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盗猎车手最后任务(侠盗猎马手被玩家猎了马)
侠盗猎车手最后任务(侠盗猎马手被玩家猎了马)“我?我是这里的缔造者。这是一个世界,一个游戏,一个……艺术品。”他略显骄傲地介绍着,抬起双臂,似乎要把这目及之处的闹剧和尖叫的熊孩子都囊括其中。“你这家伙是谁??”一阵酒气伴着恶心冲上脑门,我脸一侧差点吐出来。这时,我才借着一旁的水塘看清自己的模样:一个相貌嚣张的光头,浑身酒气还青了一只眼。“啊,你这家伙总算醒了。”有人声从我左肩传来,“可等了我好久,就干瞪着你躺马尿里。”我四顾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一个幽灵般的半透明男人,正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他的脸不时变幻,让我有些看不清确切的相貌。
怪物马戏团 | 文
我从尿骚和湿泥味中醒来。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把我吵醒的是不远处那个被自家房门撞晕的家伙。至于他为何要撞向木门,我不得而知。
此外,罪人也有可能是远处风车上,那个紧抓住叶轮并不断尖叫的熊孩子。仔细一想,随着我逐渐清醒,整个世界都是聒噪的元素:家畜在被屁熏死、人在互殴,我耳边还飘着怪异的饶舌歌。
一阵酒气伴着恶心冲上脑门,我脸一侧差点吐出来。这时,我才借着一旁的水塘看清自己的模样:一个相貌嚣张的光头,浑身酒气还青了一只眼。
“啊,你这家伙总算醒了。”有人声从我左肩传来,“可等了我好久,就干瞪着你躺马尿里。”
我四顾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一个幽灵般的半透明男人,正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他的脸不时变幻,让我有些看不清确切的相貌。
“你这家伙是谁??”
“我?我是这里的缔造者。这是一个世界,一个游戏,一个……艺术品。”他略显骄傲地介绍着,抬起双臂,似乎要把这目及之处的闹剧和尖叫的熊孩子都囊括其中。
“你意思是,你是开发游戏的家伙。”我说,却感觉他好像在说谎,或者没把真话说全。
“缔造者。”他纠正我,“如果换成别的三流游戏,我这种角色就只是你说的那样。但这款游戏意义非凡,我的大量追随者们,早在一年前就把我的游戏放进了愿望单,等着给我掏钱呢,基本等于朝圣。”
“这不是因为你硬蹭GTA的热度么?”
“啥?你怎么会知道GTA?”幽灵蹙眉看着我,很是不满。
我耸耸肩:“我不知道,突然跑进脑袋里,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行吧,算了,别管了。”他挥挥手,从石头上跳下,“走,我带你去感受下这个艺术品一样的世界,你的朝圣之旅,就此展开。”
我见状赶忙叫住他:“慢着,为什么旁边的屋顶上有头母牛?”
“啊,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绝命毒师》的披萨,《巫师3》的萝卜,是极富幽默感的meme,是我创新力的体现。这头母牛是所有伟大作品的必经之路。”他得意地解释说,“有了它,我们的游戏就成功了至少全部。”
“但是,我好像听到有很多人在骂你的幽默感无聊透顶,就是,刚才脑袋里的那种声音。”
“他们懂个毛线,这是一种多文化的结合。爱玩玩,不玩滚,他们总是可以选择退款。”看来他压根没想理我,自顾自地走开了。
“多文化结合的幽默,不喜欢的话就退款”
接着,幽灵带着我穿过混乱的村庄,来到一个醉汉面前。他将其介绍给我,声称这就是我旅途的第一步,让我学习游戏的基本战斗操作:殴打和格挡。
在他的指导下,我和面前这位醉汉来了十回合的酣战,我俩身边的番茄酱越来越多。一旁的幽灵见状不耐烦了,跺脚喊起来:“防反啊,你快防反啊,不防反怎么体现我的精妙设计?”
“我防反了,”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道,“但明明这家伙就在我眼前,我看他视角却老高老高,跟从天上俯视似的,压根看不清他啥时候出招。”
“呸,这是因为你太菜了。哪有这么多挑剔,来,我来教你。”他恼怒地站到我身边,一顿指令弄得我晕头转向。
随后,这幽灵又两手一撒站开:“看,这不就成了吗,哪有那么难。”
“这就行了?”
“嗯呐。”
“可他没反应啊,没硬直也没受伤;不止不打个趔趄,还直接加速回击又跑开。你要不说,我根本意识不到防反成功了,这防反机制还有什么意义?”
他不以为意:“别那么多废话,挑三拣四的,给你加个游戏机制你还不开心。再说我们的游戏只在EA(抢先测试)阶段,这问题情有可原。”
我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灰溜溜跟着走。随后,他带我去做了第一个任务,让我抢夺一匹马,并告诉我这猎马环节,就是整个游戏的精髓。我则一路上都在挨揍,眯着眼睛试图辨别敌人到底有没有被我打中,我到底有没有成功防反,根本无心听他说了什么。
还得面对EA阶段特供敌方AI
最后,我终于带着浑身番茄酱骑上了一匹马,心中不禁放下一块大石。谁知就在我刚要欢呼的时候,远方冲出一道蓝红相间的光,差点把我没被揍青的另一只眼闪瞎。
这道光的冲刺速度至少是我胯下马匹的两倍,突兀程度则有十倍以上,它一过来,就把没准备的我撞飞马下,身体还撞到了一名路人,使他立刻对我拔剑相向。
“当心,小子,条子来了。”他懒洋洋地对我说,颇有兴致地看着我被突然出现的四名壮汉围攻,一边剔着指甲,一边还不忘提醒我“注意防反”。
我从尿骚和湿泥味中醒来。
“怎么回事?!”我一声惊呼,弹坐起来。
“你死了。”幽灵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正常的事,你太菜,连我精心设计的防反都用不好。”
“慢着,你是说,你这世界,呸,这游戏,是没存档功能的?!”
《好 评》
“那当然,存档是给菜鸡用的。你懂不懂啥叫游戏的艺术?现在的游戏啊,日渐衰败,你们这些年轻玩家就是没挨过教训。遥想当年,所有的经典游戏都难得要死,哪像你们这么娇气。”
“那也不至于连个基本的自动存档点也不加吧??”
“你看,你又逼我说一堆你个秃头不懂的东西了。”幽灵回应道,“你看看现在的经典游戏,《黑魂》《只狼》,哪个能让你想存档就存档?”
“黑魂不更难?”
“再说了,那去年得奖的《哈迪斯》不也是死了就从头开始么,现在玩家就吃这一套,越是搞得难,他们评价就越好,便于装逼呀,哈哈哈哈哈。”
我在污水滩里坐着一脸懵逼:“你确定那些游戏得了好评,不是因为它们本身做得好?”
“就你歪理多。”他叱责我道,“我说了,游戏现在还处于EA阶段,而且你以为我精心做出来的开场动画是给你看一遍就行了的吗?那肯定得多死几次了。走,跟我去找醉汉练习防反去。”
就这样,在经过数次和屋顶上母牛的重逢后,我总算完成了第一个任务,累得精疲力尽。
“唔,看来我是该加个简单难度,玩家太菜了。”幽灵说,掏出笔记本记了几笔,然后又补充一句:“没事,能改正就好。”
我满头番茄酱,很是恼火:“改正就行了吗,那已经玩了游戏的倒霉蛋怎么办,你不玩自己游戏的?”
“你没看吗,游戏正处于EA阶段。”他凭空调出一个窗口怼到我脸上,上面写着大大的抢先体验版,还特意加了一段说明,“看到下面那段注释了吗,这是官方认可的,意思是付了钱就得承担风险,别怪我没警告,自己不看清楚还来找茬,傻*。”
由于我刚才一直在挨揍,无力和他继续争下去,只得没好气地问他下一步要干嘛。
“下一步?跟着做任务呗。游戏内容还多着呢。”
就这样,我在幽灵的指点下开始帮这个世界的人做事,并极力摆出一副符合我造型的痞气。这些任务都是从A点到B点并打几个人(“你个菜鸡注意使用防反!”);偶尔还会让我犁个地,虽然实际内容就是骑着一辆极难操控的载具转圈而已。
《犁 地》
一路上,幽灵都在骂骂咧咧,时不时自言自语地往笔记本上记两笔。当我们经过各种窗户时,还有人把大便倒到我面前。
而幽灵见状,得意地解释说这是他仔细考证后的结果,因为中世纪的厕所就是这样,这再一次体现了他绝妙的跨文化幽默感。我想到我确实曾在勃鲁盖尔(我怎么记得这名字的?)的画里见过这场景,索性就没争辩。
谁知这种倒大便的情况每隔十分钟就要发生一次,每次都逗得幽灵仰头大笑。为了助兴,他还兴奋地告诉我他给我装了个能让我随时放屁的功能,更有多种屁声供我选择。
“你在干嘛!?”数小时后,他骑在我身后对我喊,“为什么骑马骑成这鬼样子?还有,你干嘛脖子伸这么长怼我脸上,都旋转270度了,你是长颈鹿吗?”
我已经没了解释的力气,说话舌头吐得老长:“因为你给我的这马,骑起来像是在骑冰箱,两种操作选择一个比一个烂,加速和调方向居然得分开按。还有,我的脖子卡bug了,你快帮我处理下啊,那么多建筑物怼脸上,挡得我不使劲扭头啥都看不清。”
“放屁!这就是这类游戏里最好的操控方式!我们可是在EA阶段,这点小问题,我劝你好自为之,改改你的差评。而且我们身后怎么这么多警察?你又想见母牛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操控方式了”
“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改改评价”
“因为我在街上随便碰到一个人,全世界的警察都会骑着火箭来追我!”我也被他惹火了,“有本事你来试试在这破街道上,骑你这破马,还不撞人?”
他骂骂咧咧地从我手中抢过缰绳,一边让我这个秃头菜鸡好好回去练练技术,学学真正的玩家当初是怎么玩GTA的,一边操控马匹连续撞倒11个行人。他见四面八方又冲出来几十个暴民和警察,冷静地把缰绳还给我,说了一句:“记住防反。”
“没法防反。”我也冷静地回答,“我们连马都下不了,因为你触发bug把它卡到木柱上去了。”
我再次从尿骚和湿泥味中醒来。
“我不想玩了。”我自暴自弃地往泥地上一坐,“你这世界烂到了家,快让我退出。”
“切,完全就是因为你太菜,还毫无幽默感,才落得这个境地。”
“不,我不觉得有幽默感。唯一称得上幽默感的是之前那个吟游诗人,跟着我们一路弹唱像是车载收音机,还能靠打他一拳换歌。而且我之所以能欣赏那种幽默,也是在迎合你给我搞的这造型。”我连珠炮似地说,戳了戳自己的秃头和熊猫眼。
“你这套东西,不就是把10年前的《GTA:血战唐人街》照搬过来,加了一堆bug和屎尿屁和风车上的熊孩子么?核心玩法还做得无聊透顶。说白了,这不就是偷?”
“你个整天偷马的还来教训我??”他一听也火了,朝我劈头盖脸地骂来,“做独立游戏多难你知道么,而且说了多少次,这是EA阶段的游戏,以后都能调的。”
我看着他恼怒的模样,怒气却很难继续升腾。不知怎的,我似乎隐约感觉眼前这人曾经没那么糟,他也用心做过游戏,为自己的作品负责,只是一些事改变了他。
工作室的上一款作品,认真打磨
这么想着,我开始后悔对他大吼,应该耐住性子给他提中肯的意见。
所以我告诉他,就算抛开这世界糟糕的操控方式、难度曲线和泛滥的bug,他的故事也无聊透顶。可以说,除了放屁相关的笑话外连个情节都没。我俩之前一直在帮人做着意义不明的跑腿,既没悬念也没主线,把剧本三要素甩进了厕所。
相比之下,看看同样是恶搞的《黑道圣徒》,人家至少有个完整剧本。
剧本3要素:矛盾冲突、人物语言、舞台说明
“噗,”谁知他被我逗笑了,“你个偷马的秃头懂啥剧本三要素,重点是幽默感!幽默感你懂吗?一个EA阶段的游戏你还要求这么多。”
“你能不能别老是提我秃头了!这是你给我的形象,还不让换,好吗!而且你老抓着EA说干嘛呢?”
“听着,你可以像狄更斯一样一章章写,可以写丛书。但你不能说要卖给他们一本哈姆雷特,结果里面漏洞百出,哈姆雷特还是个傻子,连话都说不好。你指望用一句“后续会改”就把大家打发吗?我们可就体验一次游戏啊,不是花钱给你当测试员的。”
“你怎么会知道哈姆雷特,你到底是谁?”他瞪了我一眼,“算了,你个外行哪懂这些。一分钱一分货,钱没花够,就别指望有多少东西。况且你们如果不支持,那我就更没钱优化咯,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啊?你不是缔造者吗,就没一点缔造者的责任感?创造世界,不该是个神圣的事?”
见我这么说,他反而得意起来:“得了吧,你这么说才是幼稚。我有的是方法处理这事。”
“实话告诉你,我把所有的差评都回复了一遍,说他们抱怨的东西是错的,还在最后劝他们考虑改成好评,给我个机会。重要的是态度,懂吗?道歉的态度。”他点点自己的脑袋,“现在这时代,谁管你有没有责任心在发售游戏前处理好bug,大家早就习惯了。”
“问题是真的有用吗,我感觉好像有人已经开始学你说话来嘲讽了。”我问他,眼前莫名浮现出一些聊天框。
“再给次机会,改改你们的评价吧”*n
“那当然有用,不止一人改了好评呢。哦对,我见发售前放愿望单的玩家太多,还特意给它临时涨了次价,哈哈哈哈哈!”他得意地大笑。
难怪我买的时候价格和宣传时不一样,这可戳中了我的底线。一听这话和这笑声,我顿时不乐意了,心中升起一团怒火,我得代表这世上的消费道德观将他打倒。
于是我朝他扑去,带着为民除害的决断。谁知却因为操控太别扭扑偏了方向,被他一个完美防反击倒在地,卡在一旁树上的bug里,犹如那头屋顶上的牛。
幽灵朝我神气地走来,俯视我:“别逗了,你打不倒我的。”他大笑道,“你不是想要剧本的悬念吗?这就是我埋下的最深伏笔:我不是《侠盗猎马手》的制作人,他只是我的一个具象化体现罢了。我是所有那些为了金钱虚假宣传,抛弃责任感制造粪作的成功商人,我时而失败,但永远会获得胜利。”
“图 文 无 关”
“有时候,我还能穿上华丽的甲胄,这甲用数不清的黄金和人力打造。你这样单打独斗的家伙,怎么可能刺穿我藏在甲下的身体呢。就算抄袭,放出半成品,操控口碑消除差评,你们又能拿我怎么办?”
“你啊,早就在这轮回中了。你就是这世上所有烂作的主角,一次次被骗;你当时没能反抗我,现在也做不到。我们的时代尚未结束,它永远都不会结束。”
“图 文 无 关”
就这样,他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狼狈地卡在树上,一肚子火还损失了68块钱。夜色渐黑,我的火气被这晦暗无边的天浇灭。慢慢的,我也开始接受这个事实:我作为一个玩家没法对抗这种浪潮,他说得对,太多人这么做了,并借此盈利,变得愈发强大。我对现状心怀怨恨,却无力改变。
谁知,过了不到一周,我却又见到他。这一次,他竟然成了我的造型:衣着落魄,眼睛青了一圈不说,还浑身酒气,被人剃光了头发。他一见我就瘸腿走过来,完全没了之前的神气。
“哎哟喂,造孽啊,”他哭丧着脸对我说,“我竟然,给玩家们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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