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江的歌曲(张江的地下歌者)
张江的歌曲(张江的地下歌者)我来到上海是因为上大学,正常的上课正常的下课,除了考试前熬夜并没有感觉生活节奏有多快。只是觉得上海的地铁真挤,比我生活的那个小城市的公交挤多了。那时候上海地铁只有五条线,也没有现在北延线,但我已觉得好大。在我老家两块钱可以坐着公交把整个城市逛一遍,而在上海从南站到人民广场就要三块钱。争论没有停止,想来的人照样来,想走的人却不一定成功的走了。为何生活总是这样这是他们喜欢的一首开场歌曲。在这样的城市,唱给这样的一群人,再合适不过。北上广的生活节奏快一直以来都是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的“逃离北上广”和“逃回北上广”的争论,然后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地下乐团/陆子也
引子长泰广场是张江地区为数不多的综合购物商场,地下一层,地上三层。下沉式的露天散步道是它的设计特色,中央音乐喷泉总是吸引总众多小孩子的好奇心。步道的两边是娱乐场所和精品店,两侧又分出几条小路,延伸过去则是地下一层众多的餐饮小店。步道的尽头是一个环形广场,连接着二号线地铁站的入口。附近的上班族吃饭逛街上班下班都会经过这里,车水马龙行色匆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乐队,周五周六的时候会在这边表演。说是乐队,我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也就两个人。主唱是个吉他手,黑黑瘦瘦,留着半长的头发,扎个小辫。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鼓手,因为是晚上,而且用的又是Ipad上软件打的鼓,所以每次都只能看到一个清秀的侧脸。直到后来又来了一个贝斯,个子不高,长得白白净净。
活着慌慌张张 匆匆忙忙
为何生活总是这样
这是他们喜欢的一首开场歌曲。在这样的城市,唱给这样的一群人,再合适不过。
北上广的生活节奏快一直以来都是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的“逃离北上广”和“逃回北上广”的争论,然后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争论没有停止,想来的人照样来,想走的人却不一定成功的走了。
我来到上海是因为上大学,正常的上课正常的下课,除了考试前熬夜并没有感觉生活节奏有多快。只是觉得上海的地铁真挤,比我生活的那个小城市的公交挤多了。那时候上海地铁只有五条线,也没有现在北延线,但我已觉得好大。在我老家两块钱可以坐着公交把整个城市逛一遍,而在上海从南站到人民广场就要三块钱。
后来读了研究生,周末想跟保外校但同在上海的同学约着吃个饭。他说,行啊,我星期天下午一点到三点有空,我们可以约一个。那是我第一次惊觉原来生活可以排满到这个样子。吃饭的时候他跟我们说,他们学校宿舍每层楼都有健身房,每天都有阿姨打扫房间,而且是免费的,听的我们羡慕不已。然后他又说,你知道吗,那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打扫卫生,更没有时间去健身房,我们连洗澡都是要规划好时间的。我觉得我是到这里当兵来了。
再后来工作了,在离着公司不远(物理距离)的地方租了一套房子。第天掐着表倒地铁挤公交,上下班路上一共花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进站前路边点心店买个早饭,出站后路边小店解决晚饭,有时候我都佩服我的时间统筹规划。
我跟我妈说已经大半年没在家开过火。我妈说,你真懒,下班之后自己弄点东西煮煮,不比外面不干净多了?我说,我没时间啊,六点下班,到家七点多,再去买菜做饭,做完吃完就得九点。买菜做菜一小时,吃饭五分钟,真心划不来。而且下班之后也经常有工作要做,报告啊表格啊什么的。
那周末呢?
周末有周末的报告要写啊。
我爸妈完全没法理解这样的生活。在他们的概念里下班之后就是柴米油盐的家务,加班那都是在办公室的事情。他们从事的是体力劳动,一周六天或者七天,有着巨大的消耗。我爸的腰不好,站的时间长了就会疼然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我跟我妈说现在好多白领也失眠睡不着,跟我爸一样,都算是工作过劳。
我妈说,你们那是睡多了,平时上班早点起就好了。
他们朴素的思想始终认为脑力劳动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脑力劳动可以每时每刻都占据着生活。大城市的生活节奏不在于你在办公室工作了多长时间,而是有多长时间你的头脑一直被工作占据着。上下班路上同样的三小时,刷微博还是接客户电话,这是完全不同的节奏。
前不久我去巴厘岛玩,正好赶上那边火山快喷发。我妈问我为什么老出国,那边那么乱,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呆在国内。
我说,在国内玩电话照样要接,邮件照样要回,跟出差没什么区别。只有到了国外,语言不通,周末环境特别不熟,才能提醒自己,我这是休假了。
我妈说,压力这么大,那就回来啊。
我说,回不去的,你没听最近特别流行的一种论调嘛,北上广容不下肉身,三四线放不下灵魂。我在这边待着,压力是大,但好歹有点希望。
我妈说,那你希望能成什么样?
我突然语塞了,是啊,我希望活成什么样?
我爸妈希望我能够在他们觉得合适的年龄找个人成个家,立不立业不重要,能养活自己就行,最好能在结婚之后不久再养活个孩子。他们觉得这样就是生活,活着也就应该这样。
我希望在大城市里打拼,所谓的为了理想而活着。可是在努力适应了大城市的生活之后,我也只是这样机械的活着。
一开始为了理想而活着,但活到后来却不知道理想是什么。
相比而言,他们好歹知道要什么,我却连要什么都不知道。
昨天在咖啡店整理资料的时候旁边坐着一对男女,不小心听了一下他们的谈话。女的刚开了一家公司,这两年发展的还不错。最近要上财务系统,男的是个咨询公司的,来给他做参谋。听出来他们都是非常熟识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女方的老公。
她说,我老公前段时间去检查身体,一下子查出来肠炎和胃炎。从那以后我公公婆婆再也不让他在外面吃饭应酬了,每天早晚都给他做饭,一天两个苹果,而且强制要求晚上必须在十一点之前睡觉。
有效么?这种病是得养着。
有效,坚持了两个月,气色有好转。老两口觉得差不多了,就回老家去了。
然后呢?
然后我老公就恢复了原来的作息时间啊。
那你就不能劝劝他?
她苦笑的摇了摇头,我睡的比他还晚,都是拿命在拼,你让我怎么劝?
那人也挺无奈,说,也就现在这个阶段,发展期嘛,过几年稳定了就好了。
她说,也许吧,我几前年在公司当职员的时候也这么想的。
周末张江的咖啡店/陆子也
一生所爱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
这应该是他的保留曲目,因为他每次唱这首歌之前都会说一句:下面给大家唱一首走心的。
第一次听《一生所爱》是看《大话西游》的时候,以至于后来每次听到这首歌脑海里都是孙悟空转身回头的无奈和当年朱茵的绝世容颜。
这世间太多猜到开头却猜不到结尾的事,也有太多努力了却没有结果的事。
就好像主唱一样。
他说前段时间他参加“张江好声音”,这首歌是他准备在决赛第三轮唱的,只可惜,他没能进第三轮。
我旁边站着的是个妹子,个子不高,主唱唱歌的过程中她一直摇来摆去,一个多小时就没怎么停下来过,显然是个小迷妹,特别可爱的那种。
听到这首的时候,妹子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静静的听完,然后上前扫了个码。回来的时候她站在我右前方半个身位的地方,正好能够看到她的手机上显示微信转帐了10块钱。
我挺喜欢妹子这样的方式,不是一上来就转帐,显得跟土豪一样, 而是在被打动的一刻表示自己的支持。每个人心里总有那么一两首柔软的歌曲,就像藏得最深的秘密,外人不知道是什么,但却总有一不小心触碰到的时候。
转完帐之后我看到妹子很认真的写了一条留言:
我经常来这里听你们唱歌,你们唱的很好,比我听到的其他的都好。在上海工作和生活压力都很大,只有听你们唱歌的时候是最开心的,谢谢你们。
那一刻我有点愣住了,之前我也有给主唱打过赏,而且也曾想过要是主唱留下的是他的微信二维码而不是打赏二维码该有多好那样可以交个朋友,但却从来不曾看到打赏之后还可以留言。
那妹子把消息发了出去。但发送出去之后她似乎说有些后悔。犹豫了一会,她又上前去扫了一下,又给了五块钱,然后继续留言:
前面一条没写完就发出去了,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最近情绪很遭,家里人让我回去,他们说给我安排好了一切。我不想回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很纠结,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来听你们唱歌。你如果看到留言,希望可以给我回个消息。
妹子在最后填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飞快的发了出去,然后转身离开。
我猜她发出那条留言的时候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就像她离开时的毅然绝然。
我希望主唱能够看到这条消息,然后联系她,就像国产八点档电视剧里那样,有个浪漫的开场。
只可惜,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姑娘。
有一天来听的时候那个女鼓手不见了,换成了一个男的,依然用着Ipad当鼓。原本主唱的位置换成了一个妹子,长得很清秀,还画了很精致的妆。
原来的主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我问他,你女朋友?
他腼腆的笑了笑,说,不是,一个朋友,前段时间比赛上认识的。
我想到他之前说的他参加的“张江好声音”,应该就是那个比赛吧。主唱笑着跟我说,她进了八强,我觉得她唱得最好,本来可以进前三的。
妹子唱的《飘洋过海来看你》,也许没怎么跟乐队磨合过又是刚上台有点紧张,声音也有点抖节奏稍稍有点接不上。
但还是能听出声音的底子非常好,一曲唱罢,底下掌声雷动。
妹子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又唱了一首《小幸运》。这首比前一首要稳了许多,围观的人群中甚至有不少人跟着一起唱了起来,颇有演唱会的感觉。
我说,唱得不错,可以发展一下呀,多个美女主唱,你们这个团人气也会高不少。
他又笑了笑,人家只是来玩一玩,她这条件,跟我们不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那妹子果然再也没有见到过。乐队变成了三个老男人,主唱偶尔会用他的摇滚嗓唱一唱《小幸运》,一首中年男人的小幸运。
现场人群/陆子也
故乡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无此的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似乎玩艺术的人都只喜欢用作品表达自己,不太爱说话。听了好几期,主唱除了唱歌之前报一下歌名很少说其它的东西。但唱到这首的时候,他却站在话筒前说了为数不多的话。
他说,下面给大家唱一首许巍的《故乡》,送给那些跟我们一样在外打拼的人。
调了调音,他又说,像我们这样的人,他乡已变成故乡,而故乡正在变得陌生。
他乡变故乡,故乡已陌生。
多么痛的领悟。
中国人历来安土重迁,不愿意背井离乡。即便是出去了也希望老了能够落叶归根。最惨的莫过去家千里兮 生无所归而死无以为坟。“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说的虽是孝,却也透着一股子浓浓乡情。社会发展到今天,儿女不得不远游,但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父母的家,儿女的家,同样是家,过年的时候却总往着一头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做到过人在哪儿家就在哪。
此心安处是吾乡,一个美好的愿望,却比不过故乡二字的厚重。
故园/陆子也
初中的时候从家到学校骑自行车差不多要30分钟。早自习六点半开始,冬天的时候天不亮就要从家里出发。晚自习九点才结束,回到家的时候天又是黑的。那时候的周末都是要补课的,通常一个月才会放一天的假。所以很多时候前一眼地里的麦苗才冒了个头,后一眼它已经长得如韭菜那么高。记忆中最清楚的应该就是家里的那条田园犬,无论是出村子还是回家,它都会到村口来接我,然后跟在后面一路狂奔。
高中的时候我去到离家三十公里的市区上学,成了住校生。老家那边的学业比较紧张,有时候两个多月才能有一天半的大假回家。小时候家门口有片油菜田,几十户人家的连在一起有近百亩。过完年去上学第一次回家正好可以赶上油菜开花,金黄色的一片望不到头。几个一米来高的孩子在其间穿来穿去,躲猫猫,捉蜜蜂,踩倒一片一片,或者被蜜蜂蜇得哇哇叫,身上弄得全是菜花黄洗也洗不掉然后被一顿打。
上大学来到上海就更少回家,从那时也一下子明白什么叫“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按说我这样一个离家不到两百公里的人是不应该有这样的感慨的,周末坐个车都可以回家去看看。可是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看似容易的事情越不会去做。
不说春秋,我连冬夏回去的时间都很少。每年寒暑假回家也就各两个礼拜,一来故乡没有了关心的事,二来故乡也没有了熟悉的人。童年的小伙伴们各自出门打拼,学校的事情也是重复无聊,回到家跟父母说不上三五句。
我上大学那几年正好赶上故乡的飞速发展,往往走的时候家门前还是一条泥巴路,回来的时候就换成了水泥路;年初走的时候路只有三米宽,过年回来就已经变成了五米。大二的时候家门前是一片小麦田地,大三寒假回来就变成了一幢幢的住宅楼。站在二楼的窗口看去,红色绿色的房顶,挡住儿时的那片天空。
毕业之后就留在了上海,一年回家三到四次,一共也不会超过十天。每次回去见一见父母,买点东西聊上几句然后待上一天就走。故乡的色彩越来越轻,儿时的那些油菜黄和小麦绿渐渐的褪去。这几年对故乡的记忆就是过年时酒桌上的推杯换盏和每回去一次父母越发老去的身形。
上海成了新的家乡,但却很难找到归属感;故乡还在那里,依旧没有归属感 。
远方/陆子也