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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

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止之, 是复其本然而已。”问:“ 知至善即吾性, 吾性具吾心, 吾心乃至善所止之地,则不为向时之纷然外求, 而志定矣。 定则不扰扰而静, 静而不妄动则安, 安则一心一意只在此处, 千思万想, 务求必得此至善, 是能虑而得矣。 如此说是否?” 先生曰:“ 大略亦是。”问: “ 程子云‘ 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 , 何墨氏‘ 兼爱’ 反不得谓之仁?” 先生曰: “ 此亦甚难言, 须是诸君自体认出来始得。 仁是造化生生不息之理, 虽弥漫周遍, 无处不是, 然其流行发生, 亦只有个渐, 所以生生不息。 如冬至一阳生, 必自一阳生, 而后渐渐至于六阳, 若无一阳之生, 岂有六阳? 阴亦然。 惟其渐, 所以便有个发端处; 惟其有个发端处, 所以生; 惟其生, 所以不息。 譬之木, 其始抽芽, 便是木之生意发端处; 抽芽然后发干, 发干然后生枝生叶, 然后是生生不息。 若无芽, 何以有干有枝叶? 能抽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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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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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问: “ 有人夜怕鬼者, 奈何?” 先生曰: “ 只是平时不能集义, 而心有所慊, 故怕。 若素行合于神明, 何怕之有?” 子莘曰: “ 正直之鬼, 不须怕; 恐邪鬼不管人善恶, 故未免怕。”先生曰: “ 岂有邪鬼能迷正人乎? 只此一怕, 即是心邪, 故有迷之者, 非鬼迷也, 心自迷耳。 如人好色, 即是色鬼迷; 好货, 即是货鬼迷; 怒所不当怒, 是怒鬼迷; 惧所不当惧, 是惧鬼迷也。”“ 定者心之本体, 天理也, 动静所遇之时也。”澄问《学》、 《庸》 同异。 先生曰: “ 子思括《大学》 一书之义, 为《中庸》 首章。”问: “ 孔子正名, 先儒说‘ 上告天子, 下告方伯, 废辄立郢’ 。 此意如何?” 先生曰: “ 恐难如此。 岂有一人致敬尽礼待我而为政, 我就先去废他? 岂人情天理? 孔子既肯与辄为政,必已是他能倾心委国而听。 圣人盛德至诚, 必已感化卫辄, 使知无父之不可以为人, 必将痛哭奔走, 往迎其父。 父子之爱,本于天性, 辄能悔痛真切如此, 蒯瞆岂不感动底豫。 蒯瞆既还, 辄乃致国请戮, 瞆已见化于子, 又有夫子至诚调和其间,当亦决不肯受, 仍以命辄。 群臣百姓又必欲得辄为君, 辄乃自暴其罪恶, 请于天子, 告于方伯诸侯, 而必欲致国于父。 瞆与群臣百姓亦皆表辄悔悟仁孝之美, 请于天子, 告于方伯诸侯, 必欲得辄而为之君。 于是集命于辄, 使之复君卫国。 辄不得已, 乃如后世上皇故事, 率群臣百姓尊瞆为太公, 借物致养, 而始退复其位焉。 则君君、 臣臣、 父父、 子子, 名正言顺, 一举而可为政于天下矣! 孔子正名, 或是如此。”澄在鸿胪寺仓居, 忽家信至, 言儿病危。 澄心甚忧闷不能堪。 先生曰:“ 此时正宜用功。 若此时放过, 闲时讲学何用?人正要在此等时磨炼。 父之爱子, 自是至情。 然天理亦自有个中和处, 过即是私意。 人于此处多认做天理当忧, 则一向忧苦, 不知已是有所忧患, 不得其正。 大抵七情所感, 多只是过, 少不及者。 才过便非心之本体, 必须调停适中始得。 就如父母之丧, 人子岂不欲一哭便死, 方快于心。 然却曰‘ 毁不灭性’ , 非圣人强制之也, 天理本体自有分限, 不可过也。人但要识得心体, 自然增减分毫不得。”“ 不可谓未发之中, 常人俱有。 盖体用一源, 有是体即有是用, 有未发之中, 即有发而皆中节之和。 今人未能有发而皆中节之和, 须知是他未发之中亦未能全得。”“ 《易》 之辞, 是‘ 初九, 潜龙勿用’ 六字; 《易》 之象,是初书画; 《易》 之变, 是值其尽; 《易》 之占, 是用其辞。”“ 夜气, 是就常人说。 学者能用功, 则日间有事无事, 皆是此气合聚发生处。 圣人则不消说夜气。”澄问“ 操存舍亡” 章曰: “ ‘ 出入无时, 莫知其乡。’ 此虽就常人心说, 学者亦须是知得心之本体亦元是如此, 则操存功夫, 始没病痛。 不可便谓出为亡, 人为存。 若论本体, 元是无出入的。

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2)

若论出入, 则其思虑运用是出, 然主宰常昭昭在此, 何出之有? 既无所出, 何人之有? 程子所谓腔子, 亦只是天理而已。 虽终日应酬而不出天理, 即是在腔子里。 若出天理, 斯谓之放, 斯谓之亡。” 又曰: “ 出入亦只是动静, 动静无端, 岂有乡邪?”王嘉秀问:“ 佛以出离生死诱人入道, 仙以长生久视诱人入道, 其心亦不是要人做不好, 究其极至, 亦是见得圣人上一截, 然非入道正路。 如今仕者由科, 有由贡, 有由传奉, 一般做到大官, 毕竟非入仕正路, 君子不由也。 仙、 佛到极处,与儒者略同, 但有了上一截, 遗了下一截, 终不似圣人之全;然其上一截同者, 不可诬也。 后世儒者, 又只得圣人下一截,分裂失真, 流而为记诵词章, 功利训诂, 亦卒不免为异端。 是四家者终身劳苦, 于身心无分毫益。 视彼仙、 佛之徒, 清心寡欲, 超然于世累之外者, 反若有所不及矣。 今学者不必先排仙、 佛, 且当笃志为圣人之学。 圣人之学明, 则仙、 佛自泯。 不然, 则此之所学, 恐彼或有不屑, 而反欲其俯就, 不亦难乎? 鄙见如此, 先生以为何如?” 先生曰: “ 所论大略亦是。 但谓上一截, 下一截, 亦是人见偏了如此。 若论圣人大中至正之道, 彻上彻下, 只是一贯, 更有甚上一截, 下一截?‘ 一阴一阳之谓道’ , 但仁者见之便谓之仁, 智者见之便谓之智, 百姓又曰用而不知, 故君子之道鲜矣。 仁智可岂不谓之道? 但见得偏了, 便有弊病。”“ 蓍固是《易》, 龟亦是《易》。”问: “ 孔子谓武王未尽善, 恐亦有不满意?” 先生曰: “ 在武王自合如此。” 曰: “ 使文王未没, 毕竟如何?” 曰: “ 文王在时, 天下三分已有其二。 若到武王伐商之时, 文王若在, 或者不致兴兵, 必然这一分亦来归了。 文王只善处纣, 使不得纵恶而已。”问孟子言“ 执中无权犹执一” 。 先生曰:“ 中只是天理, 只是易, 随时变易, 如何执得? 须是因时制宜, 难预先定一个规矩在。 如后世儒者要将道理一一说得无罅漏, 立定个格式,此正是执一。”唐诩问: “ 立志是常存个善念, 要为善去恶否?” 曰: “ 善念存时, 即是天理。 此念即善, 更思何善? 此念非恶, 更去何恶? 此念如树之根芽, 立志者长立此善念而已。‘ 从心所欲,不逾矩’ , 只是志到熟处。”“ 精神道德言动, 大率收敛为主, 发散是不得已。 天地人物皆然。”问“ 文中子是如何人?” 先生曰: “ 文中子庶几具体而微,惜其早死!” 问: “ 如何却有《续经》 之非?” 曰: “ 《续经》 亦未可尽非。” 请问。 良久, 曰: “ 更觉良工心独苦。”“ 许鲁齐谓儒者以治生为先之说, 亦误人。”问仙家元气、 元神、 元精。 先生曰: “ 只是一件: 流行为气, 凝聚为精, 妙用为神。”“ 喜怒哀乐, 本体自是中和的。 才自家着些意思, 便过不及, 便是私。”问“ 哭则不歌。”

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3)

先生曰: “ 圣人心体自然如此。”“ 克己须要扫除廊清, 一毫不存方是。 有一毫在, 则众恶相引而来。”问《律吕新书》, 先生曰: “ 学者当务为急。 算得此数熟,亦恐未有用, 必须心中先具礼乐之本方可。 且如其书说多用管以候气, 然至冬至那一刻时, 管灰之飞, 或有先后, 须臾之间, 焉知那管正值冬至之刻? 须自中心先晓得冬至之刻始得。 此便有不通处。 学者须先后礼乐本原上用功。”曰仁云: “ 心犹镜也。 圣人心如明镜, 常人心如昏镜。 近世格物之说, 如以镜照物, 照上用功, 不知镜尚昏在, 何能照! 先生之格物, 如磨镜而使之明, 磨上用功, 明了后亦未尝废照。”问道之精粗。 先生曰: “ 道无精粗, 人之所见有精粗。 如这一间房, 人初进来, 只见一个大规模如此; 处久便柱壁之类, 一一看得明白; 再久, 如柱上有些文藻, 细细都看出来:然只是一间房。”先生曰: “ 诸公近见时少疑问, 何也? 人不用功, 莫不自以为已知, 为学只循而行之是矣。 殊不知私欲日生, 如地上尘, 一日不扫, 便又有一层, 着实用功, 便见道无终穷, 愈探愈深, 必使精白天一毫不彻方可。”问: “ 知至然后可以言诚意。 今天理人欲, 知之未尽, 如何用得克己工夫?” 先生曰: “ 人若真实切己用功不已, 则于此心天理之精微日见一日, 私欲之细微亦日见一日。 若不用克己工夫, 终日只是说话而已, 天理终不自现, 私欲亦终不自现。 如人走路一般, 走得一段, 方认得一段; 走到歧路处,有疑便问, 问了又走, 方渐能到得欲到之处。 今人于已知之天理不肯存, 已知之人欲不肯去, 且只管愁不能尽知。 只管闲讲, 何益之有? 且待克得自己无私可克, 方愁不能尽知, 亦未迟在。”问“ 道一而已。 古人论道往往不同, 求之亦有要乎?” 先生曰: “ 道无方体, 不可执着。 却拘滞于文义上求道, 远矣。如今人只说天, 其实何尝见天? 谓日月风雷即天, 不可; 谓人物草木不是天, 亦不可。 道即是天, 若识得时, 何莫而非道? 人但各以其一隅之见认定, 以为道止如此, 所以不同。 若解向里寻求, 见得自己心体, 即无时无处不是此道。 亘古亘今, 无终无始, 更有甚同异? 心即道, 道即天, 知心则知道、知天。”

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4)

又曰: “ 诸君要实见此道, 须从自己心上体认, 不假外求始得。”问: “ 名物度数, 亦须先讲求否?” 先生曰: “ 人只要成就自家心体, 则用在其中。 如养得心体, 果有未发之中。 自然有发而中节之和。 自然无施不可。 苟无是心, 虽预先讲得世上许多名物度数, 与己原不相干, 只是装缀, 临时自行不去,亦不是将名物度数全然不理, 只要知所先后, 则近道。” 又曰:“ 人要随才成就。 才是其所能为, 如夔之乐, 稷之种, 是他资性合下便如此。 成就之者, 亦只是要他心体纯乎天理。 其运用处, 皆从天理上发来, 然后谓之才。 到得纯乎天理处, 亦能不器, 使夔、 稷易艺而为, 当亦能之。” 又曰: “ 如‘ 素富贵行乎富贵, 素患难行乎患难’ , 皆是不器: 此惟养得心体正者能之。”“ 与其为数顷无源之塘水, 不若为数尺有源之井水, 生意不穷。” 时先生在塘边坐, 傍有井, 故以之喻学云。问: “ 世道日降, 太古时气象如何复见得?” 先生曰: “ 一日便是一元。 人平旦时起坐。 未与物接, 此心清明景象, 便如在伏羲时游一般。”问: “ 心要逐物, 如何则可?” 先生曰: “ 人君端拱清穆,六卿分职, 天下乃治。 心统五官, 亦要如此。 今眼要视时, 心便逐在色上; 耳要听时, 心便逐在声上, 如人君要选官时, 便自去坐在吏部; 要调军时, 便自去坐在兵部: 如此岂惟失却君体, 六卿亦皆不得其职。”“ 善念发而知之, 而充之; 恶念发而知之, 而遏之。 知与充与遏者, 志也, 天聪明也。 圣人只有此, 学者当存此。”澄曰: “ 好色、 好利、 好名等心。 固是私欲。 如闲思杂虑,如何亦谓之私欲?” 先生曰: “ 毕竟从好色、 好利、 好名等根上起, 自寻其根便见。 如汝心中, 决知是无有做劫盗的思虑,何也? 以汝元无是心也。 汝若于货色名利等心, 一切皆如不做劫盗之心一般, 都消灭了, 光光只是心之本体, 看有甚闲思虑? 此便是寂然不动, 便是未发之中, 便是廓然大公! 自然感而遂通, 自然发而中节, 自然物来顺应。”问志至气次。 先生曰: “ ‘ 志之所至, 气亦至焉’ 之谓,非极至次贰之谓。 持其志则养气在其中, 无暴其气则亦持其志矣。 孟子救告子之偏, 故如此夹持说。”问: “ 先儒曰‘ 圣人之道, 必降而自卑; 贤人之言, 则引而自高。’ 如何?” 先生曰: “ 不然。 如此, 却乃伪也。

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5)

圣人如天, 无往而非天, 三光之上天也, 九地之下亦天也, 天何尝有降而自卑? 此所谓大而化之也。 贤人如山岳, 守其高而已。然百仞者不能引而为千仞, 千仞者不能引而为万仞: 是贤人未尝引而自高也, 引而自高则伪矣。”问:“ 伊川谓不当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求中, 延平却教学者看未发之前气象, 何如?” 先生曰: “ 皆是也。 伊川恐人于未发前讨个中, 把中做一物看, 如吾所谓认气定时做中, 故令只于涵养省察上用功。 延平恐人未便有下手处, 故令人时时刻刻求未发前气象, 使人正目而视惟此, 倾耳而听惟此: 即是戒慎不睹, 恐惧不闻的工夫。 皆古人不得已诱人之言也。”澄问: “ 喜怒哀乐之中和, 其全体常人固不能有。 如一件小事当喜怒者, 平时无有喜怒之心, 至其临时, 亦能中节, 亦可谓之中和乎?” 先生曰:“ 在一时一事, 固亦可谓之中和, 然未可谓之大本达道。 人性皆善, 中和是人人原有的, 岂可谓无? 但常人之心既有所昏蔽, 则其本体虽亦时时发见, 终是暂明暂灭, 非其全体大用矣。 无所不中, 然后谓之大本; 无所不和, 然后谓之达道; 惟天下之至诚, 然后能立天下之大本。” 曰: “ 澄于中字之义尚未明。” 曰: “ 此须自心体认出来,非言语所能喻。 中只是天理。” 曰: “ 何者为天理?” 曰: “ 去得人欲, 便识天理。” 曰: “ 天理何以谓之中?” 曰: “ 无所偏倚。” 曰: “ 无所偏倚是何等气象?” 曰: “ 如明镜然, 全体莹彻, 略无纤尘染着。” 曰: “ 偏倚是有所染着。 如着在好色、 好利、 好名等项上, 方见得偏倚; 若未发时, 美色名利皆未相着, 何以便知其有所偏倚?” 曰: “ 虽未相着, 然平日好色、 好利、 好名之心, 原未尝无; 既未尝无, 即谓之有; 既谓之有,则亦不可谓无偏倚。 譬之病疟之人, 虽有时不发, 而病根原不曾除, 则亦不得谓之无病之人矣。 须是平时好色、 好利、 好名等项一应私心扫除荡涤, 无复纤毫留滞, 而此心全体廓然,纯是天理, 方可谓之喜怒哀乐未发之中, 方是天下之大本。”问: “ ‘ 颜子没而圣学亡’ , 此语不能无疑。” 先生曰:“ 见圣道之全者惟颜子。 观喟然一叹, 可见其谓‘ 夫子循循然善诱人, 博我以文, 约我以礼’ , 是见破后如此说。 博文约礼,如何是善诱人? 学者须思之。 道之全体, 圣人亦难以语人, 须是学者自修自悟。 颜子虽欲从之, 未由也已, 即文王望道未见意。 望道未见, 乃是真见。 颜子没, 而圣学之正派遂不尽传矣。”问: “ 身之主为心, 心之灵明是知, 知之发动是意, 意之所着为物, 是如此否?” 先生曰: “ 亦是。”“ 只存得此心常见在, 便是学。 过去未来事, 思之何益?徒放心耳!”“ 言语无序, 亦足以见心之不存。”尚谦问孟子之“ 不动心” 与告子异。 先生曰: “ 告子是硬把捉着此心, 要他不动; 孟子欲是集义到自然不动。” 又曰:“ 心之本体原自不动。 心之本体即是性, 性即是理, 性元不动,理元不动。 集义是复其心之本体。”“ 万象森然时, 亦冲漠无朕; 冲漠无朕, 即万象森然。 冲漠无脱者一之父, 万象森然者精之母。 一中有精, 精中有一。”“ 心外无物。 如吾心发一念孝亲, 即孝亲便是物。”先生曰: “ 今为吾所谓格物之学者, 尚多流于口耳。 况为口耳之学者, 能反于此乎? 天理人欲, 其精微必时时用力省察克治, 方日渐有见。 如今一说话之间, 虽只讲天理, 不知心中倏忽之间已有其多少私欲。 盖有窃发而不知者, 虽用力察之, 尚不易见, 况徒口讲而可得尽知乎? 今只管讲天理来顿放着不循; 讲人欲来顿放着不去; 岂格物致知之学? 后世之学, 其极至, 只做得个义袭而取的工夫。”问格物。 先生曰:“ 格者, 正也。 正其不正, 以归于正也。”问:“ 知止者, 知至善只在吾心, 元不在外也, 而后志定?”曰: “ 然。”问: “ 格物于动处用功否?” 先生曰: “ 格物无间动静, 静亦物也。 孟子谓‘ 必有事焉’ , 是动静皆有事。”“ 工夫难处, 全在格物致知上。 此即诚意之事。 意既诚,大段心亦自正, 身亦自修。 但正心修身工夫, 亦各有用力处,修身是已发边, 正心是未发边。 心正则中, 身修则和。”“ 自‘ 格物致知’ 至‘ 平天下’ , 只是一个‘ 明明德’ 。 虽亲民, 亦明德事也。 明德是此心之德, 即是仁。 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 使有一物失所, 便是吾仁有未尽处。”“ 只说‘ 明明德’ 而不说‘ 亲民’ , 便似老、 佛。”“ 至善者性也, 性元无一毫之恶, 故曰至善。

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6)

止之, 是复其本然而已。”问:“ 知至善即吾性, 吾性具吾心, 吾心乃至善所止之地,则不为向时之纷然外求, 而志定矣。 定则不扰扰而静, 静而不妄动则安, 安则一心一意只在此处, 千思万想, 务求必得此至善, 是能虑而得矣。 如此说是否?” 先生曰:“ 大略亦是。”问: “ 程子云‘ 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 , 何墨氏‘ 兼爱’ 反不得谓之仁?” 先生曰: “ 此亦甚难言, 须是诸君自体认出来始得。 仁是造化生生不息之理, 虽弥漫周遍, 无处不是, 然其流行发生, 亦只有个渐, 所以生生不息。 如冬至一阳生, 必自一阳生, 而后渐渐至于六阳, 若无一阳之生, 岂有六阳? 阴亦然。 惟其渐, 所以便有个发端处; 惟其有个发端处, 所以生; 惟其生, 所以不息。 譬之木, 其始抽芽, 便是木之生意发端处; 抽芽然后发干, 发干然后生枝生叶, 然后是生生不息。 若无芽, 何以有干有枝叶? 能抽芽, 必是下面有个根在。 有根方生, 无根便死。 无根何从抽芽? 父子兄弟之爱, 便是人心生意发端处, 如木之抽芽。 自此而仁民, 而爱物, 便是发干生枝生叶。 墨氏兼爱无差等, 将自家父子兄弟与途人一般看, 便自没了发端处; 不抽芽便知得他无根, 便不是生生不息, 安得谓之仁? 孝弟为仁之本, 却是仁理从里面发生出来。”问:“ 延平云‘ 当理而无私心’ 。 当理与无私心如何分别?”先生曰: “ 心即理也, 无私心即是当理, 未当理便是私心。 若析心与理言之, 恐亦未善。” 又问: “ 释氏于世间一切情欲之私都不染着, 似无私心。 但外弃人伦, 却似未当理。” 曰:“ 亦只是一统事, 都只是成就他一个私己的心。”侃问: “ 持志如心痛, 一心在痛上, 安有工夫说闲语, 管闲事?” 先生曰: “ 初学工夫, 如此用亦好; 但要使知出入无时, 莫知其向。 心之神明, 原是如此工夫, 方有着落。 若只死死守着, 恐于工夫上又发病。”侃问:“ 专涵养而不务讲求, 将认欲作理, 则如之何?” 先生曰: “ 人须是知学, 讲求亦只是涵养。 不讲求只是涵养之志不切。” 曰: “ 何谓知学?” 曰: “ 且道为何而学? 学个甚?” 曰:“ 尝闻先生教, 学是学存天理。

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7)

心之本体即是天理, 体认天理只要自心地无私意。” 曰: “ 如此则只须克去私意便是, 又愁甚理欲不明?” 曰: “ 正恐这些私意认不真。” 曰: “ 总是志未切。 志切, 目视耳听皆在此, 安有认不真的道理? 是非之心人皆有之, 不假外求。 请求亦只是体当自心所见, 不成去心外别有个见。”先生问在坐之友:“ 比来工夫何似?” 一友举虚明意思。 先生曰: “ 此是说光景。” 一友叙今昔异同。 先生曰: “ 此是说效验。” 二友惘然, 请是。 先生曰: “ 吾辈今日用功, 只是要为善之心真切。 此心真切, 见善即迁, 有过即改, 方是真切工夫。 如此则人欲日消, 天理日明。 若只管求光景, 说效验, 却是助长外驰病痛, 不是工夫。”朋友观书, 多有摘议晦庵者。 先生曰: “ 是有心求异即不是。 吾说与晦庵时有不同者, 为入门下手处有毫厘千里之分,不得不辩。 然吾之心与晦庵之心未尝异也。 若其余文义解得明当处, 如何动得一字?”希渊问: “ 圣人可学而至。 然伯夷、 伊尹于孔子才力终不同, 其同谓之圣者安在?” 先生曰: “ 圣人之所以为圣, 只是其心纯乎天理, 而无人欲之杂。 犹精金之所以为精, 但以其成色足而无铜铅之杂也。 人到纯乎天理方是圣, 金到足色方是精。 然圣人之才力, 亦是大小不同, 犹金之分两有轻重。 尧、舜犹万镒, 文王、 孔子有九千镒, 禹、 汤、 武王犹七八千镒,伯夷、 伊尹犹四五千镒: 才力不同而纯乎天理则同, 皆可谓之圣人; 犹分两虽不同, 而足色则同, 皆可谓之精金。 以五千镒者而入于万镒之中, 其足色同也; 以夷、 尹而厕之尧、 孔之间, 其纯乎天理同也。 盖所以为精金者, 在足色而不在分两; 所以为圣者, 在纯乎天理而不在才力也。 故虽凡人而肯为学, 使此心纯乎天理, 则亦可为圣人; 犹一两之金比之万镒, 分两虽悬绝, 而其到足色处可以无愧, 故曰: ‘ 人皆可以为尧、 舜’ 者以此。 学者学圣人, 不过是去人欲而存天理耳,犹炼金而求其足色。 金之成色所争不多, 则锻炼之工省而功易成, 成色愈下则锻炼愈难; 人之气质清浊粹驳, 有中人以上, 中人以下, 其于道有生知安行, 学知利行, 其下者必须人一己百, 人十己千, 及其成功则一。 后世不知作圣之本是纯乎天理, 却专去知识才能上求圣人。 以为圣人无所不知, 无所不能, 我须是将圣人许多知识才能逐一理会始得。 故不务去天理上着工夫, 徒弊精竭力, 从册子上钻研, 名物上考索,形迹上比拟, 知识愈广而人欲愈滋, 才力愈多, 而天理愈蔽。正如见人有万镒精金, 不务锻炼成色, 求无愧于彼之精纯, 而乃妄希分两, 务同彼之万镒, 锡铅铜铁杂然而投, 分两愈增而成色愈下, 既其梢末, 无复有金矣。” 时曰仁在旁, 曰:“ 先生此喻足以破世儒支离之惑, 大有功于后学。” 先生又曰:“ 吾辈用功只求日减, 不求日增。 减得一分人欲, 便是复得一分天理; 何等轻快脱洒! 何等简易!”士德问曰:“ 格物之说如先生所教, 明白简易, 人人见得。文公聪明绝世, 于此反有未审何也?” 先生曰: “ 文公精神气魄大, 是他早年合下便要继往开来, 故一向只就考索著述上用功。

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8)

若先切己自修, 自然不暇及此。 到得德盛后, 果忧道之不明。 如孔子退修六籍, 删繁就简, 开示来学, 亦大段不费甚考索。 文公早岁便著许多书, 晚年方悔是倒做了。” 士德曰: “ 晚年之悔, 如谓‘ 向来定本之悟’ , 又谓‘ 虽读得书何益于吾事’ , 又谓‘ 此与守书籍, 泥言语, 全无交涉’ , 是他到此方悔从前用功之错, 方去切己自修矣。” 曰: “ 然此是文公不可及处。 他力量大, 一悔便转, 可惜不久即去世, 平日许多错处皆不及改正。”侃去花间草, 因曰: “ 天地间何善难培, 恶难去?” 先生曰: “ 未培未去耳。” 少间, 曰: “ 此等看善恶, 皆从躯壳起念,便会错。” 侃未达。 曰: “ 天地生意, 花草一般, 何曾有善恶之分? 子欲观花, 则以花为善, 以草为恶; 如欲用草时, 复以草为善矣。 此等善恶, 皆由汝心好恶所生, 故知是错。” 曰:“ 然则无善无恶乎?” 曰: “ 无善无恶者理之静, 有善有恶者气之动。 不动于气, 即无善无恶, 是谓至善。” 曰: “ 佛氏亦无善无恶, 何以异?” 曰: “ 佛氏着在无善无恶上, 便一切都不管, 不可以治天下。 圣人无善无恶, 只是无有作好, 无有作恶, 不动于气。 然遵王之道, 会其有极, 便自一循天理, 便有个裁成辅相。” 曰: “ 草既非恶, 即草不宜去矣。” 曰: “ 如此却是佛、 老意见。 草若有碍, 何妨汝去?” 曰: “ 如此又是作好作恶?” 曰: “ 不作好恶, 非是全无好恶, 却是无知觉的人。 谓之不作者, 只是好恶一循于理, 不去又着一分意思。 如此, 即是不曾好恶一般。” 曰: “ 去草如何是一循于理, 不着意思?” 曰: “ 草有妨碍, 理亦宜去, 去之而已。 偶未即去, 亦不累心。 若着了一分意思, 即心体便有贻累, 便有许多动气处。” 曰: “ 然则善恶全不在物?” 曰: “ 只在汝心循理便是善,动气便是恶。” 曰: “ 毕竟物无善恶。” 曰: “ 在心如此, 在物亦然。 世儒惟不知此, 舍心逐物, 将格物之学错看了, 终日驰求于外, 只做得个义袭而取, 终身行不著, 习不察。” 曰“ ‘ 如好好色, 如恶恶臭’ , 则如何?” 曰: “ 此正是一循于理;是天理合如此, 本无私意作好作恶。” 曰: “ ‘ 如好好色, 如恶恶臭’ , 安得非意?” 曰: “ 却是诚意, 不是私意。 诚意只是循天理。 虽是循天理, 亦着不得一分意, 故有所忿愤好乐则不得其正, 须是廓然大公, 方是心之本体。 知此即知未发之中。”

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9)

伯生曰: “ 先生云‘ 草有妨碍, 理亦宜去’ , 缘何又是躯壳起念?” 曰: “ 此须汝心自体当。 汝要去草, 是甚么心? 周茂叔窗前草不除, 是甚么心?”先生谓学者曰: “ 为学须得个头脑工夫, 方有着落。 纵未能无间, 如舟之有舵, 一提便醒。 不然, 虽从事于学, 只做个义袭而取, 只是行不著, 习不察, 非大本达道也。” 又曰:“ 见得时, 横说竖说皆是。 若此处通, 彼处不通, 只是未见得。”或问为学以亲故, 不免业举之累。 先生曰: “ 以亲之故而业举, 为累于学, 则治田以养其亲者亦有累于学乎? 先正云“ 惟患夺志” , 但恐为学之志不真切耳。”崇一问: “ 寻常意思多忙, 有事固忙, 无事亦忙, 何也?”先生曰: “ 天地气机, 元无一息之停; 然有个主宰, 故不先不后, 不急不缓, 虽千变万化, 而主宰常定: 人得此而生。 若主宰定时, 与天运一般不息, 虽酬酢万变, 常是从容自在, 所谓‘ 天君泰然, 百体从令’ , 若无主宰, 便只是这气奔放, 如何不忙?”先生曰: “ 为学大病在好名。” 侃曰: “ 从前岁自谓此病已轻, 比来精察, 乃知全未, 岂必务外为人, 只闻誉而喜, 闻毁而闷, 即是此病发来?” 曰: “ 最是。 名与实对, 务实之心重一分, 则务名之心轻一分; 全是务实之心, 即全无务名之心; 若务实之心如饥之求食, 渴之求饮, 安得更有工夫好名?”又曰: “ ‘ 疾没世而名不称’ , 称字去声读, 亦‘ 声闻过情, 君子耻之’ 之意。 实不称名, 生犹可补, 没则无及矣。 四十五十而无闻, 是不闻道, 非无声闻也。 孔子云‘ 是闻也, 非达也’ , 安肯以此望人?”侃多悔, 先生曰: “ 悔悟是去病之药, 然以改之为贵。 若留滞于中, 则又因药发病。”德章曰: “ 闻先生以精金喻圣, 以分两喻圣人之分量, 以锻炼喻学者之工夫, 最为深切。 惟谓尧、 舜为万镒, 孔子为九千镒, 疑未安。” 先生曰: “ 此又是躯壳上起念, 故替圣人争分两。 若不从躯壳上起念, 即尧、 舜万镒不为多, 孔子九千镒圣, 只论精一, 不论多寡。 只要此心纯乎天理处同。 便同谓之圣。 若是力量气魄, 如何尽同得?! 后儒只在分两上较量, 所以流入功利。 若除去了比较分两的心, 各人尽着自己力量精神, 只在此心纯天理上用功, 即人人自有, 个个圆成,便能大以成大, 小以成小, 不假外慕, 无不具足。 此便是实实落落明善诚身的事。 后儒不明圣学, 不知就自己心地良知良能上体认扩充, 却去求知其所不知, 求能其所不能, 一味只是希高慕大; 不知自己是桀、 纣心地, 动辄要做尧, 舜事业, 如何做得! 终年碌碌, 至于老死, 竟不知成就了个甚么,可哀也已!”侃问: “ 先儒以心之静为体, 心之动为用, 如何?” 先生曰: “ 心不可以动静为体用。 动静时也, 即体而用言在体, 即用而言体在用, 是谓体用一源。

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10)

若说静可以见其体, 动可以见其用, 却不妨。”问: “ 上智下愚如何不可移?” 先生曰: “ 不是不可移, 只是不肯移。”问“ 子夏门人问交” 章, 先生曰: “ 子夏是言小子之交,子张是言成人之交。 若善用之, 亦俱是。”子仁问: “ ‘ 学而时习之, 不亦悦乎’ , 先儒以学为效先觉之所为, 如何?” 先生曰: “ 学是学去人欲, 存天理; 从事于去人欲, 存天理, 则自正。 诸先觉考诸古训, 自下许多问辨思索存省克治工夫; 然不过欲去此心之人欲, 存吾心之天理耳。 若曰效先觉之所为, 则只说得学中一件事, 亦似专求诸外了。 ‘ 时习’ 者, 坐如尸, 非专习坐也, 坐时习此心也;立如齐, 非专习立也, 立时习此心也。 说是 ‘ 理义之说我心’ 之‘ 说’ , 人心本自说理义, 如目本说色, 耳本说声, 惟为人欲所蔽所累, 始有不说。 今人欲日去, 则理义日洽浃, 安得不说?”国英问: “ 曾子三省虽切, 恐是未闻一贯时工夫。” 先生曰: “ 一贯是夫子见曾子未得用功之要, 故告之, 学者果能忠恕上用功。 岂不是一贯? 一如树之根本, 贯如树之枝叶, 未种根何枝叶之可得? 体用一源, 体未立, 用安从生? 谓曾子于其用处盖已随事精察而力行之, 但未知其体之一, 此恐未尽。”黄诚甫问“ 汝与回也孰愈” 章, 先生曰:“ 子贡多学而识,在闻见上用功; 颜子在心地上用功: 故圣人问以启之。 而子贡所对又只在知见上, 故圣人叹惜之, 非许之也。”“ 颜子不迁怒, 不贰过, 亦是有未发之中, 始能。”“ 种树者必培其根, 种德者必养其心。 欲树之长, 必于始生时删其繁枝; 欲德之盛, 必于始学时去夫外好。 如外好诗文, 则精神日渐漏泄在诗文上去; 凡百外好皆然。” 又曰:“ 我此论学是无中生有的工夫, 诸公须要信得及只是立志。 学者一念为善之志, 如树之种, 但勿助勿忘, 只管培植将去, 自然日夜滋长, 生气日完, 枝叶日茂。 树初生时, 便抽繁枝, 亦须刊落。 然后根干能大。 初学时亦然。 故立志贵专一。因论先生之门, 某人在涵养上用功, 某人在识见上用功,先生曰: “ 专涵养者日见其不足, 专识见者见其有余。 日不足者日有余矣, 日有余者日不足矣。”梁日孚问:“ 居敬穷理是两事, 先生以为一事, 何如?” 先生曰:“ 天地间只有此一事, 安有两事? 若谕万殊, 礼仪三百,威仪三千, 又何止两? 公且道居敬是如何? 穷理是如何?” 曰:“ 居敬是存养工夫, 穷理是穷事物之理。” 曰:“ 存养个甚?” 曰:“ 是存养此心之天理。” 。 曰: “ 如此亦只是穷理矣。” 曰: “ 且道如何穷事物之理?” 曰: “ 如事亲便要穷孝之理, 事君便要穷忠之理。” 曰: “ 忠与孝之理在君亲身上, 在自己心上? 若在自己心上, 亦只是穷此心之理矣。 且道如何是敬?” 曰:“ 只是主一。” “ 如何是主一?” 曰: “ 如读书便一心在读书上,接事便一心在接事上。” 曰:“ 如此则饮酒便一心在饮酒上, 好色便一心在好色上, 却是逐物, 成甚居敬功夫?” 日孚请问。曰: “ 一者天理, 主一是一心在天理上。 若只知主一, 不知一即是理, 有事时便是逐物, 无事时便是着空。 惟其有事无事,一心皆在天理上用功, 所以居敬亦即是穷理。 就穷理专一处说, 便谓之居敬; 就居敬精密处说, 便谓之穷理; 却不是居敬了别有个心穷理, 穷理时别有个心居敬: 名虽不同, 功夫只是一事。 就如《易》 言‘ 敬以直内, 义以方外’ , 敬即是无事时义, 义即是有事时敬, 两句合说一件。

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11)

如孔子言‘ 修己以敬’ , 即不须言义, 孟子言‘ 集义’ 即不须言敬, 会得时横说竖说工夫总是一般。 若泥文逐句, 不识本领, 即支离决裂,工夫都无下落。” 问: “ 穷理何以即是尽性?” 曰: “ 心之体性也, 性即理也。 穷仁之理, 真要仁极仁, 穷义之理, 真要义极义: 仁义只是吾性, 故穷理即是尽性。 如孟子说充其恻隐之心, 至仁不可胜用, 这便是穷理工夫。” 日孚曰: “ 先儒谓一草一木亦皆有理, 不可不察, 如何?” 先生曰: “ 夫我则不暇。 公且先去理会自己性情, 须能尽人之性, 然后能尽物之性。” 日孚悚然有悟。惟乾问:“ 知如何是心之本体?” 先生曰:“ 知是理之灵处。p35待续

王阳明全传(王阳明经典传习录第二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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