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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的文学美学意义(道思想及其美学)

边城的文学美学意义(道思想及其美学)《边城》不论是自然风光,抑或人文景观,无不渗透着道家思想的精华。道家创始人老子在这水分饱满、酸甜相宜的《边城》语言里,多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之美,多的是或许你还不知道的事。接下来,我将从儒、道思想及其美学的三个角度,浅析《边城》所蕴含的中国传统文化之美。延续千年的道家思想,早已在中华民族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影响着我们对人、事的观点和看法。英国汉学家李约瑟曾说:“中国文化就像一棵参天大树,而这棵大树的根在道家。”

沈从文先生的《边城》,处处呈现出人性与自然之美。作品开篇以清新隽永的文笔描绘了一幅山清水秀的风景画。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置身于美景中的茶峒人,经由自然景物的熏陶,形成了纯良、朴实无华的性情。

边城的文学美学意义(道思想及其美学)(1)

《边城》封面

《边城》的语言,依据沈从文弟子汪曾祺的说法:“每一句都‘鼓立’饱满,充满水分,酸甜合度,像一篮新摘的烟台玛瑙樱桃。”

在这水分饱满、酸甜相宜的《边城》语言里,多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之美,多的是或许你还不知道的事。

接下来,我将从儒、道思想及其美学的三个角度,浅析《边城》所蕴含的中国传统文化之美。

  • 道法自然:《边城》的人文与自然,无一不是道家思想的彰显
  • 尊崇天命:老船夫的天命观,支撑他跨过了生活中的一道道坎
  • 儒、道两家的美学思想
01.道法自然:《边城》的人文与自然,无一不是道家思想的彰显

延续千年的道家思想,早已在中华民族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影响着我们对人、事的观点和看法。英国汉学家李约瑟曾说:“中国文化就像一棵参天大树,而这棵大树的根在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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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创始人老子

《边城》不论是自然风光,抑或人文景观,无不渗透着道家思想的精华。

(1)顺应自然的自然无为

依山傍水的地理特点,令茶峒人根据地形建造家园。靠山的一面,城墙依据山势蜿蜒逶迤;近水的一面,大大小小的码头临河而起。

河街上的人家,由于陆地面积有限,住房皆建有吊脚楼,没有为拓宽空间而填河造陆。河水涨时,难免出现吊脚楼被冲垮的现象。遭难的人家,即使多么痛惜,在大自然的力量下,也是无话可说,唯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家房屋被河水冲去。

上善若水!《边城》里的河水冲垮吊脚楼、冲走牲畜与大树体现了柔弱胜刚强的道家思想。

不管是依山傍水筑城,还是遭受河水冲击时无可奈何的心情,无不是茶峒人顺应自然的体现。面对千变万化的大自然,茶峒人没有刻意对其粉饰雕琢为自己所用,而是顺应自然规律、顺势而为。

然而,这种自然无为不是逆来顺受,而是道家所主张的“无为而无不为”,即在顺应自然规律的前提下有所作为。

  • 河水上涨的季节,水漫河街,阻塞了进城的道路。聪明的茶峒人把长梯搭在屋檐和城墙之间,自辟道路,得以进城。
  • 因为河的存在,水上贸易成为茶峒人谋生的手段。商业的兴起,使得原本闭塞的山城多了些新鲜、活跃的气息。

这便是茶峒人在顺应自然的同时,有所作为的体现。遵循老祖宗的智慧,茶峒人把生活过成了诗,过得其乐融融。

边城的文学美学意义(道思想及其美学)(3)

《边城》舞台剧

(2)小国寡民的无为而治

若以“国”为单位,五百多户人家着实构不成一个大国。

就在这种“小国寡民”的模式中,茶峒山城没有土匪的侵扰,水上贸易进行得如火如荼,一切莫不井然有序。虽然有一营戍兵驻扎城中,但是似乎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

一营兵士驻扎老参将衙门,除了号兵每天上城吹号玩,使人知道这里还驻有军队以外,其余兵士皆仿佛并不存在。

在军队“不作为”的管理之下,山城军民皆在一定的位子上,做着自己分内之事:男人砍树锯木,妇人闲聊做事,甚至于家禽也悠闲地大摇大摆散步——像极了陶潜笔下的桃花源,安宁,祥和,与世无争。

一切总永远那么静寂,所有人民每个日子皆在这种单纯寂寞里过去。

军队的管理方式恰恰迎合了老子“无为而治”的主张——“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

边城的文学美学意义(道思想及其美学)(4)

道家文化

顺应民意是老子“无为而治”的一大要旨,茶峒的戍军长官深谙这一点。于是,在端午节的赛龙舟活动结束后,为了增加节日的欢快氛围,戍军长官会把三十只熊鸭放进河里,令大家下河捉鸭子,谁捉到了便归谁。这种与民同欢的做法使老子的“无为而治”有了更多的发展空间和可能性。

老船夫死后,大伙儿都赶来帮忙料理后事的行为以及白塔倒塌后,人人捐钱的举动,既表现了茶峒人的热心与团结,也体现了“无为而治”下的“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欲而民自朴”。

02.尊崇天命:老船夫的天命观,支撑他跨过了生活中的一道道坎

儒家创始人孔子推崇天命思想。《论语》有“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以及“不知命,无以为君子”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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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创始人孔子

天命思想主张人的命运由高高在上的天决定。冥冥之中的定数是无法人为改变的,人只有顺从它,接受它。这种将人的主观能动性置之度外的天命观,在《边城》的老船夫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老船夫听任天意。他执着地坚守在撑渡船的岗位,将重复了无数次的撑船动作视为上天赋予的使命,是自己分上的事,却不想它的意义是什么。

翠翠的母亲和一个军人私下交往。怀孕一事被老船夫知道后,其反应甚为淡然,或者说几乎没有反应。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没有说一句责骂女儿的话,照常在平静的日子里将日子平静地过下去。

老船夫的这种态度,是顺其自然、听天由命的表现。在老船夫看来,这是天意使然,已经安排好的事情,任你如何抗拒,都于事无补。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天,是天意。

这些事从老船夫说来谁也无罪过,只应“天”去负责。

老船夫的天命观,还体现在天保大老托媒人向翠翠提亲一事。在询问翠翠的意愿如何时,老船夫说了这样一句话:

“大老是个有出息的人,为人又正直,又慷慨,你嫁了他,算是命好!”

可见,在那个相对闭塞的山城,儒家传统文化——天命思想的根深蒂固。

边城的文学美学意义(道思想及其美学)(6)

儒家文化

03.儒、道两家的美学思想

(1)大巧若拙的道家美学

“大巧若拙”出自《道德经》“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辨若讷。”意为内心聪慧之人,表面上或许有些笨拙,实则不然,与“大智若愚”的含义极为相似。

沈从文的《边城》里便随处可见“大巧若拙”的身影:

搭乘渡船的人明明知道老船夫不收钱却硬是往老船夫的口袋里塞铜子儿,是大巧若拙;船总顺顺仗义助人,把用以发家致富的钱送给需要的朋友,是大巧若拙;屠夫将肉的精细部分割给老船夫而佯装不知,是大巧若拙;内心欢喜二老的翠翠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是大巧若拙;老船夫猜到翠翠欢喜二老而非大老,却看破不说破,是大巧若拙。

(2)生命之美的儒家美学

生命之美是孔子美学思想中的一种。《边城》在呈现出人性美与心灵美的同时,也呈现出了生命之美。

绿意盎然的山林,潺潺流淌的小溪,随意浮动的游鱼,时而舒缓、时而暴涨的河水,是大自然的生命之美。

不计报酬载人渡船的老船夫,清纯善良、秀外慧中的翠翠,富于同情、慷慨解囊的船总顺顺,洒脱直爽、不善争抢的天保大老,眉清目秀、多才多艺的傩送二老,相处和睦、团结互助的茶峒居民,是人的生命之美。

《边城》里的生命之美,恬淡,空灵,展现的是鲜活的生命个体,是真善美相统一的儒家美学。

边城的文学美学意义(道思想及其美学)(7)

《边城》舞台剧

结语

与儒家的入世相比,《边城》更多地侧重于道家的出世。然而,《边城》所蕴含的美学,却是儒、道美学的统一。

沈从文先生在《边城》的题记中写道:

......来提到二十年来的内战,使一些首当其冲的农民,性格灵魂被大力所压,失去了原来的质朴、勤俭、和平、正直的型范以后,成了一个什么样子的新东西。他们受横征暴敛以及鸦片烟的毒害,变成了如何穷困与懒惰!

国门洞开,带来新思想、新事物的同时,是糟粕的涌入和时代的变迁。原来的质朴、勤俭、和平、正直统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奢靡、懒惰、战乱和人性的扭曲。现实世界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模样,该从何处找寻?

在刻画茶峒山城的妓女形象时,作者这样写道:

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较之讲道德知羞耻的城市中人还更可信任。

这是何等的讽刺!它与老子的“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混乱,有忠臣”不谋而合。那些越是标榜道德廉耻的人,越是与道德规范相去甚远;越是有所为,原先的古朴与人性之美越是流失。

沈从文先生借《边城》向我们还原了人性与生活应有的模样。原来的质朴、勤俭、和平、正直再一次出现在了读者眼前。可以说,《边城》里描绘的画面,正是作者所向往的、保留着原始的人性之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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