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为什么重要(人口民族语言)
乌克兰为什么重要(人口民族语言)西乌克兰也是城市人口占优势,但这里工业不发达,无论是在波兰—立陶宛共和国、奥匈帝国还是在波兰、捷克斯洛伐克或罗马尼亚境内,它都不是这些国家的经济发达地区。如今这个地区仍是乌克兰经济落后、萧条的部分。在乌克兰工业总量中,西乌克兰的份额仅6%略多一些。西乌克兰每个州的外资仅为外资总额的1%。如果整个乌克兰每个城市居民工业生产总量指数为100,那么2003-2005年这个指数在扎波罗热州为184,在顿涅茨克州和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各为172,而在利沃夫州为47,外喀尔巴阡州为43,捷尔诺波尔州为32,切尔诺夫策州则为24。1916 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奥地利囚犯在加利西亚被俄国人分拣。西乌克兰:萧条的西部西乌克兰,这也是乌克兰的重要地区。它与顿涅茨克地区是乌克兰的东西两极。西乌克兰历史上叫加利西亚(或加利奇纳、加利奇),面积近15万平方公里,主要包括现在的沃伦州、伊万诺·弗兰科夫斯克州、利沃夫
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
该地区在很长一段时期一直是个人烟稀少的边疆区,顿河哥萨克和扎波罗热哥萨克在这一带定居。亚速海沿岸的大部分都无人居住。19世纪中期后随着铁路的修建,煤炭的开采量急剧上升,这里才逐渐发展起来。仅1870—1879年十年间,煤炭开采量增长了1倍——从一年50万吨增加到了100万吨。克里沃罗格铁矿区的发现为整个地区的发展提供了强大的推动力。这里对铁矿石的首次开采开始于1881年,而1884年连接克里沃罗日耶和顿巴斯的第一条铁路通车。正是这些地区成了俄罗斯最大的冶金中心,开采量超过了俄罗斯冶金业的发祥地——乌拉尔。到1913年,顿巴斯每年开采大约2500万吨煤和600多万吨铁矿石,冶炼出300万吨生铁,这占俄国煤和生铁总产量的70%左右。
顿巴斯是“矿都”,产业工人集中,在苏联及当今乌克兰的政治和经济生活中都有极为重要的影响。苏联解体后,由于乌克兰的军工体系急剧衰退,冶金工业成为90年代和21世纪初乌克兰最有利可图的领域。在这段时间,全国超过半数的工业产值都来自东部的四个州——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扎波罗热、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这些地区拥有丰富的铁矿和煤矿,是乌克兰最主要的出口商品和钢材的产地。乌克兰国内生产总值不少于70%是东部州创造的,而大约40%来自顿涅茨克州和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在人均收入上,顿涅茨克等区域仍然是乌克兰最富有的区域,远比加里西亚富有得多。1989-1991年该地区矿工的罢工在苏联解体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1993年波及顿巴斯的大罢工最终成了乌克兰第一任总统列昂尼德·克拉夫丘克在1994年总统大选中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顿巴斯作为老工业区的主要问题本质上并不是民族问题,而是经济问题,是如何改善工人的状况问题。1970年代下半期开始石油和天然气成为全世界的主要能源,1989-1991年顿巴斯矿工的罢工实际上是煤炭领域危机的一种反应,根本没有考虑独立。但这次罢工与当时的民族运动结合在一起,最终加速了苏联的解体。解体前后顿巴斯的抗议在很大程度上实际上是对当局不能改变其状况的不满。矿工曾对苏联当局失望,但对独立后的几个政府总理都出现腐败丑闻的乌克兰更失望,这是它们要加入俄罗斯的一个重要原因。
西乌克兰:萧条的西部
西乌克兰,这也是乌克兰的重要地区。它与顿涅茨克地区是乌克兰的东西两极。西乌克兰历史上叫加利西亚(或加利奇纳、加利奇),面积近15万平方公里,主要包括现在的沃伦州、伊万诺·弗兰科夫斯克州、利沃夫州、罗夫诺州和捷尔诺波尔州,从广义上讲还包括曾属于捷克斯洛伐克的外喀尔巴阡州和曾属于罗马尼亚的切尔诺夫策州。加利西亚几百年来一直都脱离乌克兰的其他地区而独立存在,与乌克兰的主要部分断绝了联系。18世纪末,俄国通过三次瓜分波兰把白俄罗斯的全部和乌克兰的大部分据为己有。而乌克兰的加利西亚的大部分(包括利沃夫和波多利耶、沃伦的一部分)为奥地利所有。在1815年的维也纳会议上,东加利西亚,即西乌克兰土地给奥地利作补偿。俄罗斯帝国和奥匈帝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垮台,为乌克兰的自由发展创造了条件。从1917年到1920年有数个自称为独立乌克兰国家的政治实体登上历史舞台。但在当时革命、战争和内战不断的环境下,由于各种政治力量互相争夺,乌克兰的独立运动夭折,没有建立独立的乌克兰国家,乌克兰的大部分地区成了苏联的一个加盟共和国。西乌克兰的大部分都处于波兰境内。而外喀尔巴阡州,即乌戈尔罗斯地区,自中世纪便在匈牙利的统治之下,后来成了哈布斯堡帝国匈牙利部分的领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成了捷克斯洛伐克的一部分。而布科维纳地区,过去也为哈布斯堡帝国所有。该地区民族成分复杂但乌克兰人占据大多数。北部较乌克兰化,南部更罗马尼亚化一些。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布科维纳整个划入罗马尼亚境内。西乌克兰,除沃伦部分地区外,其他地区从来都没有成为过俄罗斯帝国的组成部分。只是在1939-1945年间,这些地区才与乌克兰的其他部分合并到一起。
1916 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奥地利囚犯在加利西亚被俄国人分拣。
西乌克兰也是城市人口占优势,但这里工业不发达,无论是在波兰—立陶宛共和国、奥匈帝国还是在波兰、捷克斯洛伐克或罗马尼亚境内,它都不是这些国家的经济发达地区。如今这个地区仍是乌克兰经济落后、萧条的部分。在乌克兰工业总量中,西乌克兰的份额仅6%略多一些。西乌克兰每个州的外资仅为外资总额的1%。如果整个乌克兰每个城市居民工业生产总量指数为100,那么2003-2005年这个指数在扎波罗热州为184,在顿涅茨克州和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各为172,而在利沃夫州为47,外喀尔巴阡州为43,捷尔诺波尔州为32,切尔诺夫策州则为24。
语言、民族、文化:多元的公民群体与不同的政治取向
乌克兰的各个地区在历史上曾长期分属于不同的国家,各个地区都有各自不同的历史特点,这也导致了乌克兰各个地区民族文化成份极为不纯,缺少民族文化上的真正认同。正如有的学者所说的:“实际上乌克兰在某种意义上比俄罗斯还要俄罗斯。如果说在俄罗斯俄罗斯人形成了明显居优势的民族文化群体,那么在乌克兰任何一个群体都没有形成这种优势,这使局势变得更为复杂。”乌克兰也像现在的俄罗斯联邦一样,是在俄罗斯帝国和苏联都有根源的更为鲜明的多民族国家。
从民族文化角度来看,乌克兰可以清晰地划分为三个人数大致相等的国家公民群体。第一个群体,是母语是乌克兰语、是在乌克兰文化的观念和价值观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乌克兰族人。实际上西乌克兰的所有居民以及共和国中部地区的大多数农业居民都属于这一群体。第二个群体是从童年就说俄语、受的是俄罗斯文化教育的乌克兰族人。这部分主要居住在第聂伯河沿岸的城市,以及斯洛博达乌克兰(Слободская Украина)和波列西耶的村镇。第三个群体是俄语是母语,世界观是在俄罗斯文化基础上形成的俄罗斯族人。
就政治取向来看,笼统地讲,西乌克兰居民支持乌克兰融入欧洲和西方的组织,其中包括北约,而反对乌克兰和俄罗斯一起参加任何一体化集团,支持自由市场经济和政治改革,主张限制国家对经济的干涉。而东部和部分南部居民保留了苏联政治文化的特点,在独立初年反对市场改革,拥护国家对大工业的监督。东部居民大多数主张与俄罗斯紧密合作或一体化,主张宣布俄语为第二国语,坚决反对乌克兰加入北约。
具体地说,根据2001年的人口普查,在哈尔科夫州几乎25.6%的居民是俄罗斯族。而对绝大多数当地居民来说,俄语是母语。无论在苏联解体期间还是在解体后,在斯洛博达乌克兰的选民中民族运动都不像基辅、特别是利沃夫或伊万诺—弗兰科夫斯克那样受选民欢迎。一般亲俄情绪在斯洛博达乌克兰占优势。哈尔科夫的绝大部分居民都是知识分子,这些人希望更好地生活和工作,但不对独立问题着迷。
乌克兰哈尔科夫
顿涅茨克地区城市人口占优势——占边疆区总人口的40%到50%。在乌克兰南部和东部城市居住的主要是工厂工人(人口的70—90%)。工人阶级如此集中的现象在沙皇俄国的任何一个其他省都没有。1996年顿涅茨克州和卢甘斯克州居住着800多万人,这里的人口密度在乌克兰是最大的。根据2001年的人口普查,这两个州俄罗斯族人达39%。而顿涅茨克地区65%的居民不分民族都认为俄语是母语。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的居民不是俄罗斯移民,而是边疆区的原住民。因为这里俄语居民多,所以在这里推行乌克兰化无论是苏联的斯大林时期还是苏联解体后都很困难。也正因为如此,乌克兰民族主义在这里没有市场。
新俄罗斯地区由于是靠乌克兰族人及俄罗斯族人、希腊族人、犹太族人和德意志族人的移民发展起来的,因此这里民族混杂。在新俄罗斯,民族主义思想从来都不流行。在俄国内战期间,在乌克兰的新俄罗斯部分最著名的人物不是彼得留拉或邓尼金将军,而是在乌克兰南部草原建立了无政府主义共和国的涅斯托尔·马赫诺。这种情况在敖德萨也非常典型。
从18世纪末敖德萨建立时起,它就是一个乌克兰族人不太多的人口混杂的城市,是个世界主义的城市,在那里说的主要是俄语。根据普遍的看法,这里居主导地位的是犹太人,但决不是带有宗教情绪的犹太居民。敖德萨为俄国及苏联提供了一批犹太族杰出作家、作曲家、演员。在新俄罗斯,俄语是当地俄罗斯人及乌克兰人的家庭语言,同时也是学校语言和社会生活语言。在这些地区俄语和乌克兰语并行推广,对绝大多数居民而言也同样是日常语言。
新俄罗斯居民本身所固有的乌克兰认同要比中部乌克兰地区的居民少得多。绝大多数新俄罗斯人不认为“俄罗斯自我意识”和“乌克兰自我意识”之间及两种文化之间存在根本性区别。苏联时期的乌克兰化政策,如果对共和国中部地区来说,是对自己文化的某种回归,那么对苏维埃乌克兰的南部和东部而言它是异文化的强加。这里的人们可能也不喜欢乌克兰国家,但他们从来不会不理智地冒险去进行反对它的任何革命。
新俄罗斯的克里米亚在1783年并入俄国时,半岛上的主要居民是克里米亚鞑靼人。后来由于沙皇政府排挤鞑靼人使大量鞑靼人迁移到土耳其,俄罗斯族人、乌克兰族人及其他民族的人口大量涌入,俄罗斯人十月革命前就在这里占了多数。根据2001年全乌克兰人口普查的资料,如今乌克兰居住着130多个民族和不同宗教文化的代表。克里米亚是乌克兰最多民族的地区,根据乌克兰国家民族和移民事务委员会的资料,在该地区居住的民族超过125个,80多个民族群体,其中俄罗斯族人为58.5%,乌克兰族人占24.4%,克里米亚鞑靼族人为12.1%。克里米亚是乌克兰所遇到的大多数民族问题和地缘政治问题的交汇点。这里有强烈的亲俄情绪,基辅依靠克里米亚鞑靼人对抗亲俄情绪,但也导致了克里米亚鞑靼人的不合法联合、建立大国民议会、要求承认克里米亚为鞑靼人的共和国、擅自侵占土地等新问题。
乌克兰的加利西亚地区长期脱离乌克兰主体部分而独立存在。从文化传统上看,它处于欧洲文化和价值体系中。而且这里的每个地区——加利西亚、沃伦、布科维纳、外巴尔喀阡都有着自己的不同历史。因此这些地区不但受俄罗斯文化的影响小,就是乌克兰文化在这里也影响不大。按罗伊·麦德维杰夫的说法,加利西亚实际上不仅不了解普希金的作品,也不了解塔拉斯·舍甫琴柯的作品。这一地区由于纳入苏联的时间晚,受苏联的共产主义影响也不是很大,也“并不像其他地区那样很乐意、很投入地建设共产主义”。在这里乌克兰民族主义比较受欢迎,特别是在利沃夫或伊万诺——弗兰科夫斯克。
如何对待俄罗斯文化?建构乌克兰认同的困境与角力
独立主权的乌克兰是从苏联国内政治形势演化的结果中诞生的,而不是全民族经过艰难的统一斗争获得,加之前面所说的乌克兰历史文化的复杂性,乌克兰获得独立后的民族思想“并没有形成”。一名研究者指出:“作为时代的反映、作为普通人都能接受的思考方法的乌克兰民族文化至今还没有形成。我们这里目前还没有像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捷克那样,既没有出现自己的哈谢克,也没有出现自己的恰佩克。”
哈尔科夫城市街道
由于乌克兰各个地区的巨大差别,“有相当多的东西可以使乌克兰的各个区域分离”。正因为如此,乌克兰独立后,如何保证国家的统一和领土完整,建立乌克兰政治民族,成了乌克兰独立后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把国家变成联邦制国家的声音一直存在,关于俄语地位的争论也长期存在。政治家采取了各种方式力求建立一种强大的乌克兰认同,都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乌克兰民族主义者反对俄罗斯文化和乌克兰文化共存,把两者完全对立起来,但并没有把发展乌克兰文化作为自己的优先任务,而是把排挤俄语和俄罗斯文化,使乌克兰和俄罗斯脱离关系作为自己的目标。这种方式既不利于乌克兰民族文化的发展,还会引起很多新矛盾。乌克兰与俄罗斯毕竟在一个屋檐下共处了三百多年,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乌克兰长期以来主要通过俄语了解世界文化财富,乌克兰的文化也是通过俄语传播的。实际上俄罗斯文化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乌克兰文化的一部分,“拒绝这份遗产乌克兰历史和乌克兰文化就像荒漠一样”。按一位学者的说法:“否定俄语和文化会使乌克兰文化本身变得更贫困,使其丧失不可能完全为仓促编造的神话所取代的真正的历史根源。”
乌克兰在苏联时期尽管通过各种方式完成了乌克兰领土的统一,但乌克兰并不是内部文化-语言的统一体。各地因历史原因,对乌克兰的认同程度不同。从乌克兰的民族解放运动史来看,克里米亚和新俄罗斯地区是其缺席者,解放运动几乎没有它们的参与。在乌克兰这样的历史文化复杂的区域,要构建新的国家认同取决于政治家的智慧,是对乌克兰政府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的一个考验。乌克兰前总统库奇马多年前的态度现在看来还是有道理的:“我们不应坚持亲俄或亲西方的方针和价值观,而应坚持本民族的方针和价值观。我们应该意识到,乌克兰既是一个欧洲国家,同时也是一个同原苏联各加盟共和国亲密相处、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国家,至今同它们还有着特殊的关系。我们走向西方,不脱离东方,在这两位一体中,蕴藏着我们发展前景的巨大潜力。”乌克兰需要西方,“这是国家的标准,走向世界文明的通途”,而需要俄罗斯和其他独联体国家,是因为“我们的大部分历史、文化和纯粹的人际联系把我们同它们联系在一起。我们有着相似的问题,而这意味着,可能存在解决这些问题的相似道路”,“乌克兰所有政治家越早明白企图中断同俄罗斯的血缘亲密关系是无意义的和愚蠢的,俄罗斯所有政治家越早明白企图以某种方式吞并乌克兰是无前途的和危险的,我们两国人民生活的新时代就越早开始”。基辛格在2014年3月15日曾在《华盛顿邮报》实际上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乌克兰问题经常被摆成摊牌的姿态,乌克兰是加入东方还是西方?但是,如果乌克兰想要生存和繁荣,它就不能成为任何一方对抗另一方的前哨——它应该成为两者之间的桥梁。”
责任编辑:彭珊珊
校对:丁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