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村乡后溪村(行走手记新场镇和溪村)
和村乡后溪村(行走手记新场镇和溪村)老桥的一端,连着通向箩篼岩的引水渠,岸上立着“和溪县城址”小方石碑,证明此地便是800多年前的和溪古县城了。 老桥长三四十米,由十个石墩支撑,两端搭在岸坡上。由于年代久远,桥面石板多有破损,铺上了一层水泥,但与古旧的石墩风格不搭,就象穿了新衣,配上旧裤,失去了古朴的韵味。 跌宕起伏的时代变迁孕育了今天和溪村沉甸甸的历史文化,在边陲之地散发着灿艳华美的光辉。(一)老石桥 一座低矮逼窄的老石桥与高大宽敞的钢筋混凝土桥平行于河面,相距几十米,体现出不同的时代建筑特征。
北宋时期,岳池西南边界有个和溪镇,时属新明县。
公元1207年(宋开禧三年),和溪镇升格为县,划出岳池,谓和溪县(今武胜县前身)。
公元1283年(元【至元】二十年)废县复镇,重归岳池,前后置县76年。
2020年合村并镇,将大桥村、七星照月村、佛堡寨村三村并为和溪村,成为新场镇下辖的行政村。
跌宕起伏的时代变迁孕育了今天和溪村沉甸甸的历史文化,在边陲之地散发着灿艳华美的光辉。
(一)老石桥
一座低矮逼窄的老石桥与高大宽敞的钢筋混凝土桥平行于河面,相距几十米,体现出不同的时代建筑特征。
老桥长三四十米,由十个石墩支撑,两端搭在岸坡上。由于年代久远,桥面石板多有破损,铺上了一层水泥,但与古旧的石墩风格不搭,就象穿了新衣,配上旧裤,失去了古朴的韵味。
老桥的一端,连着通向箩篼岩的引水渠,岸上立着“和溪县城址”小方石碑,证明此地便是800多年前的和溪古县城了。
跨过引水渠,走上老桥,右手有一个七轮方石堆砌的溢水堤坝,时值枯水季节,水位低浅,河水从坝底排水孔咕咕流出,淌在岩石裸露的河床上,然后穿过新桥,流向远方。
冬日的余晖带来了稀奇的暖色,涂抹在凹凸不平的河床上,形成斑驳陆离、稀疏不一的亮块,就像一匹精美绝伦的锦缎,妆扮着古老的和溪村。
走过老桥,一棵古黄桷树耸立桥头,冠若华盖,枝如虬龙,蔚为壮观。树干粗壮,非两人合抱不可。树根遒劲盘绕,牢牢地抓住河岸。树下荫蔽着一排老石头房子,据说是以前的店铺,可以想见,这里曾经的喧嚣繁华。
(二)大佛寺
向村西行,山下路旁立有一块石碑,上有文字介绍,正面为“四川省文物保护单位,大佛寺摩崖造像”;背面为“大佛寺摩崖造像位于岳池县新场镇七星照月村九组,坐西向东,造像分布89平方米。崖壁上呈山字形,龛内为华严三圣石刻造像,龛内高7米,宽7米,主尊为昆卢舍那佛像,立于莲台上,高6米,宽2米,莲坐高0.3米,宽3.25米,身披通肩袈裟,其面部已毁,曾作简单修复。左为头戴花冠的文殊,高2.2米,坐于青狮上;右为头戴花冠的普贤,高2.2米,坐于白象上,莲台为须弥座,高1.6米,宽1.6米,青狮宽1.75米,白象宽1.75米。该石刻是和溪县故城遗址的一部分,弥足珍贵,为研究当地的石刻艺术提供了宝贵的实物材料。”
山不高,也不险峻。季节之手将山体调配成枯黄的色彩,看着有些荒凉,缺少生气,与蓝天白云形成强烈的反差。
沿着一条用长1米、宽0.5米的预制板铺就的路上山,直抵大佛脚下。
大佛石刻与石碑上的介绍并无二致,浅龛内三尊大佛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尤其是主尊昆卢舍那佛的头像更是难以辨认,据说是被人搭着梯子上去敲烂的。但佛像特征还是非常明显,面相丰满圆润,眉毛纤细,神情庄重慈祥,体态丰腴饱满,衣纹流畅细腻,推测为隋唐时期的产物。在佛的周围还挂有红绸,地下铺满了鞭炮燃放后的纸屑。当地村民说,这里的菩萨有求必应,十分灵验,就连重庆的信男信女都常来朝拜。
据村民回忆,以前大佛寺菩萨头部镀着黄金,闪闪发光;寺内钟声悠扬,方圆五公里清晰可闻;寺有上、下两厅,上厅供奉三尊大佛,下厅供奉着16个石头菩萨,每边8个,分置于大佛两边。当时香火十分兴旺,烧香拜佛者络绎不绝。
突然便想起刘禹锡“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的诗句,大佛寺即是如此。
原大佛寺两边,是大屋村小学,有两个老师,100多个学生,非常热闹。由于山路难行,孩子们上学不易,便于1972年拆了庙子,将硕大的庙柱、横梁割成数块,分建了七星照月村和大屋村两所学校。
想像当时钟声袅袅、香火鼎盛、金碧辉煌的盛况,再看如今裸露残败的景象,让人感慨世事沧桑多变。
山下住着一位白寿老人,王氏,面色红润,神态安祥,穿着讲究,视力尚好,据说前两年都还能穿针引线。我打算向她更多了解大佛寺的历史,只是碍于听力,交流困难,但她一听说“大佛寺”,显得非常兴奋,反复问我“要修吗?要修吗?”我没有底气回答,提议给她照相,她突然咧开了嘴,露出婴儿般的笑容,连忙把头上的帽子取下来,说“把耳朵遮了”,然后挺直了身子,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
(三)龙腹洞
继续西行,循着预制板路上山,及至山岩。岩体裂开一道五六公分宽的竖缝,从上至下,被生生分成了两瓣。
扶着岩脚向右,鲜有行人足迹,荆棘众生,石滑难行,仅仅几十米远,便看见一个进入山体的洞——龙腹洞。
以前山洞被蝙蝠占据,洞壁上黑压压的一大片,后来为开发景点,村民自发对山洞进行整治,蝙蝠也只得迁居他处。
石洞天然而成,洞门呈三角状,仅容一人进出,洞里黑暗无光,最宽处可两人错身而过,地面还算平整,壁面干燥。
向里行40余米,远远地看见一束亮光,象是刺向黑暗的利剑,从山体缝隙透射进来,那里也是山洞的尽头。毕淑敏有一句至理名言,“生命有裂缝,才会有阳光照进来”。可见人生在至暗时刻,梦想、追求与爱,就是那柄出鞘的利剑,指引着你走出困境。
当地村民叫山洞为嘻伢子洞,而我更喜欢龙腹洞之名,山脉为龙,腹中有洞,形象而有趣。
(四)观音庙
下山西行,北折上山,预制板铺就的山路蜿蜒着向山里延伸,若隐若现。
越向上,大大小小的石头越多,方形的,椎形的,椭圆的,象一颗颗不规则的棋子,散落在山腰上。又似一个浑然天成的石阵迷宫,让人难辨西东,不知身在何处。幸而有山路可循,方可赏奇石,听风声。
突遇巨石阻挡,山路被迫分道扬镳,于是左上而行。在一个帽子形状的山崖上,依崖搭建着一座简易的石头房子,在房子里的崖壁上,彩绘有观音菩萨,是为观音庙。
壁上观音究竟成于何时,村民也不得而知,只知以前来这里烧香许愿者众。
上庙有一条老石梯路,石阶光滑,凹凸不平,不过早已没有人行走,上面布满了青苔,隐埋于荒草枯藤。看来观音庙也绝非近代之物。
(五)石王天宝
右上而行百余米,一尊巨石赫然而立,估计高度十米不止,这就是传说中的石中之王——石王天宝。
正面石壁上,刻着“石王天宝”四个大字,左右两边分别刻有“人杰”“地灵”,由于没有其他信息,镌刻时间不祥。
从不同的角度看,石王呈现出不同的形状,或像十八般武器中的钺,或像不规则的三角状,或像上窄下宽的梯形。令同行村民称奇的是,石王在隐隐的变化着,感觉比以前要倾斜了许多,而且还在不停的往上长高。
在石壁上有一排人工刻凿的凹梯,以前应该有人顺着爬上去过,不过现在凹梯离地面有五六米高,仿佛从地面新长出了一截,似乎也印证了村民的惊奇发现。
继续上山,在左崖上有一块石头从岩壁上探出来,侧看有眼,有嘴,神似龙头。村民指着对面山坡,“那边有一条象鲤鱼的石头,因此合起来叫鲤鱼跃龙门”。
一路上,同行的村民一直在找叫“牛角”的石头,说这块石头长得就象牛的角一样,传说只要谁吹响了“牛角”,山下必有一人死亡,害得村民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后来有人在“牛角”上涂了牛粪,无人再去敢吹,从此山下太平。
(六)七星照月
上到山顶,视野一片开阔,这里就是并村前的七星照月村。
村名源自一个古老的传说。相传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住着一个叫郑千老爷的大户,置有良田四五千挑,因经营有方,打理得当,家境十分殷实,远近闻名。当时郑千老爷的儿子看中了杨滚龙的女儿,两人一见钟情,誓为人生伴侣。杨滚龙何许人也?乃酉溪镇片区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家有良田四五万挑,十倍于郑家。当郑千老爷的儿子去杨家时,杨滚龙觉得双方门不当户不对,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并百般侮辱万般刁难,说郑家家业薄,宅弟小,连自家厕所不如,又说没有休闲娱乐场所,恐小女嫁过去后挨冻受饿,降低了生活品质,失去了人生趣味。
郑千老爷也算是叫得响的人物,哪曾受过这般屈辱。于是大兴土木,修建山坪塘,在塘里按北斗七星的式样设置七个石堆,然后在山坡上圈了一块地,把土地调型成“罗盘”状,并从“罗盘”中间修出一条直端端的路,划出两个“半月”形状,隔着山坪塘正对着自家堂屋神龛,这就是七星照月,寓意天降祥瑞。
随后扩地建起了跑马场,表示郑家除了能干农活外,也爱好优雅的马术运动,培养贵族气质;还专门辟地开设武学堂,教家丁练习武术,强身健体,守家护院。这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动作,用意明显,就是向杨滚龙秀肌肉,展示郑家雄厚实力。
其实郑千老爷心里明白,无论怎样折腾,都难以达到杨滚龙的财富高度。于是他心生一计,叫当地一位颇有文学造诣的先生,用生涩难懂的文字,书写一封高水平的提亲信,然后让先生扮着马夫一同送去。
杨滚龙哪有这般才华,阅后当场懵圈,环顾左右均表示茫然不解。这时郑千老爷向“马夫”招手示意,帮杨滚龙指点了迷津,解除了困惑,杨家上下为郑家厚重的文化底蕴所折服,于是两家愉快地成为了亲家。
这些都是传说,难免会有添油加醋之嫌。但以前七星照月村的确有个郑千老爷,而且还真是当地富豪。村里有个堰塘,塘里有北斗七星石堆,在文化大革命时期被人毁了几颗,由于堰塘水深,未曾得见。山坡上确实有块罗盘状的田,中间一条路正好把田分成两瓣,当地人叫月亮田。穿过月亮田,山坡上有一块长条形水田,两头敞宽,中间束窄,如哑铃般,这里就是跑马场了,但场子又小又短,总感觉有点牵强附会。
据说郑千老爷的宅弟很大,共三重门,分有内院墙、外院墙,墙由七八轮石头垒成,大约3米高。现在仅剩下一座四排三间的老房子,院坝里长出了没膝的杂草,显得沧桑落寞。檐廊下有两根明柱,支撑着“鼓式 基座式”的复合式柱础,柱础上雕刻有方形、兰花等多种图案,非常精致。
房子由郑千老爷的后人所有,是典型的川斗木结构房,柱、梁用木普通,并不高大,可见传说中的郑千老爷不过就是当地一个大户而已。由于长年没人居住,缺乏修葺,有些地方已经破损。
(七)奇人李兴加
村民李兴加,男,整七十,面色红润,精神矍铄,满头银发,为人响快、热情,是一名退伍军人,住在龙腹洞山上。
下午5点过,太阳慢慢贴近山上的树梢,阳光斜射过来。老李侧坐在山头的方石上,沐浴在一片温暖浓郁的光辉里,头发,鼻尖,脸庞,衣服,仿佛勾上了一道金边。
老李文化程度不高,只会识字,不会写字,但他记忆好,基本过目不忘。同行的村民说,老李能背很多书。
我很好奇老李究竟有多会背,在说明来意后,老李十分愉快地答应了,双手置膝,挺了挺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我先给你们背一个《打砚盘山》,这是武胜八角庙李青儒写的,他原在和溪县给一个刘姓人家当私塾先生,后受了委屈回家,写了这本书”:
快看快看快快看,
推倒满清来复汉,
风调雨顺乐跃天,
下元甲子人心变,
阴历阳历颠倒颠,
民国初改出子传,
而今又混十五年,
……
老李张口就来,一气背了近二十分钟,就象读书一样,朗朗上口,非常流畅,简直神奇了。
站在山頂,和溪村尽收眼底。深冬的田野层层叠叠,大地一遍荒芜,呈现出枯黄色的主基调。半山腰上,预制板铺成的山路清晰可见,盘绕回旋,若隐若现,象一条条游动着的蛇。翠色的竹林东一团西一簇,繁茂地点缀在田野上,阡陌间,飘出袅袅炊烟,消散在上空……
好一幅隽秀婀娜的和溪田园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