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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被儿子女婿绑架(父亲娶继母过门不久我被绑架)

父亲被儿子女婿绑架(父亲娶继母过门不久我被绑架)似是察觉到他这毫不相干的心思,沈灵珺忽地驻足。曾绪平有一瞬迷惘,旋即却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沈灵珺路过他身侧时,他能闻见她身上一袭冷香,竟不似这楼中浓烈的脂粉气。明月楼里本已乱成一团,他这一句却似有震慑魔力,直叫那些惊惶失措都没了依凭。待一室喧嚣得以平复,她才自那一片颤抖后怕的抽气声中缓缓走出来。曾绪平眉眼舒展,方才自明月楼迷乱的灯影中,看清楚这未来的督军夫人,穿着件珍珠色旗袍,臂上挽一条雪白的银狐披肩,正袅袅娜娜向他走来。那脸上,竟还带着笑似的。

父亲被儿子女婿绑架(父亲娶继母过门不久我被绑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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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踏破奢靡夜色,枪声惊碎了明月楼里一汪脂粉香。于是那抹香悠悠荡荡逸出去,接着撞进曾绪平的怀里,才终于消弭了去。

他目光扫视过这一室,淡淡开口:“我家督军,有请沈灵珺沈姑娘。”

明月楼里本已乱成一团,他这一句却似有震慑魔力,直叫那些惊惶失措都没了依凭。待一室喧嚣得以平复,她才自那一片颤抖后怕的抽气声中缓缓走出来。

曾绪平眉眼舒展,方才自明月楼迷乱的灯影中,看清楚这未来的督军夫人,穿着件珍珠色旗袍,臂上挽一条雪白的银狐披肩,正袅袅娜娜向他走来。

那脸上,竟还带着笑似的。

曾绪平有一瞬迷惘,旋即却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沈灵珺路过他身侧时,他能闻见她身上一袭冷香,竟不似这楼中浓烈的脂粉气。

似是察觉到他这毫不相干的心思,沈灵珺忽地驻足。

曾绪平抬眼,正对上她侧过身来,微微仰头,含笑探究的一双眼。

“倒像是个读书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由她轻巧说来,竟教他一时哑然。

行伍出身,不见匪气,倒是眉眼温润,若不是这一身军装,倒叫人以为是哪家书香门第的公子。

他失笑,在她身后送她走进明月楼外沉抑的夜色里,青石巷子口,一辆轿车早已停在那里。临上车的前一刻,她忽又问他:“读书人,你知道你们督军为什么找我?”

他没有犹疑:“督军有请姑娘,自然是因为喜欢姑娘。”

“喜欢我……”她喃喃,不知为何忽又笑了,“竟是喜欢我么……”

曾绪平不知她这笑的来由,只是见着她终于上了车,面容隐在暗处,抹去笑意,少了几分恣情跌宕的风流。

直到这一刻,曾绪平才终于了悟何以督军兴师动众只为这一个女子——仅仅是这样一个瞬间,她竟是像足了彤彤的母亲。

2

曾绪平再见到沈灵珺时,她已是督军府的常客。

莫仲铭对她的钟爱毫无掩饰,不论宴客或是出游,她已在家眷之列,同莫仲铭十五岁大的女儿莫彤一起,底下的人,也都尊称她一声沈小姐。

莫仲铭甚至特意送她一套宅邸,日日邀勋贵女眷来公馆赏花喝茶,日子过得俨然似是贵太太。

曾绪平到的时候,便瞧见沈灵珺正同几个太太坐在偏厅打牌。雪白的手拈起一只骨牌,鲜红的蔻丹衬着指间鸽子蛋大的钻石,简直要晃瞎人的眼。

局中便有人取笑,是莫仲铭心腹爱将曹启铮的妻子曹太太:“督军对沈小姐当真是出手大方,除了先去的那督军夫人啊,我可从没见过督军还对哪位姑娘这样上心……”

沈灵珺本还是笑着,却在触及她话中“督军夫人”那四字时忽地怔了怔。其余两位太太觉出不对,忙避重就轻道:“就是就是……”

她们目光忽然投向门厅处的曾绪平:“瞧,那曾副官定是又来替督军送东西来,不知道这次是珍珠翡翠呢,还是金银宝石……”

沈灵珺听着也只是笑,间隙里偶尔回一次头,看向曾绪平的目光照旧是捉摸不透。曾绪平稍一点头,便见她又回过头去,笑着将右手指间那枚戒指取下来道:“既然又送了新的来,不如就把这旧的做赌。”她轻轻巧巧将那戒指往麻将桌上一抛,“咱们看看,到底是谁的手气好。”

剩下那三位太太俱都笑了,那笑里千种情态,只是不说破,便重又码起牌来。沈灵珺敛了笑意,这才复又看了曾绪平一眼,这一次,却只见他盯着墙上一幅油画出神,似乎真的只是奉命来送礼物,而对这些礼物最终的去向并不关心。

莫仲铭对沈灵珺出手阔绰是有目共睹,军中好些元老早已心存芥蒂。适逢莫仲铭生日将近,大宴宾客那日,几位叔父知道沈灵珺出身不好,曾在烟花柳巷之地流连卖唱,有心拿这一点来做文章,便道:“台上戏子唱的这折《百花亭》,我看也不过尔尔,想必定是比不上沈小姐彼时风姿,只可惜我等无缘得见。”

这话一出口,沈灵珺不知怎地竟笑了一声,莫仲铭似是没听见,兀自饮茶。倒是一旁的莫彤,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倒是莫仲铭身侧的曹启铮笑道:“督军这样宝贝沈小姐,各位叔父还是莫要取笑了。”

莫仲铭这儿没能搭腔,曹启铮这句话便颇有些适得其反。叔父们得寸进尺,明着暗着总要穷究出个结果:“那倒也不见得,便要看仲铭是否舍得放人了。”

莫仲铭仍不说话,只是将手搭在黄梨木雕花的扶手上,指尖轻敲,似是看戏看得入迷。

“督军觉得台上这一折已经很好,诸位叔父又何必败了今儿个寿星的雅兴呢?”

最终却还是曾绪平出面,将沈灵珺面前这刀锋不动声色别开去。沈灵珺仍衔着那抹似是而非的笑意,凉凉扫了他一眼。

曹启铮亦似是觉得意外,干脆也再无言语。

“绪平,”莫仲铭叱了他一声,“你胆子是越发大了,怎么跟叔父们说话。”

索性命令曾绪平退下。于是任谁也不愿再趟这趟浑水,只好各怀鬼胎地看戏,却是一旁的莫彤走下座位,小跑着追上曾绪平问:“你听过她唱戏么?”

曾绪平回过头看了沈灵珺一眼,只瞧见她淡漠疏懒的一个背影:“没有。”

莫彤嘻嘻笑了一声:“我听过。但她只是轻声唱给爸爸听,”她顿了顿,那笑意弥散,她垂下头去,“我在门外看着,忽然就想起妈妈了。”

她像顾婉莹。

连莫彤也这样觉得。

晚上的时候,莫彤坐在大厅里弹钢琴。莫仲铭倚在沙发上看曾绪平递来的公文,对面正坐着曹启铮,应当是在商讨正事。

沈灵珺闲得无聊,便走到那钢琴边。

莫彤停了动作,钢琴声渐止。她抬起头,望着沈灵珺眨了眨眼睛。

沈灵珺于是伸出手去,单手在琴键上弹出一串流利的音符。

莫彤讶异:“你会弹琴?”

她在琴凳另一边坐下来:“从前家里还未没落的时候,钢琴油画,我也都学过几年。”

莫彤将信将疑,眼见着她信手弹出一支华丽的曲子,最终只能慨叹:“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明月楼那样的地方……”

音调戛然而止。身后佣人端来几盅新鲜的雪蛤燕窝羹,正要招呼她们过来吃。冷不防沈灵珺猛地一起身,手臂甩上佣人的餐盘,几盅滚烫的燕窝骤然倾倒下去。

惊叫连同瓷片碎裂声此起彼伏,厅中的莫仲铭霍然起身,曾绪平跟过去,只见到莫彤拎着被烫伤的手臂,一下子哭花了脸。

身边的沈灵珺脸色亦是难看到极点。

莫仲铭蹲下身查看女儿伤势,又吩咐下人赶紧去请医生,沈灵珺在一旁欲言又止,只是喊了他一声:“仲铭……”

“绪平,”莫仲铭吩咐道,“天色不早,你先送沈小姐回公馆。”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沈灵珺自然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

出门路过大厅时,曹启铮站在一侧,看向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曾绪平不由多看一眼,却又见他走到莫彤身前,温声道:“快叫人取冰块来……”

走出督军府,清冷夜风拂面而来,曾绪平在身侧递来一方手帕。

她有些愕然,曾绪平已经问她:“疼吗?”

是要等到问出口,他才惊觉自己言语之间竟是怜惜。

她接过来,覆上自己腕间那道醒目的烫伤,摇摇头:“多谢。”

再多的言语在此刻说出来似乎也是不合时宜。两人只是这么并肩走着,沈灵珺没有留心脚下,忽地遇上下行的台阶,她脚下一空,曾绪平眼疾手快将她挽住。

“冒犯了。”

低沉嗓音自脸颊贴紧的那方胸腔传来,沈灵珺低着头:“不……是要谢谢你。”

他松开她,怀抱间似乎仍有未曾褪散的香气。酝酿许久,他才将那句话说出口:“彤彤还小,她不懂事,说的那些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她哧地一声笑了,脸却仍然红着:“她说得没错啊。若非生活所迫,谁会愿意去那种地方。”

“沈小姐……”

“曾副官,我同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3

沈灵珺同他商量的事简单,是打算第二天曾绪平去接莫彤下学时,捎带上她一起,算作她为昨晚的不小心赔罪。

曾绪平将这事一五一十汇报给莫仲铭,得了首肯,方才在去彤彤学校之前,先将车开去公馆。

她今日穿一身藕荷色洋装,袖口那里做了时下流行的荷叶边,衬着下身的裙摆,走动起来翩翩然。

自然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

在女子中学门口等莫彤的时候,她特意从车上下来。莫彤果真一眼就见到她,愣愣走过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曾绪平在此时从车上下来,揶揄道:“若是不在这里,怎地叫人欣赏她这一身漂亮衣裳?”

“曾叔叔。”莫彤甜甜叫他。

待到沈灵珺这里,却是又拉下脸来:“春寒料峭,却穿得这样少,小心冻伤风。”

沈灵珺却一把将她挽住,亲昵地凑上来:“所以咱们快些上车,再站在这儿,怕是真要冻出病来。”

莫彤拿她没办法,嘴上埋怨她挽着自己难受,却是一下也没挣开。

莫彤一个月前曾经在一家钟表店里订过一块手表,原本是打算当做生日礼物送给莫仲铭,可那手表要从瑞士送来,路上耽搁得久了,偏偏迟了一日,是以今日才要去取。

临下车前,曾绪平有一瞬犹疑,莫彤问他怎么了,曾绪平方才道:“我若是去取,留你们独自在车里,到底是不放心。不如改日再差人过来。”

沈灵珺知道他真正不放心的是谁,干脆打开车门:“哪用那么麻烦,你不去,我去。”

曾绪平欲言又止,只从后视镜里瞧见她袅袅娜娜走下车去。莫彤见着他出神,不由喊了一声:“曾叔叔?”

曾绪平收回目光,却见莫彤笑道:“我知道她好看,可你也不用这么一直盯着她看吧?”

曾绪平轻咳一声:“不要胡说。”

他这话音未落,忽地听见“砰”的一声枪响!

那声音太近,震得他脑中一空,莫彤惊道:“怎么回事?”

曾绪平迅速拉开车门,于骚乱人群中一眼就找到那个身影,窈窕纤细,却被几个持枪者一把挟住,握着帕子就要往她口鼻摁去。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冲上前去。

“曾叔叔!”莫彤在身后喊他。

可他听不见。

眼里就只有那个影子,穿珍珠色旗袍,亭亭立在他跟前,轻声喊着:“读书人?”

原以为是昨夜的咫尺香气太过惑人。可原来,他对她那妄心,早在初见时已起。

半街之隔,一辆轿车迅速驶至对面,曾绪平咬牙追去,旋即将手枪上膛,隔着车窗扣动扳机。

子弹击碎玻璃的声音刺耳至极,前身的司机再没有动作。那几人计划不成,放低沈灵珺,齐齐掏出手枪。

曾绪平等的便是这一刻,没了误伤她的可能,那么他的枪法便是百发百中。

可手臂到底是被一颗子弹擦着打过去,最终他抱起神志不清的沈灵珺,手臂吃痛仍不放手。督军府的警卫也在此刻赶来,他将沈灵珺交给他们,示意有惊无险。走到泊在街对面的那辆轿车时,忽然一个激灵,他打开车门,却哪里还有莫彤的影子?

原以为对方百密一疏,哪里想得到竟是声东击西?

4

那一夜的长平城下了很大一场雨。春寒料峭,沈灵珺裹着大衣站在回廊上等候许久,才等到莫仲铭与曾绪平二人自会议厅中走出来。

她面色苍白,形单影只立在寒夜风雨中,如一支随时可能迎风折断的蒲苇。

“怎么样?”

“是曹启铮,”曾绪平道,“谁能想得到是窝里反,目的不过是为逼督军让权。”

雾气浮上沈灵珺的双眼,她看向莫仲铭:“她是你的女儿,你一定会救她,对吗?”

莫仲铭的脸色阴沉到极点,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她是你的女儿!”

她高声重复,曾绪平一把扼住她:“沈小姐!”

“你当初已经为你这所谓河山失去了顾婉莹,难道如今还要放弃你和她唯一的女儿……”她在曾绪平的拉扯中声嘶力竭,“婉莹在天上看着,她毕生所爱的男人竟是这样薄情寡义,可会觉得心寒?”

“够了!”莫仲铭低喝道,“你是以什么身份说出这番话?”

雨声愈大,春雷轰然乍起,沈灵珺死死盯住他,那目光,竟是决绝到极点。

也是此刻,门外忽然传来一列宏大整齐的步伐,军靴踏过雨水,踩破督军府中一片死寂。府中警卫纷纷拔枪,最终对峙于这孤岛般的建筑门前。

没有人敢开枪,因为有人挟持莫彤自那列私军中走出。她身侧站着的那人,果真便是曹启铮。

这是要抢占先机,干脆下令逼宫。

沈灵珺下意识上前一步,曾绪平用力拉住她,忽觉有水珠砸落下来,淹没进他军装笔挺的袖口。

“彤彤……”她一下失去力气,掩面滑倒在他怀中。

“果真是血脉相连感人至深!”曹启铮摇头笑了笑,似是觉得这一出戏实在精彩,“我本以为沈小姐甘愿与婉莹同为娥皇女英,是因为早已不在乎这过世已久的胞姐。不想还是仍有姐妹真情,总好过帝舜无心。”

莫仲铭似是并不意外于曹启铮口中沈灵珺这蹊跷身份,更不在意他话里话外是在指责他负心薄幸。却是莫彤身子一颤,瞬间便流下泪来。

“督军,”他却是朗声再次看向莫仲铭,“你已是穷途末路,若此刻缴械,至少我能允诺你女儿与沈小姐平安。”

情势如同弓弦绷紧,稍一放松便一发不可收拾。可一旁的沈灵珺却蓦然起身,一下挣开曾绪平的手臂。

曾绪平唤她:“沈小姐……”

她孰若罔闻地走进那一场大雨里,顷刻便那雨水淋得透湿。鬓发并着貂皮的衣领软软塌下,有人向她举起枪,她却仍然没有犹疑。

曾绪平想要追上去,可最终还是没有。

手骨攥紧了在身侧,几乎要被捏碎。

雨下得越发大了。

于是谁也没有看清,沈灵珺是如何在大衣之下取出一把枪,瞬间就向挟持莫彤的那人射出一粒子弹。

曹启铮在那一刻下意识向沈灵珺举起手枪,沈灵珺却已将莫彤整个人扑到地上护住。便是那一瞬间曹启铮分神,莫仲铭的枪声,已然钉入他的胸膛。

千钧一发。

身后有巍巍脚步声,竟是援军已至。

这一场宫变来的迅速,结束得也悄无声息。曾绪平在曹启铮倒地的那一刻便已赶往雨中,扶起一侧的沈灵珺与莫彤,却并未注意到一侧的曹启铮仍有意识。

他摸索着举起手边的枪,竟是在最后关头打算鱼死网破。

“绪平!”

沈灵珺合身扑进他怀中。

她的呼喊淹没了那声枪响。

他被撞得踉跄了一下,转眼却摸到一片温热粘腻。他举起手看,冰冷的大雨冲刷而下,将他满手的鲜血顷刻冲得了无痕迹。

又响起了一声枪声。曹启铮胸腔中逸出一声痛哼,似是低声呢喃了一个名字。可他终是垂了头去,倒在积聚的雨水里,再无声息。

怀里的人在向下滑落,曾绪平失了神,只听到莫彤在他身侧嘶声呼喊——

“灵姨!”

那手枪是她在他怀中时,眼见着莫彤被挟持着走出来,刻意去他腰间索取。

他讶异并且果决,想要拂开她的手,却只听她几不可闻的一句:“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彤彤的姨妈?”

骨肉至亲,他没有阻止她的理由。

更何况这已是缓兵上策。

可他一手揽住她,一手攥紧她拔枪的手,没有丝毫退让。

直到沈灵珺伸出另一只手,一点一点将他掰离。

于是曹启铮的那颗子弹,才最终钉入她的脊背。

所幸并未伤及要害,医生说将养数月便可康复,他这才松一口气。

那紧张神色终得瓦解,是无法藏匿的患得患失。他方才意识到这情绪落入莫仲铭眼中该是何等大逆不道,正想寻个借口遮掩过去,却已听莫仲铭道:“城西湘山别业空灵幽静,最适合养病。绪平,便由你,送沈小姐去。”

5

在湘山的日子平静祥和,曾绪平三天两头奉命去往湘山送着各式补品,如同那时往公馆送珠宝胭脂。沈灵珺似乎对他的到来并无意外,只是如同过往每一次在公馆见到他时,淡淡笑了笑:“曾副官。”

他亦克制有礼:“沈小姐。”

于是也始终没有问出那一句——

为什么要挡下那颗子弹?

四月春深,万物已发。草木抽芽,摇曳一树春光。

沈灵珺的伤势正在愈合,动作仍不方便,却偏偏贪图那一点温煦的阳光。好不容易换上旗袍,走出屋子才想起披肩落在了里头。

服侍的佣人正巧下楼去了,沈灵珺正打算自己折返去取,却见曾绪平挽着那织锦开襟的薄衫,自里屋向她从容走来。

灿烂光影洒在湘山别业这精致的西洋小楼间,他便是从那阴影中慢慢走进光里,轮廓一点点变得清晰,然后向她伸出手,将披肩递过来。

不知是怎么了,他极自然替她将披肩抖落开来,她也毫无讶异,缓缓转过身,轻轻抬起手臂,让它穿过他为她展开的袖口里。

做完这动作方觉周遭气氛竟变得疏懒暧昧,曾绪平似乎愣了愣,她却已然将手臂搁在他停在半空的臂弯中。

他没有离开。

莫彤也去过好几次湘山看她。

那时沈灵珺坐在院里的一座秋千上,就在庭中一株古老的晚樱树下。晚樱正值花期,繁繁开了一树,花枝垂下来,一伸手,花瓣便落了满掌。

莫彤记得上次她来这里时花还没开,也还没有那座秋千,佣人便道:“曾副官说沈小姐在公馆里用惯了秋千座,特意叫人从外头送了上好的木头来,用了两天才打好呢。”

莫彤坐在沈灵珺身边,身下秋千悠悠晃晃,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灵珺一眼。

后者却低着头翻一本外文书,恍若未闻这些切身相关的蜚短流长。

“灵姨,”莫彤忽然喊她,那眼里竟有促狭笑意,“曾叔叔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沈灵珺怔了怔。

“不只是他,你父亲应该也已经早就知道。”

否则,又怎会夜闯明月楼,指名道姓要带她回去。

哪里是因为莫仲铭喜欢她,不过寻个她与婉莹相像的由头,将顾氏唯一的女儿好生照拂在身边。

当年日本人借混战之名,联合他国强逼莫仲铭撤除防卫,长平城中各界有识之士联合抗议。莫仲铭为镇压维稳,下令开枪示警,死伤不在少数,这其中,便有顾氏父兄。

婉莹也是因着这件事,最终一病不起。

那时沈灵珺正在国外读书,辗转收到消息回国之时,顾家已然空了。

她其实并不稀罕莫仲铭的所谓照拂,不然,也不会在无家可归之际流落风尘,更不会与彤彤相见也不相认。

“那你是喜欢我爸爸,还是喜欢曾叔叔?”(原题:《春风不相识》,作者:闲时语。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号: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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