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蒙蒙咱们结婚吧(青梅竹马雨蒙蒙)
雨蒙蒙咱们结婚吧(青梅竹马雨蒙蒙)第二篇 艰苦的日子而又值得珍惜的岁月8个人最全的一张照片,可惜老王却留下个背影。结束了在农村插队的苦日子,又都回到了我们的家乡参加了工作。每个人都是从一名普通的工人做起,与时俱进的磨练使每个人的身份都逐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的成为了建筑师,有的成为了科研工作者,有的成为了灵魂工程师,有的步入了领导岗位,或是企业经理,或是进了政府机关做起了不大不小的领导。我们几个同学一生都很平凡,虽不是国家栋梁之材,但在我们那个资源枯竭的城市也算中等佼佼者了。岁月的追忆只能跟着岁月的苍老使我们的友谊更加深挚,一生的追求剩下的仅是推不开的病痛缠身和谈不完的话语,年逾古稀的我们互相间的情感如醇香美酒越来越浓,哪怕是简短的问候都显得格外亲切。是啊,珍惜当下的日子过的是如此的紧凑。潇洒的有机会带着媳妇去游走天下,安逸的被孩子的孩子拖累着,宁愿付出辛苦也愿享受这为时不多的天伦之乐。走过大半生,感悟人的一生竟是这样
第一篇 前言
老关的突然离去如天崩地裂瞬间崩塌,对我们这几个同学挚友是一个不小的重创。可活着的人必须坚强面对,把失去朋友的痛苦埋在心底,悲伤的日子转眼即逝,必须好好地活着。每个人都很清楚,与老关在天堂那边相遇的日子已是渐行渐近。
好多年前,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在不知不觉的岁月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接触频繁又很亲密的小圈子。为了每天都能听见天各一方的声音,也为了偶尔间的空中聚会,一个新的聊天群产生。5个男生、3个女生、再加上每个人的另一半干脆一顺水合拢进来,几十年的友谊凝结出一个贴边的群聊名称“青梅竹马雨蒙蒙”。
这个群里有自打上幼儿园那天开始在一个班到小学、中学还在一个班的,有自小两家做邻居在小学同一年部的,有自小学开始就在同一班的,还有不在一个小学校读书到中学后才相识的。真正将8个人的后半生归拢到一起的那一天,是我们同时步入到一所中学被分配在同一班,又一同走上山下乡之路被分配在同一个生产大队之后。
结束了在农村插队的苦日子,又都回到了我们的家乡参加了工作。每个人都是从一名普通的工人做起,与时俱进的磨练使每个人的身份都逐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的成为了建筑师,有的成为了科研工作者,有的成为了灵魂工程师,有的步入了领导岗位,或是企业经理,或是进了政府机关做起了不大不小的领导。我们几个同学一生都很平凡,虽不是国家栋梁之材,但在我们那个资源枯竭的城市也算中等佼佼者了。
岁月的追忆只能跟着岁月的苍老使我们的友谊更加深挚,一生的追求剩下的仅是推不开的病痛缠身和谈不完的话语,年逾古稀的我们互相间的情感如醇香美酒越来越浓,哪怕是简短的问候都显得格外亲切。是啊,珍惜当下的日子过的是如此的紧凑。潇洒的有机会带着媳妇去游走天下,安逸的被孩子的孩子拖累着,宁愿付出辛苦也愿享受这为时不多的天伦之乐。走过大半生,感悟人的一生竟是这样的短暂,怎能不珍惜。每每有机会相遇,我们必会聚集到一起,开怀畅饮,促膝长谈,再没有了儿时的羞涩,一切都变得是那样自然而又兴高采烈。是同学之情,是朋友之义,更似亲人之深切。
老关突然离去,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痛苦和太多的回忆,促使我萌生要把这份情谊流连在笔墨之间的想法。我想把几十年的情谊铸成永恒的记忆,我更想唤起这个群体每个人的往事追忆,在有生之年共同回到那难以磨灭的时光流年。
8个人最全的一张照片,可惜老王却留下个背影。
第二篇 艰苦的日子而又值得珍惜的岁月
1968年,大批知识青年远离家乡脱离了父母的庇护,开始过起了上山下乡的苦日子,年龄最大的17周岁,最小的15周岁。我们8个人中,3个女生从小学到下乡就早已是班级人尽皆知的铁杆好姐妹了,5个男生中有4个小学就是同班,唯有那第5个男生老马是小升初时来自另一所小学,但他家住的地方距离我们每个人的家仅隔几条小马路。
还没有从男生与女生见面不说话的陌生环境中脱离出来的我们,突然同吃一个铁锅做出来的饭,同在一个屋檐下早起晚归在田间劳作,还要承受老农各种模式对待知青的脸,良莠不分的我们同时要抡起耙子、镰刀、镐把干起农活,少不了相互间产生了惜惜相怜的情感。男女生开始说话了,但不会长谈;干重活时男生偶尔也会帮女生搂一把镰刀,但不会持之以恒,因为男女生之间还没有从生疏的交往中彻底放开。
那个时候,同学们很少见面,因为沉重的田间劳作把我们折磨的是整日带着睡眼朦胧疲惫去田间干活,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炕头,花季少年哪能拼得过农村长大的青年。一年四季春种、秋收是最繁忙的季节,早晨五点钟就得下地干活,太阳不落山是休想回来吃饭,真是躺在地头就能呼呼大睡,吃起饭来狼吞虎咽。我们最期盼的是晒锄的夏天和坐在玉米堆上搓玉米、剥棉花的冬天,因为那个时候不用起早贪黑了,可大多都穿黑棉捂篓那种胶棉鞋的同学的脚因总不活动而被冻伤了。每天单一的红高粱米饭或是玉米面大饼子就着铁锅里放点葱花煮出来的高汤和腌的大咸菜,好多同学得了胃炎。除下乡第一年每个人有国家定量供应的三分之二的粗粮和三分之一的细粮搭配的净重600斤粮食外,过了周年就得靠自己挣工分换回一年的口粮了,再也看不到大米白面了。如果像我这样干不动农活的,如果领足一年的口粮还要倒挂生产队几块钱,即使强劳力也分不到600斤净粮了,农村是按毛粮分配,男生肯定是吃不饱了。
过了一年多,很多同学跟随父母走五七道路而离开了黑山,没有去处的只能在坚守在那里,直到1975年大批知青包括落实了政策跟随父母走五七的同学们都回到了家乡城市。
虽都回城参加了工作,可互相间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少,因每个人都有了新工作或是考上了大学,人生再一次转折使我们无暇顾及频繁见面,因为上班的有机会挣钱了,上大学的同学需要啃书本。没几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自然规律又让每个人都成了家有了下一代,重心又随之转移。我们每个人的家都距离不远,3个女生从农村回来后还是少不了联系,那几个男生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亲密,我还真说不清楚。
男女生之间开始频繁接触还是老马在某年某月的一天出了严重车祸被送到了沈阳医大二院,缠满绷带的腿被吊在床上迎接一面包车的十几个男生女生去看他,着实让他感动了半天。当时眼泪确实是没流出来,可伤好了以后总是张罗着请同学们到面粉厂的大食堂去喝酒吃饭,最好吃的当属那白花花的大馒头了。偌大的餐桌一摆就是二十几双的碗筷,食堂的大厨师那真是厨艺高超,每道大盘子端上来的菜都是那样实惠好吃,所以每次都要喝掉几瓶白酒,啤酒论箱来了,我是每次吃完饭肯定要带几个大馒头回去。
“祸兮、福兮。福兮、祸兮”。我也好奇,怎么“灾难”都要压在一个人的头上呢?没隔几年的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了另一个同学妹妹的电话,告诉我说老马被车撞死了,“噩耗”弄得我不知所措。慌乱的我赶紧电话打给在面粉厂附近上班的老杨和老商,随即我往老马的手机打电话,没人接;又往他家座机打电话,没人接;往他爱人的手机打过去,还是没人接;那边老杨和老商也在打电话给老马,就是不接。焦急的我们仨急忙奔向面粉厂大门口集合后悄悄走进了面粉厂的办公大楼,办公室主任知道是马厂长的同学,很热情的把我们迎进了老马的办公室。从办公室主任笑脸相迎的样子,看不出有他们厂长出事了的信号,可这焦人的信息源似真似假真是不容我们能够静下心来等待,我们仨找了个借口又走出大楼在工厂大门口等待。
斜阳余晖慢慢升起,还在焦急等待的我们突然看见老马坐着轿车驶进了面粉厂的大门。看到惊慌失措又异常激动的我们,他满脸诧异的问道:“怎么了?”我瞬间泪水夺眶而出,老杨和老商激动地上去揽住他问:“为什么不接电话?都要把我们急死了。”不愧是当厂长的老马,异常平静的说:“我手机没带”。跟着他走上楼梯又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坐下,我们把事情原委说给他听,边说边都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埋怨,俨然一种在死亡边缘绝处相逢的感觉。顿悟的老马竟被感动的不知所措连连道歉说:“短暂的失联竟给大家带来这么大的打击,是我的不对了,晚上我得请你们吃饭压压惊。”那晚,少不了的絮叨埋怨,抑制不住的泪水夹杂着万分的感慨,我们4个人喝了6瓶干红,居然没醉。
我们班师生聚会和全校师生大聚会是在九十年代初期,最后一次全校师生聚会是在2014年。随着电信行业的飞速发展,同学们通过各自的交往和互相间的了解开始建立了不同形式的好友圈,什么麻友圈,酒友圈,旅友圈等等。我们这几个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建立了好友圈,并起了个天下尽皆知的名称。
我从杭州回来,在家的几个好友给我接风。
第三篇 禾苗破土出---在成长的路上
我们8个人出生在不同的家庭,但倍感幸福的是我们每个人从小都是在家乡最好的小学、中学读书成长,都感同身受到了父母对我们的厚爱和严格的家教,耳濡目染老一辈身上那种为人正直,两袖清风的本色,直至走上工作岗位到为人父或为人母时,都成为了事业上的佼佼者,满足了父母的期待,弥补了我们一生的遗憾。所以,值得追忆的过去对每个人来说,在他的成长道路上都付出了艰辛,引以为豪的是我们的付出到叶落归根之时竟能将深厚的情谊盘根错节的“纠结”到一起再也不会丢弃。时至今日,对每个人在成长路上的综述是有褒无贬,因为实在是找不出能够贬低每个人的记忆,对每个人在成长路上真实的回忆中也夹杂着善意的“恶捧”,因为我觉得我们每一个人都蕴含着较高的资深素质,较深的文化底蕴,较强的识辨是非的能力和为人处世谦逊协和的作风。文到深处话自多,书归正传聊始末。
一、老马
老马回城后先到二粮库当起了工人,不久通过了全国粮食系统内部委培粮食管理专业大学生考试,毕业不久就被委以重任到面粉厂当起了厂长,不知道是怎么干的还获得了我市劳动模范的光荣称号。
记得我们中学一年二班第一次在石油三厂文化宫聚会结束后,我们曾小学一个班的男女生来到工人文化宫广场毛主席雕像下合影留念,突然发现醒目的光荣榜玻璃窗内有张老马挂着抚顺市劳动模范大红花的照片,而立之年能有如此殊荣,真是让我们几个同学羡慕的浏览了好大一会儿,没想到低调的老马这样能干,为啥我们从来没有多去注意他呢?这也是我们实验中学一年二班的骄傲啊。
上学、下乡的时候,很少知会老马,即使回忆起刚上中学那会我们班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也勾勒不出来老马有啥“恶习”。初中刚开学那会儿,懵懂的女生整天沉溺于积攒糖纸、隔着人家栅栏捡好看的鸡毛扎毽子。发育迟缓的男生在老师进课堂前总会有人出一些幺蛾子生出事端,用弹弓子把在小学读书时从未见过的玻璃黑板打碎了,用激将法诱骗一个长着南北头的男生把头伸进课桌里,以至于上课铃声响起来了南北头也没能从课桌里拔出来。更可恶的是几个学习不咋地又爱调皮捣蛋、个子较高的男生总是欺负那几个矮小的、比较老实的男生,有时候他们几个互殴竟站在课桌上掐了起来,老师进来了都拉不开。记忆中都没有老马的影子。
老马的父亲是一名设计师,英俊、挺拔的身材透着知识分子身上那种优雅和帅气。我们每个人的家离得都很近,住的都是小日本时期建造的老房子,也是当时的高干区。他家紧邻马路又是一楼,我们每天上学肯定要路过他家门前,夏天便会看见他家院子里道道垄井井有条的长起了绿色的蔬菜,秋天好几棵果树结着成熟的果子。那时候的男女生不说话,所以我们只能远远望去,从不敢驻步停留搭讪,更不敢去他家院子里“偷捡”鸡毛了。
下乡的时候老马和老陈分在了一个生产小队,但很少能听到他的声音,或是看到他调皮捣蛋的动作,他也不爱花上几分钟的时间到我们这边的男生宿舍来走动,我们也很少和他互动。要不是他出了车祸,跟着男同学去看他,要不是男女生打破不说话的界限,也许会错失今生的友情了。
粮食系统是最早迈入我国经济大潮改革计划的行业。在企业生产专用线被掐断,职工全员下岗,厂区土地一半被开发商买断的情况下,老马抓住市政府提出招商引资的机遇,多次出国考察、洽谈,引进了世界500强之一的韩国一家最大的饲料加工厂,为我市税收增涨立下了汗马功劳,因生产线上马后饲料厂的出纳员每天都是将成麻袋的现金送到银行。只可惜饲料加工厂被最早改革开放的沿海城市深圳招商过去,扩建了生产规模。不甘气馁的老马将旧办公楼改造了一番,办起了健身房和大食堂开始对外经营,但再也听不到机器转动的声音了,只能靠卖地得到的补偿金维持退休人员的开资,“颓废”的马厂长坚挺到退休。
和同学们少不了的密切接触是他出了车祸以后,喜好打麻将的老马时常还会约上几个要好的同学去他宽敞的家打上通宵麻将,自然是要管饭的,肯定是吃面条,这是面粉厂的主打产品也是老马的最爱,再就是老马的媳妇除了面条着实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饭菜了。经常聚集的同学,有一年级的,也有二年级的。实验中学的同学因打小就都在一个地区居住,在同一个小学、中学读书,上了中学每个年级只有二个班,所以彼此间分不出你大我小了,除非上课铃声响起时。
老马的事业线始终是一帆风顺,他靠真实的自我去打拼事业,靠一腔热忱去为事业拼搏直至退休回家。
做加州牛肉面老板的好同学请我们几个聚餐后合影留念
二、老杨
老杨家与我们家是门挨着门的老邻居,我们两家又都姓杨,父亲又都在市委机关工作,母亲的性格都属于那种心地善良、办事认真、急性子的性格,所以关系尤为亲密。
还是从很小的时候起,作为女生的我就和老杨说话了,但在同学们面前不能外露。老杨的爸爸虽是抗战时期就参加了革命,但他家对男孩子的器重及偏爱程度不亚于普通人的家庭,集体下乡的时候他到黑山的农村晃了一圈就跑回了家,以后就一直开诊断书在家“养病”,为的是躲避劳种之苦。
直到他家的房子被文革时期成了红工联红人、被罢免的市长秘书盯上,他的爸爸被迫走五七那天开始,他的妈妈因不放心他一个人回黑山,非等着我回家接他,让他跟着我坐火车到黑山县政府盖章,又坐大客车颠颠簸簸的到二道公社办完了调转手续,最后又把他送到距离我们队三里地远的、他下乡的地方小李岗那晚,他真是想开诊断书都不好使了,因为他们全家都得搬到清源县一个大山沟沟里了。
粉碎四人帮后落实了老干部的政策,跟着父母回城的老杨起初是在一家无线电厂当工人,后来通过父亲的关系摇身一变成了公安局技术含量较高的经侦人员,从小就喜欢鼓捣无线电之类的玩意,在新的工作岗位又肯钻研,功底自然水到渠成。老杨凭着自己精湛的业务技能转到安全局技术处后更是事业攀升,他以高超技术多次破获疑难案件,屡屡立功受奖,最后还成了本部门的最高首长,到退休前拿到了副局级待遇的退休金。
老杨的长处是一般女人都很难比拟的细腻,这与他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有关,当然少不了的还有那内部的制约条件的约束。在单位的细腻之处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他是一把手,可在家的细腻之处却是令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少有的细心程度不亚于女同胞。比如,在什么时间去哪个超市买菜最便宜,哪个超市的肉新鲜,相同的药在哪个药店买最划算等等,他都会如数家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老杨经常是带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乎。到了周末,他还经常会陪着他的媳妇去逛商场,因为她的媳妇如独自上街,就会找不到回家的路。他媳妇嫁到抚顺几十年了,仅能记住从家到单位的一段直线距离,如果走另一个直线就可以到达北台商店的那段路,她也要按照90度的直角先走到单位隔壁的体育馆,再拐个直线走过去,返回必须是走原路,不然就该迷路了,典型的路痴。
中学时老杨是我们班坐在后排少有的、从不惹事生非又非常听老师话的男生,所以在开学没多时的“躁动之中”,被成天绷着严肃脸的班主任老师相中了,指名让老杨当起了班长。只要开口说话都脸红的老杨除了听老师话以外,他能管得了谁呀?不过是帮老师跑跑腿,喊喊话而已。不过,他也不想多管,更不愿意到那个大家都不太喜欢的班主任面前去嚼舌头,所以男生和他都相处的很好。好景不长,一年级还没有念完,就迎来了文化大革命,读书无用论席卷全国,我们也随着时代潮流扔下书本写起大字报来,班主任老师惨遭批斗,班长也下台了。
在秘级单位的技术经侦部门工作,黔口不提工作上的事情,是一名合格的国家安全卫士。让我们大家最佩服的是老杨的毅力竟然没有在下乡的时候显现,从打在安全局上班开始到退休,他坚持了几十年的走路上下班,遗传性高血压并没有压垮他的意志,养生学在他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以至于他的老伴现在得了高血压,每天都是他端着小药盒看着他老伴按时吞下,什么季节吃什么样的补品得以养生他都会潜心研究,步入七十的年龄还是满脸红润,精气神儿倍爽。儿时的老实劲烟消云散,给人一种老顽童的感觉,玩笑话多了,酒桌上遇到对手还争强好胜起来。要不是房颤,一般人的酒量不如他,不知道什么叫醉酒,那是顺着嗓子眼往里倒酒,哪是喝酒啊。
细腻的老杨知情达理。记得十余名结伴而行的同学刚刚到达丹东,二年级马抚光突然去世的消息传来,有几个和马抚光深交的同学需要折返,可剩下的一台车装不下不想折返的同学,就多了一个人,本来因工作性质关系很少有机会出门的老杨见势二话不说跟着车返回了家,活动经费也交了,都让留下的那几个人给“挥霍”了。
退休后的老杨需要跟着他媳妇行走的轨道线转动,所以他们需要常年在北京看孙子和孙女,除了一半的家没搬过去以外,户口都进京了,一年顶多回来一两次,相聚的时光是越来越少,好在信息发达,微信或电话中聊吧。同学们的大事小情,只要他知道从来不会落下,这股劲头是继承了他老妈的基因。
几个好同学、好朋友
三、老商
从打和老商接触频繁时是在我班同学第一次聚会以后,他主动找到了我,把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不解全部吐露出来,在我的规劝下压抑终得以释怀。好长一段时间,同学们都以为我俩的友情超越了男女生应保持的那段红线,殊不知其中的原委并非如此。
上学的时候只知道他是北台小学五年一班的,但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下乡的时候,记得是在冬天,我和另一个女生走了1.5里地到喉龙五队去看我们一个非常要好的女同学,还在那里住了一宿,老商也在那个小队。因为知青少,队里没有给他们盖集体宿舍,把他们分散在农民家里。
我那个要好的女同学住在一个从抗美援朝战场上回来的已经丢掉了一条腿的老兵家里,他的媳妇年轻漂亮,他们的儿子还很小,小名叫老肥。三口之家的唯一收入来源就是老兵微博的抚恤金,这在当地的农村也算较富裕户了,因每个月都能看到现金。时至今日我依旧清晰的记得,老兵话语不多,伤残的腿已把他当年在战场上为国拼杀的坚强意志折磨的萎靡不振,敬佩之下免不了浮出怜悯之情。老兵的媳妇招呼我们几个女生做到炕上吃晚饭,高粱米饭就着从大酱缸捞出来的酱菜,还有大葱沾大酱。第二天一早,遇见了老商和另外一个男生,仅是客气的打声招呼,男女生之间多说一句话还是显得有些尴尬。我们匆匆离开是为背上粪筐出门去捡牛粪、马粪,冬闲时只能靠捡到的一筐粪肥换回那一脚踢不倒的工分。
老商在学校的表现就是个安于平静、从不惹事生非的老实男生,从起步中学生开始,他的朋友圈一直是在他小学时期同一班的几个男同学之间穿梭。下乡前夕,我们班那几个在文化大革命时的学校红人,生生的把我们几个要好的女生拆开给分到不同的小队,调皮捣蛋、老实巴交的男生都被分到了距离生产大队很远相比更穷的小队。分到五队的男生有一个参了军,剩下的三个男生在学校读书时就性格各异,不是很抱团,加之年龄又小,所以时常被黑山县的知青欺负。
黑山那伙知青哪里晓得,我们实验中学集聚了家乡城市几乎所有的从父辈那里传承过来的天不怕地不怕、敢于打抱不平的脾气,黑山知青中的调皮捣蛋者敢跑到农村横行霸道,还敢欺负到我们同学头上,这还了得。我们生产大队这边的几个二年级同学加上我们班的一个被分到小李岗的同学手持长鞭赶了过去,把黑山那伙专门欺负人的知青是一顿鞭打,老商和另一个男生也参加了战斗。打那以后,再没有人敢欺负他们了。
直到大批知青回城,老商才返回家乡城市,他被分到房产局下边一个建筑公司,计划经济时代,只要能拿到全民号头,那就是个好单位。为人老实厚道的老商在电大学习的是会计专业,毕业后从事了财务工作,这在建筑业也是一门吃得开的专业,性别的优势又让他很快被提升为公司的财务部门负责人至副总经理,但企业的经济效益总是一般。我曾托关系推荐他到经常有出国机会并有较高收入的外建公司任财务处处长,可他告诉我说单位刚刚提他任副总经理,实在是不好意思张口离开。好机会被他们财务科的副科长知道后抢占了过去。
经济大潮改革的春风吹散了建筑业铁打的饭碗,都说适者生存,可老商的公司却开始一蹶不振,他们公司的经理看不清形势发展的趋势,抱着前任留下的积蓄,每天还是陶醉在酒足饭饱之中。因建筑公司与管理部门少不了的联系,老商公司的班子成员多少也认识几个,赶上改造新城路期间离老商的公司很近,没事就爱往老商那里出溜一趟的我也跟着借光喝过好多次的酒。他们的经理除了管理水平不去多做评价外,可以说是一个行侠仗义之人,说话办事敞亮,喝起酒来痛快。记得一次在矿务局宾馆喝酒,他们经理一瓶白酒下肚后,开始和我比拼起来,他喝一杯啤酒我就要喝下去二杯开水,足足两暖瓶的热水啊。酒席散尽,我和老商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这肚子就像是灌了一个铅块那样的沉重,今生唯一一次体验到了水中毒的滋味。
那时候的老商,低落的情绪跌落到冰点,企业究竟向何处去?根本看不到希望。公司的一把手实在是跟不上呼啸而至的经济大潮变化,拿不到工程,建筑工人开始陆续下岗,公司铁饭碗保不住了,工资也很难保证能按时发放了,除公司班子成员和机关几个重要部门的人还在空荡的大楼里坚守外,大楼内以往的热闹氛围瞬间变得异常的寂静,这时候的老商也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有一天,老商找到我说他们公司有一位早已下海的老同事找到他,想请他去做开发公司的物业经理,他没有太大的把握在犹豫应该去还是不去。我问他:“你们公司现在工资都开不出来,人家高薪请你,为什么不去?抓住机遇就有翻身的希望。再者,如果不去干你怎么知道自己行还是不行啊。”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到物业公司去看他,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听他坐在办公桌前侃侃而谈物业的工作时,一种成就感全部写在了脸上。实践验证了聪明的人只要讲究“认真”二字,什么工作都能做的有模有样。
世事难料。老商所在的建筑公司领导班子被局党委突然给解散了,全部待命等待重新安排工作岗位,老商再次迎来仕途上的窘境。虽费了一点小小的波折,老商还是被调配到一家资金实力比较雄厚的房建公司继任副总,让他分管房建公司几十万平米的物业公司的管理。走过没错过,成功的经验助推老商在新的岗位得心应手。
新的单位也开始了体制改革,这是一次与房产局彻底脱轨的蜕变,全民所有制变成了股份制企业,老商成为了公司的股东之一。企业转制后,公司还是那个公司,老商的工作也没有受到冲击,反而收入还增加了不少,在愉快舒心的岗位工作到退休回家。在职期间,他们公司的领导班子成员每年都要到南方各地去考察,他们总经理说:“我们这是考察房地产行情”。鬼知道。
四、老王
一生都被关在工厂大门里跟着铁块子打交道的老王,父母都是医务工作者,他和老杨、老商、老关从小就在一个班级读书,到下乡也没有分开过,自然相互间的情感要比其他几个人早熟很多年。稍微“不正常”一点的是,他和老商的情谊总是给人一种同性恋的感觉,因为他们俩经常在同学聚会后,会继续走在路上聊到深更半夜。
老王和老商一样,很少受到女生的瞩目,他总是默默无闻、悄无声息的活跃在他们很小的圈子里。下乡的时候,他被分配到了距离生产大队有三里地远的小李岗那边,自然我们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了。因他们的小队有一名在我市出了名的“红卫兵”特喜好行侠仗义,下乡的时候照样穿着他当红卫兵时喜欢穿的黑衣黑裤,喜欢手持一根鞭子到处闲逛不喜欢干农活,老农也不敢招惹他,借他的光也没有人敢欺负小李岗的同学们。老王待的地方是我们这个大队最穷的小队了,辛辛苦苦干一年恐怕连口粮都挣不满,根本吃不饱,真不知道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老王回城比较早,他被分配到一家很有名的特钢厂,当上了设备维修钳工的学徒工,1980年老王考上了电大脱产学习机械专业三年,毕业回到钢厂后通过了机械工程师职称的考试,当上了设备组长后一路开挂,晋升为科长、设备厂的厂长、机修总厂生产副厂长。
他在钢厂工作那段时间是特别的忙,记得一次他们车间的工人,也是我们班另一个女生的儿子结婚,本来需要领导上台讲话的,可他却无法脱身到现场,从电话那端“命令”我这个“冒牌”领导上台去替他圆了场,生性喜好人前疯的我自然是说唱一体,嗨翻全场。一直到他自己提出退养,老王的工作时间就一直没有踏出工厂大门的半步。
离开钢厂后,老王被聘请到青岛一家钢柱管厂也是台资企业做了设备动力课课长,凭着一身精湛的技术,被总经理派往在马来西亚任新建工厂的设备专家兼中方代表。随之,他又在肇庆造船厂、四川攀枝花制钛公司漂泊了十几年,逐渐习惯了南方生活的老王,最终选择在北海那个城市买了房,过上了候鸟的养老生活。大半生的禁足在退休后得以充分的释放,也燃起了他经常游览祖国大好河山的兴趣。
常年闭关在工厂大门里的人,很难有机会沾染到社会上那种红灯酒绿的恶习,永葆钢铁工人本色在老王身上体现的是无可挑剔。他那种朴实、厚道无华及少有的细致和不骄不躁的性格,总是给人一种如和他打交道,他就总是处在被“欺负”位置上的感觉。因为不管是谁只要到他那里去,他都会拼劲全力的去招待,即使回到家乡,他也要抢着买单,只要同学有求于他,大事小事他都会认认真真的去办。我始终忘不掉的是有一年我过生日那天,在老王和老商的精心策划下,请我们几个好朋友去他弟弟在救兵乡的农家小院喝羊汤,他的弟弟领着几个人忙碌的宰羊、用大铁锅煮羊汤,我们几个同学却悠闲地踏着乡间小路观赏着绿水青山,脚踩田埂小路左拍右照。阵阵余香飘来一声呼唤席间坐下,开始端起酒杯开怀畅饮茅台酒的醇香,一碗碗的羊肉汤下肚那真是大汗淋漓,细心地老王还给我们每个人备了条毛巾。飘着羊肉味浓香的那种回味无穷的感觉总是让人垂涎欲滴,也是从那次开始我喜欢上了喝肥肉较多的羊汤。
东北的冬天冰上坐
老王他自有的涵养足以体现出他的家庭教育之积累。我记得他的妈妈和我们说话时,总是轻柔细语眯着笑眼。九十年代初期,想不起来他家是谁过生日了,我们几个应邀去赴宴,看到老王的妈妈烫着披肩发身着旗袍,脚踩高跟鞋佩戴着珍珠项链,似贵妇一般站在饭店二楼的门厅前迎接我们的到来并一一让座,如从背后看就是个窈窕淑女,大家闺秀。老王的家族前世肯定是书香门第,与我们这些靠革命起家的父辈们所出生的家庭截然不同。可惜的是老王无缘继承他父母的事业,留下终生憾事。
年近七十岁的我们旅游在南京
五、 老关
上中学到下乡的时候,我仅记住老关的同桌是我们班上学习最好的学习委员。实际上,在几个同学里,学问最深而又深藏不露的当属老关了。记得在手机还不能上网的那个年代,老关就能听到别人找不到的电台的声音,有了网站以后,他居然能够经常浏览一些国外的网页,看到一些真假难辨的消息和一些很难看到的影像,有着深厚的英语功底自然是助他运用自如了。老关喜欢看战争题材和一些史书,喜欢国内外时事政治,更喜欢推介到我们这个群里供大家讨论。
老关的父母都是高中的老师,他的父亲文革前就是抚二高中资深的物理教师。无家庭背景的老关回城后并没有那样幸运拿到全民号头,而是在电瓷厂做了二年临时工。多年从事教育的双亲一直在关注能够帮助老关改变命运的机会,让老关放弃了临时工的工作去就读市教育局举办的英语培训班。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关在毕业前以全班最好的成绩被到培训班选拔师资的实验中学的领导选中。实验中学的领导是我们在实验中学读书时的老校长薛殿英和教务处主任王瑞林,他们把老关安排在高中部教英语。
培训班的学习让老关有机会结识了他的终身伴侣小洪老师。小洪的叔叔也是教育战线的老兵,他和和老关的爸爸是好朋友,是他发现了老关这个潜力股,也是他主动牵线搭桥。当小洪知道老关是她一直仰慕的实验中学的毕业生时,打心眼里就开始敬佩起老关了,她很爽快的就答应见面了。可在没见面之前又听别人说老关有点大舌头,又开始后悔了,但仔细一想,如果大舌头怎么给学生讲课呀,还是先见面看看吧。第二年就结婚了。
后来,老关又抓住市教育口给转正式全民教师的机会,获得了全市英语学科考试第一名。再后来,已不满足于现状的老关又利用二年的业余时间读完了电大英语大专班。再再后来,上海外国语学院给教育口办英语本科进修班,二年后,老关拿到了上海外国语学院英语本科毕业文凭及文学学士学位证书。 当年招生时,辽宁省仅分到了12个名额,苛刻的招生条件规定:须有高中教龄二年以上,年龄35周岁以下,起点须专科毕业,还要经过市、省两轮考试,30岁的老关又是金榜题名在其中。幸运的老关得到了教委领导的支持和关心,带薪加补助脱产学习了二年,无经济烦恼更是学业有成的老关也真没愧对学校领导的关爱,毕业后就重返岗位并很快成为学校英语教学的主力。
随着实验中学高中部合并到二高中的教育体制改革,唯有老关与另一专科的特级教师被选拔到了二高中,并被任命为二高中英语学科教研组的组长。作为学科带头人,老关临危领命代表抚顺二高中的英语教师参加了为辽宁省教委编写高中一年级到三年级的英语练习册的参选工作。他亲自撰写教材大纲,带领老师们奋战三个月完稿送审,一举击败了本溪一所高中参选的教材。老关他们编写的教材被辽宁省教委指定为全省高中使用教材,还获得了国家科研成果奖。值得骄傲之余又深感遗憾的是,校长挂名主编,名副其实的老关却是副主编。
终生为教育事业拼搏的老关一心扑在教学上,除了爱喝酒、阅览以外,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爱好,一生都是在教案上攻读他的专业课题。到退休时,他教案上的辅导教材、牛津词典、大英词典等很多教学资料被教研组的老师们给一抢而光,可见老关多年积累的宝贵教学经验有多重要。
我们几个同学都喜欢叫他关老夫子。因为在那早早布满皱纹的脸上时常会针对我们在酒桌上讨论的现实之我所见的事情,总是单纯的、一板一眼又很是认真的问:“为什么呢?”,哈哈大笑的我们只能亲切地称他为关老夫子喽。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为师表枉误人生,为人师表需先正己,这是关老夫子在教育事业拼搏一生的座右铭。身为家乡城市最好的高中学府中有着高教职称的英语学科带头人,既有资深的学历又有着高超的水平,身处在这种有太多条件挣“外快”的境地,他却如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他不会借着自身的优势去办补课班挣钱,他说那是违背教师道德的一件事情。记得一次我们几个好同学相约一起吃晚饭,那时候我们还都还在岗,刚刚落座就听老关的手机响个不停,无奈的老关站起来说:“我得出去一趟,你们等我回来啊。”能有两刻钟的时间返回来的老关端起酒杯自罚说:“实在是对不起了扫了大家的兴,让你们等了我半天。是某局长想让我给他的孩子补课,所以校长非得让我去赴宴,我需要亲自回绝一下。”铿锵老关,恰似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语短长。
我们几个要好同学的下一代都很给父母争气的考上了这所高中学府,孩子们也都知道我们有个好同学在这所学校里是英语教霸,不用我们张嘴,关老师自然是会特殊关照有加。老关交过老杨、老陈儿子的英语,课堂上的经常提问就是无形中的关照。我的儿子从打上初中起就不爱学习外语,加之整日忙碌事业的我根本无暇关照孩子的学习,之成绩可想而知了。焦急中找到了老关,让他给我儿子补补英语,带着深厚度数眼镜的老关爽快的答应了我,二话没说拎起来就是一顿“恶补”,怪我那不争气又不爱死记硬背的儿子嫌关老师出了太多的题,上了两堂课说啥也不去补课了,以至于考大学和读大学时,英语总是他的短板,时至今日后悔晚矣。儿子不愿去补课实属无奈,但我不能欠老关的人情,过后我让儿子给关老师带去几百元钱以表答谢,被关老师一口给回绝了。高于一个月工资的诱惑对老关来讲,同学之间的情谊更是无价之宝。
老关从不把学生的成长业绩归功于个人的努力,他最高兴看到的是学生成功的眼神,有目共睹的是老关在退休前六年一直在带高三班,可想而知他在这所学校的知名度有多高。每年的高考,重点高中的升学率肯定要高于其他学校,结束高考的老师们都会沉浸在喜悦加如释重负的感觉之中,他们会为对学生栽培所取得的成就而兴奋的奔走相告,可不会炫耀的老关总是平静而又倔强的说:“不是二中的师资好而是二中的学苗好”。足见同学老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很多经关老师栽培出来的学生如今很多做了高官或高管,可关老师从不提及也从不求助于他的学生,永葆我自清高任逍遥的节度。
我们几个好朋友之间从来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经常游离在“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的情感之中。下一代的异地迁徙使我们这几个好朋友经常见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但只要有一个人在家乡坚守,只要有外地的好朋友回来,只要是逢年过节回乡团聚,总会有人抢着安排饭局,久而久之的轮番“轰炸”演变成定局。只要你驻足家乡,就少不了的你或是他的邀请,只可惜“宿昔朱颜成暮齿,须臾白发变垂髫。”已到暮年的老同学们开始慢性病缠身,再不敢狂饮白酒甘自醉了,唯有老关酒力不减当年,继续慢腾细雨的品尝他酒桌上的最爱,从不拒绝来自任何一方的敬酒。每每端起酒杯他都是眯着笑眼静静地端坐一旁听其他同学调侃,从不抱怨好友们的每次聚会都要把他从四十里开外的城市折腾过来,他非常珍惜与同学们有促膝长谈的时光,匆匆的到来又匆匆的离开总是给我们一种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感觉。是啊,每个人的重心都随着时光的推移转到孙辈们的身上。能有多少回报呢?求不得的,只有无怨无悔的奉献。
六、老陈
在我们三个要好的女生中间,老陈的月份年龄排行老二。小学时她是我们班的劳动委员和卫生员,专门检查同学们的劳动和卫生,老师还特殊交待她专门看管我们班一个头发长满虱子的女同学。
老陈的嗓子唱歌好听。刚上中学不久,学校在操场搞联欢,我和老陈手持班主任老师用厚重的木头削出来的羊鞭子,代表一年二班给全校师生表演歌舞“草原英雄小姐妹”,我演姐姐龙梅,老陈演妹妹玉荣。排练舞蹈的时候,老陈的动作没少被老师纠正,以至于被我们班另一个因为没演上玉荣的,嗓音不太好的女生嫉妒了好久,打那以后这个女生更加讨厌班主任老师了。
在这个要好的同学群里,老陈的为人处世老道之风好似大了我们几个好几岁一样,这与她从小家庭生活磨练有关。
老陈在家排行老五,下边还有个弟弟,她的爸爸是我市最大的体育馆的篮球教练,魁梧的身材,给人一种坐如钟动如风的感觉,严厉的教练员外表下,见到我们的时候总是客客气气的,有如慈父般一样。
六十年代北台小学的学生,夏天放了学会一窝蜂地跑到一墙之隔的室外游泳池排着长队,花掉5分钱买张游泳票跳进冷水中一顿乱划拉,上来后又顶着冰冷的凉水管洗刷一下换上衣服后才回家。到了冬天,又会花上二毛钱跑到老陈爸爸工作的那个体育馆里的游泳池去游泳,但只能在寒假的时候。偶尔,借老陈的光,我们几个要好的朋友屁颠屁颠的跟在老陈的后面走到室外或室内游泳池门前,老陈趾高气扬的报下她爸爸的大号,就会享受一次免费的机会。遇上体育馆要是有个篮球赛或是排球赛,只要你想看或是想上里面溜达一圈,在那个业余生活非常单调,各种赛事一票难求的年代,只要老陈找到他爸,我们基本上是免费入场,这种特殊待遇一直沿袭到文化大革命前。到了老陈的弟弟在他爸爸退休后接了班,我们不用通过老陈直接找到他弟弟就可以一路绿灯了。
老陈的家住在一个很旧的下沉式的筒子楼里,我们上她家串门的时候还是在上了中学以后,那时候她的几个哥哥都已成家自立门户,她的三哥与她家是邻居,估计是她老爸给剥离出来的一间房,在余下的一大间通长的大板床上挤着她的父母、读中专的姐姐和她,还有那个年少淘气的弟弟。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只要有时间就喜欢互相去串门,永远忘不掉的是我们几个有一天中午坐到老陈家的大床上的小饭桌前,陈妈妈端着给我们几个人煮的黏黏糊糊的玉米糊粥,烙的用煎饼卷着的韭菜盒子摆上了桌,吃着那薄薄的、酥脆的、外表没有油的、叠着非常整齐又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煎饼盒子,心里真是一种美滋滋的感觉。那天真没吃饱,是因为在那个粮食定量供应年代,谁家的粮食也不充足,慈祥而又勤俭持家有道的陈妈妈却挤出有限的粮食还粗粮细作给我们吃,真也实在是不好意思撑着。
下乡时,老陈在四队的住地和我们是一个村,但不如后院的我和前院的老郑见面方便。天真的老陈梦想中的黑山是个大山环抱的地方,在走下火车的瞬间顿时感到迷茫起来,怎么是一马平川啊?下乡时候的老陈个头还没长起来,干农活肯定不是一把好手,但聪明的老陈和一个男生通过“竞争”,抢到了不用下地干活每天出门放驴的劳作。虽没累着,但梦想与现实的脱节还是让她至今一点都不留恋那个地方。
一年后她跟着走五七的父母到了新宾县的山沟里,一个终于能见到了青山环抱、绿树葱葱、山珍众生的地方,老陈成了家中的主要劳动力,一待就是好多年。跟着落实政策的爸爸回城以后,她来到家乡的一所较大的建筑设计院工作。专业上的空白,知识上的短板促使她萌生必须尽快寻找到学习专业知识的机会。
都说好人有好报,上帝也愿意帮她寻找。1984年,由建筑院主办,代辽宁省电大办建筑类成人大专班,脱产学习三年,她们院里一下子有20几人争相报名。院长一看这么多人报名脱产学习,设计院该关门了,随即一道令下,读书可以但须停发工资,20几个人都掉头了,仅剩下老陈一个人还在坚持。
能拿到毕业文凭,最应该感谢的是她家那位老公。她老公说了:“我们认可少挣点也得抓住这次的学习机会,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你就放心的去学习,孩子和家交给我,认可苦点、穷点、累点也要供媳妇你拿到大学文凭。”剩下一个人报名的班只得在社会上扩招了20多名大学漏,老陈也成为了这个班仅有的一个在院代培生、已婚孩子妈妈、年龄最大的电大学生。
仅学到一元二次方程就赶上了文化大革命的老初一文化水平,能取得毕业文凭可以用连滚带爬四个字来形容,初一的水平上来就要学微积分,建筑学专业首先就要掌握素描基本功。小学最不爱画画的老陈只能抓紧时间去学,还得抓紧时间去练,面对竞争力极强、基本功扎实、记忆力还好的一群大学漏,怎么办?学吧,练吧,加油吧。他们一蹴而就的课题就是老陈追赶的动力。
记得上她家给我看画板上挂着她画的人物肖像,我还奇怪什么时候学的这样快呀。三年的摸爬滚打终于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坚强的毅力换来了事业上的辉煌,成为了建院的主力。家乡城市很多座大厦的设计均出自于她的描绘,真是妙笔生辉平地起高楼。老陈退修后被大连一家建筑设计院聘请作技术顾问,改革开放的年代,肯定是哪里给钱多奔哪里去呀,一干就是十多年,索性把家搬到了大连。
让我感动的是老陈对父母的孝心做到了仁至义尽。她在家虽然排行倒着数,可到了父母年迈时她却成了家中的老大。记得她老爸家已搬到河北那个被拆除的老体育场位置上建起的住宅楼不久,命运多舛的老爸突然被查出了癌症晚期。
术后的老爸需要护理,已经退休的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虽轮班上岗但总是处在不得已而为之的状态之中,不想攀附哥姐的老陈为了方便照顾老爸,干脆把家搬到了老爸家的附近。她绞尽脑汁的琢磨如何让术后的老爸尽快恢复健康,掏尽所有给她老爸治病、买营养品,只要有时间她都要陪着老爸出门散步,哄她老爸开心,她的孝心壮举让在死亡边缘徘徊的老爸又坚持了好多年。记得那个时候,听老陈讲她如何给老爸排便排尿耳熟能详,吃什么药,每餐只能吃多少饭真是一套经验总结。我们看她那么累,让她折腾折腾她的哥哥姐姐们,可她却说:“我不想依赖于他们,孝敬父母靠自觉。我坚守的信念就是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孝敬父母是一个人最起码的道德情操。”老爸临终前告诉老伴:“我走了以后,你只有跟着老女儿才不能受气”。
一辈子没有参加工作,一生平淡无奇,但一生吃尽苦头却培育了六个儿女的老妈搬到了老女儿家里。为了让老妈安心,老陈给她老妈专门开了个单间,房间里沙发、书桌一应俱全。我们相识那么多年,头一次看到陈妈妈带着老花镜,穿着整齐的坐在沙发上看书,书桌上整齐的堆放着当代、读者、十月等很多杂志。小的时候去她家,陈妈妈总是扎着围裙带着老花镜,但除了在炕沿边上缝补衣服就是在外面的厨房做饭。
为让老妈能随时看到儿孙们,老陈帮助弟弟廉价买下了她家隔壁的那套房,一层就她和她弟两户人家,门一开可以随便出入。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实际上妈妈遇见孝顺儿女才最好。我们几个好朋友逢年过节少不了的要去老陈家看看陈妈妈,感觉老人自陈爸爸离世后就没变模样还不老,看着那白皙的皮肤下笑呵呵的脸,就知道陈妈妈是何等安详而又幸福了。后面的日子应验了老爸的告慰,陈妈妈说在老女儿家那些年最享福也最不愁吃不愁穿了。
我的儿子大学毕业后我点着名的把儿子硬塞进了设计院,院长问我想让儿子到哪个设计所工作,我不加思索的说:“就到设计三所,放在老陈的眼皮底下干活我放心。”虽实习期未满就出国留学去了,但那几个月没少得到老陈的关照。
三个发小
七、老郑
老郑的爸爸是我们那个城市广播电台的台长,我的老爸在市委工作又喜好写文章,少不了的频繁接触使他们成了好朋友。两个男人的友谊又延伸到各自的另一半,即我们的妈妈们也互相间非常亲密。我和老郑从上市委幼儿园起到上学,就一直寄宿在幼儿园的一个班级里,每个周末才能被家长接回家。我们总是一起参加市里组织的文娱汇演,跳孔雀舞,小合唱,还一起出演过骄傲的小公鸡话剧。我演的是鸭妈妈,老郑和另一个女生演的是小小鸭,我们救了落在水里的骄傲小公鸡,我得了个表演二等奖,奖品是个小打琴,老郑得了个三等奖,好像是一盒积木。演话剧的照片找不到了,但小合唱的照片还在。
记得刚上学报到的第一天,老师就问我们谁都有什么特长,我和老郑一起给大家跳了段舞蹈。很大方的我们从此开挂,我当上了中队长,老郑当上了文娱委员,后来我们又一同被学校的舞蹈队选中。
小学的学习生活自然是快乐、轻松,我们从来都不需要家长操心费力,还没结婚的班主任老师也很少到我们这几个学习比较好的学生家去家访,而且时不时地还总给我们安排些课外的任务,有的时候还得跟着老师去别人家家访。让我们难以忘记的是,老师把我们几个好同学领到她那在西露天矿大坑边的一个院子里种满了黄瓜、蔬菜的家里,大吃了一顿后顺势一排都躺到土炕上,听老师在那里给我们讲她和她的好朋友杨老师的故事,老师对我们的厚爱都在童年与老师合影的照片里留下了深厚的记忆。回想今天的文化底蕴也是来自于我们的班主任语文老师的辛勤栽培,她那个时候让我们坚持写日记,多看课外书籍。余生回味受益匪浅。
刚成立一年的实验中学招生考试仅限定在三所重点小学,我们班50多名毕业生只考上了16名,命运的眷顾没把我们几个好朋友给分开,都分到了一个班。老郑还是那个文娱委员,我这个班长因为班主任在毕业评语中有不愿意当班干部的那段话,老师勉强让我当上小队长,可没干几天因为有点淘气被撤了职。
文静的老郑自然是很听我们不喜欢的、专门给一年级教政治,从小苦大仇深的班主任老师的话喽,她一直是我们班比较少有的好学生之一。可在那个成天瞪着回回民族蓝眼睛的老师教导下,真也没给机会去开展什么文娱活动,她的才能也随着岁月流失殆尽了。
因上中学稍微离家远了些,好多同学们每天都要把带的饭盒子先放到学校的大蒸锅里后才去教室坐下,我们几个要好的女同学每天中午都会坐到一起捧着饭盒子吃饭,放学的时候肯定是结伴而行,每次都是在北台固定的一个十字路口分手,老郑的家住在最高点处,她需要陪老陈走一会儿后再走上十分钟才能到家。
因为学校距离浑河边很近,爱游泳的我时常跟着我们班的其她女同学躲过教导处处主任的巡查,溜到浑河里去游泳,因为这没少挨老师的批评,经常挨苛的男生女生堆里不会见到老郑的影子,可经常受表扬的几个好同学中,必会有她。
因为我和老郑从小在一个幼儿园一起长大,也因为我们俩个人在家都排行老大,个头又差不多一般高,所以我们时常在一起。虽然她家离我家稍微远些,但我还是喜欢到她家里去玩,因为我在她家可以随便吃喝,随便的去玩。老郑的家收拾得非常干净,南面的阳光可以直射到北面的房间来,她家桌上、收音机上、缝纫机上都蒙着刺绣的台布,看着好看又温馨。
老郑的姥姥退休前是我们市委幼儿园一个很有名又懂英语的老师,她也认识我的父母,所以每每看到我都非常热情。印象中郑姥姥经常穿在身上的是针织的黑色开襟的毛背心坐在椅子上看英语书籍,那是姥姥自己手工编织的。那个时候我时常纠结的一件事就是同样的年龄,人家姥姥为什么是大脚还有文化,我家的姥姥为什么不识字还裹着小脚呢?
文化大革命时,整日无事可做的我、老陈、老郑还有其她二个女生居然每天能跑到很少有人办公的市委大楼一楼的一间办公室去玩,在那里踢毽子,唱歌,偶尔编些大字报内容奋笔疾书于报纸上,然后顺着市委的围墙走到北面路边的大字报专栏上贴上去后再返了回来。直到有一天,挎着红胳膊箍的几个市委机关的造反派和市委守卫室看大门的宋叔叔一同进来,狠狠的训斥了我们一顿后把我们赶了出去,再以后就再也不敢去那里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幼稚得很,如果那个时期我们把功夫用在自学文化课上,今天都该鸡毛飞上天了。
文革时期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实际还未满14周岁)心中最向往的就是参军。那个时候最时髦的着装就是能买到用白布染过的黄布做一身没有军章的黄军装。不知道为什么,闲的实在是无聊又找不到方向的我们突发奇想,要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去当兵,也是听说好多人都跑了过去之后。开始筹划时又增加了一个局外人,是老郑家隔壁的一个邻居李秀琴,她比我们大二岁。临出发的前一天,仅剩下我、老郑、李秀琴三个人了。囊中羞涩的我们把所有零花钱凑到一起也就40多元,老陈刚开始还很坚决,临出发前她就动摇了。不过,她肯把她攒下的几元零花钱都给了我们,也挺够意思的。
买了三张三毛钱一张的小孩票,我们坐上了去北京的绿皮火车,还没开到锦州时车上开始查票了,我们三个被列车员查出买的是小孩票,严厉的车长问清事由后把我们严厉的训斥了一顿,被吓哭的我们到了锦州站被列车长送下了车,站台早已有车站的人在那里对接,我们几个人又被送上了回家的火车,也没让我们买票,也没有罚款。折腾了一天一夜,到家后急忙写了八开纸的检讨书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老郑和我一样也是写了好几页纸的检讨书,都是怕挨打呀。老陈赞助我们的零花钱也没有机会花又还了回去。
下乡到黑山,我们几个好朋友被彻底分开了,一个小队一个,好在都在一个村子里,我和老郑是一墙之隔,她在二队,我在三队,每天都能见上一面。比我们早二个月就到黑山的二年级同学,为了迎接我们的到来决定包饺子,问到谁会包饺子可以留在家里不用出工时,我和二年级另一个女同学争先报名,实际上我俩的小心思放在了可以给那院的老郑还有一个很要好的二年级女生偷点饺子过去。面被我和软了,其她几个人好个埋怨,不过一点也不影响我们偷饺子的计划,我自告奋勇的去到大铁锅旁煮饺子,煮熟的第一锅饺子装到一个大盆里,二年级那个女同学用围裙一兜就向前院奔去。那晚那顿饺子,我们队的男生都说好吃但都说没吃饱。
我很难适应在黑山的农村生活,因为身上经常被咬的满身起水泡,干农活也干不动,第一年回家8趟,第二年末老妈给转回了近郊农村。前后的时间,好多同学都跟着父母走五七道路离开了黑山,每个小队剩下的同学三分之一还不到。我办完异地调转手续回到生产队时再也见不到刚下乡时院里晒满被褥,同学嬉笑打闹的场面情景时,感到无比的凄凉。收拾好行李临离开的前一晚上,老郑把我喊到前院说要给我送行,正好赶上她们队刚杀了一头驴,每个人分了4两驴肉,老郑和剩下的2个女生给我包的驴肉馅饺子。我们坐在冷清的炕沿边上吞着饺子谈着别离的伤感,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的非常香的驴肉馅饺子。分别后只能等到老郑回家时才能见上几面,直到大批知青回城,我们又有机会频繁接触了。
老郑回城后被分配到石油部门一家科研机构,无法判定利弊的老郑走进知识分子成群,又是北大清华高材生扎堆的地方,突然感觉站在他们面前的自己是那样的肤浅,头脑经验更是一片空白。那个年代的老知识分子不懂得什么叫权术,更不会搞什么技术上的封锁,他们仅有的就是一颗报效祖国、振兴国家科研事业的衷心。刚刚从硝烟弥漫的动乱中获得平静的老一辈科学家们,忘却了文革中知识无用论带给他们的摧残,只想着利用有限的生命夺回被时光耽误的怠慢,新生代的到来就是让他们看到了祖国的希望,要想强盛起来就要无怨无悔、毫无保留的尽快培养这些刚刚涌进科研机关大门,对专业知识一窍不通的新生代。从老郑她们进院开始,老专家们就想尽办法给她们创造条件去恶补文化知识和专业技能,给老郑她们新生一代创造机会去读电视大学,使之真正掌握了进军科研事业的基本功。
还是那个稳重的老郑直到退休前一直坚守在科研事业的领域中,先后参与了石油产品分析、各类实验方法的建立及标准化制定工作、参与并成为主力完成了国家石蜡质检中心及国家石油产品检验实验室的建设工作。老郑曾经担任过课题组组长,国家石油产品检验实验室办公室主任,通过自己的努力也晋升到高级工程师。
老郑的妈妈在我市最大的一家百货公司做会计,我的妈妈在农行的前身信用社做会计,所以二个人也有很多志同道合之处。二老的交往我们很少注意到,但郑妈妈在离世的前一天突然来到我妈妈家,二个人促膝长谈了好久,那个时候老郑还在落单。第二天郑妈妈突发高血压离世走了,我们几个好朋友赶过去呆呆的站在医院的走廊上,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什么先兆啊?我的老妈为此留了好多天的眼泪,一个劲的后悔没有看出郑妈妈有什么异常,没把郑妈妈留住一晚上。
因为晚婚总是让老妈为她上火而感到内疚的老郑在她姑姑的规劝下,悄无声息的结婚了。因她老公家里的男孩唯有她老公一个,老郑的婆婆自然不希望她们搬出去住。记得我们几个好朋友去她新婚的家里道喜,她那羞怯的老公不敢与我们坐下来谈话,借口出去坐在外屋一个小板凳上洗一大盆衣服,在有节奏的咔咔作响的洗衣板声音伴奏下,生怕我们生气的老郑开始一个劲的解释她为什么结婚这样匆忙。
31岁才结婚,我们其他几个同学的孩子大多都上了小学。绝对良母型的老郑后半生的精力有一多半用在了女儿身上,为了女儿她用自己的积蓄买下了学区房。从女儿上初中开始她就紧跟女儿的节奏,从吃、穿、用到学习上,女儿急她就跟着急,女儿慢她就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女儿在上海读研的时候,她就跑过去陪读,女儿对交往的男朋友犹豫不决时她也跟着犹豫。女儿有了孩子,她又开始了长期驻扎在上海的生活。什么时候算完啊?不过,老郑也没有白付出辛苦,很能干的女儿对妈是真有孝心,上班没几年给老妈在上海买了套房子,知道在给老妈和老爸放假的时候需要有个清静的地方休息。看到老郑的今天,真是后悔没生个闺女出来。
2014年的我们
八、我
写到我自己的时候,可能要占去很大的篇幅,这也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回忆,因故事情节很丰富。
我刚上小学就当上了中队长。一年级教数学的班主任程老师脾气不是一般的暴躁,经常动手打学生,搞得全班能有一半的同学都没能躲过。我属于幸运的,不但没挨打老师对我还很好,估计是中队长的原故吧。被激怒的家长找到学校领导并反映到上层,程老师在我们二年级上半年时受到处分,被发配到南台小学教书。因我们几个班干部一直记挂着程老师,一起到住在市话剧团宿舍大楼程老师的家去看她,那时候她正在休产假。程老师没想到我们还会想到她,顿时泪流不止,她和我们说她非常后悔,不该那样对待学生,她说她也是恨铁不成钢。我们也挺替她感到惋惜的,因为程老师数学教的确实是好,而且是一个张嘴说话嘎巴脆的那种人。
新来的班主任袁老师是教语文的,她那时还是个大龄女青年。袁老师教学方法很有一套,没多久就把同学们归拢的都服服帖帖的,班级学习成绩排名在年部也开始上升了。临毕业的时候我也是受另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影响,向老师提出申请辞去了中队长的职务。不过袁老师还是喜欢支配我帮她做事,在收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刻,她还是把被实验中学录取的16份录取通知书交给我,让我挨家挨户的去送。也是因为接我班的中队长没有考上实验中学,她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就哭了。
与我们小学班主任袁老师合影
我们初一班来了二个留级生,一男一女,女生就坐在我的前排,受她的影响,我们总是忍不住在上课的时候把藏在书桌里的糖纸拿出来互换,慈祥的教数学的谭老师为了让我们收心,从家里带来好多糖纸和糖果给我们,提出的条件是上课时要注意听讲。
班主任老师是个回民,一天总是板着个面孔,自然与同学间的距离就拉开了一段。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同学都不喜欢他,所以他没有像和他一样苦大仇深的另一位教政治的女老师那样幸运,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
学校停课了,校长、教导处主任、班主任老师、语文老师、数学老师、化学老师等好几个老师,都被我们学校几个年轻的老师领着几个男女生给挂上了批斗的大牌子,有的还被抄了家。记得一个在全市教育界赫赫有名的语文老师平时喜欢穿的一串尖头皮鞋被挂在了学校的大门口,说是封资修。我们的班主任老师成天挂着个牌子扫卫生,我们也不敢和他们说话,被批斗的老师反而看到我们还点头哈腰起来。直到同学中有好多人的父母被批斗或是被抄家,我们才意识到我们的老师是多么的可怜,我们是多么的不应该那样对待他们。直到九十年代以后全校师生聚会,同学们才有机会向老师道歉,那几个对老师不好的同学还知道痛哭流涕。一笑泯恩仇,有啥用呢?这段抹不掉的伤疤谁痛谁知道。
响应号召去上山下乡。
带着一腔热忱和与同学们的依依不舍,不听父母的劝阻非要去黑山的我,没象其她女生那样含泪和父母道别,而是兴高采烈地拎着皮箱子,穿着牛皮鞋踏上了火车。活蹦乱跳的我们下了火车被眼前覆盖着皑皑白雪和一眼能望到天边的平原大地景色所吓住了,干等生产队接我们的车也不到,被冻得浑身发抖的我们开始留下了痛苦的眼泪,也开始想家了。
一辆辆大马车装上行李和我们,车老板扬手长鞭走了好长时间才到了目的地,天逐渐的暗淡了下来,我被分到到了三队。先到一个月的二年级同学站在生产队的院子里迎接我们的到来,帮我们把行李打开铺到土炕上。那时,新的砖瓦房还没开始盖也没有电,我们男女生分别住在队部院里几间泥土堆砌起来的旧房子里,如果站起来过猛就会撞到屋顶,泥土渣就会一块块的往下掉,吊在屋顶上的闪着微弱亮光的的煤油灯也跟着一晃一晃的。从下了火车心情就没好起来的我,眼泪就一直没有停过,边收拾行李边哭,更后悔没听爸妈的话下乡去近郊农村。
再伤心也得睡觉啊。一觉醒来,浑身上下咬了好多大红疙瘩,身上被咬的疙瘩没几天就开始起大泡,天天泡脚的时候顺便抓把盐放到水里,用手巾擦洗瘙痒处,一边洗一边哭,想回家但生产队不给假,只能熬着。
到了春节前,生产队终于放假允许我们这些知青回家了,我和文革前市长的女儿拎着箱子立刻就往十几里地以外的车站奔去。在沈阳转车的空隙跑到太原街园路餐厅大吃了一顿,一大盘子宫烧鸡丁,一大盘子拉皮,一人一大碗白花花的大米饭。听说我班四队的一个男生回到家第一顿,他妈妈给他下了一斤二两挂面还说没吃饱。
到家已是深夜的我激动的敲响门的那一刻,就听爸爸妈妈拖着拖鞋噼里啪啦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那个场面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在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到父母对我们是有多牵挂,又有多操心,回到家的感觉是真好。
妈妈听说我在黑山很苦,就不愿意让我再回去了,可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刚刚开始又不敢做逃兵,我只能是回去干一段找个借口就回家待着。春种我干不动,秋收更干不了,只能是挂锄时或是冬闲时回去呆上一段,因也实在是受不了跳蚤的干扰,第一年回家8趟就是这样积攒下来的。
回家单程车票一张是3.20元,我也跟同学们学开始逃票了。头两次还很幸运,可第三次我和老郑一起返回来时,下了车就开始跑,被车站的人追的是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都起不来了,那个好心人看我们年龄小又在那里哭的稀里哗啦的,训斥了我们一顿也没有把我们抓到车站去补票就放行了。打那以后再也不敢逃票了。
生产队给我们每个知青配了一帮一一对红的对子,我的对子是一个刘姓的贫下中农家庭,少言寡语的老两口有个比我大一点的女儿和一个儿子,但我不怎么喜欢他们,却愿意跟着和我一起偷饺子的那个二年级同学去她那个结对子的家里玩,因为那个家说了算的人是接我们的车老板郭大叔,外号叫郭大板,性格开朗大嗓门,对我们知青也非常好,他家孩子较多又很小,相比其他家庭穷了些。记得我们因为吃不饱,经常跑到院里的马棚去偷玉米粒回来在土炕上烤着吃,郭大叔发现马料少了也猜到了是知青干的,他就会站在院子里扯着大嗓门喊上一通回去后把马料藏起来了事。我们馋的实在不行了,干脆跑到马棚里听他讲生产队的事,讲到兴奋处他会主动掏出玉米粒烤上。生产队头一年种西瓜,让郭大叔看瓜地,她女儿领着我们几个女同学到瓜地里偷瓜,用裙子一兜坐在壕沟里用小刀切开就是一顿造,吃完了再折返回去继续摘,郭大叔发现后大着嗓门在那里追喊。东躲西藏的我们忽然间和男生碰了个头,原来“盗贼”并不孤单啊。哈哈。郭大叔没抓到我们,回到家把他女儿一顿胖揍,说没长熟的西瓜让我们给糟蹋了不少。生产队就种了一年的西瓜,以后再也不敢种了。
农村的冬天只能是用冰冷两个字来形容,一马平春的大地被呼啸的寒风吹得是刺骨穿心,晚上躺在土炕上露在外面的鼻尖冰凉冰凉的,放在地上的洗脸盆子里的水经过一宿的洗礼肯定会结上一层冰。每个同学都想让自己睡觉的那个地方热乎乎的,所以一铺大炕本来是二个送柴火的灶坑,一下子又多了好几个。一天,我们每个人都使劲的往灶坑里堆剥下来的棉花壳子,有一个睡在炕尾的二年级女同学一边堆一边说:“我就不信这炕烧不热”。好家伙,晚上躺到炕上的时候,一股饼被烙糊了的感觉,每个人都心满意足的说:“真热”。半夜时分,就听睡在中间炕上的一个女生大喊:“着火了!”瞬间她的棉被燃烧了起来,我们马上拿起炕上的笤帚去灭火,看马棚的郭大叔闻声赶了过来,边喊不要用笤帚扇边拿着水舀子去缸里舀水,可水缸里没有水,气得他大喊着说,赶紧出去!另一屋的男生听见动静也都跑过来帮忙救火。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但是那个女生的被褥被烧的只剩下漆黑的碎片了,因我的铺位仅挨着她,爸爸给我带的军用毛毯也被烧出好多个被烧糊了似的小点点,我的被子也被烧了好几个黑洞,临近的女生不同程度的都烧到了被褥。我知道,这是我们用笤帚灭火的功劳。
最惨的这个女生家里父亲刚刚去世,母亲有没有工作,兄弟姊妹还多,家中正是遭遇最困难时期。被褥没了,对她来讲真是打击太大了,凄惨的哭声揪的我们每个人的心都跟着落泪。还好,我们的点长很快就给她争取到了补助金,给她置办了新的棉被褥,羡慕的我们只能回家找二老解决了。
同样的事件没过几天又在前院二队的男生宿舍再次发生,火虽然没大着起来,但是有个男生把烧得过热的土炕给睡塌下去,他也跟着掉到灶坑子里去了。第二天一早,看着前院的院子里挂满了黑乎乎的棉被褥,我们几个女生忘记了前日的灾难,开始幸灾乐祸起来。因为那几个男生偷吃了妈妈托二队一个女生给我带过来的豆沙包,60个豆沙包到我手里就剩下了十几个,我直呼活该。
被咬的遍体鳞伤也干不动农活的的我实在是熬不过这通罪,终于同意转回到近郊农村了,一纸调令在第二年的冬天回家了,在近郊上班好就好在每天可以骑着爸爸新给我买的自行车去出工。近郊种稻田和种菜田的生产队都很富裕,每天8点以后我才到生产队上班,下午2点钟队长就赶我回家。他们也看出来了,我是啥也干不动。
每天中午我把饭盒带到生产队会计的家里,这是一个朝鲜人大家族。我经常拿大米饭和炒菜换会计家的玉米面炒的饭团子和辣白菜来吃,不是我爱吃,是我每天当着他们的面吃大米饭,而一家至尊的家长在那里吃玉米面真的是不好意思。虽然他家自己也种了好多自留地的稻田,但因为人口众多舍不得吃,只能是卖了去买便宜的粗粮和日用品。头一年我还真赶上他家秋收割自家的稻子,做出来的大米饭是真香啊。朝鲜人还有个习惯,就是在秋收动镰刀那天,肯定要大吃大喝并跳舞唱歌,除了大米饭香甜以外,都是很辣的朝鲜拌菜。我还跟着李会计的老伴去河边洗过白菜,左一缸又一缸,洗完以后一层层的涂抹上辣椒酱,估计这一年至少要被他们这一大家子吃掉千斤以上辣白菜。
这个种满稻田的生产队有一半以上的鲜族人,所以除了稻田还有很大的一片菜地,白菜萝卜来回种。因为城里的蔬菜靠供应,所以农村的菜地自然就跟着吃香了。我赶上了一次收白菜的季节,拿着镰刀在地里一砍一个撂倒一边,不用你收早就有人凭关系在地头等着装车。我和生产队的小姑娘们处的很好,她们的经验很是丰富,趁着队长不注意时砍开一棵大白菜,专掏里面的白菜心吃,老甜了。
转到近郊的第二年,赶上西露天矿招盖房子的临时工,分到公社有十余个名额,都是生产队的干部子弟才有机会被选上,我自然又借光了。一个月下来40多快的工资啊,临时工一直干到回城正式参加工作,一个月的40几元工资瞬间变成了17元的学徒工资。
凭着在这个段里工作多年的亲叔叔的关系给我安排个火电焊的工种,这个倒忙帮的真是把我害惨了,带着近视眼镜的我干电焊还行,干火焊眼镜外面还得加上一层保护镜非常不得劲,摘下眼镜看不着,戴上眼镜防护罩罩不住,有一次在火车底下干活把电焊条伸到眼睛里去了,好悬没烫瞎。学徒三年我经常开病假条,实在是不愿意干。
幸运的是有恢复官职到城建局当了局长的杨伯伯帮忙。一句话的功夫,把城建局一个外号叫潘大萝卜的人事科长喊到他家里,在老杨家里填人事调动单,大萝卜公章随身也带来了,学徒期未满就从铁路系统跑了出来,暂时被安顿在公汽二车场焊了二个月的暖气管线。时任公司财务科副科长的胡姨又把我从二车场调出,到公汽大修厂做上了出纳员的工作。没多长时间,胡姨就让我跟着厂里的老会计学习成本核算,从大修厂又挑选了一个出纳员。
七十年代有这样一句话,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的那个会计师傅害怕我真要饿死他,根本不教你。从他那里就学会了每个月必做的分那一摞摞的材料小票,等到月末做报表时,只能听到拨拉大算盘珠子的声音,报表怎么做出来的根本不让你看。我一看这样长期下去哪行,干脆自己找时间下车间学习修车吧,从中掌握了车辆的性能和主要的汽车配件。后来我独立做成本会计时挑出了很多重复领料的小票,杜绝了修车工拿着公家材料干私活的现象。
顽固的老会计和我是一个姓,但他却不认亲,冬天认可自己在没有暖气的办公室挨冻,也不愿意我来帮他做报表。突然一天他脑血栓突发病倒了,还没接触过会计报表的我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了。多亏胡姨把公司成本会计大拿老刘会计也是胡姨的忠实亲信派过来做指导,聪明的我没几个月就成熟练工了。视野上开阔了,自然懂得了汲取经验的必要性,我经常跑到同行那里取经,业务水平提高的很快。
1981年,爸爸的好朋友袁伯伯被调到公汽公司做上了总经理,他的儿子也是我门实验中学的同学,公司上下只有胡姨知道我们的关系。趁着财务科长上市委党校学习的机会胡姨把我调进了公司财务科,我也高兴了好几天。一周后,从党校回来的科长阴沉着个脸,带搭不理的说了句:“来了”,以后黔口不提分配工作的事情,这个时候胡姨老病犯了,又上不了班了。
陷于困境的我才知道,财务科分成明显对立的两大派。科长不干活成天拿着个折叠扇串科室,看到领导点头哈腰,对待下属是横眉冷对。性格刚毅的胡姨看不惯科长为人奸诈的一面,久而久之两个人矛盾越来越大。公司上下老的会计了解胡姨的为人都和她好,年轻的为了自身今后的发展不会明显站队但得积极靠拢一把科长。科里的两个老会计是男的管请款报销和一把手好,女的管成本核算和胡姨好,就连一套总账都要各记一本,替科长互相制约。只要一把科长坐在办公桌旁,紧张气氛就会把办公室笼罩的悄无声息。每个月的导火索就是分奖金的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少得五毛钱,马上就会生出事端,没完没了的找科长闹腾。成本会计更会在每个月该做会计报表的时候请病假,让这个科长急的团团转。
我的到来没经过科长的同意,又不是他想要的接班人,怎会给我安排工作。一天,科长让我给总经理送份材料,袁伯伯问我:“小华,工作怎么样?”我说到现在都没给我安排工作呢,他顺势拿起了电话,我下楼的时候遇见了跑上楼的科长。没一会的功夫他回来了,突然象变了一个人一样,紧绷的脸挂上了谄媚的笑。一刻钟的功夫他给两个较年轻的男会计开了调令,都派遣到车场去了,他们手里的工作全部移交给我,还让我跟成本会计学做全公司的成本核算和会计报表,突然的时来运转让科里留下来的同事也敢当着科长的面和我说话了。
很快我就掌握了公司的成本核算业务和固定资产的核算工作,还有所创新的引进了一些在其他运输行业学到的会计核算方法,但每个月的会计报表还是没有机会去学,因那个成本会计不想教会我,如果我学会了,她的杀手锏就该不灵光了。
直率的性格和勤奋的工作作风很快就博得了科长的信任,科长把每个月分奖金的活派在了我的身上,老的多给点,小的稍微差点,我自己再少要点,这样就没有人找科长闹腾了,科里和谐的氛围也增添了不少。突然管报销的老会计病逝,科长借胡姨退休的机会把老成本会计调离了财务科,一套总账和会计报表工作都压在了我的头上。哎,又饿死了一个师傅。老成本会计没办工作交接,我知道她是在为难科长,但她忘记了地球没谁都照样转,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这点业务怎能难倒我,科里的同事背后都开始叫我二科长了。
公司组织部向公司党委提交了财务副科长的人选,被提名者是组织部的家属,也是我们科里一个说话结巴,没干几天财务的部队转业兵。公司常委班子会上被袁伯伯一句话给问住了:“XXX会做成本吗?不会做成本的会计怎么能当财务科长?我提名杨华。”公司上下为之一场不小的震动。因为在一个拥有近千台大客车和几千人的职工队伍的汽车公司,一个从1958年成立以来一直被男性主导半壁江山的大型企业从来就没出现过一个仅有28岁年龄的女性被提拔为科长的历史。他们想不到的秘密,只有办公室主任廖叔和胡姨知道。上任不久就开始主持工作,因科长工作不力被袁伯伯在公司中层以上的干部大会上一顿闷后就抱病在家直到退休。
胡姨和袁伯伯确实是没有看错我,我也给他们争了气。上任后,我领着全公司几十名财务人员加班加点的干了好几个月,终于通过了企业整顿的验收,有了涨工资的机会。我们财务科有史以来第一次被评为先进集体,我肯定就是先进工作者了。我还算计了袁伯伯一把,为财务科多争取到了一个涨工资的名额,政治上的荣誉促使我第一次拿起笔来写下了入党申请书。公司分房时,我不计前嫌的为已退休的科长争取到了一套新房,科长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帮他,因为他多次提出要房但公司说了算的都不同意给他。
因经常与财政局、税务局和刚成立的审计局打交道,活跃的我倍受青睐。税务局希望有个懂公交的税务人员,审计局在扩招的时候几次动员,希望我能去审计局,都被我拒绝了。我最向往的地方是抚顺市财校,因为我非常享受在抚顺财政局举办的师资培训班学习期间那种端着水杯站在讲坛上讲课那种感觉。因财校也归属市财政局,本已开始办理调转手续了,不料财政局老刘半道插一杠,他非要把我调到财政局会计学会去,我开始犹豫了。1985年末,城建局财务科的老科长要退休了,局长开始在下边的基层单位海选,意想不到的官运砸在了我的头上,成为了城建局最年轻的科级干部,还是个女性。
八十年代的城建局掌管着全市的城市建设、维修项目及城建行业的经费资金的使用,所有公用事业单位、市政、治河办、园林绿化、环境卫生、设计院、四区城建都归城建局管,每年经财务科转进转出的资金亿元左右。年轻的我突然在业务上要统辖100多名各行各业的财务人员,还掌管着城建局财务的生杀大权,这让年龄老化、男性老干部扎堆的城建局也开始震动起来,但时间不长他们就开始接受了我这个新鲜血液,也对局长的选人用人标准佩服起来。
因为,看到比较沉闷的局机关的状况,我鼓动局长要经常组织机关职工多搞些业余活动。借着余热还在,我从公汽借了两台刚从南斯拉夫进口的豪华空调大客车去丹东玩了三天。看到局机关每个人每个月靠的就是那点死工资,我跟局长出主意组织机关干部在五一放假期间去局管住宅刷窗户的油漆,每个人二天挣了100元钱,那时我的月薪才76元。我又给局长提建议,机关干部每周的劳动别总去拔草或是扫大街,应该和市政设施处要点铺步道砖的活干干,借机给大家搞点福利还能分点奖金。春节前,我又跑到二粮库求我的那个在二粮库当经理的同学,他给我批出来100桶豆油,每个人10斤。我又和局长建议,把局属产权的那几栋常年收不上暖气费、房费,每年都要搭钱供暖的住宅楼承包给几个退休的老职工,收效挂钩,呆账抹平了,机关的福利也有了资金来源。为大家做好事的时候也得罪了一个人,就是我们局退休的老书记,他的大儿子是我们实验中学二年级的同学。他提出来老干部要参与管理,被我和局长拒绝。上任没多久的我还掐断了局机关医药费实报实销、管吃管添敞口花钱的路,全部并入到公费医疗管理,每个月都要报销医药费好几千元的老书记到财务科和我一顿脾气大发。
机关单位机构改革时期,计划科和财务科合并,我当上了计财处的处长,我利用业余时间的学习,也取得了自学考试辽宁大学的工企管理与工业会计的本科毕业证书。
1995年初的一次不情愿的机遇再次改变了我职业生涯的命运。
局党委全体成员在春节前到本溪城建局访问,我还很奇怪为什么就带我一个处级干部跟着出访。大家步入餐厅的时候,不敢造次的我自然是留在最后,这时本溪城建局的黄副局长等在后面和我说:“你最近工作要有变动”。我与黄副局长初次见面,大家都说他是个神奇人物,给他起了个雅号叫黄大仙,不以为然的我根本没往心里去。春节放假前二天,局党委书记、新上任的局长和组织部长找我谈话,让我去筹备世界银行贷款项目,因为项目还没有落实,只能先挂着法制处处长的职务。我终于明白了,以前书记总提醒我要经常向他汇报,可分管我的是局长不是书记呀。书记经常拿着餐费发票回来报销也是很费劲,局长不同意,我这里还不主动给书记变通。三次去俄罗斯本来住宿都没花钱,这个书记不知道在莫斯科哪个地方开回来一堆住宿发票让我给报销说给我们一同去俄罗斯的几个人分,但遭到我的拒绝。占不到便宜的书记他怎会同意让我继续留在计财处,性格刚烈的我半点没犹豫就答应了,把那个靠溜须拍马上位的组织部长乐得一蹦高跑回到他的办公室,因为他们最担心的是怕与我这个刺头不好谈通。干了近二十年的财务工作突然变了位置,心里的滋味也是非常的不好受,那一年的三十晚上没有去妈妈家吃团圆饭,在自家床上躺倒初四,一直在反思,我究竟错在了哪里。
从计财处出来有种跌落神坛的感觉,前呼后拥的感觉顿时变得冷清起来,局里没有给我配置一名机关的工作人员,让我自己去下面借调,仅答应了我把局里唯一一台,也是我在计财处时买的电脑和我从基层单位借的一台桑塔纳轿车带了过来。项目办被安排在一楼大门口那间办公室,之前是局机关的守卫室。尽管如此凄凉,局里还有人和局长说,她也不懂工程能干好吗?我知道,项目还在扑风捉影阶段,局长还没想那么远,将来让谁干还不是局长说了算吗。
借调的人有会计,有打字员,有本科毕业的工程师,还有几个刚退休的老城管,在主管城建的赵副市长的鼎力支持和关怀下迅速开展工作。一阵折腾过后,连我自己都很佩服我适应新环境的能力、对外公关的能力、办事高效的能力和组织工作的能力,同实力雄厚的沈阳和鞍山一道去争取世行贷款项目的资金援助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想抚顺用世行贷款做的污水项目足足抗战了9年才获得成功,而且他们那个时候牵头的人是局长。再看看我们现在,一无资金二无人员三无局级领导分管,前期准备工作资金不足,技术力量不足,规划基础资料更是不足。我那个时候想到的就是,既然接下这艰巨的任务,而且是为抚顺市争取项目,天大的困难也要努力去争取,更不能让那个书记看笑话,绝不后退!
最够意思的赵市长是随叫随到,他在前面发动,我领着项目办这几个人就在后面想办法按照世行的要求去完成任务,当然还需要市规划院、交通警察支队、设计院、全市街道的配合。经费不足的我们挤在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里,用市长批给我们的资金先买了台复印机,有着经商头脑的我让打字员在窗户上贴出了对外打字、复印的小广告,A4纸复印五毛钱一张,打字五毛钱1000字。记得一天打字员刚出去,就来了一个人要打字,刚学会打字的我费了好大功夫勉强给他打了出来。那次的教训使我下定决心必须尽快让每个人都得学会打字,使用电脑。
从1995年到1998年四年的时间里,在市长的直接领导下,我们项目办组织全市街道完成了居民出行调查,被调查对象达到7万人。指导交警支队完成了全市机动车一日出行调查,被调查对象达到全市机动车拥有量的85%。我找到了不曾相识的雷锋团团长,求助雷锋团出动兵力200多人,站在城市的主要路口、路段及城市所有出入口12小时,完成了车流量调查。我又找到沈阳交通研究所和沈阳市规划院,委托他们利用数据分析软件做出抚顺城市交通未来出行发展预测和抚顺城市道路交通规划研究报告,获得了辽宁省科技进步二等奖。规划院的院长和市长说:“这些工作应该是我们规划院去做的,但想都不敢去想”。
拟建项目中最大的一个项目就是要打通东西长25公里的浑河南路,我又通过在规划局测管办工作的同学的关系找到了101地质勘探队,提出先干活后给结算的条件很快就拿到了地质勘探报告。设计任务自然要全部委托给归属城建局的市政设计院来做了,但是设计人员除了划线顺溜以外,让他们写出项目可研报告真也是难上加难外加空洞。为了抢时间,也是为了节省这块资金,我逼着项目办的人写出永安桥改造的可研报告,环卫垃圾场建设的可研报告,逼着哈建工毕业的小郭将国外咨询公司给抚顺编制的厚厚一本开题报告翻译成中文,我自己则承担了编写抚顺市城市交通管理规划报告任务。这些成果均通过了世行专家的评审,拟实施的项目也被省发改委和世行审核通过,辽宁省三城市利用世界银行贷款进行的城市道路交通改造项目于1998年正式启动。抚顺日报头版头条发布了“荫及子孙,造福于后代”的人大常委会决议,中心思想是抚顺市建国以来建设周期最短,投资最大,改造项目最多,还款时间最长的荫及子孙,造福于后代的城市改造项目。
我与世界银行打交道十年,酸甜苦辣尝尽但硕果累累。
1、永安桥
旧的永安桥始建于三十年代日本侵华时期,机动车仅有9米2车道,桥南北的道路已经拓宽至40米。已被定性为险桥并成为交通瓶颈的永安桥虽已纳入到世行贷款改造项目中,但却因某种原因突然被叫停。不知内情的的世行专家很是不理解,都成为瓶颈的桥为什么下马?我们不能和世行专家多做解释,暗自着急。
幸运总是不期而至。市长和副市长出了问题双双下马,又赶上盘锦一座大桥坍塌,接班的市长把我紧急传唤到政府会议室,一番汇报后下令马上恢复重建永安桥项目。已经通知世行不做了,又把贷款额度调剂到新城路上去了,现在要恢复重建,真的是给我下了一道难题,但开心的日子来了。
荣升世界银行总部交通处处长的施启辉先生告诉新来的团长说:“你要小心抚顺项目办的杨女士,她如果有事情要办就会没完没了的找你,直到你同意为止。”新来的道森团长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不用去磨他很快就同意项目重建方案,还想办法给我市追加了投资,也就有了现在的永安桥。
连世行专家都不敢相信的是永安桥的建设仅用了6个月的时间。通车时的剪彩可谓是声势浩大,当然我也得到了政府的嘉奖,因为我不但给争取到了世行贷款,还争取到了开发银行贷款做配套,工程完工资金全部到位。只可惜道森团长已经退休回到了澳大利亚,没看到永安桥的剪彩和通车。
道森团长在退休前最后一次考察施工现场
2、浑河南路古城河口桥通车剪彩
古城河口桥的建成,是抚顺市政府利用世界银行贷款建成的第一个城市主要交通干道,它连接上了浑河南路东西向的交通,在九五大水后的沙滩上建起了一道彩虹。通车剪彩那天,市政府五大班子的领导全部出席,可见建设意义的非凡。作为主持人的我事先和市政公司负责放礼炮的工人说好,听到我喊完请政府领导剪彩通车后就放礼炮。情绪激动又无剪彩经验的工人却在我刚发出第一个音节时就放了礼炮,逼着我到最后喊出的声音又尖又高,他们说我像踩到了耗子尾巴。
激动人心的过后留下了太多的思考。市政院最初的设计方案就是一个位置没有摆对横跨南北的大桥,市政设计院的院长根本不听咨询专家建议的方案,连做过规划院院长的局长都认为给政府省钱就是对的。殊不知,城市交通规划不单单是解决东西向交通问题,还要持长远观点为将来的桥两侧能贯通南北预留出足够的空间,这就是交通规划至少五十年不落后的道理。爱较真的咨询专家组长特意从沈阳赶过来,在我的陪同下赶到园林处找到了正在开会的局长,最终说服了局长采纳了世行认为可行并在五十年后也不会落后的方案,但古城河口桥至和平桥那段快速路却因动迁费太高没有规划到位,路建窄了。
3、富平路改造
西接西十路东接中央大街的西富平路仅有2.3公里长,狭窄的道路两旁除有矿区电车站、全市最大的农贸大厅和天主教堂外,挤满了破乱不堪的旧房屋。小商贩们长期猫在黑漆漆的板房里搞深加工后拿到农贸大厅去卖加工出来的香油、香肠和从泡在房间的土坑里捞出来的大伙房水库批发过来的活鱼。这片区域,没有排水管道,没有公厕。以致于世行派过来的咨询专家在午饭后跟我们去现场考察,因啤酒喝太多到了现场就想去厕所,围观的市民告诉他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行。尴尬的翻译无法说出口,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匆忙离开。
北侧的天主教堂住着修女,教主沈修女是省政协委员,毕业于同济大学。在西富平路改造的时候,我们成了好朋友。隔壁的基督教教堂住着一群教士,其中有一个从沈阳神学院毕业的年轻教士,我很不喜欢他,感觉他说话不知深浅,被我呛了回去。
如果没有富平路改造项目,我这辈子恐怕也没有机会接近她们,更没有机会看到她们对上帝的那种虔诚之心在生活中的表现。沈修女向我提出她们要自己拆除占道路红线的旧房子,因为她们需要留下那些旧砖,我同意了。看着组织起来的教徒们把拆下来的旧砖整齐的码在要拆迁房屋的地中央时,我找到沈修女说放砖的地方还是占着道路红线,她们继续按既定的方针去做。等码好的砖垛子裸露在太阳底下后,她们再排着长队一块一块的将旧砖传递到不占道路红线的位置。
在讨论给天主教补偿房屋拆迁款的工作会议上,我拿出怜悯之心坚决的站在了教堂这一边,主管城建的副市长最后拍板拆迁费从20万元涨到了40万元。沈修女感动的邀请我参见梵蒂冈红衣大主教见面会,作为共产党员的我哪敢去呀,到园林处的石雕展会上选了两块素气的石刻竹林送了过去。
打通的西富平路虽不是太宽敞,但是路两侧的烂尾房都拆除了,排水管线铺上了,道路两侧也安装上路灯,市政府多年的老大难问题解决了。
一干就是十年的世界银行贷款项目另我最有成就感,世界银行科学的管理模式传授了丰富的经验也开阔了视野。我从一个单一的财务工作者变成了一个懂工程管理、懂无资本运作、懂法律常识等综合性管理人才。最大的回报就是我在退休后的二次就业可以游刃有余的在各家开发公司承担重任至今,所到之处,倍守信赖。
退休后的生活一直没有闲下来,到南方打工已快七年。有朝一日告老还乡,我会静下心来细细描述我的一生经历。回首往事,应该感谢那个让我离开计财处的党委书记,更应该感谢对我帮助最大的、人心善良的赵副市长。路漫漫兮,此生足矣。
第四篇 重聚已数年,情怀在心间
一、五十岁的生日
2003年,除了老杨和老马,其余6个人都开始步入五十周岁的年龄。老人们常说,人过半百黄土就已经埋半截了,兴叹岁月苦短。
我曾悲观的写下:“秋风遍撒落叶秋,秋逝冬至悲过秋,怜惜光阴如寸短,更叹天凉好个秋。”可看到枫叶正红时又会感悟到未来时光的珍贵,为之一振顿出:“秋去秋来枫叶红,平湖夜色山水中,莫叹沧桑枫叶落,碧波荡漾夕阳红。”有感而发的我提出建议,今年我们都人生在世五十周年了,每个人都要好好的过上一次生日,就在这个朋友圈范围内,谁过生日谁请客,不要互赠礼物,都要带家属。得到所有人的赞成。
我的生日订在海上皇宫三楼的一个大包间里,一大束玫瑰花送了进来,外加一个大蛋糕。我知道,都是保险公司的朋友们给订的,他们早就想给我过生日了,但被我委婉的拒绝了,因我不能违背同学们的初衷。
每个人都把家属带了过来,这是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自发组织的聚会第一次有家属参加,也是第一次让家属们有了互相见面的机会,更是第一次全员参加的大聚会。
温馨加幸福的感觉不能凭空想象,而是此情此景让你由衷的感动。五十岁的年龄此生只有一次,可这一次的的感动只要勾起,就会让你有无数次的感动泛起。
我站起来发表了一通生日感言,同学们也跟随着逐个发表生日的祝福,大家共同唱着生日歌频频举杯。同学们相互间的祝福、每个家庭端着酒杯送上祝福、男生向女生祝福、女生回送祝福、男生和男生之间的祝福、女生之间的祝福、两口子互敬祝福,兴奋地祝福、发自内心的祝福,祝福的酒喝不够,祝福的话语道不完。每个人轮番到玫瑰花束前让老杨拿着相机一顿啪啪作响,在音响的伴奏下,有的同学拿起麦克唱起了老歌,有的拉起手来步入地中央跳起了交际舞,仿佛又回到了火热的青春年代。那天,激动的我确实是喝多了,看着我和老商跳舞拍下的照片,眯缝着双眼,站不稳的样子,真是有点失态了。其实,开心的日子在开心的场合下,大家都没少喝白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那一年,每个人都没有错过当年的生日聚会,连过了五十周岁的老马和老杨都要在过生日那天补上一席,家属的加入壮大了队伍也活跃了场面。老杨家的李姐在市委机关也是个处级干部,经常与大领导打交道的人自然是说话干脆,喝酒敞亮,还能调节空气儿。老商和老王家的媳妇都姓王,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型的,每次聚会都是温雅端庄坐在一旁顺大势欢乐。老关家的小洪老师,沉稳的的外表渗透着儒雅。老马的媳妇活泼好动,在政府办公厅工作,几次聚会她都没能参加。老陈的老公也姓王,虽是一名普通的工人但不惧任何场面,能喝能说还能唠,因他做过多年的销售业务推广工作。老郑的老公和我还有老杨一个姓,几乎不喝酒的他在酒桌上和我们成了本家,爱开玩笑的老杨认他作了妹夫,但说话不太干脆的他几次和同学们见面,总是显得有些认生。破例的一次是在老郑的生日宴上,他不服气的端着酒杯向大家敬酒时说:“再倒退十几年,我和你们一样,也能当上处长。”我相信,如果十几年前他就认识我们,肯定能。我家的老公年龄要大我们同学好几岁,在铁路车辆段做办公室主任多年,自然养成了八面玲珑的作风,端起酒杯也是属于能战斗的那种。不过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酒桌上最好不要给他机会说话,因张嘴不一会就会扯到足球赛事上去了,可我们都不是球迷。
这一年的生日聚会也惹了个“大祸”,家属们推不出去了,逢年过节的聚会免不了的要带上她们,不然该挑理了。哈哈。不过,有机会出门旅游的时候,也有了家属的陪伴。一家亲的同学之情更是亲上加亲了。
一家亲
同学带家属到无锡来看我
二、冬游棋盘山
记不住是哪一年的元旦,我和邻居的刘总借了台尼桑轿车,老马开车拉着我、老杨、老商和老关去棋盘山踏雪。为了防寒保暖,我们每个人都穿上厚重的棉衣,戴上较厚的手套和帽子,穿上厚实的棉靴。出发!
刚下了一场大雪的马路雪还没有散尽,老马握着方向盘和我们说:“你们注意到没有?我右手一松这车就往一边跑。”不会开车的几个人只会坐车,谁会理和这些。找不出毛病的老马只能缓缓前行,40公里的路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假日的棋盘山车水马龙,20元的门票可以把车开进去,皑皑白雪像一堵墙那样把可以游览的地方包围的很小,冰面虽已结冰但这个车的架势实在是不敢往里深探,只能在人群潮涌的附近找个停车场停下来。冰雕展刚刚开幕不久,规模虽不如哈尔滨冰雕壮观,但在辽宁省也算首屈一指了,也有不少国外的冰雕爱好者参展的作品,我们钻进冰城里浏览一番忽感一阵寒气袭来,看来加强保暖措施是非常正确的。
因过了元旦就是春节,冰雕展要一直开到正月十五,所以从公园大门口开始一直到园区内,少不了的喜庆装饰挂满了树梢和冰雪大世界的周围,大红灯笼、小红旗、红黄色标语陪衬着洁白的冰雕,恰似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
冰雕展的一侧是冰雪大世界娱乐场,冰滑梯、狗拉雪橇、冰车、雪地摩托车等,尽管是收费项目但每处都需站排等候。我们首选的娱乐项目是每个人花上5元钱拎着个土篮子盖站着长排向冰滑梯上方走去,然后坐在土篮子盖上排成一排,脚踩在冰面上使劲拖着屁股底下垫着的土篮子盖一点点的往前蹭,到了了出发点顺着冰坡嗷嗷的喊着一顺水的冲了下去,几十米的冰滑梯尽头几乎是一排排的四脚朝天的倒在冰面上。真过瘾,排队再来一次。
让我想起我们家旁边的那条小日本时期修建的有500多米长的马路就非常陡,遇上雪天车根本开不上去,不过那个时候车也很少。雪后,附近的男孩子们经常坐着一小块木板下钉着二根细钢筋的滑冰车往下滑,胆大的脚踩这种和鞋一样大小的木板鞋站着往下冲,女孩子们则蹲下后一个搂着一个的前腰往坡下滑去。站的稳的还好,大多是因没保持住平衡在半路就会摔得人仰马翻似的一窝蜂的出溜下来,横过马路的行人如不注意躲闪,也会跟着一股脑的倒下去滑出老远。我有一次拎着煮饭的大铝锅要去北台商店买豆腐,被下来的长串摔倒,锅也摔瘪了,豆腐没买成,哭着回家了。久而久之,路的中央被滑出一道铮亮的冰滑梯,到这里来打冰出溜的小孩子更多了。
棋盘山的滑雪场面似乎把我们带回了童年,那种兴奋完全忘却了寒冷的存在。下了冰滑梯我们又冲到了狗拉爬犁场地,因收费较高排队的人少了很多,两人一组坐上车转了几圈,老马和老商又玩上了雪地摩托车,但都感觉不如那个冰滑梯过瘾,可大排站的太长,只能放弃了。擅长拍照的老杨肯定要拿着数码相机给我们拍照了,洗出来的照片一直保留到现在。
回来的路上,老马的右手还得死死地抓住方向盘,稍一松手车就会向一旁滑过去。开到我家楼下,将车钥匙交给刘总。我问他:“这车怎么总向一边偏呢?”刘总不紧不慢的说:“哦,后边的轮胎一个大一个小,修理点没有这个型号的轮胎了,用其它车型轮胎先给对付上了。”气的我张着嘴不知道说啥是好。开始佩服老马的开车技术了,跑了那么远的冰雪路面,没开到沟里就是我们的万幸。
三、劲酒醉倒男子汉
第一次喝劲酒,选在国庆节放假的一天中午,是在欢乐园五月花酒店包间内,所有人除老王在外地其他人都悉数到场,但没带家属。
记不住我们中间是谁请客了。疯狂的广告宣传让我们这些不知深浅的家伙都想尝尝风靡一时的劲酒味道,先每人一瓶摆上。黄里透红的颜色,与黄酒差不多的味道,带点甜味还不辣嗓子眼,度数也不高,每个人都喉咙大开。
老陈在家经常陪着她家老王喝酒,酒力自然有,可老郑不知道是哪里吹过来的风,突然酒性大发,第一次主动要求到满酒杯,再加上平时就好酒来疯的我,三人一起开始向几个男同学发起总攻。那时的几个男生酒力正在旺盛时期,平时就喜好喝白酒的老关是我们这几个人中的酒仙,肯定是不会被震住。应验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劝君更尽一杯酒,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名句。轮番轰炸过后,细数摆在地上的酒瓶子,24小瓶酒咋就都变成了空瓶?合着喝下去了6斤?
突然发现老关倒在了厕所门口,他开始呕吐起来。我赶紧拿餐巾纸给他擦净留在嘴角外的呕吐物,用湿的餐巾布给他擦干净粘在衣服上的残渣,老杨和老商扶他倒在了沙发上,茶水赶紧端上。每次喝酒都是老关喝的最多,而且谁醉也不该老关醉呀,这是怎么了?难道劲酒的威力这么大?我们的头也开始跟着发晕起来。顿时明白,劲酒劲酒,就是后反劲儿的酒啊。看着度数不高,架不住一杯颜色好,十杯胆气加。都喝过量了啊。
以后的聚会,老关再也不张罗也不同意喝劲酒了,他也不敢再得罪老杨了。因为老关一逼着老杨喝酒时,老杨就会说:“要喝我们就喝劲酒”,老关会笑呵呵的马上放下酒杯。这一招,老杨算把老关给拿捏住了。
一个月以后的11月9号,是我们上山下乡的纪念日,几个好同学约好到好望角酒家聚会。但因不是休息日,老关有晚自习课,老杨单位有事来不了,仅我们三个女生和老马、老商在晚上5点钟到场。已进冬天的气候外面还是比较寒冷,酒兴大发的余热尚未散去的老陈又倡议喝上了白酒,而且一致同意继续喝劲酒。
不服输的老马叫着号说先一人一瓶。好吗,端起酒杯就几口下肚。互相间开始追忆起在黑山的日子,老陈和老马是一个小队的,他们的话题自然要多。老陈最自豪的就是她那段和某男生抢着放驴的故事,老马就会褒贬不一的叙说着农村那点事,再增加的就是一些陈年往事和互相间取笑的段子了。
兴致盎然的老马一瓶酒下肚提议再每个人来一瓶,我说我们三个女生喝1瓶,你们俩一人一瓶,“行”,干脆的回应,真是人逢知己千杯少,酒过三巡话自多。老马开始讲起他的故事,从下乡一直讲到参加工作,从家里讲到家外。他最爱说的那句话就是:“我这样的,你们女生也看不上,我也没啥能耐。”真不知道,他还想要啥能耐,马想飞上天吗?兴奋处老马和老商说:“我俩再来一小瓶?”“没问题”,喝了9瓶了,时针指向了21点30分。只见老商头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老马也开始五迷三道起来,一个劲地喊喝多了喝多了。呵呵,居然被三个女生给灌醉了?这劲酒真就这样厉害吗?
不一会的功夫老商酒醒过来,老马却开始摇晃起来。实在是不放心放马单行,我们几个人踏着夜色搀扶着老马把他送到家门口。这是第一次看到老马有喝多的时候,也是同学们聚会时最后一次喝劲酒了,再以后的聚会再没有人张罗喝劲酒了。
四、面部不宜
2003年4月6日那天的下午,我、老马、老商和老杨几个人突然想到很火的沈阳苏家屯绿色生态园去吃农家菜,顺便带上家住在军队干休所的一个女同学老闫,因好久没有和她见面了。老闫下乡时和老商是一个生产队的,回城后她考上了卫校,毕业后分配到二院工作,结婚后转到了沈阳血站。她老公是军队干休所的军医,两口子在沈阳农业大学校园内开办了夜诊所,专门服务于校内大学生和附近的居民,在有限的工作时间外利用自身优势抓住机会创收。
老马把车开进了校园内,对面两间诊室一个是诊疗室,另一个又隔开两小间,里面是药房,外面是注射室,夫妻俩各把一摊。与老闫的老公打了个照面还得帮她请个假,得到应允后我们便开车扬长而去。
可以同时容纳几百人就餐的沈阳苏家屯绿色生态园占地能有几十亩,从外面看就像个绿色塑料大棚子一样,走到里面宛如进到了一个农作物、绿色植物、鲜花盛开的村庄。每个餐桌都被一道道绿色植被隔开,支撑建筑物的房梁和立柱上,挂满了晒干的玉米、谷穗、高粱,休闲区一座座亭台或一座座假山的两旁有潺潺小溪哗哗流淌并散发着水蒸气,人走在步道上宛如入仙境一般,酒店的卫生间装饰也是古香古色宽敞明亮。坐在这个环境里就餐,感觉身临在田园风情加上南国风光的境界里,不怪呼都纷至沓来。
这里的特色就是以农家饭菜为主,什么黄瓜、水萝卜、干豆腐、大葱蘸大酱及各式的农家炒菜。用材火棍烧的大铁锅摆成一排,有猪肉炖酸菜,小鸡炖蘑菇、土豆炖豆角、铁锅红烧肉、铁锅炖胖头鱼等。旁边的木桶里有水豆腐、豆腐脑、大豆腐。农家饭有大饼子、大煎饼、高粱米饭、锅贴、粘糕、小馒头等,海鲜区的活虾、河蟹、海鱼多少抢走了农家特色的风头,但到这里的人最喜欢吃的还是那道黑鱼两吃。新鲜的黑鱼片下来的肉沾上辣根塞进嘴里,顿时从嗓子眼辣到鼻子眼睛,泪水瞬间都会挤出来。鱼骨鱼头熬出来的汤带有奶白色,更加鲜美可口。到这里想吃到美味俱全的农家菜,是人越多越好。
我们一行5人被安排在大厅中央,封闭环境较好的空间早已被占满。汆白肉炖酸菜,水豆腐、血肠沾蒜酱,黑鱼两吃,东北大拉皮,炸河虾,再加上小烧酒一壶和几瓶啤酒,话题敞开。与老闫几年没有见面,话题自然是少不了的对过去的回忆和满满的打探,老马开车只能喝点啤酒(那时禁酒令还没下),爱开玩笑的老杨频频举杯敬酒,各种提议接踵而至。
酒后之余,我们站在生态园的大堂门口拍下了一张世纪合影,寓意即曲终酒干终有别离,后会必有期。
送老闫回到诊所时,她老公又热情的把我们迎了进去,闲聊的功夫老马跑到她老公李大夫那间诊室问诊去了。因他长期的脸部皮肤过敏,经常泛红或起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疙瘩,用了好多种药也不见效。沈阳医科大学毕业的李大夫一顿医嘱,把个老马听得是心服口服。李大夫说可以有主传自制的、专门治疗皮肤病的药膏给老马,还说肯定药到病除,把老马乐的是眉开眼笑。在回来的路上,老马一边开车一边赞赏老闫的老公医术高超,过敏的脸有救了。
回来好几天了,我们都忘却了这件事,也没有接到沈阳那边过来的电话。沉不住气的老马和我们说还要去沈阳老闫那里,我们才想起来李大夫的承诺,挑上一个休息的日子,再次出发。到了诊所,李大夫很快把药拿出来交给老马,看到他们正忙不好再打扰的我们便火速离开。
坐上车后兴奋的老马打开药盒一看说:“这药不是她老公自制的,有生产厂家呀。”仔细看完说明又说:“说明上写着面部不宜呀,是不是把治脚气的药给我了?”把我们几个人笑的是前仰后合。真是满怀希望而来,却败兴而归,希望再次破灭。这段插曲成了我们谈笑的段子了。
我们在沈阳
十年后我们都健在,可没有了当年的精气神。
五、寻找红海滩
哪一年记不住了,但能够记住的是在10月份的下旬,还是老马开的车,拉着我、老商、老杨往盘锦方向奔去。一是我们要去看红海滩,二是到盘锦市政那里看看老朋友。
到沈阳苏家屯才能进入到高速公路,2个多小时的车程缓缓驶入盘锦市区。那个时候还没有导航系统,只能是一路行驶一路打听再顺着指示标志又行驶了30里地才到达了目的地。远远望去,不见有多少游人也不见有一片片的红海滩,道路两侧的稻田旁到是挂着盘锦河蟹的招牌在迎风摇摆。
红海滩景区属于生态旅游景区,以芦苇荡为依托,以湿地资源为背景,在每年的九月份形成规模很大的、世界上罕见的红海滩。据说,在这片100多万亩的湿地内,栖息着二百多种十几万只的鸟类,编织近3万亩的红海滩的是一棵棵纤柔的碱蓬草,每年4月份开始长出地面,初为嫩红,渐次转深,到了9月份由红变紫。它无需撒种,无需耕耘,一簇簇,一蓬蓬,在盐碱卤渍里年复一年的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于光阴荏苒中酿造出一片片火红的色泽。
景区位于辽东湾畔辽河入海口,站在岸边向远处眺望的感觉就是一望无际。眼前的一切看的我们是目瞪口呆,没有那成片的红海滩,也没有鸟类飞舞,只有一大片黑色的沼泽地一样的黑乎乎泥土,走在狭长的栈道上,看着眼前的一派凄凉景色,难道是我们走错地方了? 旁边的几个游人也大呼怎么没有红海滩?带着失望的情绪走出景区,附近正在卖河蟹的老农告诉我们,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每年的九月份才有,而且红的时间很短。哎。到市区看朋友去吧。
盘锦市政公司在当地是个经济效益非常好的企业,得益于企业还承担着全市市政设施管理的任务,光每年财政的旱涝保收养护费就可以保证他们的日常开支。2004年,抚顺市利用世界银行贷款的新城路拓宽改造项目和高山路东段拓宽改造项目被盘锦市政第一报价中标,这是他们公司第一次以低于抚顺市政1000多万元的报价,第一次迈出家门拿到的市政工程。开标后在主管城建的副市长那里好个闹腾,抚顺市政以盘锦市政实力和机械设备不行跑到市长那里据理力争,我们项目办坚持给盘锦市政的目的就是为了警示不作为的抚顺市政领导,自家门口没有那么多的理所应当,管理不善报价偏高就不能坐享其成。权衡利弊之后,市长发话:“虽然盘锦经验不足,但我们还有1000多万的差,如果他们干不好,这1000多万的差也足够弥补了。”当即拍板。
高傲又小气的抚顺市政公司经理忘记了盘锦几座大型跨河桥梁都是抚顺市政承建的,不顾两家公司多年的深厚友情,在我硬给抚顺市政掐下来的黑色路面摊铺工程上漫天要价,搞得盘锦市政赵总是即伤心又生气。气愤的我和赵总说:“不要一棵树上吊死,我再给你推荐一家,辽宁省公路处。”这家公司的刘总是全国人大代表,是个女性,总公司下边掌管着12台摊铺机设备的赵经理也是个女性。我去沈阳考察南京路路面摊铺时认识了她们,简短的接触让我深刻了解了采用二台以上摊铺设备进行热接缝的摊铺方法可以解决路面接缝处容易龟裂的问题。
很快,盘锦市政与辽宁省公路处签订了黑色路面转包协议。盘锦市政马上派出了最强有力的施工管理队伍进场,从那个时候我与项目刘经理开始了正式的接触。精打细算的老刘并没有带多少工人进来,他们是通过拆解工程的方式把工程再分包出去。在我的坚持下他们把排水工程、路灯工程、步道砖铺装工程都分包给了城建口的排水处、路灯处、设施处,可恨的市政公司领导却丢掉了大好的机会。
因我帮助盘锦市政解决了好多难题,工程项目进展很顺利,盘锦市政还打破了抚顺市第一次用多台摊破设备同时摊铺路面的记录。盘锦市政的赵总和刘经理总是感激不尽,工程结束都好多年了,赵总每年都要送些盘锦大米及河蟹,一直到我退休两年后在我的哀求下才算终止。
我曾拿着一箱肥美的河蟹约上这几个好朋友到好望角酒家胡吃海塞一顿,属踩着箱子的老杨吃的最多。以后,同学们聚会我就会把刘经理喊过来,再以后,刘经理请吃我吃饭,我又会带上同学一同前往。时间一长,老马到和刘经理,还有做过浑南项目的省路桥的项目经理小邢互动频繁了,把我撇在了一边。
听说我带着几个男同学过来看他,兴奋的刘经理在盘锦最好的一家大酒店招待了我们,赵总也赶了过来。酒席之风盛不必细说,但就河蟹之大估计个个有半斤以上,十月份正是吃河蟹的好季节,肯定是管够了。
回返的路上肯定要路过黑山,干脆到下乡的地方看看吧。通往段家的路已修起了柏油马路,路边的行道树稀稀少少,两侧的农田已经是一片泛黄,正在迎接秋收季节的到来。想起下乡着火过后,我队一个女生陪着我牵着和队里借的一头毛驴,走上十五里地到段家车站附近的邮局取妈妈邮寄过来的棉被,棉被取到了,毛驴却挣脱缰绳跑了,我俩只能换着班的背着棉被一步步挪动,幸亏半路遇上了郭大叔赶的大马车,如释负重。马车在颠簸的土路上也是走了好长时间才到了生产队,但腿上被咬的疙瘩变成了好大的一个水泡。
老马脚踩油门驶进了一条很窄的小马路,路两边是稀稀拉拉的房子、树和玉米结子堆起来的柴火垛。我们的车停在了一个残缺不全的房子前边,老马说这里就是我当年下乡住的地方,倒塌的房子仅剩下断壁残檐,墙上水泥磨的黑板已经褪了色,院子已被开通的柏油路一切两半。我们几个人在村前村后转了一圈,找不到村头也找不到村尾,老马住的房子已不见踪影,因乡间柏油路和公路已经把整个村庄劈的是四分五裂,除了泥瓦房变成了砖瓦房以外,感觉村庄变得是又小又狭窄,过去的印象很难寻找得到,也看不出哪里有多大的变化。
我们没有去突然造访老乡家,只是和路边的老乡打探了一番,想见的人大多已不在人世。在被好大的一块大田隔开的公路这边就能看见老商住的五队,依稀可见能数过来的房屋和白杨树。老杨说要去他们那个生产小队看看,嘿,一脚油门就到了。想想我们那个时候的三里地,每次都要走上二十几分钟。实际上下乡的地方变化还是有的,最起码的是村村通上了公路,家家可以坐上公交车出远门了。
回到家天色已晚,这一天的收获满满,虽然没看到红海滩。
六、到大连去看海
下面这张照片是我们去大连时的合影。承蒙老陈两口子的热情招待,她的亲家公做司机兼导游,领我们来到了大连棒棰岛浴场山上看海。
大连棒棰岛浴场的山上
又是老马的车,司机还是老马。老杨、老商、老郑加上我,一行五人起早出发。车刚刚开到大连,老马接了一个电话,好长时间才回到了车内。问他是不是家里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他说没事,但看他的脸色略显沉重起来。
老陈两口子帮我们安排好了住宿酒店,是他通过设计院的关系托人找到总经理特批的总统套房,一个带有两间卧室的套房和一个一张双人床的单间被中间很大的会客厅隔开,室内家具摆设很是气派。正赶上大连啤酒节,所有酒店满员。老陈拿到的总统套房即适合我们5个人居住还给了优惠的价格,免费的早餐中餐西餐样式非常齐全。
老陈两口子在从酒店可以步行过去的一家大饭店安排了一个大包间给我们接风洗尘,富有海鲜气味和特色的菜肴彰显出老陈两口子对我们的盛情款待。作为东道主一家之长的老王话匣子打开后就没合上,他一边夸赞同学们的时候总是忘不了夸赞他家的老陈,两口子真是比翼齐飞的一对,原来他们在晚餐时经常面对面对饮白酒,看得出来,老陈的酒量就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被她家老王给磨练出来的。
把家搬到大连又在大连二次就业的老陈生活很是惬意,每天坚持游泳也没能让她减肥成功,奇怪她的体型怎么会全然改变了她陈家的基因,她的爸爸有着标准的身材,她的妈妈瘦小,她的几个哥哥和一个弟弟都不胖,除她而外。实际上是她的老公把她养肥了,会做饭性格又超好的老公每天都是毫无怨言、尽心尽力的为她服务,对她像小孩子一样照顾,每天上下班还亲自接送,越老越粘人了。这顿晚餐让老陈两口子破费了不少,大家喝的都很尽兴,两瓶白酒外加好几瓶啤酒一干而净。大连的夜景被霓虹灯照的是天花乱坠,饭后的我们被微微海风吹着顺着人行道在街上飘荡,都没有少喝。
第二天,老陈的亲家公开来一辆车在前面开路,领着我们游览了滨海路后引领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棒棰岛浴场,老陈告诉我们这里要比黑石礁公园人少还干净。群山环抱着大海,空气格外清新,我们站在山上远眺一望无际的大海被雾气笼罩着似烟雨茫茫不见天,山上的植被偶尔露出朵朵鲜花被蒙蒙细雨浸透的低下了高昂的头,开心的每个人都一手撑伞一手持着照相机边走边照,过往匆匆一路急赶下山奔到海边。
海边的气温在阴雨天气多少显得有些寒冷,可好容易来到大连不洗个海澡实在是可惜,哪怕是到水里沾一沾呢,怕冷还怕水的老杨肯定是不敢下水了。我们几个换上泳衣跳进水里,冰凉的海水没能有太长的时间留住我们,不一会都被冻得浑身哆嗦跑上岸来。
细心地老陈老公和他的亲家公从家里给我们带来了新鲜的煮玉米、煮毛豆、煮花生,洗净的黄瓜、西红柿、面包、香肠、烤鱼片和矿泉水等,开心的野餐,又是愉快的一天。
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开心的我们在第三天与老陈两口子依依惜别离开了大连,回到家后稍作休整又各忙各的了。
几天后我搭乘商贸局退休的孙局长的车去水库游泳,同行的还有报社退休的单总编,途中聊起我和同学们去大连的开心事。孙局说,“那天是我给老马打的电话,和他说他的小朋友的老公肝癌去世了,当时老马说他和同学刚到大连无法脱身。”哦,怪不得老马当时的表情很是沉重。我又问孙局长:“老马没回来,那你们去没去奔丧啊?”“能不去吗,不看何面还得看马面呢,我和单总编两个人代表老马去的。”“行,够哥们义气。”
七、待到重阳日,还来旧菊花
这是一篇写不完的故事,直至生命终止。
退休后的几个好同学总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同去远行,但我们却有很多时光仨一群俩一伙的去旅游。像老马、老商、老杨结伴去老王工作的地方湛江;老马、老商、老郑和我结伴坐游轮去地中海,途径意大利、西班牙、突尼斯、瑞士;老商和老王带着老伴去俄罗斯;老杨、老郑和我去北海与在那里买了房子的老马和老王一同欢度国庆;老马、老商、老王带着老伴下江南得等等。我们总是在喝酒的时候提议一定要找个时间招齐全部人马一同去旅游,一同到北海过春节,或是再一同坐游轮去远行,多么盼望还来旧菊花的时光。然而,除了老马和老商,其他人都在为下一代奉献,远离故乡,远离了亲朋好友,相聚的机会是越来越少,我们的年龄是越来越老。活着的人,更应珍惜生命和这剩下的时光。劝君别惜花前醉,今年花谢,明年花谢,白了人头 。百年欢笑,能几回?但愿能有那一天我们一起去远游。
第五篇 揪心的别离
2021年10月19日,接到了老关离世的噩耗,无法抑制住的伤痛只能是泪水相伴,好端端的一个人还来不及告别就离我们而去?亲爱的老关你怎能这样?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从此以后,我们这个群体少了一个朋友,如断了一根翅膀的风筝在空中飘来荡去。
2021年的国庆节我们在家的每个人都出现了意外。老马刚做完膝关节置换手术2号才从北京回来,老王一直在忙着搬家,老商胆囊炎住院好长时间还在康复之中,我的妹妹得了重病需要我陪她到沈医大看病,老杨、老陈、老郑都在外地,遗憾的是国庆节期间没有来得及的相聚,却让我们却错过了与老关相见的机会,变成了一别永诀的伤痛而追悔莫及。
沉痛的消息真的是让我们每个人都很难接受,谁会相信身体健康又很注意养生的老关竟会这样匆匆离去,没有任何征兆的老关怎会突然摔倒在地而再没有站起。难道人生在世都是这样来去匆匆?难道命运就会这样对我们不公?难道我们真就不能再有机会相聚?难道老关你真就无缘与我们共同走完这一生?
亲爱的老关你不该是生命最脆弱的一位,你更不该早早地离开人世间。你还没来得及享尽人间繁华,你还没来得及腾出时间与我们一同出行畅谈,我们还没有与你喝够聊够,朋友之情还没有与你处够。你驻足的脚步给我们留下了此生的伤痛,一切都变成了梦幻,一切都将追随你的身影在梦幻中变成思念,而这思念将永远留在我们的心间。
伤心的别离留下太多的遗憾,伤心的别离带走了我们的思念。每年的五一、十一或春节,我们都要找时间约会,可今年的十一我们却没能挤出时间相聚。不经意的错过让我们痛失了一位挚友,不经意的错过,让老关与我们天地相隔不再回返。然,人死不能复生,破镜不能重圆。天地之间虽不能重聚但我们可遥相呼应,彼此道上深深的祝福和永久的怀念,默默的祈祷在天堂那边的老关,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不相识,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伤心的别离
昨日还在这端听到你磁性的声音,
你想老马发出给他送行的约请,
本想再次相见流连往事并开怀畅饮,
今日你乘风远去竟和我们生死别离。
想你布满皱纹的脸颊时常挂着微笑,
想你拖着厚重的眼镜深藏着学识深奥,
想你时常在酒桌上提出看似单纯的问题,
想你如孔老夫子一样朴实的外表。
你培育了多少桃李可你从不炫耀,
你造就了太多精英可你从不伸手索要,
曾有多少机会捞金你却视如粪土,
曾有太多时机升迁你又是回眸一笑。
你总是带着那么多不解去大浪淘沙中探讨,
你经常带着个人的释义与挚友感悟思考,
你的不辞而别太让我们伤心懊恼,
痛彻撕肺般幻想着如何能召回你慈祥的面貌。
我们想唤醒常驻的友谊所带来的甜蜜欢笑,
泪如泉涌却只能听见新人哭不见旧人笑,
愿你在天堂那边一切安好,
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音容笑貌。
你在远方------致关老夫子
你在远方,不再端着酒杯微笑;
你在远方,不再转动大脑发出问号;
你在远方,不再醒来遨游于世界;
你在远方,不再微信中和我们闲聊。
聊天群里再听不到你的声音不见你的容貌,
相聚的酒桌上少了一双筷子不再有你的来到,
你不想和我们一一道别后再匆匆离去,
因今生挚爱的同学情谊实在是难以抹掉。
我们曾约好,今冬一同远游去看大海;
我们曾约好,明年一道举家南游逍遥;
我们曾约好,只要有机会就要相见;
我们曾约好,有那么一天一起互助养老。
如今,你却弃我们先行于远方,
与我们天地相隔没有了今世的烦恼,
你的远行走得是那样平静而仓促,
让我们如何能承受得了?
我们伤心,少了挚友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
我们懊恼,迟缓了提醒注意身体的信号;
我们自责,没有在最近的日子里与你相聚;
我们知道,你的离去留下了太多的伤心和烦躁。
我们希望,你要照顾好自己无烦恼;
我们希望,你带着沉稳的静思永远和我们微笑,
我们希望,你能从睡梦中醒来与我们再次相聚,
我们希望,今生今世的友谊被阳光永远普照。
右边第一位的老关生前与我们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