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作者的写作风格与思想情感(在广阔田野和丰富文本之间)
各个作者的写作风格与思想情感(在广阔田野和丰富文本之间)同样是聚焦西南地带的历史,王明珂、王笛分别提供了迥异的非虚构视角,他们不仅提供了区别于传统中原、江南地区历史研究之外的视野,也为城市与历史之间的关系提供了面向未来的想象力。在线上活动中,王明珂提到自己作品《羌在汉藏之间》得益于前辈对大西南地区的历史研究资料,注意到至今仍生活在川西地区的羌族群体,启发了他开始沿着汉唐至今的历史脉络,考察研究华夏族群融合变迁的一个代表性对象。而王笛作为成都人,将茶馆、袍哥作为具体对象进行研究对象是更为自然的选择,但他表示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他任教于国外高校时注意到在西方学界的中国文化研究系统里,沿海城市是一个饱和的热点,西南地区则是一个长期被忽视的课题,而恰恰是西南这样的地方,才更保留着一个传统中国种种文化原型的记忆。上海出版品牌“世纪文景”在历史写作领域推出过许多留下重要足迹的作品,引进外部视野同时也扶持着本土新生力量,去年举办的“第一届文景
浙大图书馆上线“中国写本文献数字资源库” | 2022凯特·格林纳威奖和卡内基奖揭晓 | ......
非虚构
历史写作的生长
近年非虚构潮流中的历史写作为读者提供了哪些优质文本?它们如何打通古今思维唤醒文化记忆?强调讲故事能力能否平衡作品的好读与思想?
近期,“世纪文景”在其成立20周年之际,推出了“历史圆桌”系列,邀请王明珂、王笛、虞云国、巫鸿、刘勃、张明扬等12位作家与学者,展开了五场跨越史事与故事、田野与文本、艺术与考古的历史发现之旅。
● ● ● ● ● ● ●
近年非虚构写作的崛起潮流中,来自出版社的发掘视野为读者提供了稳定持续的优质作品,这些作品让学界以及读者逐渐发现,关于文体高下的争论远没有作品本身带来的探索思考来得更为重要,它们呈现着丰富深厚的文学性,并且与虚构写作互动拓展着当代文学更广阔的视野,诚如中国作协副主席、评论家李敬泽曾刊载于本报名为《作为哪吒的文学》一文中提到的观点,“什么是文学性,它在哪里?在一个时代的生活、感性、想象、话语和思想中,那个文学的幽灵文学的风如何闪现和吹动,我觉得这是比文体、文类等等更为根本、更为紧要的问题。这个时代需要我们发现和发明新的文学性,需要打开城邦的门,走到广阔的原野上去。”
上海出版品牌“世纪文景”在历史写作领域推出过许多留下重要足迹的作品,引进外部视野同时也扶持着本土新生力量,去年举办的“第一届文景历史写作奖”令外界看到了当下非虚构写作题材的前沿与下沉,今年在其成立20周年之际,它推出了“历史圆桌”系列,邀请王明珂、王笛、虞云国、巫鸿、刘勃、张明扬等12位作家与学者,展开了五场跨越史事与故事、田野与文本、艺术与考古的历史发现之旅。
同样是聚焦西南地带的历史,王明珂、王笛分别提供了迥异的非虚构视角,他们不仅提供了区别于传统中原、江南地区历史研究之外的视野,也为城市与历史之间的关系提供了面向未来的想象力。在线上活动中,王明珂提到自己作品《羌在汉藏之间》得益于前辈对大西南地区的历史研究资料,注意到至今仍生活在川西地区的羌族群体,启发了他开始沿着汉唐至今的历史脉络,考察研究华夏族群融合变迁的一个代表性对象。而王笛作为成都人,将茶馆、袍哥作为具体对象进行研究对象是更为自然的选择,但他表示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他任教于国外高校时注意到在西方学界的中国文化研究系统里,沿海城市是一个饱和的热点,西南地区则是一个长期被忽视的课题,而恰恰是西南这样的地方,才更保留着一个传统中国种种文化原型的记忆。
这种文化记忆,在王明珂看来就如他观察到的羌族人的村寨生活,互相之间流传着早期兄弟建寨的亲密故事,以此增进彼此世代交往的连接感,他称之为“弟兄祖先历史心性”,并且注意到这与西亚、北欧民族民间传说中的兄弟形象是相似的,而在华夏文明以及全球文明中,更多的历史心性则是“英雄祖先历史心性”,通过这个线索展开的田野考察与资料研究让他写下多部著作,这对于今天的我们思考少数民族社会模式乃至人类社会演化变迁有着深远意义。
近期三星堆出土的部分新文物
新华社 图
近年,三星堆文物的考古发掘一次次引发大众的惊叹,刷新了对华夏文明多元多样的认知,揭示着远古的文化记忆。长江上游地区也正是王笛学术视野根系所在,他提到过去自己在国外高校讲授中国通史时,就提醒学生注意除了黄河流域文明之外,中国的长江流域文明有着同等重要的独特存在。王明珂也回应表示,三星堆的存在恰好解释了历史研究当中“核心”与“边缘”、“存在”与“遗忘”的关系,这两者在历史长河中互相变化对调,三星堆的文化记忆一直到汉代古籍里还有零星记载,而之后这段真实历史的记忆随着新的主流话语的介入逐渐演变成了远古神话。
左:今天的成都茶馆
右:20世纪初成都茶馆
卡尔·迈当斯 / 摄
传统隐藏的现代性是作为历史研究者另一个关注的话题,多年研究成都茶馆文化的王笛就以茶馆的公共生活为例,表示成都在传统社会就展现出很高的包容性与融合性,它的川菜、川剧、会馆、商帮尤其是茶馆空间,常常让外来者惊讶于三教九流集纳于同一个茶馆中,并且展现出一个地方社区高度的自我控制和调节能力。而公共空间的文化演变在王笛看来非常具有当代的启示意义,多年来他观察着成都及周边的变化,思考城市是否必然需要完全翻新忽略自己的历史?而传统乡镇是否也必然为了保护原貌而不能加入现代化功能?从历史微观研究中,往往能得到诸多与当下参照互看的生动图景。
相较于王笛、王明珂这类“显微镜”或“放大镜”式的历史写作,刘勃、张明扬更强调历史写作中讲故事的能力,在线上活动中,张明扬提到,国内的历史写作也不过是这两年才重视提高了讲故事的能力,特别是不少写作者受到“甲骨文丛书”这套社科历史译丛的影响,开始把过去历史写作中受轻视的叙事能力提到了更重要的位置。刘勃则以先秦史家传统以及希罗多德所写《历史》为例来说明,历史写作本就包含了强大的叙事能力,尤其是面对大众读者,往往还起到一个铺路引路推动读者进入更专业历史阅读的作用。
部分“甲骨文丛书”
写春秋战国,写司马迁,写唐传奇,刘勃给读者的印象是通过流行的语言来让历史场景新鲜化,他本人则形容,专业历史学者的研究是筑起了一道堤坝,而自己的写作则在这条河里想象出浪花,让读者沉浸感受历史曾经的波澜。张明扬回应认为,这其中的分寸把控其实颇有难度,哪些部分可以加入一些合理虚构,许多时候也是读者在评论反馈时的分歧之处。刘勃认为,历史人物的核心事件与对话肯定不应该虚构,最多可以虚构的地方在于人物心理活动,他以获得首届文景历史写作奖首奖的周思成《隳三都:蒙古灭金围城史》为例,谈及这部作品最精彩之处在于作者并没有提供许多虚构,而是语言节奏带出了叙事的情感温度。
携带当下的视角回看历史,刘勃认为,“避免不了相反”是更应扬长之处,“有许多历史人物或历史时期对今天的社会产生了重要影响,但当时的普通大众却未必能真切的感受,正如回看汉武帝或文艺复兴时期的普通人的生活,其中就存在着历史写作可以介入的张力。”相比过去的历史作品阅读,今天的读者面对非虚构历史写作,就像身临着历史现场的众声喧哗,与出版社和作家一起,不知不觉开启了思维与想象的跨界,在历史中学会重新自我定位。
新媒体编辑:郑周明
配图:摄图网、出版资料
每天准时与我们遇见的小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