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218章:深渊248他不是叛徒
深渊218章:深渊248他不是叛徒这两声枪响同时也让静安小学的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僧人也是人,是人,就有人心。那两声刺耳的枪声惊动了寺里的僧人,却没有一个僧人敢走出僧房出来查看,就如同去年许常山在明永和尚的僧房里开了一枪,也是不见一人。满地打滚的明真法师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耳朵,肥胖的右手捏着那五张被鲜红的血渗湿,那船檀木佛珠掉落在不远的地方,他看都没有看一眼。瘫坐在长生殿门前哀嚎的明真法师惊恐不已,而最令他不解的是,为何满寺的僧人没有一个出来,即使出来看他一眼的都没有。
日旦,五鼓。
静安寺门口三辆车疾驰而去,鲁明亲自给童白松戴上了手铐。
童白松的右手铐在前面副驾驶座位的靠枕柱上,他的左手也有一副手铐,不过手铐的另一头铐着鲁明的右手。
插翅难飞。
那两声刺耳的枪声惊动了寺里的僧人,却没有一个僧人敢走出僧房出来查看,就如同去年许常山在明永和尚的僧房里开了一枪,也是不见一人。
满地打滚的明真法师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耳朵,肥胖的右手捏着那五张被鲜红的血渗湿,那船檀木佛珠掉落在不远的地方,他看都没有看一眼。
瘫坐在长生殿门前哀嚎的明真法师惊恐不已,而最令他不解的是,为何满寺的僧人没有一个出来,即使出来看他一眼的都没有。
僧人也是人,是人,就有人心。
这两声枪响同时也让静安小学的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秦校长猛地从那座昂贵的真皮欧式沙发上站起身来,原本颓废、无神的眼睛里涌出惊愕的神情。
他知道,这两声枪响意味着什么。
童白松被捕了,一定是他。
自己就是那个出卖了同志的人,自己就是叛徒,是内奸。
秦校长缓缓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半截早已熄灭的南美雪茄,轻轻地吹了吹烟嘴。他又从茶几上拿起火柴,用有些颤抖的手划燃一根,把含在嘴里的半截雪茄点着。
神情复杂的秦校长慢慢地平复了下来,眼里那份惊恐也逐渐地退去。
内奸?叛徒?二十年前,自己就已经是了。
秦校长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昂着头,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一圈圈清烟……
已经回不了头了。
那两声枪响,也将一直坐在明代圈椅上的唐封林惊得站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一定是童白松出事了,一定是的。
过了片刻,他又缓缓地坐了下来,眼神里微微有些笑意。
天空微微地有些了泛白,漆黑一片的夜空里那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也消失不见,唯有那启明星还挂在天边。
杜宇风在杜宇眉的搀扶下,走到了院子里。
一身黑色长衫的杜宇风站在院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紧紧地闭着双眼,扬着脸,让那清晨的微风轻轻地抚过他清瘦的脸庞。
杜宇风的脸刮得异常干净,更加显得那张瘦长的脸愈发地苍白。
“能让童白松开口的,估计只有你了……”
杜宇生慢悠悠地说道,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深邃的眸子。
双手扶着杜宇风右手的杜宇眉愣了愣,肥胖的脸上涌起成竹在胸的笑容。
“四哥放心,童白松还是很听我话的……”
杜宇风侧过脸,看了看一脸自信的杜宇眉。
“他是在静安寺被捕的,你不是深夜去了一趟静安寺么?没见着他?”
杜宇眉摇摇头。
“我是去了一趟静安寺,不是老许死了么,我去给他立个牌位。他跟着四哥十多年了,四哥总不能让他做个孤魂野鬼吧……”
杜宇风有些狐疑地点了点头。
“我刚从静安寺出来,就见着鲁明、王美兰他们带着人进去了。若不是你刚才接到高处长的电话,说童白松死活不松口,我也不知道鲁明他们就是去抓他的。”
杜宇眉刚说完,杜宇风示意她赶紧前去开车。
车就停在门口,杜宇眉将四哥搀扶着进了后排座,然后扭动着肥胖的屁股,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室,启动汽车,疾驰而去。
“四哥,龙华监狱可是让人闻风丧胆,他们都拿童白松没有办法么?”前面的杜宇眉一边开车,一边问了一句。
“不是没有办法,童白松这种强硬份子,潜伏上海十多年,龙华监狱里面的那些玩意儿对他说不好使。”
“再说了,童白松现在好歹也是杜家的姑爷,高林心他们也是不敢用重刑的……”
杜宇风叹了一口气,那双凌厉的眼睛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杜宇眉。
杜宇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似乎童白松与她不过是见过面的陌生人。
杜宇眉突然又说道。
“童白松真的这么重要?过去,我们怎么没有看出来啊……”
杜宇风又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杜宇眉,迟疑片刻,缓缓说道。
“此人高明,骗过了所有人,所有人……”
“他即使骗过了所有人,也不应该骗我啊!”杜宇眉似乎有些恼怒,重重地说道。
杜宇风轻轻地“哼”了一声,用阴沉的声音回答道。
“你不也骗了他这么多年……”
杜宇风的话让杜宇眉的脸上顿时涌起一片红晕,她的眼神里涌出一股轻蔑的神色。
“他是共产党,我当然要骗他。难不成,我告诉童白松,我是你一直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他的婆姨一直在监视他?”
杜宇眉的话让杜宇风的脸不由得沉了下来,原来杜宇眉的心里一直都没有童白松。
她的心里既然没有那个男人,她还能用那份虚伪的感情去要挟童白松吗?
杜宇风的心里突然没有了底,他忧心忡忡地把头靠在座椅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当杜宇风的车到龙华监狱门口的时候,天空已经愈发地光亮起来,天边那一道鱼肚白也逐渐地呈现出来。
出来迎接杜宇风的人是高林心和鲁明,高林心那张疲惫的脸上很是沉重,杜宇风知道,他肯定是拿童白松没有办法的。
“杜四爷,你可算来了。”
高林心走向前,拉开车门,弯下腰对坐在车里面的杜宇风说道。
杜宇风看了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伸出唯一的那一只手,撑着车门,有些吃力地下了车。
杜宇眉也从驾驶室里下来,赶到杜宇风的跟前,伸出双手,轻轻地扶着杜宇风的胳膊。
“四爷,这杜家的姑爷骨头还是很硬啊……”
高林心走在杜宇风的身旁,侧过脸来,又说道。
杜宇风一边缓缓地往前走,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你用刑了?”
高林心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鲁明,鲁明心领神会。
“不用刑不行啊,要在天亮之前撬开他的嘴,这……”
杜宇风微微地点点头,冷冷地笑了笑。
“用用刑也好,这童老板潜伏在上海十多年,锦衣玉食,也是该让他吃吃苦头了。人怎么样?”
杜宇风偏过头来,看了看鲁明。
鲁明神色有些紧张,连忙说道。
“抓捕他的时候,他手上中了一枪,给他简单地包扎好了。我们用的刑也是些不致命的,现在人也都是清醒着的……”
杜宇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在杜宇眉的搀扶下,缓缓地向那栋巨大的黑色监狱走去。
审讯室在地下的二层,阴冷、潮湿,里面一股刺鼻的腐烂的味道迎面而来,一直搀扶着杜宇风的杜宇眉不由得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哐当”一声,鲁明已经把审讯室的铁门推开了,站在了一旁,等杜宇风、高林心先进去。
杜宇风站在门口,缓缓地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里面。
童白松正坐在老虎凳上,双手横绑在后面的木头支架上,右手手腕包裹着纱布,纱布却早已被鲜血染红。
童白松的双脚死死地绑在长木凳上,脚后跟下面还垫着两块青砖,砖上还沾着殷红的血迹。
他的十个手指努力地张着,每根手指上都插着一根细细的竹签,每根竹签都从他的指甲缝里插了进去,只留下五、六分厂的签尾,每根竹签的尾部都在滴着鲜血。
一脸血污的童白松睁着眼睛,剧痛让他那张圆胖的脸早已扭曲,冷汗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脸庞、脖颈,滴落在他那白色的衬衣上面。
昏黄的灯光下,整个审讯室里充满了血腥味。
“白松,白松,你怎么……”
刚刚进门的杜宇风、高林心还没说话,扶着杜宇风的杜宇眉却甩开杜宇风的胳膊,向绑在老虎凳上的童白松跑了过去,跪倒在地,双手捧起童白松的脸,双眼心痛不已地嘶吼道。
“你们把他怎么了,他是杜公馆的姑爷,是杜宇生的妹夫,还不把他放下来!”
杜宇眉满脸泪水,双手抱着童白松的脸,回过头来,狠狠地看着高林心。
高林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杜宇风也没有说话,他用手示意鲁明把审讯桌后面的椅子搬到童白松面前。
鲁明连忙疾步过去,将那把木椅搬过来,杜宇风一只手轻轻地捋了捋黑色的长衫,缓缓地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平静地看着绑在老虎凳上的童白松。
童白松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杜宇眉一眼,只是一直盯着杜宇风,眼神显得格外的可怕,如同锋利的刀刃想把这个断手残足的清瘦男人剥个干净。
“四哥,四哥,你救救白松,就算他是共产党,他也是我们杜家的姑爷啊……”
杜宇眉又转过身,跪在了杜宇风的面前,双手扶在他的膝盖上,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的四哥。
杜宇风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一如既往平静地看着童白松那张扭曲的脸。
突然,童白松笑了起来,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嘴里的鲜血一下涌了出来,那排洁白的牙齿立即变成了红红的一排,嘴里的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他那身本已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衬衣上顿时又染上一片。
童白松笑得很诡异,眼里却流露出一股愤怒和轻蔑。
终于,他吃力地开了口。
“杜四爷,你亲自出马了……”
童白松的话音刚落,跪倒在杜宇风面前的杜宇眉转过身来,噙满眼泪的眼睛看着童白松。
“白松,你怎么说话呢,还不求求四哥,四哥肯定有办法救你出来。要不是因为你,天都没亮,四哥能到这里来?”
童白松似乎根本没有听杜宇眉的话,他依旧一副诡异的笑容,那双眼睛依旧看着杜宇风那双平静却很深邃的眼睛。
站在杜宇风身后的高林心一双狡黠的眼睛看了看童白松,又瞟了瞟坐在木椅上的杜宇风,眼里那股忧虑的神色愈发的浓烈。
高林心有种预感,这位杜四爷也是搞不定童白松的。
一直未说话的杜宇风突然开了口,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跪在他面前的杜宇眉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你起来,他不要你救,你也救不了他。”
杜宇眉抬起头,一脸愕然地看着杜宇风,眼里还是噙满了泪水。
“你不用再演了,童白松已经把你看清楚了……”
杜宇风正眼看着杜宇眉,脸色很是阴沉。
杜宇眉那张哭丧的脸顿时涌出惊讶的神情,她不解地看着杜宇风,眼里的眼泪似乎瞬间消失不见。
杜宇风叹了口气,又看着绑在老虎凳上的童白松,轻声说道。
“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我就知道,你已经知道宇眉的身份。”
童白松又笑了笑,嘴里的鲜血又涌了一口出来。
“我不知道她的身份,我一直以来就从未怀疑她的身份。我也是一个小时前,才知道她不是好人……”
杜宇风狐疑地看着童白松,又疑惑不解地看了看杜宇眉。
沉思片刻,杜宇风忽然问道。
“静安寺?你在静安寺看见过她?”
缓缓站起身来的杜宇眉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紧张,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童白松又笑了。
“她居然在静安寺给鬼手医立了一个长生牌位,一个中国人,给一个日本人立长生牌位,会是好人吗?”
童白松的话音刚落,杜宇风那脸顿时变得苍白,眼里满是愤怒,他侧过头,看着杜宇眉,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在杜宇眉那张圆胖的脸上。
“四……,四哥,我是去给老许立长生牌,他哪是什么日本人……”
杜宇眉紧张地摆摆手,慌乱地支吾着。
站在杜宇风身后的高林心立即挥手,示意鲁明,他在鲁明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两句,鲁明立即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杜宇风看着杜宇眉那张紧张、惊恐的脸,顿时明白了一切,他那苍白的脸上却又显得异常复杂,愤怒、失望、不可思议,全都写在他那张清瘦的脸上。
“杜四爷,只怕是让你白跑一趟了。”童白松又冷冷地笑了两声,“你在我身上什么都得不到的。”
杜宇风低下头,陷入沉思,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绑在老虎凳上的童白松。
“白松,四哥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也不劝你了。你伤势不轻,一会儿就让高处长派人送你去医院。”
杜宇风的话让站在他身后的高林心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他刚要说话,却又听见杜宇风说道。
“今晚,我就安排人,送你们上船,你和宇眉先去香港,再从那里去美国,去南洋都行。”
只见童白松轻蔑地“哼”了一声,厉声说道:“杜四爷,你不用假慈悲,我童白松不会去任何地方,更不可能跟这个女人去。”
站在杜宇风身边的杜宇眉的脸色变得有些愤怒,她怎么也想不到自认为被自己一直拿捏在手心的童白松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杜宇风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他深邃的双眼死死地看着童白松的眼睛和脸,缓缓地说道。
“高处长对你用刑,也不知个轻重,外伤好治,内伤难疗。内伤靠中医,正巧方老爷子在上海,我亲自前去求他,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这外伤嘛,就得去大医院了。”
说到这里,杜宇风顿了顿,他仔细地看着童白松,又一字一句地说道。
“上海华侨医院,虹桥约翰诊所,上海国立医院,圣玛利亚医院。这几个地方,你看哪家合适?”
童白松看着杜宇风那双眼睛,又咧开嘴诡异地笑了笑。
“你不用枉费心机,我是不会说的。”
过了片刻,杜宇风一直紧绷的脸上顿时涌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白松,你已经说了……”
童白松顿时双眼圆睁,眼里满是疑惑不解,脸上的笑容也已凝固。
杜宇风则回过头来,对身后的高林心说道。
“立即派你手下最精干的人去圣玛利亚医院,监视所有人,每一个护士、医生,但是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高林心惊愕地看着杜宇风,突然,他似乎明白了,眼里顿时涌现出兴奋的神色,立即转身向审讯室外疾步走去。
“你……”童白松猛地吐出一个字,却又狠狠地压了下去。
杜宇风冷冷地笑了笑。
“云先生的手术,只有上海能做,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手术,但上海只有那么几家医院能做其他任何城市都不能做的手术,这几家是目前上海最厉害的医院。我一个一个地说出来,你的眼睛会告诉我,你最紧张的是哪一家。”
童白松满是血污的脸上又涌出了冷汗,汗滴揉着脸上的血污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
这个瘸子实在是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