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安装师傅工作：一位工作了十四年的空调安装师傅

老师傅巡视房间一遍，过来对我说：你去物业喊个人，其他房间我一看都明白，只有书房，他是不是说那个百叶窗让我原样弄好？那不好整。

物业来了一个老师傅，指着书房室外百叶窗说：就是那个，你把百叶窗卸下来装了空调外机，再把百叶窗安上去。

装空调的老师傅说，那没地方蹬啊。我拆下来可以，我装了外机再安装，不一定能弄成原样啊，百叶窗可能被踩歪。

物业老师傅说：那我不管。你看楼下那一家，空调装了没装百叶窗，那就不行，不合格。

安装空调的老师傅说：你看你这物业，咋真横呢？物业不是为业主服务吗？房子建的不合理，还真横。

物业老师傅也是火气大的人：我搞工程这方面一二十年了，咋不合理？再合理不过了。能拆下来就能装。

安装空调的老师傅也蹦起来：我装空调也十几年了，我不知道你知道？

我赶紧调和，说：安全第一，实在装不了咱就不装，无论如何安全第一。

安装空调的老师傅看我一眼，说：我们尽量都要装好。可是我们也不能不顾自己安全。这么说吧，我给你家装，出了问题，你要负责的。

我反复说安全第一。

卧室装了一台，就十二点半了。一上午我抱着老二跑来跑去，感觉有点累。我掏出一百块说：师傅你们出去吃饭吧，我把孩子带回家，两点之前我再过来。两位师傅都说不用不用，也都死活不接钱，我把钱放飘窗上，抱着孩子走了。

2

下午一点四十我过来。出了大问题。

我买的是格力悦雅系列。结果仓库送货室内机送成了冷静王，室外机是悦雅的配套。师傅们已经安装两台了。开机也能运行。老师傅说，不配套的话，当时能用，以后会出问题。

我说，在商场买的话，送货后就会验收一下。这次我也大意了呢。

老师傅笑：我也没看。这种问题几率很小。没事。主要责任在仓库发货。

老师傅和仓库人员在电话里吵。仓库起先是让师傅把冷静王的室内机拆下来，师傅不同意，说室内机拆着麻烦，最后商议结果把室外机拆了，仓库再送来两台冷静王室外机，并答应拆两台给他加一百块钱。

老师傅和仓库电话商议好，走我跟前说：好像冷静王贵一点，仓库让你加钱的话，你不要加。这责任不在你。

我说我手机查一下，要是差的多的话我适当加一点，都不容易。

老师傅吵着说：你不要加。公司挣得多。发错货责任在仓库。

仓库没给我打电话。我查了查，京东上两款售价一样。也就安心下来。

师傅们装的很稳当、安心。老师傅主要负责装室外机，小师傅负责装室内机和往外递工具。

书房空调也很快装好了。室外机装好，百叶窗也如原来一样装好了。

老师傅点着烟，黝黑的脸上带着笑，指着楼下装了空调没有装百叶窗的几户人家说:他们装哪一户，拆哪一户，当然不好复原。我是把楼上的拆了，这样装好室外机，楼上的百叶窗好安装。

客厅柜机安装了空气开关后，空调打不开。小师傅对我说：不通电。让我联系装修工长，检查线路问题。

不一会儿老师傅从室外爬进来，两下拨弄，空调送来冷冷地风。

老师傅得意又满足地笑：这就是老手和新手的区别。

我连连说，是的是的。尊敬而又崇拜地看着他，递给他可乐喝。

老师傅对我说，我看你胆小的很。我们这一行，胆大心细，不慌就可以了。身上系着绳子呢，一般情况不会出事。

我说你们和我之前从商场买货过来安装的人，身上系的绳子不一样。他们从上到下浑身都系有绳子。你们的绳子只绑上半身。

老师傅说：他那复杂，那一套装备要好几百不说，整恁复杂也不起啥作用，主要是个心理安慰。没那必要，这绳子结实，系好，是一样的。我们这个活儿，只要胆大心思，遇到特殊情况心里不慌张。一般都没事。

老师傅说，我干了十四年了。

3

本来定的是今天装完我家，接着去装我父母的家。结果我家装完已经六点半了。我看了看时间说，明天再装另一家吧。

老师傅说：那绝对不行，最近忙的很，干到晚上十一点也要干完。今天咋也要装好。

他伸出头看看天又说：这不还早着吗？今天咋也要弄好。

父母新家第一台很顺利，安装第二台室外机的时候小师傅喊我过去帮忙。

老师傅站在十八楼的外墙面上。和在我家一样，肩膀下方捆着绳子，绳子在胸前打两个死结。另一头绑在家里的暖气片上，也打的死结。小师傅在飘窗上拉着，递着工具。要我做的是蹲下身子，手挽一下，拉着连接老师傅和暖气片中间的位置。小师傅说，这样有一个落差，用力小，就有劲。

老师傅的汗涔涔地流，呼吸声也有些急促。这是下午在我家不曾有过的。

在我家外面装室外机的时候，老师傅坐在外面的百叶窗栏内，抽着烟，扶着窗户还和小师傅说笑。

老师傅要小师傅找一个纸片放在窗户上。他的手出汗了，滑。

小师父几次拉住老师傅的手放在窗户栏杆上。说，这里，窗户栏杆在这里。

老师傅一会儿说：螺丝刀，一会儿说：锤子。除此之外，响动的都是老师傅的呼吸声。

大约五分钟后，老师傅松了一口气，从窗外爬进来了。

他坐在飘窗上，平静片刻，点上一支烟，抽几口。开始慢悠悠和我说话。

老师傅说，这外面给室外机预留的空间太小，放了室外机只能站下一只脚。常规室外机台面要多出二十公分。这个小区比那个小区的难装。

小师傅跟着叹：这一台确实难，惊险。

老师傅说，下午装那几台都没出汗，装这个我出汗了。

老师傅说，我们这工作，说白了就是拿命换。一天几百块，都是拿命换的。

我说是是是，我现在也觉得无论是装地板师傅，还是粉刷墙之类的出力活儿，尽量不还价。

老师傅说，安装地板的，没有我们辛苦，他们没有生命危险。

老师傅说，有一次，有一个人在安装空调前还价。加一跟管子100块，他非要还到80。结果我装好后，他说还是一百吧。

老师傅呵呵笑：你们看看就知道辛苦了。

我爬上飘窗，伸头往下看看，体会着害怕，也体会着师傅的胆大、专业。

4

安装完毕，已经将近晚上九点钟了。我说请他们吃饭，老少师傅都拒绝了。公司有规定。不能吃饭。心意领了。

我坐小师父的车，他把我捎回家。小师父开车前戴上眼镜，我吃惊地问：你近视？他说：三百度。我说那你还学安装空调？他回答：不戴眼镜，看不清楚就不害怕。我恐高。

我说恐高你还学装空调？

小师傅说：我这个人也不知道咋回事，闲不住。又补充一句：也闲不起。

小师父我之前认识。我家的油烟机、热水器是他去安装的。我说现在油烟机生意不好了吗？小师傅说还可以，但是现在是空调旺季，这个挣得多一点。

我说安装空调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小师傅说装一台一百块。一个月差不多一万块。我说虽然钱也凑合，但是太吓人。你又近视，别做这个了。趁年轻，你还是学个别的吧，

小师父说，也在想干点别的。但是弄啥呢？弄啥都不容易。

小师父问我：窗台上你放的一百块你收起来了？我说没有没有。小师傅说：那应该是师傅装走了。

我说我知道格力管的严。你不要说，太不容易了。我回去给你也发个红包。

小师傅说，说啥呢，我不说。今天你父母家那一台确实是惊险。

小师父说，你别给我发红包。我是觉得你抱着孩子跑来跑去也不容易。不能要你的钱。

后面的一路，我们都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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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的话：

感恩这艰辛生活中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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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作者|李小鹿编辑|丁逍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