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旧事散文(乡土散文那年他乡)
乡村旧事散文(乡土散文那年他乡)离开集市的时候,她会和她的女伴到街南去闲逛,那端是鳞次栉比的机关单位区。她们平日里见惯了本村和邻村耕地赶牛的小伙,也想看看那些“乡镇干部、镇中小学的老师、商店售货员、医院、邮局、信用社、粮站、畜牧站”这些公职人员的模样。给她们待嫁闺中的日子带来憧憬。她卖完草编和药材,先到街中给未婚夫买好织毛衣的毛线、纳鞋底的丝线,再给自己买些脂粉、头油、日用品,还不忘给来存大爷和大婆扯些布料做新衣新鞋。她的花销不敢给父母说,钱也不从大人那儿要。她是订了婚的,有未来婆家不时给的“过节费”,便手头阔绰起来。没订婚的姑娘们就花销自己赚的草编、药材钱。我们赶上十来里山路到集市中,集市已开、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的人海中,不时从尼龙袋里传出猪崽哄哄声、羊羔的咩咩声、小鸡的唧唧声、还传来远处的叫卖声、自行车铃声、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壮年男人的汗味、年轻女人的脂粉味、老汉们的烟味、牲畜的臭味,还有远处小吃
题记:——本以为那些生命中深刻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流逝悄悄溜走。可20年后的今日,那曾经充满烟火气息、热闹温暖的场面还是定格在记忆深处。
我的家乡地处甘肃东大门的天水,这里有中国四大石窟之一的麦积山石窟、丝绸之路遗珠大像山石窟、亚洲之最拉梢寺摩崖浮雕大佛。这坚硬的土地和巍峨的大山不仅孕育魏晋至清的历史文明,也养育我淳朴憨厚的乡亲。20年前,我西北农村儿女犹如井底之蛙般守着一亩三分地的家园。而赶集的日子就是这单调枯燥生活的调味剂。它是交流信息的平台、货物流通的场所、搞活经济的来源,观赏新鲜事物的途径。
腊月廿三,乡下人除了“送灶神”以外,更重要的还有赶年前仅剩无多的“年”集。每逢农历“三、六、九”开市日,我们称“逢集”。23日天微亮,窗花已然成一幅风景,屋后密集的脚步声、猪崽的哄哄声、行人的交谈声、使我严装以待。吃完我妈早为我煮好的两个鸡蛋,便去约“喜玉姑姑”,她年方17,早定娃娃亲,未出阁。按辈我称她“姑”。我要结伴去集市拿回我爸置的年货。
姑姑家“来存大爷”已挑着鸡仔和野药材早走了。喜玉姑扎好一大捆草编在等我,看我前来,便迫不及待地背起草编出门。她那日略施薄粉,但仍盖不住“高原红”。这脂粉冬天一遇冷,就变成老人常说的“驴粪蛋上落霜”,一坨一坨的不均匀,白里发青透紫,反而把耳后的那圈黑衬的显眼。喜玉姑粗壮的麻花辫抹了头油,在发梢用红纱巾绾朵花绑起来,有时也留半截子纱巾带跟发梢一起飘舞。再把四方花头巾卷起一角折成三角巾罩头顶绑起来。上身红布外套里裹棉袄,下身黑色健美裤嫌胖没穿毛裤,脚着新做的红绒布鞋。我们越过村头小河,翻一座山,跨一道梁,再下坡就到集市。可在翻山时遇到几拨熟人,又约一起结伴而行,谈笑间不觉路远。我们迎着初升的朝阳,顶着刺骨的寒风,大口大口的呼气,冰凌在眉毛和额前发梢结成白霜。身上却热的想脱掉袄。远处雾气升腾,天际间一片灰蒙蒙。喜玉姑黝黑的麻花辫随着她坚实有力的步伐在晃动,红纱巾像号角一样在前方催促边走边玩的我。大家铆足劲往镇上赶去,好早点到了集市卖个好价钱。有了钱就可以给孩子交学费、置新衣、买化肥、地膜种子、日用品。
我们赶上十来里山路到集市中,集市已开、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的人海中,不时从尼龙袋里传出猪崽哄哄声、羊羔的咩咩声、小鸡的唧唧声、还传来远处的叫卖声、自行车铃声、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壮年男人的汗味、年轻女人的脂粉味、老汉们的烟味、牲畜的臭味,还有远处小吃摊飘来的油烟味全混合在一起,却无人掩鼻嫌弃。着急的赶集人大声叫嚷着“让一下,”使劲拨开人群,可后脚跟还没提上来,身后的人群又合拢了。
我们先到集市北头畜牧交易处找到“来存大爷”,他的猪崽还未售出,在自己的摊位旁使劲嚼着自备早餐——干饼子。旁边买卖猪崽的在衣袖里鼓来捣去的还价,来存大爷最后做和事佬出面协商成交。喜玉姑急着卖草编便未多言,着急忙慌拿走大爷挑来的药材,径直来到集市中央的东北角买卖处。收货的商贩正在大声压价,喜玉姑立刻就和摊位前另一帮小媳妇组成一团更大声的还价,她们争得面红耳赤。等不及她讨价还价,我开溜去找我爸要五角钱买瓤皮子解馋。我的父亲从兰州医学院毕业后在镇卫生院工作22年。每个逢集日,病人都把他宽大的办公室内外挤得水泄不通。我仗着“亲闺女”,大嗓门叫着“爸”才能挤进去。除了听诊器、气温计、血压计,没有其它医疗器械,也没有挂号费。他坐诊的同时还要抢救喝农药的,以及要做结扎手术的。直到最后一个病人的离开,整天滴水未进就是常态。
我来到卖面皮的老奶奶摊位前,她用油澄澄,瘦骨嶙峋的手抓起一把瓤皮子,再抖落几下到碗里,我的心情也跟着由期待再到失落。旁边卖玩具的小贩欢快的吹着哨子,使劲地摇着拨浪鼓,玩具手枪“啪啪”响,摊位前的小孩流连忘返。喜玉姑给她侄儿买了一个口哨。
她卖完草编和药材,先到街中给未婚夫买好织毛衣的毛线、纳鞋底的丝线,再给自己买些脂粉、头油、日用品,还不忘给来存大爷和大婆扯些布料做新衣新鞋。她的花销不敢给父母说,钱也不从大人那儿要。她是订了婚的,有未来婆家不时给的“过节费”,便手头阔绰起来。没订婚的姑娘们就花销自己赚的草编、药材钱。
离开集市的时候,她会和她的女伴到街南去闲逛,那端是鳞次栉比的机关单位区。她们平日里见惯了本村和邻村耕地赶牛的小伙,也想看看那些“乡镇干部、镇中小学的老师、商店售货员、医院、邮局、信用社、粮站、畜牧站”这些公职人员的模样。给她们待嫁闺中的日子带来憧憬。
改革开放的浪潮,精准扶贫的政策,城镇化的变迁,时代车轮的推动,那些场景早已被汽笛、网购所取代。可那些急匆匆,迎着朝阳、带着希望、迈着坚定的步伐,赶集的背影让我记忆犹新;那些水灵灵,清澈的眼睛,向往外面世界的眼神,黑油油的粗辫子随着步伐甩来摆去的场景让我历历在目。他们曾是活生生发生在我身边的人和事。
审阅:韩田梅
简评:忆20年前身边的人和场景,昔日乡村生活的风貌还原得栩栩如生,有声有色,今昔对比乡村人事的巨变尽显其中。文,小说的刻画、散文的形散二者兼备,读来别具味道。
终审:严景新
作者:王小侠,女,1985年5月生,就职于甘肃省天水市甘谷县西关小学,从事一线教学15年。时悲天悯人,常伤春感秋,业余喜随笔自慰。
编辑: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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