感恩在启蒙路上遇到的各位同事和老师。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回来看望老师和亲友。”尽管已定居上海，常年飞往世界各地排演歌剧的赵文英每隔一两年都要回连州看看。

她回忆起在上海求学一年半后，第一次回乡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当乘坐的汽车行驶到连县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加速跳动，特别是看到远处的巾峰山，我立马站了起来，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一路站着哭着直到车站，实在是太想家了，每次回连州都特别激动。”

“我是从山里走出来的，我的根，在连州这片山水，在瑶家那片竹林。”与旧团友团聚，一句“我们都是从山里走出来的”，成了彼此心灵交融的源泉。时刻不忘自己是“山里人”，这个身份除了表达对家乡的思念和感恩，还包括身处名利圈，对自己“不忘初心”的提醒。

“我一生最幸运的是做音乐，聆听音乐、享受音乐；一辈子就做了这么一件事，很简单、很满足。我还为自己感到自豪的是保持了瑶乡人的淳朴本色，不追逐名利，为人民演更多的戏。”花甲之年的她，回首来时路，虽布满荆棘，但始终坚守住了质朴的底色，一如四十多年前那个大山里热爱音乐，淳朴善良的小女孩。

■对话

越是在艺术启蒙阶段，越需要正确引导

记者：今年是连州建市25周年，您对家乡连州有什么祝福？

赵文英：故乡，读万卷书怎么也读不完你的美丽，行万里路怎么也走不完对你的畅想。家乡的美丽与善良早已注入了我的血液里伴随我成长。祝福连州美丽、昌盛！祝福家乡的父老乡亲永远健康快乐！

记者：以您的经历，对家乡有志从事艺术道路的学生青年有何建议？

赵文英：越是在艺术启蒙阶段，越需要正确的引导，跟着真正资深的专业老师学才不会走歪路。我很庆幸当年在连县文工团受到了老师们专业的指导，为艺术道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是从山里走出来的，更能理解其中的不易和艰辛，但是只要自己脚踏实地、竭尽全力、咬定目标不放松，一定会有所得。

记者：连州是座历史文化名城，拥有丰富的文化底蕴，您对连州发展文化事业有什么建议？

赵文英：从连州走出了很多名人，除了连州人，还包括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他们对连州都抱有很深的感情，很愿意反哺这片土地，这些都是连州潜在的资源。如果能将这些人聚集起来，邀请他们回连州举行专业讲座、进行艺术工作指导，这对连州的文化事业发展将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