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凄婉爱情故事(一对热恋的年青人)
一个凄婉爱情故事(一对热恋的年青人)铁蛋的灶膛里,已经三天没有火星了。月亮升起来了,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蜷缩在炕角的铁蛋身上。月亮冷冷地看着铁蛋,铁蛋呆呆地看着月亮。村子里死一般的静寂。连不甘寂寞的狗们,也闭紧了嘴巴。铁蛋拿出了短笛,借着月光仔细查看了一下笛膜,然后,把笛膜轻轻地在脸上蹭了蹭。如泣如诉的笛声,飘出窗外,弥漫了整个村庄。随着笛声的抑扬起伏,两行泪水,缓缓地在铁蛋英俊的脸颊上爬行。铁蛋浓浓的两道剑眉在不停地抖动着,浑身也在微微地颤栗。渐渐的,笛声呜咽了。花开花落是一季,草绿草黄是一年。昨天还是绿色的小草,一夜秋风,就变成了枯黄色。就在这个秋天里,秋香被公社书记的儿子娶走了。村里有参加婚礼的人回来悄悄地说,公社书记的儿子,说话时嘴角总是挂着涎水,嘴里好像还多了一个舌头。论长相嘛,秋香是雪白雪白的麦子面馒头,公社书记的儿子是掺了糠的红高粱面饼子。这些话,铁蛋也听到了。铁蛋拖着僵直的左腿,一瘸一瘸地来到大槐树下。铁
中午时分。铁蛋在大柳树下,搂着秋香又白又柔的脖子,吃饼子。铁蛋自己吃一口,然后,咬一口饼子,用嘴把饼子送到秋香的嘴里,秋香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口,两口,三口......,两个饼子很快吃完了。铁蛋拍了拍秋香的屁股,说,“回去吧。”秋香就婷婷袅袅地回到大槐树下。铁蛋从挎包里拿出水壶,喝了几口水。伸了伸腰,大呵一声,“大牛过来!”大牛离开大槐树,有几分傲慢地来到铁蛋面前。“你小子不要因为当了生产队长就牛气哄哄,要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做事!回去吧。”大牛按着铁蛋的一个手势,就又回到了大槐树下。大牛回到大槐树下,紧紧贴在秋香身边。大牛和秋香一阵嬉戏之后。大牛和秋香亲昵起来。铁蛋看着大牛和秋香,有欣慰,又有嫉妒和惆怅。
铁蛋倚着大柳树,从腰间拔出心爱的短笛,查看了一下笛膜,然后把笛膜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清脆美妙的笛声,徐徐地飘向无边无际的田野,感染着小草,小虫,小鸟。铁蛋的心,也随着笛声,飞向了那个向往的地方。铁蛋眯着眼,头和短笛随着乐曲,俯仰摇动,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融化在乐曲中。铁蛋觉得自己,在慢慢地软化,软化,渐渐地化为了一团白气,飘在空中,轻飘飘地升腾着,自由自在地升腾着。
去年,也是这个时节,也是这棵大柳树下,也是吹得这个曲子。一只手推开了铁蛋的短笛,霎时,天地间一片暗红色的迷蒙,河边的树林不存在了,无边无际的田野不存在了,整个世界不存在了,只有血液在血管里沸腾。他和她融合在了一起,分不清你在我怀里还是我在你怀里。就这样,久久的,久久的。结果秋香先恢复了理智,挣脱了铁蛋的双臂。秋香背着一筐草走了,匆匆地走了,走进了高粱地。
铁蛋短笛一曲终了时,发现羊群离开大槐树,在向棒子地移动,这是因为羊们禁不住棒子叶美味的诱惑。作为头羊的大牛,是始作俑者。“大牛!回来!”随着铁蛋的一声吼,大牛掉头带着羊群,又回到了大槐树下。头羊在羊群里是领导者,铁蛋把头羊封为生产队长。生产队里的队长叫大牛,铁蛋的头羊也叫大牛。头羊走,羊群就动,头羊不动,羊群就围绕着它。头羊走向哪里,羊群就跟着移动到哪里。
铁蛋拖着僵直的左腿,一瘸一瘸地来到大槐树下。铁蛋把大牛拴在树上,回头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最心爱的那只羊——秋香,秋香伸出舌头,舔了舔铁蛋的手。牧羊人只要拴住了头羊,就等于拴住了羊群。牧羊人驯服了头羊,就等于驯服了整个羊群。
铁蛋一瘸一瘸地回到大柳树下,倚着大柳树,痴痴地看着蓝蓝的天上,那漂浮着的朵朵白云,一会儿像一团团的棉絮,一会儿又像一群温顺的绵羊,白云不停地变换着形状。秋香来了,一把拽起了铁蛋,嬉笑着钻入了青纱帐。铁蛋惊奇的发现,自己残疾的左腿好了,好的跟右腿一模一样,两腿有力的蹬地,轻飘飘地向前跑。高粱叶子在脸上滑来滑去,脚下的地,感觉平坦了许多。往日,高粱叶子会剌的皮肤疼疼的,今天的高粱叶子不知怎么回事,都变成了柔软的绿色丝带,还有一股香气。秋香在前面跑,她不时的回头笑着向铁蛋抛来媚眼。铁蛋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追,追呀,追呀,怎么也追不上。突然,在旁边地里冒出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是秋香的爸爸。秋香的爸爸是村支书,他是一个平时不苟言笑,总是一脸严肃的人。秋香的爸爸拦住了铁蛋,横眉怒目,目光犀利。
一个激灵,浑身大汗的铁蛋醒了。铁蛋揉了揉眼,警觉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摸了摸胸口,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羊们,个个都安分守己地待在大槐树下。
花开花落是一季,草绿草黄是一年。昨天还是绿色的小草,一夜秋风,就变成了枯黄色。就在这个秋天里,秋香被公社书记的儿子娶走了。村里有参加婚礼的人回来悄悄地说,公社书记的儿子,说话时嘴角总是挂着涎水,嘴里好像还多了一个舌头。论长相嘛,秋香是雪白雪白的麦子面馒头,公社书记的儿子是掺了糠的红高粱面饼子。这些话,铁蛋也听到了。
铁蛋的灶膛里,已经三天没有火星了。月亮升起来了,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蜷缩在炕角的铁蛋身上。月亮冷冷地看着铁蛋,铁蛋呆呆地看着月亮。村子里死一般的静寂。连不甘寂寞的狗们,也闭紧了嘴巴。铁蛋拿出了短笛,借着月光仔细查看了一下笛膜,然后,把笛膜轻轻地在脸上蹭了蹭。如泣如诉的笛声,飘出窗外,弥漫了整个村庄。随着笛声的抑扬起伏,两行泪水,缓缓地在铁蛋英俊的脸颊上爬行。铁蛋浓浓的两道剑眉在不停地抖动着,浑身也在微微地颤栗。渐渐的,笛声呜咽了。
一曲终了,铁蛋抡起锤子,砸断了短笛。
家趁万贯,带毛的不算。就在地里的草全部枯死之时,一场莫名的瘟疫,袭击了铁蛋的羊群。先是大牛和秋香死了,接下来,羊们就都死了。
铁蛋是在冬至的那天死的,人们都说铁蛋舍不了他的羊,和羊们一起走了。铁蛋死后第二天,开始下雪,细碎的雪花,时断时续地下了三天。
雪停了,天晴了。秋香披散着头发,赤着脚,围着铁蛋的坟,一圈圈的转,在坟周围雪地上留下了无数个脚印。
(这是我的处女作,发表在《金山》2010年第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