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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贾琏和王熙凤彻底决裂(红楼梦中的夫妻反目)

红楼梦贾琏和王熙凤彻底决裂(红楼梦中的夫妻反目)(周瑞家的)走至堂屋,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凤姐门槛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连忙【二字着紧】摆手儿,叫她往东屋里去。周瑞家的会意,慌得蹑手蹑脚的往东边房里来。只见奶娘正拍着大姐儿睡觉呢。周瑞家的悄悄问奶娘:“奶奶睡中觉呢?也该清醒了。”奶娘摇头儿,正问着,只听那边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第7回比如贾琏最初出场,曹公就用了一种“云山雾罩”的笔法,他并没有实实在在地出现,可读者却能明确感受到他的存在,这个情节便出现在第7回“送宫花周瑞叹英莲”中:判画、判词具有强烈的隐喻意义,譬如判画中的冰山暗指贾府,雌凤暗指王熙凤,可冰山终究会被日晒所化,到时雌凤何处可栖?最关键的是判词中的“一从二令三人木”一句,乃用的是拆字法,暗喻了王熙凤的一生:初时顺从丈夫,此后被权力所迷,处处“命令”丈夫,最终“人木”乃是个休字,可见王熙凤最终被贾琏休妻,落得个“生前心已碎,

红楼梦贾琏和王熙凤彻底决裂(红楼梦中的夫妻反目)(1)

动静谋为要三思,莫将烦恼自招之。人生世上风波险,一日风波十二时。——《金瓶梅》

《红楼梦》一书,只有前八十回乃曹公亲笔,故而书中很多人物并没有个明确的结局。

但曹雪芹精心于第5回设计了“太虚幻境”的情节,让贾宝玉看到了薄命司金陵十二钗正册诸位女子的判词,透过这些判词,我们基本可以判断出这些女子的日后命运,而王熙凤的判画、判词乃是这样的:

后面便是一片冰山,有一只雌凤。其判曰: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身才。一从二令三人木,【拆字法】哭向金陵事更哀。——第5回

判画、判词具有强烈的隐喻意义,譬如判画中的冰山暗指贾府,雌凤暗指王熙凤,可冰山终究会被日晒所化,到时雌凤何处可栖?

最关键的是判词中的“一从二令三人木”一句,乃用的是拆字法,暗喻了王熙凤的一生:初时顺从丈夫,此后被权力所迷,处处“命令”丈夫,最终“人木”乃是个休字,可见王熙凤最终被贾琏休妻,落得个“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之结局。

红楼梦贾琏和王熙凤彻底决裂(红楼梦中的夫妻反目)(2)

而细细探究王熙凤、贾琏这对夫妻的一生,从最初的恩恩爱爱,到后来的反目成仇,《红楼梦》文笔细腻,记录了这其中的很多细节,令人叹息不已。

比如贾琏最初出场,曹公就用了一种“云山雾罩”的笔法,他并没有实实在在地出现,可读者却能明确感受到他的存在,这个情节便出现在第7回“送宫花周瑞叹英莲”中:

(周瑞家的)走至堂屋,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凤姐门槛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连忙【二字着紧】摆手儿,叫她往东屋里去。周瑞家的会意,慌得蹑手蹑脚的往东边房里来。只见奶娘正拍着大姐儿睡觉呢。周瑞家的悄悄问奶娘:“奶奶睡中觉呢?也该清醒了。”奶娘摇头儿,正问着,只听那边一阵笑声,却有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处,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丰儿舀水。——第7回

很明显,贾琏、熙凤夫妇日间行风月之事,故而丫环这般拦着周瑞家的,这便是《红楼梦》雅俗共赏之笔法,纵写阿凤房内事,亦朦朦胧胧,不似金瓶那般露骨。

琏、凤少年夫妻,正是如胶似漆之时,包括后文第23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中,贾琏笑侃凤姐:昨儿晚上,我不过是要改个样儿,你就扭手扭脚的。凤姐听完脸色一红,低头继续吃饭,不理贾琏。

红楼梦贾琏和王熙凤彻底决裂(红楼梦中的夫妻反目)(3)

最为经典还属第16回,彼时贾琏护送林黛玉从姑苏归来贾府,中间历时几个月,宫中也传来了贾元春被封为“贤德妃”的喜讯,在这样的背景下,琏、凤这对夫妻几个月后的第一次见面,写得着实入木三分,且看原文:

且说贾琏自回家参见过众人,回至房中。正值凤姐近日多事之时,无片刻闲暇之工,见贾琏远路归来,少不得拨冗接待。房内无外人,便笑道:“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路风尘辛苦。小的听见昨日的头起报马来报,说今日大驾归府,略预备了一杯水酒掸尘,不知可赐光谬领?”贾琏笑道:“岂敢,岂敢!多承,多承!”——第16回

笔者私认为,这是《红楼梦》写得最漂亮的一段文字,堪称是是身临其境,入木三分!

贾琏、王熙凤夫妻两人连月未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既有“小别胜新婚”的期待感,同时又有“熟悉的陌生人”那样的距离感,可曹雪芹却把夫妻俩见面后的状态写得惟妙惟肖。

红楼梦贾琏和王熙凤彻底决裂(红楼梦中的夫妻反目)(4)

王熙凤有意调侃自己丈夫,于是自降身价,以“小的”自称,对贾琏则以“国舅爷”相称,这种幽默立刻驱散了这几个月来的距离感,贾琏也顺着凤姐的话,故作正经地称“岂敢,岂敢,多承,多承”,的确是少年夫妻相处模式之常事。

这些例子都在说明一件事:贾琏和王熙凤,当年是很恩爱的。这也恰恰就跟后来两人的关系恶化,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红楼梦贾琏和王熙凤彻底决裂(红楼梦中的夫妻反目)(5)

先是第44回“变生不测凤姐泼醋”,贾琏趁着王熙凤生日之际,偷偷跟下人之妻鲍二家的私会,被半路回家换衣裳的凤姐撞了个正着,并在窗外听到了两人的对谈,此时的贾琏对王熙凤已然有所保留:

(王熙凤)往里听时,只听里头说笑。那妇人笑道:“多早晚你那阎王老婆死了就好了。”贾琏道:“她死了,再娶一个也是这样,又怎么样呢?”那妇人道:“她死了,你倒是把平儿扶正了,只怕还好些。”贾琏道:“如今连平儿她也不叫我沾一沾了。平儿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不敢说。我命里怎么就该犯了夜叉星?”——第44回

之前恩恩爱爱的夫妻两人,变得同床异梦,贾琏听着鲍二家的对王熙凤的咒骂,竟不想着维护自己的妻子,甚至认为自己命里犯了夜叉星,这辈子才会娶到王熙凤这么个阎王老婆。

红楼梦贾琏和王熙凤彻底决裂(红楼梦中的夫妻反目)(6)

情节往后发现,也变得越来越触目惊心,所有人都在背后咒骂王熙凤,希望她能早点死,譬如第65回,贾蓉为了促成贾琏、尤二姐的婚事,就在背后这般诽谤凤姐:

目今凤姐身子有病,已是不能好的了;暂且买了房子在外面住着,过一年半载,只等凤姐一死,便接了二姨进去作正室。

贾琏在偷娶了尤二姐之后,亦是这般承诺:等那个夜叉星一死,我马上接你进去接替她的位置。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贾琏、王熙凤夫妻的感情变成这般模样呢?贾琏为何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王熙凤这个正妻?

红楼梦贾琏和王熙凤彻底决裂(红楼梦中的夫妻反目)(7)

原因就在于“一从二令三人木”中的令字上,随着王熙凤权力的扩大,私欲的膨胀,她对贾琏不再是“顺从”,而是“命令”,她身为女性,却比男性还霸道的作风,注定会被这个男子本位主义下的封建社会所淹没。

譬如第22回,薛宝钗将笄之年生日,王熙凤还不敢自专,特地询问贾琏这场生日宴应该如何操作,可言谈语气已然不屑起来:

凤姐道:“二十一是薛妹妹的生日,你到底要怎么样呢?”贾琏道:“你今儿糊涂了!有比例呀!那林妹妹就是比例。往年怎么给林妹妹过的,如今也照依给薛妹妹过就是了。”【此例引的极是,无怪乎贾政委以家务也。】凤姐听了,冷笑道:“我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第22回

王熙凤能力很强,但她的品德和能力没有同等匹配,她不明白“礼多人不怪”的真正内核是谦逊,而不是象征性地走流程,所以她听完贾琏的分析后,觉得这些我早就想到了,长此以往,她便对贾琏没有了“顺从”,只剩下了“命令”。

红楼梦贾琏和王熙凤彻底决裂(红楼梦中的夫妻反目)(8)

于是第24回“贾芸求职”,他本来一直在恳求贾琏给个工作机会,可却发现贾琏并没有拍板的权力,一切实权都掌握在王熙凤手上,于是买了冰片、麝香等香料给王熙凤送礼,这才谋到了大观园中种植绿植的美差。

再有第72回,彼时“王熙凤恃强羞说病”中,王夫人房中的彩霞,因为年龄到了,要被送出去配小厮,王熙凤意欲将其配给来旺的儿子,但贾琏从林之孝口中得知来旺的儿子吃酒耍钱,无所不至,就替彩霞感到惋惜,想要挽救彩霞,可最终还是被王熙凤给压制了:

林之孝的冷笑道:“(来旺儿子)岂只吃酒赌钱,在外头无所不为我,我们看他是奶奶的人,也只见一半不见一半罢了。”贾琏道:“我竟不知道这些事,既这样,哪里还给他老婆,且给他一顿棍,锁起来,再问他老子娘......”凤姐笑道:“我们王家的人,连我还不中你们的意,何况奴才呢?我方才已经和他母亲说了,他娘已经欢天喜地应了,难道又叫进他来,不要了不成?”——第72回

贾琏没有办法,只能给王熙凤这个面子,默认了这场婚事,可想而知,彩霞嫁给来旺儿子后,将会过上怎样的日子。

红楼梦贾琏和王熙凤彻底决裂(红楼梦中的夫妻反目)(9)

王熙凤之判词“一从二令三人木”,单就前八十回而言,曹雪芹只记录了王熙凤“一从二令”的变化,而这种变化,让她沉溺于权欲之中,成为贾府大部分人眼中的众矢之的,若是后四十回还在,贾府衰败之后,王熙凤失权之际,便要面临“三人木”,即被贾琏休妻的结局,这只雌凤终将无处可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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