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光环,父亲光环众人非议
父亲的光环,父亲光环众人非议儿子的到来是个意外,对于眼前粉粉嫩嫩的小肉团子,鲁迅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倾注为人父母的心血,对周海婴给予殷切的期盼。1929年9月27日,已是高龄产妇的才女许广平在医院难产,经过一番殊死搏斗,最终母子平安。鲁迅之子周海婴顶着父亲光环,在一场场世俗审判会上,饱受众人非议,被质疑是天才还是白痴,背负没有标准的尺,忍气吞声多年,70岁时出版书籍,道尽心中悲凉。往事如影随形,周海婴历经哪些辛酸与苦楚呢?老上海是片神奇的土地,总能催生出许多旷世奇才,不仅有名冠中西的“电影皇后”蝴蝶、盛极一时的中国女作家张爱玲等,亦有文坛巨擘鲁迅之子周海婴。
日前,北京冬奥会开闭幕式总导演张艺谋接受采访时表示,即将来临的视觉盛宴“会用科技的含量让它少而不空,很饱满,空灵而浪漫”。
于是,有网友留言“什么空灵浪漫,怕是比不上当年的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
诚然,举世瞩目的傲人成绩是难以超越的,即使各方面的能力水平是上乘之选,时机和心态也不复从前,更何况还得符合世俗的期待呢。
许多人总是爱以自己的喜好度量其他事物,不管真相是否如此,人们总是乐此不疲,仿佛每一个人都是审判者,殊不知,时常有失公允。
鲁迅之子周海婴顶着父亲光环,在一场场世俗审判会上,饱受众人非议,被质疑是天才还是白痴,背负没有标准的尺,忍气吞声多年,70岁时出版书籍,道尽心中悲凉。
往事如影随形,周海婴历经哪些辛酸与苦楚呢?
行路难,多歧路,世道浇漓使成长之路苦难重重。老上海是片神奇的土地,总能催生出许多旷世奇才,不仅有名冠中西的“电影皇后”蝴蝶、盛极一时的中国女作家张爱玲等,亦有文坛巨擘鲁迅之子周海婴。
1929年9月27日,已是高龄产妇的才女许广平在医院难产,经过一番殊死搏斗,最终母子平安。
儿子的到来是个意外,对于眼前粉粉嫩嫩的小肉团子,鲁迅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倾注为人父母的心血,对周海婴给予殷切的期盼。
他希望儿子生于忧患,不会苦于忧患,能像自己一样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莫做空头文学家。
坊间传闻,鲁迅性格刚烈,所以他的发型直立,发丝刚劲无比,颇有怒发冲冠之感。君子有所不为,亦有所为。很难想象这样一位硬汉,会有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一天。
他允许儿子把玩他威严的胡子,甚至心甘情愿俯下身子做周海婴的“大马”,驮着儿子在偌大的房间与许广平打闹,弄得满堂欢声笑语。
作为父亲,鲁迅是无可挑剔的,纵使事务繁杂,仍会尽量抽出时间,陪伴家人,儿子更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只不过对于周海婴来说,他最深刻的印象是,父母关系和谐,彼此恩爱,是一对有趣的璧人。毕竟,他7岁那年,父亲忽然长逝,时光步履匆匆,没有留下多少往事供他回味。
父亲的离世是中国一大损失,举世皆悼,深表痛惜,许多人认为流星陨落后,得有另一颗新星点燃暗夜,他们把寄托附在鲁迅的后人周海婴身上。
常人的批判和断定,好像一群瞎子,在云外推测着月明。事情没有像大家期待的那般发展,周海婴没有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文学天赋。
热爱是写作藤蔓上的果,坚持是藤蔓的根,或许好好坚持,能让文学之藤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可周海婴没有天赋,亦不爱文学,坚持无从谈起。
这样的真相是不被世人接受的,作为鲁迅的儿子,怎么可以不精通文学?那写字呢?总该与父亲比肩了吧?
很不幸,周海婴书法水平堪忧,自述写出来的字稚拙无比,不是没有努力过。十几岁时,经人介绍,与一位高僧学书画,夙兴夜寐,作出的字画没有亮点。
不能文不能写,公众对平平无奇的周海婴大失所望,纷纷用“鲁迅之子难堪大任、没有智慧、是白痴”对他恶语相向。
于是,父亲的存在像太阳,照亮别人,却灼伤了自己。“鲁迅之子”的帽子越戴越高,小小年纪,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人道主义的起点,在于人们面对受苦群众时,会止不住扪心自问:如果我是他呢?会更好吗?
可现实是残酷的,许多人对自己宽容,对他人残忍,更别说什么人道主义了,周海婴承受的远不是众望那么简单,而是没有尽头的语言暴力。
或许是母亲高龄时生下的儿子这一层关系,周海婴从小体弱多病,哮喘成了顽疾,甚至有一段时间无法正常上学,等身体好些,成绩一落千丈。
社会舆论悄然四起,没有关心与鼓励,充斥着各种批评:什么?文坛天才的儿子成绩这么差?区区课业都完不成!
网络攻击很可怕,现实世界里泼脏水更让人心寒。世态炎凉,周海婴无可奈何,小学和初中的学生生涯里,为喘口气,化名为“周源”求学。
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另寻他路客观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行至诚,一切热爱都能得到回响。对文学始终无感的周海婴,对无线电的热爱倒是头一遭。
种种迹象表明,他对无线电的热情贯注不亚于父亲对文学的钟爱。小时候起,周海婴便很喜欢一个人默默地捣鼓无线电。
明白自己缺乏系统知识,就用努力攒来的压岁钱报考南洋无线电夜校,边学边考无线电执照。
1951年,周海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物理系,原以为大学校园百舸争流,容纳思想百川,没想到山的那边还是山,周海婴依旧摆脱不了父亲的光环。
一天,看到同学们闹哄哄地围在一起,出于好奇,周海婴侧着身子挤进去,一看:“哦,原来是棋牌。”看得入神,他不自觉地跟着嘟囔几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短短几句话一传十,十传百,为许多人诟病:鲁迅的儿子不思进取,一天到晚老想着打桥牌。
起初,周海婴并不在意,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多说一句、少说一句都无关痛痒,反正不会掉一块肉,直到北大团委书记找他谈话:“海婴啊,你作为鲁迅的后代可得注意影响,不要被那些新奇玩意弄得五迷三道。”
听到这番教导,周海婴心里不由得怔住,感到委屈,可始终没辩解,从此对棋牌敬而远之,远远瞧见,唯恐避之不及。
棋牌风波让周海婴不过问旁的事情,一心只读圣贤书,大学专业课成绩极好。
临近毕业,他突然想到:难道我一直要活在父亲的光环下吗?大学学了四年无线电技术,难不成毕业就得放弃吗?
生命是由一个接一个选择组成的,有些选择是被动的,无法改变,只能接受。
就像周海婴选择不了出生,一来到这个世上便要承受巨大的压力,社会偏见固然不对,可作为鲁迅之子,不得不受人非议。
正常的事情不一定正确,周海婴的困局是社会偏见给他强行套上的枷锁。鲁迅的确是文坛领袖和革命先驱,这条路未必适合周海婴,时代文学选择了鲁迅,不一定会选择周海婴。
往左,文学之路平平无奇,被世人看作白痴,无端承受天大的误会;往右,另辟蹊径风险未知,难免被人狗拿耗子,可能会是另一场血雨腥风。
既然左右为难,那何不按自己的选择过一生?洞悉世事后的周海婴终于看清自己心意,决定放弃世俗的期望,不然,将会忧郁挨过漫漫余生。
周海婴才26岁,他可以成为任何他想成为的人。他决定:我要拥抱自由,继续为无线电倾注心血,为自己的生命当家作主。
周海婴把心中的想法诚实地说与母亲听,许广平满面春风地点点头,诧异之余,他小心翼翼地问:“父亲同意吗?”
知子莫若母,许广平打开放在不远处的手稿《死》,没想到父母之心为计深远,这份文稿是父亲临别时给他准备好的人生箴言。
周海婴顺势打开《死》,醒目地看到父亲曾叮嘱他,长大后不用顾忌太多,能寻点小事情过活便可,万不能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
看完遗言,周海婴泪流满面,父亲发自肺腑的希冀让他不再惧怕外界的任何流言,他下定决心——专心从事无线电。
1960年,周海婴进入国家广电总局工作,孜孜不倦,奋勇拼搏,经过多年努力,成为无线电专家。
工作之余,周海婴会带着自己的相机外出摄影,这是他9岁时发现的另一个爱好。
周海婴一生拍摄了2万多幅作品,题材广泛,涉及老上海、老北京时期的风土人情,香港和东北地区革命解放时的历史旧照……
他的摄影作品在各地影展展出,不仅得到业界认可,也给后人留下珍贵的历史材料和时代印象。
躬身入局,挺膺负责,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新中国成立初期,鲁迅著作陆续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发行,书籍稿费全由许广平支配。1952年,周海婴与母亲一道致信给社长,表示愿将鲁迅稿费无偿赠与国家。
时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冯雪峰,认为兹事体大,不好擅自定夺,他先后两次向周恩来汇报情况,经商议,最终决定:将资金以“鲁迅稿酬”的名义在银行立户存储,周海婴和许广平可备不时之需,随时支取。
1957年,稿费累计达到30多万元,出版社再度联系许广平母子商议这笔款项。1958年2月20日,许广平、周海婴再度写信表明,愿意将所有稿酬赠与国家,无需寄存在出版社。
195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停止为鲁迅著作计算稿酬,之前累计的所有资金(计340197.11元)中,30万元设为“鲁迅文学基金”,剩下4万余元充当利润,上缴国库。
1968年,许广平因心脏病骤然离世,为秉承鲁迅遗志,将丈夫留下的遗稿、书信,甚至鲁迅生前在北京买来的房子,悉数捐给国家,未留任何凭证,给孩子留下的不过是区区3000元稿费。
有时候,无私会成为更残忍的自私,许广平过世时正好处于国家动荡时期,那时周海婴与妻子两人的工资,加起来是每月124元,只够全家六口人温饱,还得顺带负责老保姆张妈的生活起居,入不敷出。
更为致命的是,周海婴身患心包炎和肝炎各种顽疾,医疗费和药物费无法避免,物价上涨让捉襟见肘的生活雪上加霜,几经考量,只能在父亲稿费上动心思。
1981年3月下旬,周海婴写信给人民文学出版社,要求结算历年来鲁迅书籍的版税和稿费,对此,出版社提出异议:“当年不是明确表示全部捐献给国家吗?”
对此,他态度坚决,强调当时是在“特殊”时期做出的决策,三番五次拒绝稿酬是为配合十年风波,缺乏主观意愿。
于是,周海婴声明反对设置“鲁迅文学基金”,主张对父亲的著作稿酬“保留自己的支配权”。
1981年9月2,中国国家出版局要求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中国青年出版社,满足周海婴的要求,除上缴国库的4万元,其余30万付给周海婴。
周海婴对处理结果不满意,认为理应归还4万元,而且应当继续结算1958年以后的稿酬。
另外,1981年年底,未经周海婴同意,《鲁迅全集》被译成日本出版,日方打算支付21万外汇人民币作为版税,周海婴不同意,多方协调无果。
1986年6月28日,周海婴一纸诉状,以“人民文学出版社侵犯个人合法权利”为由,将出版社告上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要求理赔40197元稿酬和利息,追索日方出版鲁迅著作的稿酬。
1988年6月23日,法院下达判决:一、人民文学出版社支付周海婴297.6元鲁迅著作稿酬;二、驳回周海婴其他诉讼请求。诉讼费422元由周海婴负担。
显然,周海婴不能接受,继而上诉到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1989年12月12日,法院一锤定音:人民文学出版社须向周海婴补开捐赠书,另行支付1242.2元鲁迅首发作品稿酬。
至此,鲁迅文稿版权诉讼案持续时间长达八年,官司持久战帮他赢得稿费,代价是名誉受损。期间,多家媒体纷纷立说:鲁迅后代无能无才,最大的用处怕是争回钱财。
报社杂志播下恶种,不断扩大该事影响力,加深世人对周海婴的负面印象:鲁迅之子很爱钱,为争取钱财无所不用其极。
战火越烧越旺,人们竟然怒言:周海婴不配做鲁迅的儿子!惟沉默是最高蔑视,周海婴一直缄口不言,不做任何解释,他知道:如果解释有用,何至于此?
面对问题,周海婴勇敢面对,不会逃避,当年长子周令飞与台湾女子结婚,世人要他断绝父子关系,周海婴仍然顶住压力不予理睬。这些年,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架势,与父亲无异。
2001年,周海婴出版《鲁迅与我70年》,自述多年来难以言明的艰辛,他对自己没有遗传到父亲的善文、书法基因感到遗憾,但是也很高兴能够秉承父亲愿景,有机会在无线电技术领域精耕细作。
为解开这场长达70多年的误会,周海婴在书中附上学生时期优异的成绩单,是天才或是白痴,结论不言自明:就算与父亲走的路大不相同,可骨子里的坚定信念与严谨求实的工作作风是一脉相称的。
一个始终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识别善良,也最能珍惜善良。除去攻克无线电技术的一道又一道难关,周海婴还对父亲留下的文学遗产倾注大量心血,加强维护与推广,把最真实的鲁迅推向众人面前。另一方面,他时常参观鲁迅中学,用切身行动弘扬鲁迅精神。
2011年,周海婴在北京逝世,人死如灯灭,始于父亲光环的审判偃旗息鼓,那些尖牙利嘴的人始终没有给他送去道歉,反倒是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赵丽宏感慨过:“鲁迅之子的头衔很重,但他担得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条条大路通罗马,路路各不相同。汝之蜜糖,乙之砒霜。某个人的正确之路,对另一个人却可能是错的。
鲁迅是中国近代史上诸多领域的集大成者,如果他一生的荣耀与光环,可以准确无误地套用在另一个人—周海婴身上,那么这不仅是可怕的,也是可悲的。
有人说周海婴晚年时才做回自己,不见得,他向来以一身傲骨踽踽独行,70岁时出版书籍,不过是周海婴再次选择不同的路,重新出发。
人生可以随时出发,曾经到过的地方都是属于昨天,哪怕那山再青,那水再秀,那风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