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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含说人类历史:杀死林奕含的不是张爱玲

林奕含说人类历史:杀死林奕含的不是张爱玲她希望自己所经历的“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屠杀”“房思琪式的强暴”落在别人心中不是那么痛的。她拿着一把尖刀血淋淋剖开自己,希望世界上不要有第二个“房思琪”;她温柔慈悲地把自己的故事分配给4个人,希望自己的痛不要压垮别人。她意识到说出真相,全世界都会指责是自己的错,如此孤立无援于是再不敢声张。“我要爱老师,否则我太痛苦了。”为了克服耻辱感和痛苦,接受强暴者的借口——这一切的发生都是老师爱她的方式,从此背上一道精神枷锁,成为施暴者的“共犯”,“走向毁灭和不可回头。”在自杀前8天的一次采访中,林奕含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一个女孩子爱上诱奸犯的故事”,“用很直观、很直白、很残忍的话,就是有一个老师,长年用他老师的职权,诱奸、强暴、性虐待女学生。”而另一方面,当她被老师性侵,想告诉妈妈,就试探地说学校里其他同学发生了这种事,妈妈冷冷地说,“一定是那女生很骚”。她还曾对妈妈说:“我们的家教好像没有性教育

林奕含说人类历史:杀死林奕含的不是张爱玲(1)

2022年4月27日是林奕含逝世5周年纪念日。网络纪念缅怀的声音里,也不乏有误读林奕含的人。因为林奕含非常喜欢张爱玲,说过自己是“中毒非常深的张爱玲迷”而建议学生不要再读张爱玲。

似乎她误读了林奕含,也误读了张爱玲。

1成为施暴者的“共犯”

林奕含1991年生于医学世家,是一个美丽聪慧的优等生。她曾考取台北医学大学,但是只读了两个礼拜就休学了。后来重考读了政治大学中文系,大三时因精神问题再度休学,期间三次自杀未遂。2017年2月林奕含出版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写了“一个女孩子爱上诱奸犯的故事”。2017年4月27日傍晚被警方发现于自家卧室上吊自杀,年仅26岁。

林奕含说人类历史:杀死林奕含的不是张爱玲(2)

在自杀前8天的一次采访中,林奕含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

“一个女孩子爱上诱奸犯的故事”,

“用很直观、很直白、很残忍的话,就是有一个老师,长年用他老师的职权,诱奸、强暴、性虐待女学生。”而另一方面,当她被老师性侵,想告诉妈妈,就试探地说学校里其他同学发生了这种事,妈妈冷冷地说,“一定是那女生很骚”。她还曾对妈妈说:“我们的家教好像没有性教育。”妈妈回答:“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教育的人。”

她意识到说出真相,全世界都会指责是自己的错,如此孤立无援于是再不敢声张。“我要爱老师,否则我太痛苦了。”为了克服耻辱感和痛苦,接受强暴者的借口——这一切的发生都是老师爱她的方式,从此背上一道精神枷锁,成为施暴者的“共犯”,“走向毁灭和不可回头。”

她希望自己所经历的“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屠杀”“房思琪式的强暴”落在别人心中不是那么痛的。她拿着一把尖刀血淋淋剖开自己,希望世界上不要有第二个“房思琪”;她温柔慈悲地把自己的故事分配给4个人,希望自己的痛不要压垮别人。

2 叩问“是否是文学辜负了她们,成为了施暴者的捕鼠器。”

李国华把对房思琪的侵犯解读为“爱”,把色情暴虐的场景形容为“曹衣带水、吴带当风”。作者在小说中不断叩问,这难道就是她从小热爱的“文学”的真正用途吗?难道是我们上下五千年的文化传统,孕育出了这样畸形的思想体系?

林奕含说人类历史:杀死林奕含的不是张爱玲(3)

在专访中,她透露小说里的“李国华”精神原型是胡兰成。胡兰成在《今生今世》中把自己在三个女人之间的恶行用文学诡辩为“不可以解说”的“人世之理”,将自己强暴小周、背叛张爱玲的行为解释为“仁义”,就像李国华把对房思琪的侵犯解读为“爱”,利用文学美化、开脱了自己的残暴和无耻。

其实,蒙蔽“房思琪”的并不是张爱玲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也不是“爱一个人就低到尘埃里开出花来的人”。林奕含问:文学难道只是“巧言令色”?当然不是,文学是中性的,但是操纵文学的人是复杂的。因此有粉饰,就得有揭露;有建构,就得有结构;有赞美,就得有批评;有虚拟,就得有真实;有造神,就得有祛魅。不是文学辜负了她,而是她误入了文学的歧途。

在本质上,是操纵文学的李国华与受害者房思琪之间,存在着“权力”的悬殊与不对等,房思琪根本没有力量改变这个现实。

如果社会对女性有同等的尊重,如果不是因为整个弱势女性的偏见,如果不是社会对受害者的“污名化”,而是给予她们支持和帮助,也许房思琪就敢于开口求助,也许就能尽早获得帮助,甚至可以避免受到伤害。

3张爱玲是反高潮大师,从来不写“毒鸡汤”

有人把张爱玲当成言情作家,其实从来没写过爱情。她写的是欲望、虚荣、算计、不甘、宿命……也有很多人用一些莫名其妙的“金句”把张爱玲简化为“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爱一个人就是低到尘埃里,再冲尘埃开出花来”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包括胡兰成在内的所有男人在她人生中占的比重也没有那么大。把林奕含对张爱玲的喜爱,简化为中了她的毒,也不要读林奕含吧。

林奕含说人类历史:杀死林奕含的不是张爱玲(4)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这段文字仅见于胡兰成《今生今世》,在张爱玲的作品里是查不到的,未必真的出于张爱玲。而“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原本专门指的是写作这码事,见《惘然记》。“这三个小故事(后来张爱玲把这些素材写成了《相见欢》、《色戒》、《浮花浪蕊》)都曾经使我震动,因而甘心一遍遍改写这么些年,甚至于想起来只想到最初获得材料的惊喜,与改写的历程,一点都不觉得这其间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这也就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了。因此结集时题名《惘然记》。”

《红玫瑰与白玫瑰》里,振保与娇蕊是真正相爱过,但是振保不敢做“真人”,只想做“好人”。他从心里觉得娇蕊只能做情人,做不了安分的贤妻良母,所以没有勇气跟她在一起。多年后振保跟娇蕊在公车上相遇,娇蕊已经另结了婚,有了孩子。娇蕊说跟振保在一起时才学会了认真地爱,而且一直还是在爱。振保觉得本应是她哭他来安慰,没想到娇蕊却很平静,早就从“他”那一段走出来了,振保却因为强烈的妒忌,眼泪滔滔流下来。他被自己亲手营造的“好人”的成功所拖累,既不敢追求爱情,也不敢痛快堕落。

《第一炉香》表面是爱情故事,实质是血淋淋的生存故事。葛薇龙因为没钱去投奔老鸨姑母,爱上了姑母家繁华奢靡的生活不能自拔,于是穿上“爱情”的外衣,卖身赚钱养家养不爱自己的男人。以为只要有“爱情”做幌子,自己的选择就是高尚的,是为爱牺牲,其实就是因为虚荣的自欺欺人。

《倾城之恋》写尽了白流苏和范柳原势均力敌你来我往的调情,男女主满心精刮的算计也不能算是一个爱情故事。出生没落白公馆的白流苏离婚七八年,住在娘家,受尽白眼,迫切希望找到个长期饭票。范柳原想要女主,却不肯娶她,只想她做个情妇。香港的陷落,使这对男女在动荡不安中有了一点真心,成全了女主获得了名分。而如愿以偿结了婚,感情却失落了,多少有些惆怅。


所以,杀死林奕含的不是张爱玲,而是社会化两性关系的不对等和对受害者的污名化。张爱玲不是言情作家,她不写鸡汤,而是写尽了饮食男女欲望、虚荣和算计,各种千疮百孔的感情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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