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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鲜为人知的悲情故事(古风短篇故事女太傅)

古代鲜为人知的悲情故事(古风短篇故事女太傅)“是张大人教导有方。”“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不过休沐几天,太子竟有如此大的长进。”张秋左第一次感受到为人师表的尊严。太子虽洗心革面,可到底不过十五岁,玩心重,眼睛黏在窗外的琼树玉轩,迟迟不舍拔开。我看时辰也不早了,就向张秋左点点头,下了课。我二人都未带伞,就索性散着步从上书房一路溜达着到了宫门。

古代鲜为人知的悲情故事(古风短篇故事女太傅)(1)

故事首发于纳兰云斋,原创古风故事号,侵权必究。作者:竹夭

前文没看的请点击:古风短篇故事:女太傅,穿到古代教太子,上书房里报菜名

1

入冬不过半月,竟飘起了雪。

太子虽洗心革面,可到底不过十五岁,玩心重,眼睛黏在窗外的琼树玉轩,迟迟不舍拔开。

我看时辰也不早了,就向张秋左点点头,下了课。

我二人都未带伞,就索性散着步从上书房一路溜达着到了宫门。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不过休沐几天,太子竟有如此大的长进。”张秋左第一次感受到为人师表的尊严。

“是张大人教导有方。”

“哎~不敢当,洛太傅才是劳苦功高。不过,”张秋左压低了声音,“会不会是诸王进京,让太子有危机感了呢?”

“张大人慎言,诸王进京不是只为了中秋团圆吗?”

张秋左许是突然间想到我和琅琊王府的情义,尴尬地赔礼道歉,一路上再没多话。

出了宫门,我远远看见琅琊王府的马车。

一个温柔美貌的妇人探出头冲我喊着:“洛太傅这是散衙了?可用过晚饭,不如来王府小聚一下?还有张大人,一起呀!”

张秋左连忙告罪拜别,诸王进京,太子羸弱,现在谁都生怕瓜田李下,对王府的人退避三舍。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笑着撩起袍子上了王府的马车。

我与琅琊王府的情分满朝皆知,若是太过生分,倒是惹得人多想。

“舒窈姐姐怎么在宫门口等着?难道是守株待兔堵我来着?”

“王爷领旨进宫面圣去了,我见下起了雪,他又没带披风没带伞,干脆就接他来了,正巧遇见了你。”

“我就说,我哪有那么大的脸叫琅琊王妃来等我。”

“你还好意思说,我进京这么久了,你一面都不来见我,亏我还是你表姐呢!”舒窈说着就去捏我的脸。

我叹了口气,刚要解释,就有人掀起门帘进来了:“别怪相宜,你我正在风口浪尖,她不避嫌就已是难得了。”

琅琊王冲我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边说边坐到了妻子身边,简直要直接贴上去。

舒窈姐姐一边躲一边推他:“冷死了,别碰我。”

“王妃来接为夫,又不给为夫暖暖手,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呀!”

“相宜还在这呢!你正经点。”舒窈姐姐粉锤软软地砸到丈夫身上,红着脸看我。

“相宜又不是外人,她小时候还追着喊我姐夫呢。”

“哎呀,你这人,说了别碰我,呀!冰死了……”

我不该在车里,我该在车底。

2

好不容易到了王府,真是一路的煎熬。

舒窈姐姐亲昵地拉着我的手说:“前几日王爷打了不少野味,我叫人支了火锅,你可有口福了。”

琅琊王幽怨地看着我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赌气说道:“连个姐夫都不叫,还想吃我打的野味?哼!啊啊啊,娘子,我错了。别拧我耳朵了,吃,随便吃!”

轩窗外雪纷纷,偶尔卷进屋两三盏雪花,来不及飞舞便跌落窗台,化作晶莹的水珠。

初冬的寒气在火锅氤氲的热气中败下阵来,筷子摁下翻滚的羊肉,汤里热热闹闹地挤满了时蔬肉菌。

“相宜瘦了,多吃些。”

“你没长手吗?为什么让别人的娘子给你夹菜。”

“我想喝酒。”

“你酒量不行,不许喝。哎呀!相宜不吃香菜,拿走!”

“我可是无香菜不欢,她怎么就那么娇气!”

“我酒量已经练得很好了。”

“说了不许放香菜,不许放!给我夹出去!你今晚是不是不想上床了!”

“我夹走!我夹走!你快放手!我耳朵要被你拧掉了!”

“洛相宜!你把酒杯给我放下!”

……

舒窈姐姐半趴在我身上,踉踉跄跄地送我出门,琅琊王担忧又无奈地在后面护着她。

“小相宜呀!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了,二十了吧。”她掰着手晃晃悠悠地数,“都是当娘,啊,不对,当奶奶的年纪了,找个人从了吧!看着满京城的年轻才俊,看上谁,告诉姐姐一声,你一个,我一个,咱们一块,嘿嘿,入洞房。”

琅琊王黑着脸把她搂了过去,看着她胡言乱语皱眉道:“她一直说你酒量不好,自己才真是个半吊子。还你一个,我一个?”

我无奈地笑笑:“我们小时候一起偷酒喝,醒来总是一片狼藉,姐姐又迷之自信,自然就认为是我酒量不好酒品差了。”

我看了眼四下无人,又说:“王爷,此次进京,切记谨小慎微。”

琅琊王点点头,说:“我知道。不过我势力平庸,又没有子嗣。皇上不会对我们如何的,他再为太子打算,也不愿给自己留下个手足相残的骂名吧!你好好教导太子就行了。”

我点点头,拜别说:“夜深雪寒,王爷王妃就不要再送了。”

“真是越大越无趣,当年追我屁股后面喊姐夫的小丫头哪去了?”琅琊王打趣道。

长街载雪,阴云遮月,车轮碾过薄雪,寒风钻进车窗,让我拢紧了披风。

京城,要变天了。

古代鲜为人知的悲情故事(古风短篇故事女太傅)(2)

3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

皇上满意地看着下面对答如流的太子,苍白的病容上泛起一丝红晕。

“太子读书越发精进了。太傅和各位老师都辛苦了。”皇上又歪头对陈实说,“今年过年,三位王爷也难得都在京城,办得热闹些,洛太傅和李爱卿京城中没有亲眷,干脆就在宫中一起过年吧!”

我和李星沈连忙跪地谢恩,太子悄悄回头满眼希冀地看我。

我点点头,悄悄冲他竖起大拇指。

他想笑,又硬生生咬唇憋了回去,孩子气地露出个“这算什么”的表情。

我忍不住一笑,低头掩盖了过去。笑完了,一抬头却发现李星沈一脸凝重地看着我,看得我莫名心虚。

我露出个询问的表情,他又摇摇头,心事重重地转开脸。

“大殿上有何不妥吗?”我快走几步追上李星沈问他。

李星沈认真地从头到脚打量我,说:“不至于吧!应该是我想多了。”

我被他弄得云里雾里,问道:“到底怎么了?”

李星沈说:“相宜,太子如今已入正途,你也算功德圆满。你是女子,和太子朝夕相处本就不便。你年纪资历又轻,朝中眼红你的人不知有多少,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劝你,急流勇退。有你和太子的师生情分,你无论身居何位,都大有可为。”

我心里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再好好想想。

爆竹声声,屠苏酒暖,新年宫宴在除岁钟响后正式开始。

繁文缛节闹得我没什么好胃口,几杯酒下肚就觉得胸闷气短,恐在宴席上失态,就悄悄溜了出去透透风。

我来到一角凉亭,亭外红梅怒放,如描朱绘彩,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我脚下有黑影移动,露出一角只有太子才能穿的明黄色。

我心里打趣:白长一岁,还这么幼稚。

而靠过来的却不是我以为的怪叫声。

一个醉醺醺的脑袋枕在了我肩膀上,毛茸茸的拱得我发痒。我触电般躲开,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的呓语在我耳边回响:“太傅,太傅……”

那么亲昵,那么珍重,用最柔软温柔的语气,去念那个古板严肃的官名。

4

第二日早朝,一路上人人窃窃私语,投向我的目光异样又轻蔑。

李星沈跳预言家了?我来不及多想,就上了朝。

朝上御史大夫出列跪地,慷慨陈词:“微臣要弹劾东宫太傅洛相宜。”

“洛相宜为师,不知廉耻,举止轻浮。太子年幼,竟被其勾引生出异心,昨日宫宴之后,太子与几个世家子畅饮,席上谈及太傅,乱伦之心昭然若揭。塌上太傅,祸国殃民。请陛下严惩洛相宜,管教太子,以正师道。”

他说一字,我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只能跪下喊“臣冤枉”。

大殿落针可闻,只有皇上捻佛珠的声音,一点一点敲击着我的耳膜。

“大胆!”

串珠被摔下来,断成一粒粒佛珠,噼里啪啦地跳在我和御史身边。

“昔日太子无状,你们个个推诿,视其为洪水猛兽!洛太傅临危受命,革故立新,如今太子学好了,你们就眼红编排起帝师了!无耻!无耻至极!”皇上说着说着猛烈地咳嗽起来,吓得满朝大臣纷纷下跪。

“咳咳!一群二世祖,纨绔,酒后胡言乱语,也能让堂堂御史大夫捕风捉影!我看你们是见不得东宫好!”

此话一出,御史大夫的头磕得更响更快了,满朝都是“陛下息怒”。

我僵着身子走出朝堂,御史大夫已经磕晕过去,被人架走。我立在一方石板上,眺目四望,周围人皱眉,掩嘴,耳语,蔑笑,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我裹住。

李星沈说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父亲教导过的“沥胆堕肝,问心无愧”和那日残雪疏梅下一声声太傅,像索命魔咒般回响在我耳边。

“太傅!洛太傅!”

我茫然回头,陈实站在我身边,礼貌地说:“陛下召您金銮殿一叙。”

我机械地跟着陈实进了金銮殿,皇上埋在一堆奏折里没有抬头,只幽幽传来:“吓坏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话不那么颤:“是。”

“不用怕,不过是无稽之谈,朕会叫他们闭嘴。你安心做你的太傅便好。”

我知道现在辞官就是不打自招,但还是说:“臣才疏学浅,德行不佳,使储君声望受损,不敢忝列三公。等风头过去,臣……”

“此话不必再说,太傅一职,非卿不可。你退下吧。”

我抬起头,没有动身,问道:“陛下,您不问问吗?”

皇上从奏折中抬起头,直视着我重复道:“太傅一职,非卿不可。爱卿退下吧。”

他不在乎太傅和太子合不合伦理纲常,他只是要一个乖巧上进的太子。

万恶的应试教育!

5

我回到家,端午急忙迎上来说:“大人,琅琊王和王妃来了。”

消息传得还真快。

我一进屋,舒窈姐姐就怒气冲冲地上来扬起巴掌,琅琊王急忙拦住她,劝道:“你听相宜解释呀!相宜你说句没有呀……”

“你解释,你好好说说,你天上的爹娘都听着呢!”

我也想理直气壮地说没有,可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过幸好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瞎话张嘴就来。

“没有……”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你说什么!大点声!”

“我……”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吼道,“我没有。”

舒窈姐姐一扭头,抓起帕子也哭了起来。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早说,皇上都不信的,你急个什么劲!相宜,你姐姐说话太重了,姐夫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等我们两人哭得缓过劲来,舒窈姐姐冷静地提出一个不冷静的建议。

“你还是找个人家吧。哪怕招个赘婿,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遭人非议。李星沈和你不是师出同门吗!我看他就挺好。”

“这会儿找人家才像欲盖弥彰呢!相宜好歹坐到了太傅的位子,她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的。”琅琊王又回头跟我说,“不过你还是请几天病假吧。虽说清者自清,可如今正在风头上,你和太子还是避避嫌吧!”

我点点头:“我一会儿就写折子。”

出门送别他们,舒窈给我戴上披风的帷帽,说:“哭了那么久,回头叫端午给你炖点梨汤喝。”

“嗯。”我点点头,说话还带着重重的鼻音。

琅琊王突然笑道:“光顾着兴师问罪,都忘了报喜了。相宜,你姐姐有喜了。”

我惊讶地抬头看舒窈姐姐,她浅笑着摸自己的肚子。

舒窈姐姐嫁给琅琊王快十年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幸好琅琊王对她一往情深,一直都没有纳妾。

“真是太好了!我要当小姨了!”我嘴上哄着姐姐高兴,心里却担忧,皇上一直放心琅琊王,很大程度就是因为他膝下无嗣,可如今……

琅琊王与我对视一眼,安慰地对我笑了笑,他看似最是淡泊懒散,其实最是通透,我该信他会处理好一切。

古代鲜为人知的悲情故事(古风短篇故事女太傅)(3)

6

“大人东宫送来一沓子纸,好厚呀,你是罚太子抄东西了吗?大人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严师出高徒我支持体罚……”

“我没有罚写呀!”我从端午手里接过,翻开一看,太子稚嫩的笔迹工工整整写着。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端午凑过来说:“这是《师说》?太子这是在向大人认错示弱?”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张一张地翻,嘀咕道:“这得写了多少遍呀?”

“我来帮大人数!”端午自告奋勇,说着就要抢走。

我偏身一躲,把罚写抱在怀里,呵斥他:“你就喜欢看太子出丑是吧!给我一边呆着去!”

端午瘪瘪嘴,嘟囔道:“怎么还护起短来了?”

我把端午赶了出去,开始数着。

看着他认真又笨拙的字迹,我不禁想到他在灯光下满头大汗,咬着笔,一会曲着腿,一会揉揉脖子,近乎虔诚地写下一笔一划。

一百遍,不假于人。

我休病假本来以为好不容易可以清闲一点了,谁知舒窈姐姐怀着身子,还那么精力充沛。整天不是和仰慕我才学的秀才登门拜访,就是拉着我去和未成家的旧交小聚尬聊。

之前是大海捞针式的乱点鸳鸯谱,现在更可怕了,她开始精准扶贫了。

“你和李星沈一个老姑娘,一个单身汉,又知根知底,互相祸害一下得了。”

舒窈姐姐胡闹就算了,李星沈也跟着捣乱,三番两次来家里找我,他给自己爹上坟都没有这么勤。

我忍无可忍,一把拍掉李星沈夹鸡腿的筷子,问:“大哥,你知道舒窈姐姐把你往我家里塞是什么意思吗?”

他急忙捡起桌子上的鸡腿,一边呼走鸡腿上的土一边说:“男未婚,女未嫁,能有什么意思?”

“那你还来?”

“我不来,让那些贪图你权势的穷酸秀才来?让那些心怀鬼胎的纨绔来?还是让你那风口浪尖的学生来?”

“那你是来替我解围的?撤掉一个热搜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创造一个新的热搜?”

李星沈咬鸡腿的动作一滞,说:“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解围,算是吧。”

我想了想,办公室恋情总比师生恋好听,就这样吧!

随着我和李星沈青梅竹马,谈婚论嫁的风声越传越邪乎,“榻上太傅”的论调渐渐消沉下去。

直到舒窈姐姐又来找我,一脸感动地说:“没想到呀!你和李星沈竟是情深义重,爱而不得的一对苦命鸳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谁知阴差阳错下竟被生生拆散,然后非卿不娶,非卿不嫁,真是苦了你了。不过,城西茶楼说的珠胎暗结,不会是真的吧!”

额,我姐磕了我和我兄弟的CP,快脱粉,房会塌。

我百口莫辩:“什么呀,都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同僚,老友,同门师兄妹。”

“啊,白高兴一场。我差点要请皇上给你们赐婚了。完了完了,前几日我把请赐婚这事和忠国公夫人提了一嘴,她最大嘴巴了,现在外面指不定传成什么样了。”

端午探出脑袋看着话本补充道:“女太傅无畏斗太子,俊状元虎口来救美。”

我:“……”

“算了,流言止于智者。这几日不要让李星沈进门了。”我又一插腰瞪着舒窈姐姐说,“一孕傻三年。琅琊王这些日子不在京城,你,老实待在王府养胎,别去听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书了。”

“那我先走了。”舒窈姐姐捧着刚显怀的肚子,溜之大吉。

我一阵心累,没有起身送她,甚至都没有透过窗户看一眼她。

我该去送她的,这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7

舒窈姐姐死在永寿七年的第一场春雪中。

她跪在青石板的薄雪上,替梦魇的太子抄经书驱邪。直到鲜血染红她身下的白雪,笔落在地上溅起朵朵墨花。

琅琊王踉跄着爬上马,路湿雪滑,马下失蹄,他滚落在雪里,推开来搀扶的人,想站却又摔回雪里。

我猛地站起,袖子打翻砚台,墨色在书桌上蔓延,急切中撞开了半掩着的门。

我跪坐在姐姐的祠堂,白幡黄纸,皓雪拥门,躺在棺里的姐姐面容恬淡,像是睡过去一般。

琅琊王腥红着眼拔出剑要去东宫,我拼命拦住了他。

“他就是故意的!什么梦魇,什么婶子抄经可以驱邪!他就是怨恨窈窈撮合你和李星沈!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

“我还用什么从长计议,我是个孤家寡人了!我还怕什么!”

我叫人把他绑了关在屋里,强忍着泪水跟他解释:“当时虽然下着雪,但姐姐身边燃着暖炉,没你想象的那么冷。而舒窈姐姐平日身子健康,胎也很稳,这次跪了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就会一尸两命。我去看过舒窈姐姐抄经的地方了,暖炉里的香灰被人清走了,此事必有蹊跷。”

我哽咽了下,继续说:“就算没有蹊跷,你这样拿着剑,也进不去东宫,何必白白赔了性命。姐姐在天之灵,也不想看你这样吧!”

可惜了我强大的逻辑,琅琊王傻白甜上身,捂耳闭眼“我不听我不听”。

我从王府回到家,三两步走到了厨房,桌子上支着口火锅,厨娘和小厮正埋头大吃。

看到我失魂落魄,他们都不安地站起来,怯生生问道:“大人可用过膳了?我们再去给您支一口火锅吧!”

我置若罔闻地坐下,拿起筷子。

“锅里有香菜……”厨娘刚要上来阻止便被端午拉住了。

我机械地夹起一大筷子香菜,塞进嘴里,塞到腮帮子都鼓起来的,塞到每一口都嚼不动,塞到泪流满面。

在火锅辛辣的热气中,我突然被呛了一口,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香菜,真是太难吃了。

古代鲜为人知的悲情故事(古风短篇故事女太傅)(4)

8

“大人,太子已经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了,你好歹出个面,要是跪死在我们府里咱一府人都得整整齐齐陪葬去……”

“叫他走吧,我不会出去见他的。”

“哎程门立雪真是立你M,要是真管用那学堂立一排雪人就得了,就太子这悟性肯定不会走的,真是阎王吵架小鬼遭殃……”

“哦呦大人,宫里来人了太子站起来了,太子走了,终于不用搁大雪天里给他送暖炉递热茶了……”

陈实猛地推开门,扒门缝偷看的端午一个趔趄跌了出去。

我正身问好:“陈公公,何事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大人折煞咱家了。皇上宣您进宫一趟。”陈实看四下无耳目,走近轻轻说,“大人,琅琊王妃之死已经查清,多亏了您发现的线索。罪魁祸首是那想挑拨离间的兰陵王,太子虽不无辜,但也罪不至此。您何必还要辞官呢?”

我摇摇头,不想和他说话。

进了宫,太子站在金鸾殿外,远远见到我来了,教的仪态风度全都喂了狗,大步跑了过来,又规规矩矩地停在了两步外,叫了声“太傅”。

我敛袖向他行了君臣礼,偏头不去看他狗狗一样可怜的眼神,大步走进了金銮殿。

隔着满殿的珠光,皇上还是一副憔悴的病容,见我来了,露出个苍白的笑容。

“小相宜来了。”

我跪下,大声说:“陛下,臣去意已决,愿陛下成全。”

“呵呵,你这孩子跟你爹一样轴呢。是兰陵王想给太子树敌,拉拢琅琊王,才在琅琊王妃的暖炉里加了伤身的香料,终酿大祸。这事,太子定然不是全无关系,可却也是被人煽动利用。你第一反应不也是相信太子为他雪冤吗?”

“不使太子蒙冤受辱,是为师为臣的本分;而不能教导太子仁厚聪敏,使太子滥用职权,不尊长辈,轻信谗言,被人利用,是微臣的失职。况且,人非草木,我亦有私心。我与琅琊王妃情深义重,她毕竟是因太子而死,臣难介怀。”

皇上听后叹了口气:“这事,确实是太子的错。朕也不逼你,可太子只认你一个太傅,朕也不能逼他。你们,慢慢来吧。”

我叩首谢恩,看着皇上又掩面咳嗽,干瘦的躯壳像暮秋的黄叶一样簌簌发抖,不禁开口道:“陛下要保重龙体。”

“人老了,难免如此。只盼着太子快些成材……”皇上又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又要开口。

我急忙找个理由退了出来,太子仍在外面等着,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规规矩矩地行了君臣礼拜别,头都不回地走了。

辞官后我谢绝访客,在书房里又哭又笑地帮舒窈姐姐清空聊天记录。

“吾得见城北崔家小郎君,沈腰潘鬓,果真不负盛名,吾恨不相逢未嫁时。阅后即焚。”

“吾今日于练武场窥见樊将军赤膀上阵,真是健美雄壮,吾甚是垂涎。欲督促吾夫健身,孰料此货甚懒,真乃朽木不可雕。阅后即焚。”

“吾于秀玉轩购得一新品胭脂,色若朝霞。美中不足,三十两白银方得一盒。吾诓吾夫五两一盒,切记勿要说漏嘴。阅后即焚。”

9

有言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我近乎退隐这些日子,外面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

第一,皇上驾崩了。

第二,淮阳王联合大牢里的兰陵王反了。

第三,雄邹邹气昂昂的两位王爷还没出家门就被早有准备的御林军一窝端了。

第四,第一条是假的,一切都是皇上做的局,就是为了在病体撑不下去之前为太子铲除异己。

城里人,套路深。

我又被召进宫,这次是托孤。

皇上依旧英明神武,一箭双雕。可天不假年,他病朽的躯壳已是强弩之末,就连他抬头看我那眼,我都觉得费劲。

“相宜,推朕出去走走吧!”

我推着他走出巨大宫殿的阴影下,天地初绽春意,轮椅碾过石板缝间的草绿,柳枝拂过肩头,留下春天瘙痒的柔软。

“相宜呀,你父亲走了多少年了?”

“十年。”

“十年了呀!”

“朕与霜白,初见还是禧和元年的殿试上,他尚未及冠,就已连中三元,蟾宫折桂,真是春风得意呀!

“朕登基时才十四岁,主少国疑,狼虎环伺,内有权臣一手遮天,外有藩王虎视眈眈,朕常常缩在龙榻上梦魇连连。

“莫说肱骨之臣,朕身边除了陈实,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那时候,就连稚童都知道,冕旒后的,不过是个傀儡。那时候,朕问霜白,你可愿帮朕重振朝纲。”

皇上盯住前方一个虚无的点,好像要透过数十年的光阴掠影,再去看那明湛的秋色里的,明君忠臣,意气风发。

“他说,万死不辞。他是个君子,一诺千金。他真的帮朕内整朝纲,外抗奸邪。朕记得,禧和十年,弱水王无诏返京,三万大军驻扎郊外,逆反之心昭然若揭。京城里人人自危,宫里宫女太监纷纷怀赃出逃。

“只有霜白,把六岁的你送进宫来,要孤身一人出城谈判。我跟他说,把孩子送出京吧!好歹,给自己留个后。”

好一段感天动地的基情,啊呸,兄弟情。

哎?等一下,当年我爹跟我说让我入宫刷个脸,指不定就刷出皇家级包办婚姻的副本,是骗我的!

10

皇帝浑浊的眼湿润了,那总是隔着空旷大殿传来的不怒自威的声音哽咽着。

“当时,就连我,都已经把怀孕的宫妃偷偷送走了。可他说,皇上身边,才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我……呜呜……我对不起他。我看着他们在他身上泼脏水,安罪名,置之死地,我无能为力。他那么信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朝政繁琐,下面的人又常偷奸耍滑,我们俩经常被奏折气得牙疼,起初我骂娘,霜白还在旁边劝我注意仪态,结果最后他气得动手摔砚台,溅得我们俩都一脸黑。

“自他走后,朕常想着,这万里江山,寸寸都是霜白的心血呀!也不好意思骂娘了,后来,竟也有了勤政的贤名。”

我磕了我爹和男人的CP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相宜呀!这万里江山,寸寸都是你父亲的心血呀!朕走后,万万不可覆诸不肖儿之手。相宜,回来吧!”

我闭上眼,父亲枯瘦的土坟旁突兀地立着忠义公的石碑,“忠义”二字刻得那么深,垢染尘侵依旧遒劲有力。

幼时落难后辗转拿到的父亲的遗书,打开只有一行血字,“沥胆堕肝,问心无愧”。

我深叹一口气:“臣,遵旨。”

皇上费力仰头看我:“真难为你了,这么个烂摊子。霜白最疼你这个女儿,要是知道我这样坑你,他那么臭脾气的人,怕是会出手打我。”

皇上突然笑了一声,说:“完了,他死时正当壮年,朕可垂垂老矣了,真打起来可不是他对手。”

橘红的晚霞一点点沉入红墙金瓦中,皇上费力地弯腰,陈实心领神会地抓起一把土恭敬地捧给他。

皇上捻了捻土,说:“开春蛰虫骚动,湿土侵木,你爹留下遗言,丧事从简,土坟薄棺傍青山。平反后朕虽有心给他修陵,但也不好逆了他的意。你勤去替他修修墓,别叫虫蚁扰他清净。”

我看着他枯发如雪,佝偻的身躯无力地倚在轮椅上,当年的少年天子,内忧外患,高枕难眠,可也有忠臣良友,少年意气。

现在他手握万里江山,生杀大权,可依旧握不住那催霜鬓,朽枯骨的光阴。

“回去吧!”

古代鲜为人知的悲情故事(古风短篇故事女太傅)(5)

11

龙御归天。

或者说破例让我入朝为官,逢年过节给我赏赐,惯着我欺负同僚,甚至欺负太子的……我的大腿,皇上驾崩了。

可我的大腿果然又粗又壮还懂善后,最后托陈实给我留下道密诏。

太子登临大统,我官复原职。我们在史书的评价里可以是同心同德,可以虚以委蛇,甚至能是反目成仇。可唯独不能是残雪疏梅,互诉衷肠。他不懂事,我不能也糊涂。

“太傅洛相宜,机敏善学,忠义良善,德淑才嘉。念及其女子之身,婚嫁之事善做文章,今特许其自择佳婿,自缔良缘,虽长辈君王不得包办。”

先帝入殓那晚,我忙到月西斜才回府,刚要熄灯睡下,却发现窗台不知什么时候坐上一个身影。

“太傅,能再跟我去放盏灯吗?”

初春的河还残留着浮冰,河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流进河床。隐晦的黑暗里,所有心事都不为人知,只这一盏,明目张胆。

无别蹲在河边目送河灯:“太傅,他们都说,我的父皇死了,我该悲恸大哭,可我就是难过不起来。你说,我是不是不孝啊!

“可是,我和我娘在外面受苦时,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我回宫后,他为什么只字不提我娘!如果他有名正言顺的子嗣,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我们!

“他只想要一个太子,不是儿子。他从来不问我爱吃什么,冷吗热吗,在宫里还适应吗,他只会训斥我,命令我……”

他抬起头,明亮的眼睛噙着泪:“这样的,也算父亲吗?”

我语塞,是有苦衷吗?明明和我提及太子时,满心的忧虑和怜爱,可为什么总吝于当面显露一分一毫呢?

“太傅,我讨厌皇宫。他们表面一脸奉承阿谀,心里不知道有多鄙视笑话我。一个市井无赖,小人得势。只有你,只有你好好教我,从握笔到句读,你从来不笑话我。所以,我只喜欢你。”

“太傅,我喜欢你。”少年的心事这样坦荡地说出来,炙热到星星都要融化在春水里。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只是你的好爸爸呀!师生恋是没有好下场的!君臣恋也是没有好下场的!我长成这样何德何能被骂红颜祸水呀!

我在心里捶胸顿足仰天长啸,转身冷静又克制地说:“陛下,我永远是您的太傅,也仅仅是太傅。”

“我知道,我现在是皇帝了。我可以一道圣旨,强买强卖。也可以像明皇杨妃一样,偷梁换柱。”少年仰头笑得眼睛弯弯,星光闯进春水,再映在这双眼睛里。“可你放心,我不会犯规的。”

“太傅不是寻常女子,您有自己的抱负,我不会因一己私欲把您豢养在宫中。我希望,有一天太傅自愿走到我身边。您是我的太傅,我先敬你,再爱你。我会等你。”

12

风乍起,吹走一池春水。可惜春水碎寒冰,犹余三冬寒。

先帝入陵,新帝登基,年号为含弘。

我忙得像水了一学期网课回校期末考的大学生一样。可偏偏有人忙中添乱。

琅琊王国丧期间,私自返回封地。

“琅琊王此举,眼中可还有先帝和新帝!必须严惩!”

“兰陵王和淮阳王刚刚谋反被赐死,如今先帝兄弟仅剩琅琊王,再对其出手,皇家怕是会招惹兄弟阋墙的恶名。”

“琅琊王可不仅仅是怠慢圣上这么简单,陛下在潜邸时就因先琅琊王妃和他生了龃龉,他怕是早就怀藏狼子野心。”……

“琅琊王断不是乱臣贼子之流,望陛下明察!”我扑通跪下,“陛下刚刚登基,断不能因为无端猜忌伤了叔侄情分,招惹非议闲话。”

无别噌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扶我:“早跟太傅说过,不必对朕行礼。”

一旁大臣见状也跪下一片:“琅琊王野心昭昭,望陛下圣裁。”

无别一甩袖子,回到龙椅前踱步,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陛下,琅琊王虽是您的叔叔,但皇威在上,不得冒犯。不管他有没有谋反之心,都要严惩以示天威不可侵犯。”

“那就收回琅琊王守军兵权,封地官员调任之权,请皇叔回京,舟车劳顿,侍卫幕僚便不必跟来了。”

这不就是软禁了吗!琅琊王心高气傲,又对无别心怀芥蒂,他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回京,他若抗旨,就坐实了谋反的罪名,这怎么行!这是逼他反呀!

我抬头愕然地看着无别,他年轻的脸在冕旒的珠光流转下时明时暗。

“陛下!”我站起来,站在跪倒的一片官袍里,站在新帝半眯着锐利又玩味的目光里。

“先帝遗诏,吾弟琅琊王,念其恭顺仁厚,甚得朕心。为免舟车劳顿之苦,特免去琅琊王留京守丧,进京朝奉。钦此。”

我把先帝留给我的那道密旨高高举着,偷天换日地念了出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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