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诗经全文及解释(字解诗经击鼓)
击鼓诗经全文及解释(字解诗经击鼓)解字注释:卫戍卒悲苦思归不得。死生未卜,思夫妇盟誓不能实现,心酸呼号,危苦怨叹,懈怠而期待死亡到来。军旅悲歌之祖,人文关怀之高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卫戍卒悲苦思归不得。死生未卜,思夫妇盟誓不能实现,心酸呼号,危苦怨叹,懈怠而期待死亡到来。军旅悲歌之祖,人文关怀之高标。
解字注释:
镗(tāng),象声词,钟鼓声。其镗,即“镗镗”。毛传:“镗然,击鼓声也,使众皆踊跃用兵也。”古代鼓有皮制者,击之其声冬冬;有青铜制者,击之其声镗镗。
,《说文》“兵,械也,从廾持斤,並力之貌。”
土国城漕,土和城作动词,土国谓于国都服筑城等劳役。土,土功;国,国都;城,修筑;漕,卫邑也,约在今河南省滑县东南。郑笺:“此言众民皆劳苦也,或役土功于国,或修理漕城,而我独见使从军南行伐郑,是尤劳苦之甚。” 衛國,文王嫡九子康叔首封,传41君,共907年。是生存时间最长周代诸侯国,也是姬姓诸侯国最后灭亡者。疆域位于黄河以北的河南鹤壁、安阳、濮阳,河北邯郸和邢台一部分,山东聊城西部、菏泽北部一带,首都朝歌,先后建都于楚丘、帝丘、野王。
南行,陈国与宋国都在卫国之南。
平,调解,和而不盟曰平。
孙子仲,毛传:“孙子仲,谓公孙文仲也,平陈于宋”,郑笺“仲,字也。平陈于宋”。
不我以归,倒文,即“不以我归”,有家不让回。
有忡,忡忡,忧虑不安的样子。毛传:“忧心忡忡然。”郑笺:“以,犹与也。与我南行,不与我归期。兵,凶事,惧不得归,豫忧之。”
爰(yuán),于也。郑笺:“爰,於也。不还,谓死也、伤也、病也。今於何居乎?於何处乎?於何丧其马乎?”
丧,丧失,此处言跑失。爰居爰处?爰丧其马:哪里可以住,我的马丢在那里。
契阔,聚散、离合的意思。契,合;阔,离。《毛诗郑笺平议》:“《韩诗》:‘契’或作‘絜’,故训为约束。死生絜括,言死生相与约束,不相离弃,此亦可为从军之士不忍离其室家之辞,不得遽解为军士相约束。”如苏子卿诗:“握手一长叹,涙为生别滋;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即此诗执手偕老之意。
成说(yuè),定约、结誓。
于嗟,叹词,犹“吁嗟”,悲叹之词。
活,聚会。马瑞辰《通释》:“活,当读为‘曷其有佸’之佸。毛传:‘佸,会也。’佸为会至之会,又为聚会之会。承上‘阔兮’为言,故云不我会耳。”佸(huó),小篆作
,《说文》“,會也。从人聲”。(guā),《说文》“,塞口也”,《广雅.释诂三》“,塞也”,段玉裁注“凡声字,隶变皆变为舌,如括、刮之类”,凡从从舌之字,今多不分。,人多而塞,聚会也,故从人声。
洵(xuàn),通“夐(xiòng)”,久远。毛传:“洵,远。”陆德明释文:“《韩诗》作夐,夐亦远也。”《說文》:“夐,營求也。從 从人在穴上。《商书》曰:高宗梦得说,使百工夐求,得之傅岩。岩,穴也。” 营求义读xuàn,久远义读xiòng。
译文:
战鼓擂得震天响,士兵踊跃练武忙。有的修路筑城墙,我独从军到南方。
跟随统领孙子仲,联合盟国陈与宋。不愿让我回卫国,致使我心忧忡忡。
何处可歇何处停?跑了战马何处寻?一路追踪何处找?不料它已入森林。
一同生死不分离,我们早已立誓言。让我握住你的手,同生共死上战场。
可叹相距太遥远,没有缘分重相见。可叹分别太长久,无法坚定守誓言。
解题:
《毛序》云:“《击鼓》,怨州吁也。卫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国人怨其勇而无礼也。”
《郑笺》云:“将者,将兵以伐郑也。”今之学者如高亨、陈子展等多从旧说。而清儒毛奇龄则驳之云,此篇言“城漕”,州吁即已城漕,其后闵二年戴公渡河,不应当庐居或露处漕邑。其二,陈、蔡、宋卫睦邻,共出兵伐郑,不应当说“平陈”。其三,州吁伐郑,隐四年夏伐郑,围而即还,秋伐郑,败而即还,不应当说“不我以归”(详见《国风省篇》)。
孔颖达疏:“怨者,情所恚恨。……经五章皆陈兵役之怨辞。……当往之时,不于我以告归期,不知早晚得还,故我忧心忡忡然,忧不得归也。”
姚际恒也曾举六证以驳序说。并认为“此乃卫穆公背清丘之盟救陈,为宋所伐,平陈、宋之难,数兴军旅,其下怨之而作此诗也”。近人王闿运则以为:“土国城漕”是为了防齐,“我独南行”的我,指州吁。我们认为,此诗是否与州吁或卫穆公有关,尚不敢遽定。就其内容看,它是一篇写远征士兵悲苦心情的诗。残酷的战争,使他们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由于长期的军旅生活和其他政治上的原因,使他们完全失去了斗志,似乎正在期待着死亡的到来。
方玉润:“卫戍卒思归不得也。”
傅斯年:“《击鼓》丈夫行役于外念及室家,思其旧盟,而为哀歌。平陈与宋,或云是州吁联合宋、陈、蔡以伐郑纳太叔段事(此事记载《史记》《左传》各不同),不可详考。”
一般认为是后两种说法。他们想到久别的家人,想到年轻的妻子,想到夫妇的盟誓,想到如今自己死生未卜,想到誓言不能实现,不觉心酸,痛苦呼号。征人久戍不归而思念家人,这是古代诗歌常见的主题。这首诗可以算是千古军旅生活悲歌之祖了。
感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早已成最动人的誓言之一,然而又有多少人能知这句纯挚的誓言背后是如此悲戚的故事?古代兵制,以春秋、战国之间为一大变。春秋以前,为兵者皆国都附近之人,战国时乃扩及全国。而杀戮之惨,创痍之甚,亦愈来愈重。《战国策·燕策》,苏秦说齐宣王,谓:“临菑之中七万户,户不下三男子,三七二十一万,不待发于远县,而临菑之卒,固已二十一万矣。”虽为假设,亦可以想象倾国而战的惨状。若为守国门,抗外辱,自然匹夫有责,然为上层之倾轧而累百姓十不存一,何其悲哀?“宁为盛世犬,不为乱世人”,乱世之中,命如草芥,战城南而死郭北,野死不葬而难逃鸟兽之口,身无归处,魂无安处,抛下的一家老小,曾经的白首盟约,一切都在乱世中灰飞烟灭。
私心不灭,欲壑难填,权谋党争是永不落幕的大戏,纷乱与安宁是永难分离的孪生之子。今日能有处可安居,有食可饱腹,有伴侣可一边相守一边贫嘴,有子女让人一时可爱一时无奈,有众生可欢乐可围观可吐槽,有未来可期待可梦想可奋进,烟火气息绵长如河,万家灯火璀璨如星,如此让人留恋,虽有诸多小不平小不满,作为一升斗小民,惟愿国泰民安而能平安白首,此心足矣。
讲析一:
首章写这位战士的不平,同来的人大都在筑完漕城之后回家了,而他却不幸而选入南征的队伍里,继续服役。“南行”字正是这首诗悲愤、伤绝的原由。一“独”字已略见其愤然不平之气。二、三章言其此去不但延长了他的服役期限,而且真正地走上战场,他的悲伤也由此而强烈。一路上他无心于战事,因此把马也丢了,写出了士兵的怠缓之状,并充分说明他伤心烦乱的程度。
第四章句法尤奇。按全章的诗意,四句的逻辑关系应该是:“执子之手,与子成说;死生契阔,与子偕老。”现在这样排列,显然突出了“死生契阔”这种面临战场死生难料的局面,且与上章描述的艰难的行军经历紧密相连;然后才转而把镜头缓慢地拉向记忆:那新婚时两心相誓的情景;这就使现实与记忆交错出现,逻辑似乎错乱,把人物内心的悲伤与烦乱更真实也更充分地展现出来。此章写家室之思,追忆出门情事,伤心不待更言。而此错文叶韵,更是章法奇妙。生死之念、白首之愿,惟战时士卒感受最深。五章是绝望之呼喊,连用两个“于嗟”,四个“兮”字,叹息声与篇首鼓声相应,一边热闹,一边酸楚;一边同伴备战越是火热,一边个人内心深处越是显得孤独和凄凉。
行之故,三章陈其怠缓之状,皆自征役之苦而言之也。四章述其思家之情,五章恐违室家之约,皆自思家之情而言。总所以怨也。”
讲析二:
这是一篇典型的战争诗。诗人以袒露自身与主流意识的背离,宣泄自己对战争的抵触情绪。作品在对人类战争本相的透视中,呼唤的是对个体生命具体存在的尊重和生活细节幸福的获得。这种来自心灵深处真实而朴素的歌唱,是对人之存在的最具人文关怀的阐释,是先民们为后世的文学作品树立起的一座人性高标。
第一章总言卫人救陈,平陈宋之难,叙卫人之怨。结云“我独南行”者,诗本以抒写个人愤懑为主,这是全诗的线索。诗的第三句言“土国城漕”者,《鄘风·定之方中》毛诗序云:“卫为狄所灭,东徙渡河,野居漕邑,齐桓公攘夷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宫室。”文公营楚丘,这就是诗所谓“土国”,到了穆公,又为漕邑筑城,故诗又曰“城漕”。“土国城漕”虽然也是劳役,犹在国境以内,南行救陈,其艰苦就更甚了。
第二章“从孙子仲,平陈与宋”,承“我独南行”为说。假使南行不久即返,犹之可也。诗之末两句云“不我以归,忧心有忡”,叙事更向前推进,如芭蕉剥心,使人酸鼻。
第三章写安家失马,似乎是题外插曲,其实文心最细。《庄子》说:“犹系马而驰也。”好马是不受羁束、爱驰骋的;征人是不愿久役、想归家的。这个细节,真写得映带人情。毛传解释一二句为:“有不还者,有亡其马者。”把“爰”解释为“或”,作为代词,则两句通叙营中他人。其实全诗皆抒诗人一己之情,所以四、五两章文情哀苦,更为动人。
第四章“死生契阔”,毛传以“契阔”为“勤苦”是错误的。黄生《义府》以为“契,合也;阔,离也;与死生对言”是正确的。至于如何解释全章诗义。四句为了把叶韵变成从AABB式,次序有颠倒,前人却未尝言及。今按此章的原意,次序应该是:执子之手,与子成说;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这样诗的韵脚,就成为ABBA式了。本来“死生契阔,与子偕老”,是“成说”的内容,是分手时的信誓。诗为了以“阔”与“说”叶韵,“手”与“老”叶韵,韵脚更为紧凑,诗情更为激烈,所以作者把语句改为这一次序。
第五章“于嗟阔兮”的“阔”,就是上章“契阔”的“阔”。“不我活兮”的“活”,应该是上章“契阔”的“契”。所以“活”是“佸”的假借,“佸,会也。”“于嗟洵兮”的“洵”,应该是“远”的假借,所以指的是“契阔”的“阔”。“不我信兮”的“信”,应该是“信誓旦旦”的“信誓”,承上章“成说”而言的。两章互相紧扣,一丝不漏。
“怨”是《邶风·击鼓》一诗的总体格调与思想倾向。从正面言,诗人怨战争的降临,怨征役无归期,怨战争中与己息息相关的点滴幸福的缺失,甚至整个生命的丢失。从反面言,诗作在个体心理,行为与集体要求的不断背离中,在个体生命存在与国家战事的不断抗衡中,在小我的真实幸福对战争的残酷的不断颠覆中,流显出一份从心底而来的厌战情绪。这一腔激烈的厌战之言,要争取的是对个体生命存在的尊重,是生活细节中的切实幸福。
这首诗在结构和手法上有不少独到之处。结构上,它基本按时间顺序,写出一个被迫南征的兵士在出征前、出征时和出征后的复杂心理和行为,其中又插人回忆,形成往事与现实的强烈对比,在结构上形成顿宕。同时,在叙事之中又间以抒情,在情感上又形成波澜。尤其是最后一层,完全是直抒其情并皆以“兮”字结尾,仿佛一个涕流满面的征夫在异乡的土地上,对着苍天大声呼喊,对着远方的亲人诉说着内心的思恋和苦痛。
精评:
朱熹《诗集传》:“卫从军者,自言其所为,因言卫国之民,或役土功于国,或筑城于漕,而独南行,有锋镝死亡之忧,危苦尤甚之。”(第二章)“平陈与宋”“平,和也,合二国之好也。旧说,以此为《春秋·隐公四年》,州吁自立之时,宁、卫、陈、蔡伐郑之事,恐或然也。”(第三章)“于是居,于是处,于是丧其马,而求之于林下。见其失伍离次无斗志也。”(第四章)“从役者念其室家,因言始为室家之时,期以死生契阔不相忘弃,又相与执手而期以偕老也。”(第五章)“言昔者契阔之约如此,而今不得活;偕老之信如此,而今不得伸。意必死亡,不复得与其室家遂前约之信也。”
徐常吉云:“首章言南行之事,二章本南行之故,三章陈怠慢之状,皆自征行之苦而言也。四章追思家室之约,五章恐违家室之约,皆自思家之情而言也。”(《毛诗微言》引)
冉觐祖引《诗经正解》说“通诗皆危苦愁叹之词,首三章是详南行之忧,下二章是思室家之情。以‘我独南行’句作主。其序征役之苦,失伍之状,与恐负室家之约,俱跟上‘南行’来。惟有忧心,既无斗志,自动私情,意自一串。析言之,则首章言启行之事,次章推其启行之故,三章陈其怠缓之状,皆自征役之苦而言之也。四章述其思家之情,五章恐违室家之约,皆自思家之情而言。总所以怨也。”
钱钟书《管锥编》:《笺》:“从军之士,与其伍约:‘死也、生也,相与处勤苦之中,我与子成相说爱之恩’。志在相存救也;‘俱老’者,庶几俱免于难”;《正义》:王肃云:“言国人室家之志,欲相与从;‘生死契阔’,勤苦而不相离,相与成男女之数,相扶持俱老。’”按《笺》甚迂谬,王说是也,而于“契阔”解亦未确。盖征人别室妇之词,恐战死而不能归,故次章曰:“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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